像是一个信号, 人群围堵的对象顷刻间变成了沈闻霁。
岑意听到人们高喊他的名字,抓着祁燃的衣袖担忧地往后看,“沈老师怎么办啊。”
“没事的。”祁燃安慰,“沈老师有经验, 我们先走。”
他们这儿的情况已得到缓解, 纷纷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往外走, 岑意一边小跑一边不安地回头频望,见机场地勤很快来帮助疏散人群, 才放下心来。
上车后祁燃接过助理周舟递来的湿巾, 小心地给他擦拭发红的眼眶,有点心疼。
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他会应激性流泪是眼睛不适的表现。真正是来接机的粉丝就算了,那些以看热闹的心理把别人的痛苦拿来娱乐, 或只为了拍到照片就堵着他喊“哭一个哭一个看看”的人未免太过分了些。
越想越气。岑意反倒还要安慰他, “没事的我缓缓就好啦,他们不知道我眼睛有问题。”
也不是全然不在意。感到不适当然会有,但想想大家是因为太关注自己才过分热情,也生不起气来了。
“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意意, 找个经纪人吧,助理也行。”
祁燃叹了口气,帮他把眼罩戴好, “你之后经常出来工作,不能总是自己跑来跑去啊, 身边要有人照顾的。”
“哦那我回头好好想想。”
岑意乖乖闭起眼睛,发热眼罩很快到达令人舒适的温度,散开淡淡的馨香。
他还没怎么打算过以后的工作。但来到基地后,身边的朋友们确实很少有像他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个人练习生, 大多都是签了公司的。
“来我们公司也可以啊,合同待遇什么都很好,只是名声没那么厉害。”祁燃笑着说,“如果你想签,一定会有很多大公司抢着要你。”
“签你们那里不就可以跟你一起上班了吗”
岑意稚气道,“大公司有什么好,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工作。”
他戴着眼罩什么都看不清,但仍旧能感受到祁燃无奈的视线投来,温暖的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语气带笑,“你啊。”
岑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我睡啦。”
祁燃嗯了一声,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到地方叫你。”
周舟来回看看两人,主动捂脸。
磕到了磕到了。
车内陷入安静。岑意这时才想起,好像沈闻霁也问过他要不要签到工作室去。
那时候他还对工作没有概念,也懒得费脑筋多去权衡什么,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再想,是该好好为以后的工作做规划才对。
今天看到来接机的人们,是他第一次直接地跟自己的粉丝面对面,真切感受到人气化为实际表现的力量,仿佛现在耳膜都还在嗡嗡震动。有点受宠若惊。
为了应答他们这份热情,也得好好工作才行。
待会儿拍摄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干
至于命途多舛的恋爱脑岑意心里叹了声气,某个人冷若冰霜的侧脸又在脑海中浮动。
哥哥们说得对,沈闻霁好像真的很难追。
要不还是先搞事业吧。一个有事业心的小泪包,听起来会不会更有魅力
岑意想,其实他只是眼泪掉得多一点,不受控制的,比起别的oga也并不算很爱哭。不能算哭包,顶多就是个泪包。真正的哭包是他们组玉昱那样的才对。
想到这,他恍然明了,怪不得玉昱那么不招沈老师待见。原来是撞枪口上了。
那沈闻霁到底是不喜欢爱哭的oga,还是讨厌一切在他面前掉眼泪的人啊。
哪有人从不掉眼泪的那你不如去喜欢机器人好了。
逐渐想得气哄哄。他连觉都没睡着,摄影棚就到了。
陆续抵达后,大家分别去换衣服化妆做造型。
这次品牌要宣传的是当季新品系列,主打健康美丽,用天然植物作为主要成分的护肤品。长长的平台上放了许多新鲜的果蔬当道具,还有花朵做点缀,果香和花香靠近了扑鼻而来,好看又好闻。
沈闻霁拍摄结束得最快。主要能请来就是意外收获了,拍摄时就不敢太摆弄他。本身硬件也很优秀,随便摆拍就差不多,收工时其他人都还没拍完。
他结束后也没其他行程,就等着几个孩子一起回基地。换回衣服去外面没坐几分钟,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宁姐何等人精,机场那么一闹,大致什么情况心里已经有数了。见状便漫不经意地提了句,“那几个小孩儿都是新人吧,这家对拍摄要求挺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要不去看看拍得怎么样了”
看就看。
沈老师冷酷起身,“走。”
“”
宁姐掩唇一笑,也不多废话,逮个人直接问,“岑意在几号棚拍”
不料被她抓来问话的小朋友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上来,被沈闻霁视线一扫,还心虚地低下头,“那个我们主管说拍摄的时候不能有别人进去打扰。”
这种话一听就有问题。
沈闻霁原本只是要去悄摸看一眼,没想打扰。闻言察觉不对,立刻问出岑意的拍摄位置。
“他在单独的那间拍摄是七,七个人嘛,其他两个人用一间,他自己用一间。看他年纪小,我们主管还特意亲自帮忙,去指导他动作什么的。”
被问到的工作人员试图把说法合理化,一只手悄悄去摸桌边的内部专线。还没碰到话筒便被宁姐发现猫腻,简单粗暴地伸手拔了线往地上一摔,嗓音提高了不止一度,“还想通风报信在这儿老实待着别动”
“”
路过的工作人员都被她这一出惊呆了,一个个当真不敢轻举妄动。
宁姐霸道控场,转头去看沈闻霁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又激动地踩着高跟鞋哒哒不停地追上。
这才对嘛。很久没跟着沈闻霁看他闯祸,近些年安安生生都闷得不像他了。
突然又回到熟悉的步调,即使知道以后要给他收拾烂摊子也很兴奋是怎么回事。
岑意拍摄的房间位置不远,隔音效果一流还没窗户,门一关里面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沈闻霁看到紧闭的门,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抬脚就踹。看清房间内情形后心里怒火翻涌。
除了岑意,这里只有一名摄影师和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人,高大魁梧,蓄着半脸胡子,看工牌就是他们工作人员口中的主管。
室内没有开暖气,乍暖还寒的季节里,岑意身上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长衬衫,遮不住雪白的肤色。跪坐在镜头前微微发抖。
他的发丝和睫毛都被打湿了。白色的乳液涂抹在脸颊和鼻尖,黏腻地往下滴落。
主管站在镜头旁,正指挥着要他把领口拉下一边肩膀,把剥开香蕉放进嘴里咬住,半哄半骗,“小朋友听话,不要不识抬举。乖乖地配合,待会儿大合照让你站c位。”
“”
摄影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干涉。
“听见没有连摆个姿势都不配合,就这点姿色也想红一个新人还这么不专业,我不用动手就能让你糊得没地方哭”
从拍摄间的门被关上那刻开始,怪物露出了爪牙和血淋淋的笑。
岑意哪里见过这样慑人的阵仗,本能地感到恐惧。可他们说这是拍摄要求,只得动作迟疑地抬手摁着领口。
他稍一停顿就被骂声催促,不知所措的表情在镜头中暴露无疑。因这一身的装扮看起来更是可怜又邪恶,轻易便激起人心底肮脏的欲望。
主管露出得逞的笑容,粗声粗气地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拍啊。”
摄影师正在犹豫,忽然听到门口巨大的撞裂声。屋内三人同时转头。
岑意惊惶地望过来,眼睛瞬间便被点亮了,有如看到神明。从呢喃低语到确信无疑,语气急切得像是求救,“沈老师沈老师”
沈闻霁大步走进来,顺路扯下墙边架子上的浴巾,扬手罩在小可怜的身上,“别怕。”
他在岑意面前蹲下身,平视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他动你了没有”
无形中仿佛有强大的场域扩散开来,温柔地环绕包围,比身上的浴巾更令人感到暖意。
岑意顿时没那么恐慌了,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拼命憋回去,咬住嘴唇用力地摇头。
片刻后,又不甘委屈地小声告状,“他骂我了。”
“”
宁姐不给面子地笑场,打量他的目光充满兴味。
岑意对这类工作的经验为零,不知道别人拍摄是不是也这样,可凭着直觉也觉得不对劲。不按照要求拍又会被骂不敬业,娇气得连个照片都拍不好。主管大叔骂骂咧咧,挑剔的指尖都快要戳到他鼻子上来了。
好像真的是他不够听话,做错了事。
可是沈闻霁一出现,他突然就有了底气,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起来。
工作也分好和坏,不想做奇怪的工作又没有错。
沈闻霁点头说好,平静地起身,看到宁姐指了指旁边的小杂物间,还体贴地帮他拉开门。
他一阵风似的进来,主管到现在都没看清这是个什么角色,怒气汹汹地正要呵斥,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被摔进了一堆拖把扫帚里,灰尘四起。
沈闻霁挥袖拂开身上的浮灰,厌恶地皱了下眉,仍旧走进去,暴力地踢上了门。
杂物间里传来不太和平的动静,隔着门都能听到。
岑意裹着浴巾抖了一下,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
宁姐蹲下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反手挑衅地朝杂物间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给老子死。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宁姐doube ki
在发糖的路上缓慢前进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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