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太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 正文 第25章 二十五章(火葬场二合一)
    幽王府。

    书房中, 霜萋萋正含泪向幽州王梁赋告着状,青鸾神色平静地跪在地上。

    而梁鹂在一旁,轻轻低着头, 随意玩着自己的手指。

    霜萋萋拉住梁赋的衣袖“姑父, 平日萋萋让着点堂妹便也算了,但是今日, 今日, 堂妹居然公然在酒楼之中派遣她的婢女,也就是个青鸾, 做出这般严重的事情。”说着,霜萋萋含泪抚上了已经包扎好的脖颈“姑父, 你一定要为萋萋做主,堂妹就是被她身边那两个丫鬟给教唆的, 之前对旁人出手也就罢了,如何居然敢对萋萋这个表姐出手,姑父, 姑父”

    霜萋萋哭着,时不时泪眼汪汪地看向梁赋。

    原本梁鹂只是无趣拨着指甲, 听见霜萋萋一下子要动青鸾和红鹦两个人时, 手指微微顿住, 唇角轻轻含了些笑。

    待到霜萋萋停下来, 她抬眸向梁赋望去。

    只见梁赋正蹙着眉, 看着霜萋萋脖颈间的伤口。

    真是“父女情深”啊。

    梁鹂甚至要轻笑出声,最后用手掩着自己的面, 轻轻地笑了出来。

    如今书房的一幕幕,让她想到十岁那年。

    被拐两年之后,她终于逃出那个寨子, 回到王府。

    可当她穿着破烂着衣衫来到王府门前时,守门的侍卫将她拦了下来。

    她百般解释,守门的侍卫都不听,甚至手中尖锐的长矛差点要见血。

    他们对她说“我们幽王府,只有一个小姐,今日正同家主一同在赴宴”正争吵中,看见远方的身影,他们突然一把将她推搡在地“王爷和小姐回来了,见你可怜,我们也不抓你,别说胡话了,快些离开吧。”

    梁鹂眸有些滞住,狰狞的伤口已经让她感受不到疼痛,她轻抬头,向着侍卫们行礼的方向望去。

    是她的爹爹和一个同她一般大的女孩。

    那个女孩,穿着素白的衣裳,青丝用一根玉簪挽起,很像很像从前的她。如今正同她的爹爹轻声交谈着。

    梁鹂被侍卫拦在身后,看着远处的梁赋温柔地摸了摸那个女孩的头,就像从前温柔安慰她一般。

    待他们走近了,梁鹂才听见他们的对话。

    “爹爹,今日王小姐的衣裙是这幽州独一件,好多人都说她将萋萋比了下去”

    “那明日爹爹去寻。”

    梁鹂握紧手,眼眸混沌了一下,但她毕竟不是两年前那个天真单纯的梁家大小姐了。她一边对着侍卫说“谢谢大哥,我这便离开”,一边在侍卫放开她那一瞬,飞快地向着梁赋奔去。

    侍卫们阻拦不及,梁鹂一声“爹爹”便出了口。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有些滞住。

    梁赋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手还在霜萋萋头上,已经转头向着远处那道身影望去。

    身上,脸上,破旧的衣裳,狰狞的伤口,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

    那就是他的女儿。

    梁赋松开霜萋萋的手,直直向着梁鹂而去。

    梁鹂眼眸中含着泪珠,将自己扑入梁赋的怀中,轻声抽泣道“爹爹,鹂鹂回来了”她轻声哽咽着,余光中看见,那个同她很像的女孩正大惊失色,眼眸不住地颤动。

    她对刚刚侍卫那句“王府只有一个小姐”耿耿于怀。

    幽王府的确只有一个小姐,那是她梁鹂。

    可侍卫刚刚口中的小姐,是谁

    梁鹂被梁赋搂住怀中,她轻声抽泣着“爹爹,刚刚那些侍卫拦住了我,说我说谎,说这王府只有一个小姐,说那个小姐正同爹爹一起去参加宴会了。”

    梁赋握着她的手,突然有片刻地僵住。

    她抬眸,望着梁赋“爹爹,为何他们要这般说”

    梁赋原本准备抚摸梁鹂的手微微滞住,口张了几次也说不出话。他欣喜又愧疚地看着梁鹂,周围气氛都沉重了起来。

    见梁赋许久不回应,梁鹂瑟缩了身子,缓缓松开了手,又颤着眸,向后退了一步。

    她陌生地看着面前的爹爹,眼眸有些发红。

    她自小千娇万宠地长大,爹爹永远会给她全世间最好的一切,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爹爹对她的爱。

    即使在那个山寨的两年,她想的最多的,便是爹爹如果寻不到她,该有多担心有着急。

    但是在这一刻,看着没有说话不住沉默的梁赋,看着远处那个同她两年前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梁鹂不得不承认,她脑中一时飘过了很多画面。

    有些东西,好像在这一刹那,碎掉了。

    梁鹂眸中浮现这两年的一幕幕,最后定格在她被侍卫拦住时,爹爹牵着那个女孩的手向她走来的画面。

    时间恍若静止,梁鹂甚至有了转身离去的想法。

    她不是两年前的霜鹂了,这世间没有这么多的巧合,侍卫口中的话,爹爹与那个女孩相处的画面,爹爹的沉默,无不都把事情指向那一个方向。

    而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即便在山寨中,梁鹂见识了无数恶心人的画面,但是这一刻,她还是恶心地想吐。

    这时,两道身影从门内跑了出来,青鸾和红鹦奔出门,一下子跪在霜鹂面前。

    “小姐,小姐”

    她们将她搂入怀中,恶狠狠地将她护在身后。

    梁鹂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眸有些涣散,晕倒了下去。

    晕倒前一刻,她恍若回到了两年前。

    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年,为她擦去了脸上温热的血,温柔说道“小姑娘,即使害怕,遇见危险也要记得躲开啊。”

    她终于能够躲开危险,但是好像,躲开危险之后的人生,全都变了。

    梁鹂再醒来时,床前只有青鸾和红鹦二人。

    像是一场梦,两年来,梁鹂醒来时,终于不再抬眸,便是那破烂山寨的石窟。

    她淡淡地垂下了眸,安静地望着淡粉色的帷幔。

    青鸾转身时,发现她醒了,忙轻声唤出口“小姐醒了。”

    梁鹂望过去时,就看见青鸾和红鹦红着眸,齐齐跪在她身前认错。

    她说不清心中什么情绪,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同我讲讲这两年的事情吧。”

    青鸾手顿住握紧,红鹦一下将青鸾按住,随后红鹦轻声说道“青鸾冲动,事情讲不清楚,红鹦来为小姐说吧。”

    红鹦慢慢讲述了这两年发生的一切。

    “最初,小姐失踪时,家主派出军队,翻遍了整个幽州。那一段时间,家家户户都被军队翻来覆去地搜,三日一次,两日一次,更有甚者,一日数次。幽州城人心惶惶,就这样,足足过了三月。但是无论派出去多少军队,搜寻多少遍,依旧没有找到小姐任何的蛛丝马迹。家主从从前的佯装平静,逐渐变得崩溃”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出现了。”红鹦顿了一下,望向了轻依靠着床榻的小姐,轻声说道“她同小姐长得很像,说是上门来寻亲的。被侍卫拦下来之后,就被刚入门的崔奶娘看见了,崔奶娘认识那个和小姐很像的人,说是小姐的表姐,名为霜萋萋。然后崔奶娘忙将人引了王府,去见当时已经卧病在床的家主。

    “那时,因为思恋和担忧小姐,家主已经卧病在床多日。奶娘将霜萋萋引到家主面前时,家主从病榻上坐起,唤起了小姐的名字。但是很快,家主并清醒了过来,询问后知道霜萋萋是因为霜家败落,她爹爹娘亲都不幸身亡,如今才来投奔王府。”

    “家主将霜萋萋留了下来。”红鹦说道此处时,突然也有些咬牙切齿。

    梁鹂轻抬眸,望着红鹦,像是猜到了什么,她已经没了昨日的失态,轻声说道“继续吧。”能够让向来淡漠的红鹦,都咬牙切齿的事情,应该有些严重了。

    一旁的青鸾早已经眼眸含泪,还垂着头不想让床榻上的小姐看见。

    红鹦咬牙,继续说道“原本,霜萋萋只是住在府中的一个偏院中。但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了小姐失踪的事情,便开始暗中模仿小姐。从穿着、喜好到一切,她仗着那张和小姐七八分像的脸,在崔奶娘的帮助家,在王府作威作福。”

    “面对我们是如此模样,但是到了家主面前,霜萋萋又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她穿着小姐的素白衣裙,在家主又在为小姐神伤时,陡然出现在家主面前”

    “就这样,又足足过了半年,霜萋萋变得越来越像小姐,家主也越发恍惚。直到有一次,霜萋萋突然半夜跑到家主房中,说府中有人欺负她。那时她委屈告状的模样,和小姐从前一模一样。”

    “家主大惩了那些奴仆,并扬言待霜萋萋便当待第二个小姐一般。此后,霜萋萋常常会去寻家主,没有人敢拦她。家主最初还会拒绝,后来看着她与小姐越发相似的模样,便暗暗允了。”

    “后来便是小姐昨日见到的模样了。因为小姐的事情,家中的奴仆全都换了一批,看门的侍卫是新来的,所以不认识小姐。”

    青鸾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红鹦也红着眸倔强地忍着。

    只有本该最伤心的梁鹂,淡淡地望了一眼外面的日色,随后像是没有听见有关霜萋萋的一切一般,轻声说了一句“原来,只需要一年呢。”

    梁鹂一声轻笑出口,原本在告状的霜萋萋身子一僵,梁赋也神色复杂地望了过来。

    突然房中所有人的目光明里暗里都到了她身上,梁鹂弯着一双眸,轻轻打起了哈欠“嗯,爹爹,霜萋萋说的,都是真的。”

    霜萋萋一愣,随后忙顺着杆子向上爬“是,姑父,你看堂妹都承认了,要萋萋说,就是这两个坏婢子带坏了堂妹,姑父你就应该将这两个婢子发卖出去。”霜萋萋越说,眼眸中的笑越得意,也就没有发现梁赋越发复杂沉重的表情。

    待到霜萋萋说完之后,梁赋垂眸,望向正轻轻拨着手指的梁鹂。

    他知道,哪怕已经过了整整六年,鹂鹂从来没有原谅过他。

    梁赋哑声“鹂鹂,青鸾是你的人”

    梁鹂抬眸,弯着眸看向梁赋。

    霜萋萋拉着梁赋的衣袖,眼眸中已经有了三分得意。待到今日处理了青鸾和红鹦那两个贱婢子,隔日她就将梁鹂伤害堂姐的传闻传遍幽州。

    原先那些事情已经风风雨雨,如今她再添一把火,看梁鹂日后该如何寻觅好夫君。稍微有些权势的人家,都不会要梁鹂这般的女子,不像她霜萋萋,才名美名满幽州。明面上,她便是姑父的养女,姑父向来待她亲厚,彼时她再攀得富贵些,也不是做不到。

    霜萋萋目光灼灼地看着梁赋,唇角轻轻勾起一丝笑。

    梁赋停顿片刻,见梁鹂还是那副波澜不动的表情,闭眼道“来人,将青鸾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棍。”

    霜萋萋眸中含笑,十大棍,寻常女子便该失了性命,如今三十大棍,便是不让青鸾活了。

    青鸾平静着脸,丝毫不挣扎,任由侍卫将她拖下去。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梁鹂轻轻叹了一声“爹爹。”

    虽然在轻叹,她眸中却全是笑意。

    “爹爹,和一个做不得主的婢子计较什么,这件事情是鹂鹂让青鸾去做的,爹爹是不是也要仗责鹂鹂三十大棍”

    她眸中星星点点笑意,看向正扯着梁赋衣袖的霜萋萋。

    轻笑着继续说道“霜萋萋,那是我的爹爹,你真的觉得他会站在你的那边”

    霜萋萋身子一僵,被戳到了痛脚,咬牙拉着梁赋的衣袖“梁鹂,今日事情,但凡明事理之人,都知道是谁对谁错。姑父只是惩罚个贱婢,你如何要扯这些东西”

    梁鹂温柔着眸,望向沉着脸的梁赋“爹爹,是这样吗”

    梁赋看着梁鹂,没有管顾霜萋萋分毫,声音有些沉闷地说道“自然是鹂鹂说怎么,便是怎样。”

    霜萋萋楞在原地,梁鹂的眸色越发温柔。

    她看向不远处的梁赋,看着他眸中这长达六年的悔意,但只是轻轻一眼,她便移开了视线。

    梁鹂向着侍卫挥了挥手,侍卫悄然退下,青鸾回到梁鹂身后。

    待到霜萋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之时,梁鹂轻笑着望着霜萋萋,温柔说道“霜萋萋,这王府之中,到底有几个小姐”

    霜萋萋咬着唇,手死死握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入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她望向梁赋,日常最疼爱她的姑父,却发现梁赋一直看着梁鹂。

    霜萋萋不说话,梁鹂也不在意,只是轻笑着继续说道“外面都传,幽州王两个女儿,一个娇蛮跋扈,一个知书达理。可是无论传的再好,霜萋萋,你知道什么是赝品吗那些真正的王公小姐邀请你去宴会之上,可曾明面上搭理过你”

    梁鹂起身,步到霜萋萋身旁,手抚摸着她头上的步钗,轻声说道“今日青鸾,有哪里说的不对吗嗯,从九岁开始模仿我的赝品我的衣服好穿吗,我的首饰好戴吗,我的爹爹好用吗”

    她的手掐住霜萋萋的脖颈,不顾霜萋萋的挣扎,手细细地在白布上划痕“平日便算了,你所争的一切,我都不太在意。但是你怎么敢去动他呢”

    说着梁鹂的手狠狠掐紧,眸中的温柔,多的仿佛要溢出来。

    说一句话,梁鹂的手便掐紧一分。

    待到霜萋萋完全不能呼吸时,梁鹂轻笑着抬眸“霜萋萋,结束了。”

    霜萋萋摔倒在地,直到鼻腔中能缓慢涌动气息,刚刚的窒息感才慢慢消失。

    她不可置信看着丝毫不掩饰的梁鹂,向着梁赋爬去“姑父,萋萋没有,是梁鹂”

    梁鹂此时已经坐下,缓缓看着远处的梁赋。

    梁赋冷着脸,责声道“梁鹂。”

    梁鹂眨着眸,望过去,青鸾在身后悄悄握住了手。

    霜萋萋害怕地躲在梁赋身后,垂下的眼眸中满是阴狠,姑父不会动梁鹂,但是青鸾,她今日必定除掉。

    然后,所有人,就听见梁赋冷声斥责行梁鹂“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事情,梁鹂你在干什么如若这是在外面,传出去是什么模样”

    听到前面,霜萋萋脸上已经有了笑意,但是越听,霜萋萋越觉得有些不对,刚准备出声时,就听见梁赋继续说道“青鸾就在你身后,你身体不好,何须自己动手”

    霜萋萋脸色陡然惨白。

    怎么会

    梁鹂弯着眸,乖乖地听着梁赋的训,直到看着霜萋萋陡然转变的脸,才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她一笑,梁赋冷着的脸立马不冷了,眸中甚至还带着一些悔意。

    “对不起,鹂鹂,爹爹不该”

    梁鹂没有看梁赋,只是撑着脸,看着地上的霜萋萋,用唇语轻声说道“现在,明白了吗”

    霜萋萋惨白着脸,瘫软在地上,反应不过来突然发生的一切。

    明明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之前即使梁鹂回来了,姑父对她也还是很好,甚至比以前还好。但是,但是为什么,突然都变了。

    只要败坏梁鹂名声,日后顶着幽州王之女身份出嫁的便是她了不是吗

    为什么

    霜萋萋失声呢喃起来,手颤抖地抱住梁赋的腿“姑父,姑父”

    梁赋毫无反应,只是看着眸中含着笑的梁鹂,已经这些年了,鹂鹂什么时候能够原谅他。

    梁鹂有些累,不想再看这一出闹剧。

    这些年,爹爹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要将霜萋萋送离幽州,是她执意要将霜萋萋留在府中。

    而她将霜萋萋留在府中,就是为了时刻提醒爹爹,当年发生的一切。

    背叛就是背叛。

    不可原谅。

    青鸾看着面前眸中没有什么神色的小姐,轻声问了句“小姐还在生气吗”

    梁鹂淡淡地摇头“不生气。”

    青鸾那便是在生气。

    青鸾小心翼翼问道“是因为殷予怀吗”

    梁鹂沉默了一会,缓缓抬眸,望向青鸾“不是。”

    青鸾那就是了。

    于是青鸾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霜萋萋故意在那个时间,先出现在了殷予怀面前,破坏了我们原先的计划,那我们下一步要如何”

    梁鹂撑着头,轻声说道“青鸾,我不是生气。”说着她抬起眸,眸中浮现一丝疑惑“对于殷予怀而言,霜鹂已经丧生于那场大火之中。我只是好奇,如若此时,有一个和霜鹂很像,但是又不是霜鹂的人,出现在了殷予怀的面前,他会怎么做”

    “青鸾,我始终不明白,当年爹爹如此爱我,为何不过一年,他便能接受霜萋萋。如若殷予怀如今面对和爹爹同样的选择,他会怎么做是会像爹爹一样,接受我这个不是霜鹂的梁鹂,还是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青鸾心中松了口气,忙问道“那小姐,我们是要按照原计划吗虽然霜萋萋故意破坏了小姐的计划,但是那日的探子报回来消息的时候,说霜萋萋只是说了些小姐的坏话,其他的事情还来不及干,如若我们按照计划,是可行的。”

    梁鹂眼眸弯起来,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是杨三将殷予怀背回客栈的。

    他发愁地看着床榻上的殿下,轻声叹了口气。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日在船上,他没有看见殿下,以为殿下如往常一般在船头,便也没在意。

    直到半途他入船,就看见殿下倒在船板之上,浑身冰凉。

    他忙探了呼吸,然后煎药,照顾。

    殿下悠悠转醒之后,听见他昏迷在了船板之上,也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随后望了眼桃树“它如何了”

    原本发愁的杨三更发愁了起来“本就是冬日,还被连根拔起,原本我是寻到了再续三月的法子,但是现在”

    杨三有些忐忑地说“可能没有三个月了。”

    不知为何,杨三觉得,听了他说的这话,殿下反而更轻松了起来。

    殿下似乎格外喜欢冬日的雪,他常常在飘雪的时候,在雪中一立,便是一个时辰。等到身体实在受不了了,才轻声咳嗽着,缓缓走进船舱内。

    杨三看不懂殷予怀。

    他从殷予怀身上看不见一丝生气。

    或者说,没有一丝求生的意志。

    但每当快要走向死亡之时,又会悠悠地向后退些。

    就像是现在,缓缓转醒,安静服下了杯中的药。

    殷予怀放下杯子,突然轻声问道“明日我们去聚德轩吗”

    明德轩是幽州的另一大酒楼。

    看着面色苍白如雪的殷予怀,杨三顿了一下“明日得给桃树”

    借口还没寻到,便听见殷予怀说“那后日吧。”

    转眼过了两日。

    梁鹂挑选着衣裙,随后细细地让青鸾给她化了妆容。

    待到最后的口脂涂上,梁鹂弯起眸,含笑着看着青鸾“相似吗”

    青鸾细心回忆了一下“大概九分相似。”说着青鸾有些犹豫说“但是小姐,殷予怀一定会怀疑的,他真的会认不出小姐吗”

    梁鹂轻轻地盖上了帷幔,轻声温柔道“谁告诉你,我是要让他认不出”

    梁鹂温柔笑着“我就是要他的怀疑啊。”

    怀疑她是霜鹂,却又不能确定。

    怀疑她不是霜鹂,却又因此痛苦。

    她会给殷予怀两个选择。

    但是,没有一个选择,是对的。

    梁鹂眨眨眼,她也只是想看看,殷予怀的答案会是什么。

    聚德轩内。

    上一次没有包房,杨三便提前了一日来定。

    但是

    杨三垂头“公子,店小二说,最近一段时间的包房,都被一位小姐给定了。他们掌柜的,不敢得罪这位小姐。”

    他们刚刚步到楼梯口,殷予怀还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那便在大堂之中吧。”甚至还罕见浅浅地笑说了一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杨三羞愧,刚准备转身,就撞上一位戴着帷幔的小姐。

    一旁的婢女,竟然还是“熟人”

    正是那日用着半截瓷片差点抹了人脖子的青鸾。

    青鸾原本准备按照计划,结果还没出声,就看见杨三向小姐撞了上来,幸好杨三踉跄了几下,只是碰到了小姐的衣袖。

    青鸾一边冷冷看了杨三一眼,一边轻声询问“小姐,没事吧。”

    此时殷予怀刚巧擦身而过,他淡淡地想,这应该便是上次这婢女口中的梁鹂了。他甚至没有向旁边看上一眼,只是默默翻看着手中小二递上的图册。

    就在他即将翻页的那一刻,突然听见身旁轻声道。

    “无事。”

    殷予怀的手僵在了原地。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