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微微一愣,随后笑着对朱标道“这是好事,不知太子殿下为了哪一位王爷。”
“是本宫的儿子,虞王,想与你家妙锦促成好事。”朱标道。
皇家求娶,自是好事,徐老夫人想了想道“孩子差了辈份,但若是虞王真心求娶,臣妇愿意撮合。但此事明日还要问问妙锦。”
朱标从来没给人撮合过,第一次开口还是为了自己儿子,说他不紧张是假的,况且此事还没和朱元璋说。
但朱标怕其他人捷足先登,安耐不住便先来和徐老夫人打个招呼,提前说了。
周乾靠着竹子,他感觉自己浑身太热,朱樉给的补药真是太补了,估计都会流鼻血。
朱樉出了茶室,心里的悲苦立刻收不住了,他必须救下邓宝宝,随即走到周乾身边,轻声道“大侄子”
周乾借着昏暗的烛光,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二叔,你有事吗”
“大侄子,二叔求你一件事。”朱樉说道。
看到平时凶残暴力,还做事荒唐的朱樉突然变得很悲伤,语气也是平日里没有的,便猜到“二叔,你,是不是因为二婶的事情。”
“大侄子,你救救她吧,你让我跪下来都可以。”朱樉道。
邓氏做事虽德行有失,但后来邓氏被赐死,朱樉是越来越胡作非为,好好的藩王自暴自弃。
想了想对他道“二叔,二婶做事确实不妥,你让我救二婶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要求。”
朱樉听到救邓氏有希望,立刻竖起耳朵,像个在学堂认真听课的孩子,认真道“你说。”
“救二婶没那么简单,若今后她不好好改正,还是会得到惩罚,若是想让她好好活着,二叔的表现很重要。”
“你好好对待王氏,至少要给她秦王正妃应有的体面待遇,饭菜今后不能给剩菜,也不能再囚禁,皇爷爷才会高兴。”
周乾沉吟道“救二婶,我只能帮你一部分,最主要的是你夫妇二人今后的表现,不能刻薄寡恩,要改正。”
朱樉道“你可以把你让我改的地方写出来吗,否则我也不知何时又惹到你皇爷爷。”
周乾看他一眼,真想把朱樉拖到小黑屋打一顿,记补肾的药时,他怎么就记性那么好。
“二叔,我问你件事。”
“大侄子,你问。”
“吕太子妃得了恶疾吗”
朱樉道“大哥说是恶疾啊,而大嫂薨逝那晚,听说大哥和徐小姐他们几个在,其他的本王也不清楚,可以问问他们。”
想到朱允炆恶毒的对自己说着毛骨悚然的话,周乾就觉得瘆。
朱标肯定不会告诉,他也不可能去问,毕竟人家死了老婆,你再去问怎么死的,这不是揭人家伤疤么。
还是问徐妙锦算了。
周乾觉得很热,“二叔,你给我的补药是什么做的,人参还是其他滋补药做的。”
朱樉道“鹿茸,鹿角,鹿鞭片儿还有山药,枸杞,羊肾干制成粉末和鹿血”
“你这都什么东西。”
周乾看着朱樉,无奈的说道“二叔啊你坑我,我不需要。”
朱樉道“一炷香时间。”
竹叶被风吹的沙沙响,朱樉有些不确定,又问道“大侄子,你明日定要帮二叔啊。”
周乾不是很摸得透朱元璋,他也没有把握,望着朱樉“我只能尽力,若是救不下”
朱樉突然像个泄了气皮球,有气无力的说道“嗯,二叔明白。”
“我尽力。”周乾不确定
的事不能给朱樉希望,做不到时,只会让朱樉失望加怨恨更大。
等朱樉离开后,周乾也转身往茶室那边走,估计大家都喝醉了,正好去看看朱标。
“虞王殿下”
“妙锦,你怎么在这里。”周乾走过去抓她的手,拉着她朝她住的院子走去“我有事问你。”
徐妙锦亦步亦趋跟着,心情复杂。
回到她的院子,徐妙锦挣脱了他的手,走到墙边,与他保持比较疏远得体的距离。
周乾道“太子妃薨逝那晚,你是在宫里,你知道是什么恶疾我今日被朱允炆阴恻恻问,我实在不明白,你告诉我”
他看了徐妙锦一眼,见她很清冷疏远,淡漠疏离,皱眉道“不想答算了。”
“我还要要事,回去看看二叔,便不多留了。”
徐妙锦依然没反应。
周乾看了看,转身拐去门外。
他一离开,徐妙锦立刻软了,脚下打了了趔趄,挨着墙缓缓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埋头抽泣。
众王爷吃烤鸭喝酒,朱标回去看到燕王妃徐氏照料,也没看到朱樉和周乾两人,当是两人想办法去了。
便坐在茶室照顾几个王弟。
恐怕今晚得吃喝到半夜,徐氏便让徐伯他们再准备些菜,免得喝酒多,菜少伤身。
小院中,徐妙锦哭的累了,便想起身回房,起的太急,一个踉跄,被身后一双手扶住。
她以为是徐伯,侧头去看,看见离开又回来的周乾,他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嘴,眼里却有无奈和怜惜。
徐妙锦转过身去。
下一刻,她便被人拥在怀里。
徐妙锦把脸埋在他怀里,眼泪发泄似的在他身上蹭,抽泣
道“你都能关心吕氏的恶疾,却从未想你我的事让我如何自处。”
“秦王的事我体谅,可你就没打算将我们的事有个交代,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徐妙锦道“你只会在做那种事时才会想起我。”
“不许哭了。”周乾皱眉道。
“你是虞王,我不能打你,不能骂你,不能对你无礼,我哭也不许”她无奈道。
谷san 周乾平静道“你觉得我馋你,我不否认,许多事,我猜不到你想的什么,我不是蛔虫,你今后要说出来。”
她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嘴,其实她也有不对,怎么说呢,可能是遇到这种事无法做到知礼懂事。
“皇爷爷跟我说,世俗规矩和礼节掌握在强者手里。”周乾笑了下“只不过你需要等一等,毕竟我刚回宫,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为难。”
徐妙锦怔了怔,她从小便看着这种宫廷之事,自然是明白的。
“聚贤楼老板娘,是不是那次你我相遇时,喊你狄公子那个清倌人。”徐妙锦瞪他一眼,面对着墙壁,背对他。
周乾往她身边靠了靠,徐妙锦也往墙里靠了靠,她道“虞王殿下,你想做什么。”
不好意思就是靠近你感觉舒服一点,周乾沉默了下“丫环和徐伯他们都去黄竹园了”
周乾继续向墙角贴近。
徐妙锦与他对视几秒,脸微红的侧过头,她白皙的耳垂发红,煞是可爱。
周乾低下头,将她两手腕握住越过头顶,按在墙上,将腰带取下,打结绑住。
“这样,你就是被我逼得的。”周乾说完询问道“吕太子妃朱允炆总对我说他娘没了。”
徐妙锦深知周乾的性格,朱允炆那出尔反尔的家伙她认真道“吕太子妃德行有失,又得了恶疾,御
医都没有法子。
虞王你当时还没进宫,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允炆殿下自小被他娘宠坏了,他从不反思自己德行,遇到事只会怪罪别人。”
看到周乾思索,她道“此事不要再问,太子爷会伤心的,你只要记住吕太子妃是恶疾。”
周乾疑惑已解,这才又低下头去。
许久后。
徐妙锦娇躯突然绷直,脸颊越来越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发出不由自主的鼻音,眼睛微闭,抽搐着咬了周乾胳膊一口。
随即如无骨一般松弛下来,发丝凌乱。
“你不是饱读诗书,喜欢研究宋明理学么,那我问问你历史。”
她怔怔的望着头顶的葡萄藤和秋千架,今晚这种新奇的感受让她迷茫又羞耻。望着自己面前的人,她眼里又带着迷恋,轻轻咬着嘴唇道“史书我皆读过,虞王殿下随意问便是。”
“唐太宗齐王妃杨氏是谁唐中宗李显唐德宗李适和他的韦贤妃,唐顺宗李诵。
那孝武帝刘骏和刘义宣的女儿,刘子业和新蔡公主。
汉惠帝刘盈和张皇后,三国景帝孙休”
徐妙锦沉沉眼眸“虞王殿下想问什么。”
“你这么聪明,总结相同处啊难不成你要用你喜欢的宋明理学来”周乾道“我们相识时并不知道差一辈。”
次日,御书房。
朱樉站在御案前。
秦王次妃邓氏瘫坐在地上,揪着朱樉的袍子,浑身冰凉,喃喃道“臣媳不想死”
朱元璋道“拿上来”
内侍端着托盘,上置白绫一条,和一壶酒。
朱樉脸色惨白,当初父皇逼他娶了王氏,如今又要逼死自己的爱妃,他扑通跪下来道“爹,孩儿
求您,饶过她这一次吧。”
朱元璋道“咱从大明开国起,就对你们每个孩子都一字一句教导,训诫你们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可是你们呢”
这时,周乾走了进来,早上腰子疼多睡了会儿,幸亏一切还来得及。
邓氏做事是过分,周乾自然知道。
但为了二叔,也只能
朱樉看见周乾,似乎看见了大救星一样,道“大侄子,大侄子。”
朱元璋道“老二你想干什么”
“皇爷爷。”周乾顿了顿道“二婶做错事,该受罚,但罪不至死。如今孙儿没有娘,允熞也没有娘,皇爷爷难道还想让尚炳没有母亲吗。”
朱元璋觉得周乾出息了,喊了自己好几声了,但心里怒火依旧在“这个贱人伤天害理,囚禁正妃,昨日所作所为你都知道,还要为她求情。”
周乾道“孙儿不是求情,只是想和皇爷爷讲个道理,您不觉得最大的错在于您吗。”
按道理朱元璋也没有太大错,但是为了救秦王妃,那自己就多多狡辩几句吧。
想到朱樉被赐婚不喜欢的王氏,最后死了还要葬在一起,周乾不得不有些同情二叔。
“雄英,咱赐死她有什么错,这种人死不足惜。”朱元璋虽然凶,但对着自己孙子,也没有多大愤怒。
“孙儿没有娘,才知道失去娘的滋味不好受,尚炳也是这样,他不舍得他娘。”
朱樉连忙点头“对啊,爹,您看在尚炳还小份上,就放过她吧,儿臣回去好好教训她。”
“对个屁你给我闭嘴。”朱元璋瞪了眼朱樉道“咱一次又一次给你们两个机会,你们呢得寸进尺。”
周乾鼓起勇气,想来想去也只好硬着头皮刚道“皇爷爷常和我说想念皇祖母,二叔是
皇祖母的儿子,若是皇祖母看到她的孩子受苦,她不好受,也绝对不愿意的。
二叔自小聪慧英武,为何这几年越来越荒唐,自暴自弃,皇爷爷可有想过为什么,如果二婶不在了,二叔更会自暴自弃。”
朱元璋沉默半晌道“你的意思是咱的错为个女人自暴自弃那你这二叔算是废了。”
“孙儿不敢,只是觉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皇爷爷身为君王,也不是念着皇祖母,难不成念着自己妻儿,这就是废了
事情错的时候,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卫国公最爱的嫡长女便是二婶,他为大明戎马半生,您怎么能赐死他女儿。”
朱元璋道“你当咱愿意你问问这个贱人如何对待王氏,如何嚣张跋扈的,她想过改吗。
咱念邓愈的好,用大明丧葬的最高规格为他办理后事。因为他,咱才次次只是训斥,她却当了耳旁风。”
邓氏哭哭啼啼,脸色惨白道“臣媳知错,臣媳知错了。”
朱元璋瞪着她道“知道错了你早干什么去了。还有你朱樉,这几年做了多少糊涂事,王氏能原谅他么”
周乾道“王氏也是孙儿二婶,所以孙儿把她也带来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