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五代第一太祖爷 > 正文 第246章 年轻人难免走弯路
    下午时,李光睿一觉醒来,李光俨也恰好赶回,二人辞别杨重贵,准备率军出营,前往平高县外挑战。

    李光俨回到南营,薛修明早已将他的衣甲刀具弓箭收拾妥当,打包成行军背囊,由一匹驽马驮着。

    李光俨笑道“有劳姐夫,这段时间你在我身边,我都不需要亲自动手打点行装。”

    薛修明笑道“我拳脚孱弱,无法随你上阵杀敌,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李光俨笑着刚要说什么,突然发现他的头脸、手掌外侧有大片擦伤,颧骨明显青肿一片,有些生气地道“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可是李光睿趁我不在,又打骂你了”

    薛修明遮遮掩掩,叹息道“不妨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光俨恼火道“无缘无故怎会摔跤姐夫莫怕,待会见了李光睿,我定要责问他”

    薛修明慌张摆手道“不可不可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和少将军产生争执,往后他必定怀恨在心,到时候我的日子更不好过。”

    薛修明窝窝囊囊的懦弱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曾经在泾州的意气风发。

    李光俨气愤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姐夫,李家的女婿,李光睿怎能如此对你,实在过分”

    薛修明唉声叹气,苦笑道“罢了罢了,我受些委屈,总好过你们兄弟产生嫌隙。况且”

    薛修明顿了顿,压低声道“你们虽是堂兄弟, 但毕竟他才是定难军少帅, 往后偌大的家业,只怕要交到他手里”

    李光俨不服气地道“那又如何定难军又不是他一家的定难军有今天,是靠整个家族的叔伯兄弟拼命流血换来的李光睿欺侮你,就是不把阿父和我放在眼里我李光俨绝不答应”

    薛修明感动地涕泗横流, 抹着眼泪呜咽道“有五郎这番话, 薛某受再多的委屈也不怕,不枉夫人当年最宠你和四郎, 可惜他们都唉”

    李光俨也红了眼眶, 凶狠的目光里尽是仇恨“姐夫放心,他日我定要踏破泾州, 活捉史匡威和朱秀, 为四哥和姐姐报仇今日就先割几个人头下来,叫彰义军见识我党项李氏的厉害

    姐夫且在大营静候佳音,我去了”

    李光俨跳上战马,双腿猛夹拍马离去, 率领一队骑卒赶往营外与李光睿汇合。

    薛修明目送一行人远去, 看着那马蹄扬起的沙尘渐渐息落。

    薛修明微眯眼, 驼背弯曲的身子慢慢直起, 好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从寒冬中苏醒。

    北上投靠定难军以来, 李彝殷对待他这位侄女婿, 并不像他想象中一样委以重任。

    他的老丈人李彝景, 曾经带着他亲自去求过李彝殷, 希望可以为他谋个一官半职。

    李彝殷嘴上答应, 却也只给了一个连谷关令的职务。

    连谷关在胜州境内,偏远闭塞, 毗邻秦长城古道,真正的穷乡僻壤, 别说驻军,连商旅也甚少从此城关通过。

    在连谷关任职, 和遭到放逐没有区别。

    薛修明一怒之下,辞去官职, 跑到五原投奔李光俨。

    李彝殷知道后非常不高兴, 还派人申斥了他一顿。

    薛修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岳丈李彝景年迈多病,只怕没几年好活。

    李彝殷外宽内忌,对自家的叔伯兄弟看似大度, 实则戒备提防。

    侄儿李光俨勇武不凡,他表面夸赞, 实则却将其派到遥远的五原来担任镇将,远离定难军的核心夏州和银州。

    薛修明是李彝景的女婿,再怎么能干,也得不到李彝殷重用。

    而他如今唯一活命的希望,便在李光俨身上。

    “薛先生”

    薛修明陷入沉思,杨重贵走到身旁也未曾察觉,直到杨重贵出声呼唤才惊醒。

    “拜见杨将军”薛修明瞬间弯驼背,弓腰下拜,俨然一副诚惶诚恐的小人物模样。

    杨重贵忙制止,笑道“某并无实际官职在身,当不得薛先生大礼。连这将军的称呼,某听来也着实惭愧。”

    薛修明笑呵呵地道“听闻杨将军已经得到河东节度使,皇叔刘崇的征召,不日就要前往太原任职,这将军之称,便当作薛某提前恭贺。”

    杨重贵抱拳道“多谢薛先生, 只是某还未想清楚,究竟要不要去太原。”

    薛修明奇怪道“此话怎么讲河东军坐镇太原,乃天下强藩,河南屏障,又直面契丹西线威胁,正是用兵之地,以杨将军的本事,若是入了河东军,立功嘉奖不在话下,将来就是封公封侯也指日可待,为何不愿去”

    杨重贵不好意思地笑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本打算去邺城投奔天雄军。郭枢密威名赫赫,这次又平定关中李守贞之乱,若能在他老人家麾下效力,想来一定不负我平生志向。

    只可惜,听闻郭枢密回朝后,天雄军节度使一职便由临清王高行周担任,郭枢密留在朝中辅佐官家料理军机,往后只怕再没有带兵出征的机会”

    薛修明笑道“所以杨将军才犹豫不决哈哈”

    杨重贵见他捋须轻笑,颇有几分高明智士的风范,抱拳诚恳地道“薛先生乃饱学之士,定能为我指点迷津,还请薛先生不吝赐教”

    薛修明笑道“郭威纵然是当世名帅,但他毕竟做了枢密使,历代以来,从无枢密使领军出征。

    这次郭威破例挂帅出征关中,也是由于军情紧急,李守贞势大,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

    郭威回到开封,交出兵权是必然之事,否则枢密使掌军权不符合国朝制度,官家也不会放心。

    至于天雄军兵权,更是从此与郭威无缘。

    往后,若是没有必要,郭威只怕再无机会回到疆场,只能留在开封,辅佐皇帝掌理军机。

    所以此时去投奔郭威,绝非明智之举。

    河东军兵强马壮,节度使刘崇皇叔之尊,乃宗室将领,将来必然受到官家重用。

    河东地势险要,乃是防备契丹的前线,战事不会少,杨将军若是去了,定能舒展豪情大显身手。”

    杨重贵听得仔细,这件事他思索许久,找不到可以商议的人,一直憋在心里,甚是苦闷。

    李光睿和李光俨毕竟年轻,想不到如此深远。

    听了薛修明一番分析,杨重贵恍然大悟,感激地行礼道“多谢薛先生解惑,请受我一拜”

    薛修明谦虚地拱拱手,又笑道“听五郎说,杨将军年初还和永安节度使,折从阮的孙女定下亲事,恭喜恭喜

    折家世代将门,镇守府州,与河东军互为犄角,都是我朝防备契丹的重要军镇。

    杨将军此去,有此两大助力,前途无量啊”

    杨重贵一脸赧然,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自己的婚事,心里也不禁火热起来。

    “听了薛先生的话,我受益匪浅,等这次回到麟州,我就准备启程赶往太原。将来先生若是去到太原,一定要来找我。”

    杨重贵郑重地揖礼道。

    薛修明半开玩笑似地道“杨将军将来若是坐镇一方,麾下缺个舞文弄墨的文吏,薛某一定前去投效。”

    “哈哈求之不得”

    说笑了一阵,杨重贵感叹道“如薛先生一般的大才,李侍中竟然不加珍惜,实在是”

    他本来想说有眼无珠,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薛修明叹口气,苦涩道“如今薛家覆灭,只剩我一人逃出,能活着已是不容易,又岂敢再做他想。”

    杨重贵愤愤不平地道“薛先生如此贤德人才,竟然被彰义军迫害至此,史匡威和那叫朱秀的,也不知是怎样的奸诈卑劣之徒若是让我遇见,定要将其活捉来,绑在先生面前,任凭发落。”

    薛修明苦笑道“史节帅原本也是忠勇之士,可惜听信朱秀奸贼的谗言,把好好一个彰义军弄得乌烟瘴气。朱秀奸贼为了掌权,设计陷害,一把火将我薛家烧为灰烬,连我那可怜的发妻,也在大火中丧生”

    薛修明双目泛红垂泪,一副悼念亡妻的戚然模样。

    杨重贵咬牙切齿,攥紧拳头“不错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叫朱秀的卑劣之徒此人若落在我手里,定要将其剜心剖肺,剥皮抽筋,以告慰被他害死的诸多无辜之人的在天之灵”

    “啊嚏”

    平高县城头,朱秀打了个喷嚏,揉揉通红的鼻头,神情有些萎靡。

    原州的气温比他预想的还要寒冷,还未立冬,气温已经骤降,刚从较为温暖的泾州过来,鼻子有些不太适应,想是鼻炎犯了。

    符金环在一旁毫不留情地发出鹅一般的嘲笑声。

    朱秀瞥她一眼,懒得理会。

    “我娘说,无缘无故打喷嚏,不是有人想念,就是有人咒骂。你这无耻小贼,想来也不会有人挂念,仇家又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臭骂你。”符金环娇笑道。

    朱秀嬉皮笑脸地道“别人骂我无所谓,只要环儿妹妹心里念着我就好。”

    符金环冲他凶凶地挥挥小拳头“白日做梦告诉你,就是本小姐在心里臭骂你”

    朱秀痛心疾首道“环儿妹妹是大家闺秀,家教严谨,怎会学着那些市井长舌妇,在背后数短论长环儿妹妹在我心中一向是端庄有涵养的大妇形象,怎会变得如此庸俗不行,我决不能坐视不管,你马上跟我去见大娘子,请她来好好管教你一番”

    朱秀趁机要去拉符金环的手,符金环一惊,后退几步,又羞又恼地极力反抗,张牙舞爪地像只炸毛的小猫。

    “咳咳”

    城楼下传来咳嗽声,只见柴荣和符金盏走上登城道,联袂走来。

    柴荣用力咳嗽几声,符金盏似笑非笑。

    朱秀赶忙快步迎上前,委屈地申诉道“大娘子来的正好,环儿妹妹无缘无故咒骂我不说,还对我动手动脚,你看”

    朱秀伸出双手,只见手背小臂上有几处指甲掐出的红印子。

    “环儿,怎能如此粗鲁无礼”符金盏蹙眉,清叱一声。

    “姐姐”符金环大急,拖长尾音,摇晃着符金盏的胳膊,恼火地怒视朱秀,“姐姐不可听这小贼胡说我可没有骂他,是他自己自作多情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先对我无礼”

    朱秀嬉笑道“环儿妹妹承认心里念着我了否则我怎会无缘无故打喷嚏”

    “你无耻”符金环又羞又恼,银牙紧咬。

    符金盏倍感头疼,苦笑摇头“你们啊罢了,我管不了你们,往后吵架可不要再来找我”

    朱秀拱拱手,猥琐谄笑“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娘子袖手旁观才是明智之举。”

    符金环大羞,俏脸涨红,恼火不已“谁谁与你是一家了不要脸”

    实在气不过,符金环伸手要来掐,朱秀急忙往符金盏身后躲,惨嚎“大娘子救我”

    “环儿”符金盏阻拦,呵斥一声。

    符金环愤恨地剜了眼朱秀,提着裙摆长发一甩噔噔跑下登城道。

    朱秀扬眉一笑,恢复一脸从容淡定。

    符金盏和柴荣相视一眼,俱是无奈。

    “好了,党项人的大营就在城北十里,你还是收敛心思,以正事为重,不可再胡闹”柴荣正色道。

    朱秀笑道“柴帅教训的是。”

    说到党项人,符金盏气愤地道“早就听闻党项人嚣张跋扈,没想到竟然如此过分他们整日派游骑在城外巡视,遇上牧民就围追堵截,把抓来的牧民当作箭靶,以猎杀牧民为乐。如此欺辱汉人,和契丹酋奴有何区别”

    朱秀朝城外远眺,远处地平线之下,似乎有滚滚沙尘掀起,像是有大股人马正朝县城而来。

    “大娘子放心,这一次,定要让党项人连本带利吐出来”

    正说着,李重进和赵匡胤兴冲冲赶来。

    “有党项兵马正朝县城方向行军,距离五里左右兄弟,下令吧,让我率军前去会会他们”李重进大咧咧地嚷嚷道。

    “敌人来势不明,还是让我出战,先探探虚实再说”赵匡胤也抱拳请战。

    李重进一瞪眼,赵匡胤冷哼,互不退让。

    朱秀笑道“两位大哥莫要争吵,我们一起出城,先看看情况再说。”

    李重进嚷嚷道“来时可说好了,让我做先锋大将。瞧我今日就把党项李氏的两个小儿给你提溜来早早打完早早收工,咱们还可以在这城头摆上几桌麻将耍耍”

    赵匡胤原本还想再争取一番,听他这么说也闭口不言,他也是一样的意思,犯不着与党项人纠缠太久。

    朱秀严肃地道“如今已是战时状态,禁止一切戏玩,此乃军令,岂可儿戏”

    李重进愤愤不平地道“你这条军令就是故意针对本大王的”

    朱秀饶有深意地环视众人,淡淡道“此军令,针对的是在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赵匡胤干笑一声,后撤一步仰头望天,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柴荣满脸惭愧,肃然道“军令如山,某坚决支持”

    符金盏嗔怪似地瞪了眼朱秀,脸蛋有些赧红,底气不足似地道“自当以军务为重。”

    朱秀撇撇嘴,这一群打麻将上瘾的家伙啊,早就被他看透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