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的作者对于文字的驾驭,早已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又岂是褚恭可比的
在刘宾的认知中,大周朝廷之上,有且仅有一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当年,此人凭借诗赋、刑律、明算、策论四科第一,夺得一甲第二,荣登地榜榜眼,只可惜此人不是正统乡试出身,不然未尝不能争一争文魁之位。
杨丶永安十三年榜眼丶清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地在刘宾心中装了一波,可惜的是,现在的杨学士只是一个代写的枪手,实在不好意思露面。
又是一次无效的人前显圣
杨清源若是知道刘宾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会哭晕在五谷轮回之所。
褚恭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与原作者在诗词上的造诣判若云泥,他是那个泥
“你这诗,绝对不是你自己写得”
褚恭指着三楼之上的大声喝道,语气之中却是色厉内荏。
他此时所言,其实在座已是尽人皆知。
三楼之上的人,甚至不再掩饰自己的字体,一手飞白行书,飘逸潇洒之极与之前的簪花小楷截然不同,便已经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却没有人多话,一来是三楼之上的那位定然身份非凡;二来,褚恭在第二场比试之时就曾有言在先。
当时,这只是褚恭为了和好友讨论交流的一个借口,现在却变成了青芜院主名正言顺请人出手的理由。
二楼的刘既白忍不了褚恭这嘴脸,“姓褚的,你还是不要脸啊不知刚才是谁说的,若是青芜院主能请到人相助,在下自然也不会多言。总不是条狗狺狺狂吠吧”
刘既白还学着刚刚褚恭的语气,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让原本就不知所措的褚恭,更加气急攻心。
刘既白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他最近发现,骂人还是需要有文化的,于是便向先贤学习,可惜,学了半天,只学会一句武侯当年骂司徒的狺狺狂吠。
褚恭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周明生拦了下来。
“周公子他”
周明生对着褚恭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褚恭不要再说了
随后向着三楼方向拱手行了一礼。
“早听说您诗才天授在下未能亲眼所见,一直以引以为憾,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三楼之上,杨清源并没有回答周明生的话。
出手是一回事,但是直接亮明身份便是另一回事。
到了他这个级别,一个小小举措的意义都可能被人放大,甚至成为攻讦的理由。
周明生见楼上之人不回话,也不气恼,“在下兄长对您推崇备至,不仅仅是诗才,对您的政见、策论也是欣赏,在下亦然,此次只是误会”
说着周明生以眼色示意一旁的褚恭。
褚恭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直接躬身一礼,“今日是晚生孟浪了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随后周明生起身道,“今晚,在下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在下告辞”
“家兄对先生敬仰,若是有空,不妨来在下府上小坐”
说完,周明生就带着褚恭,向外走去
“等等”
三楼之上,青芜院主的声音传出。
周明生和褚恭也停下脚步。
“不知院主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但今日乃是我和褚公子的赌约,如今褚公子输了愿赌服输自然应当履行赌约”
不等褚恭出言反驳,周明生便点头赞同道,“院主所言甚是当是此理”
褚恭看周明生已经对此事定论,便不便反驳,将腰间的玉坠摘下,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在下出门并未携带如此之多的银两,便以此玉抵押明日在下会派人带银两将其赎回此玉应当足以作为抵押”
谷atsana 这是上等的羊脂美玉,浑然一体,毫无杂色,乃是后汉传下的美玉,市价至少也需白银万两
“在下告辞”
褚恭也算是干脆简单一礼之后,便带着小弟马仔,出了青芜院。
他与青芜院主的赌约之中,还有一条,若是他败,则失去再入青芜院的资格,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强留于此地。
在随着周明生走出青芜院之后,褚恭才开口问道,“周兄刚刚为何要我认输”
周明生并非真正的纨绔子弟,自然不会打击自己的小弟。
“如此行事,其实有一半是为了褚兄考虑。”
说全为了褚恭考虑,褚恭也不会信,毕竟他是褚恭,不是猪恭。
但是若说有一半是为了他考虑,褚恭相信的概率便上升了八成
“请周兄赐教”
“刚刚的情形,胜负已分,褚兄再纠缠,对褚兄的文名不利”
“可是”
褚恭想要反驳,却被周明生抬手制止。
“褚兄且听我说完,虽然褚兄输了,但是其实对褚兄的影响并不大输给这位,不丢人”
“周兄知道相助青芜院主的人是谁”
周明生折扇一开“莫非褚兄以为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写出那般诗词的人很多”
“大理寺少卿杨学士”
褚恭明白了周明生的意思,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除了诗杰,便只有当年的翰林学士李太白有这等奇才可此人辞官多年,隐居东海,又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之地呢”
褚恭原本还隐隐作痛的心一下子不疼了
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就像百米赛跑,你若是输给了一个同班的女生,自然会羞愧难当。
但若是你输给了博尔特,只会对外人说,我和博尔特曾经一起比赛,听的人也会肃然起敬。
此次文比也是同理,若是输给了青芜院主,旁人只会议论,堂堂越州解元竟然不如一个女子。
而输给了杨清源,旁人则会认为,褚恭能和杨清源文比,不愧是一州解元,却有真才实学
就是这么真实
周明生知道褚恭在想什么
“褚兄,此事,你不可主动对外宣扬”
“这是为何”褚恭急了,这可是一个宣扬自己文名的好机会,操作得当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
字面意思的留名。
周明生折扇轻摇,解释道。
“刚刚一直到我们离开,杨清源都没有现身,甚至我以殿下的名义相请,他都不为所动这说明,他根本无意出面。”
“而刚刚青芜院主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杨清源给今晚之事定性这仅仅是你和青芜院主之间的一个赌约,不牵扯他,也不牵扯我,更不会牵扯殿下当然他也不会因为今日之事,对褚兄你有什么偏见褚兄,你明白了吗”
褚恭不甘心但又庆幸地点了点头。
“多谢周兄指教”
大理寺如今集侦查、抓捕、审判于一体,是名副其实的实权机构,对于杨清源,褚恭是不愿意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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