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被往前拽,江免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
“痔疮膏”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很是危险,江免忙解释道“不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治疮膏,专治你”
沈抑却是不信,冷着脸抬手抹去嘴角的药膏,因太用力,嘴角还弄出了伤口。
江免赶忙抓住他的手哄道“对不起,我错了,我我太急,拿错药膏了,你别这么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现在也没钱,要是”
“不要你管”
骤然被推倒,江免的尾骨被狠狠地磕着了,剧烈的刺疼感令他脸色煞白,歪倒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听到他的闷哼声,沈抑呼吸一顿,懊恼的想去拉他,却被他一巴掌拍开。
听见那人爬起来走远,沈抑愣在原地。
这边。
江免冷着脸一瘸一拐的走着,但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去,望见沈抑被绊倒摔在地上,他眉头微微蹙起。
还吊着的手磕在地上很疼,可沈抑顾不上疼,焦急的爬起来,一只手茫然的抬起朝前摸索。
地面很不平整,他再次被绊倒,继而又踉跄着爬起来,因看不见,根本不知江免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他试着喊了几声,可无人应答,刹那间,自责、痛苦、绝望、无助等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他迎着风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风吹起他脏兮兮的衣角,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几分慌乱。
似被抛弃的小狗崽一般,可怜又不安。
下一秒,他重拾希望朝左边摸索,就在他要掉坑里时,一只手猛地攥紧他的手臂,温柔的将他转了个身。
“叔叔”
“”
神他妈叔叔,给江免气乐了。
本来还心软了的,但因这一声“叔叔”立刻打回原形。
江免气到暴走。
听到脚步声又远去了,沈抑茫然无措的四下抓了几下,没抓到人。
他又走了
自己又把他惹生气了
沈抑顿时慌了,寻着声音冲他离开的方向追去,但因太着急,再次绊倒,这次怎么也爬不起来。
就在他恐慌之际,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他被轻柔的扶起,手里塞了根细长的木棍。
“拿这个当盲杖,会用么”
耳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沈抑却知他还在生气,呢喃道“抱歉。”
江免睫毛微颤,没回他,伸手包裹住他的手背,带着他习惯盲杖。
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江免放开他,“自己走一遍。”
手背上的温暖离开了,沈抑怅然若失的抿了抿唇,紧握着木棍挪动步伐。
“注意用木棍探,仔细辨别声音。”
清越的嗓音空灵悦耳,传到沈抑耳中时,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安抚着,驱散了他内心的燥郁与不安。
黑化值80。
“你长什么样子”良久,沈抑问他。
江免眸色微闪,淡淡道“你不喜欢的样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沈抑站定,脸朝着他这个方向,长而黑的睫毛扑闪着,微微歪头,呆萌又无害。
触及他那双空洞的眼,江免狼狈的移开视线,低头盯着脚尖。
“你过来。”他突道。
江免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干什么”
沈抑没解释,只道“过来。”
江免无奈,抬脚朝他靠近。
待人走近后,沈抑将木棍靠在身上,伸手摸向他的脸。
猜到他想干什么后,江免身形一晃刚想远离,可瞥见他那双眼时,心尖抽疼,没再抗拒任由他摸。
摸完,沈抑一言不发的握紧木棍。
江免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合上唇瓣,拉着他朝屋里走去。
三天后。
江免蹲在医院门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的医疗费用,他负担不起。
左思右想,他决定去研究所碰碰运气。
凌晨一点半。
江免踏着月色进了屋后,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沈抑听到动静,忙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接近他。
“你怎么了”
江免怕脏了他的手,挣扎着往后缩,“没事。”
说完,他费力的从兜里拿出买来的米糕塞沈抑手里,“这是米糕,挺好吃的,尝尝。”
才一小块,对于一个常人的量,肯定是吃不饱的,但眼下这种境况,能有吃的都算不错了。
沈抑捏着软软的米糕沉默下来。
见他不吃,江免催促道“快吃。”
沈抑静默几秒方才撕开外面的包装纸,随后将米糕送到他嘴边。
江免倍感意外,欣慰一笑柔声道“我吃过了,赶紧吃,好困,我先去睡了。”
说完,他艰难起身,踉跄着朝床边走去。
因夜间气温骤降,这几晚两人都是睡一张床上的。
沈抑看不见,不知外面是天亮还是天黑,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几口就将米糕吃完。
床上。
江免虚弱的蜷缩着,以此来抵抗胃部的痉挛。
太久没怎么吃东西,饿出胃病了。
研究所的钱的确好赚,但其中折磨也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他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真正去干时,才知那里就是人间炼狱。
富人从不把穷人的命当回事,里面的辐射以及放射性元素多不胜数,外加还要高强度的工作,江免仅仅干了半个小时,就不知道昏了多少次。
若不是挂念沈抑,他怕是都出不了研究所的门。
意识开始涣散,江免昏沉的想,明天让如花再帮他找个工作。
还在研究所干下去的话,他会死的。
自己死了不要紧,沈抑该怎么办
次日。
如花过来看到江免的样子后,惊得想大叫,被他及时捂住嘴拖了出去。
来至屋外,如花皱眉打量他,“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惨成这样,还有,你瘦得也太恐怖了。”
身上没力气,江免索性坐在地上,没答反道“还有什么来钱快的工作没,研究所就算了,干了一天我差点死在里面。”
如花叹气,“来钱快的,都是要命的。”
见他沉默了,如花问“你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沈抑”
江免揉了揉疲乏的眉心,没吭声。
如花纠结再三,终是劝道“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不说我们与富人之间的矛盾,单他是领导者的儿子,你觉得他爸会同意他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想了想,如花又道“再者,你能笃定他也喜欢你”
江免张嘴想反驳,但想起些什么,他眸色暗淡下来,全身力气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似的,虚脱的靠着墙,面色惨淡。
如花不忍看到他这样,温声道“相逢即是错误,现在脱身还来得及。”
江免摇摇头,连张嘴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突然,屋里传来木棍掉在地上的声响,江免心一紧,吃力的撑起身朝屋里跑去。
看他那急切的模样,如花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天后。
如花藏在草堆后面,无语的看着前方。
他们要去打劫,打劫前,江免迷信的到处找狗,只为让狗连声叫三个旺。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了,这狗偏不连声叫,为此,江免气急败坏的跟狗对着叫了半个小时。
如花蹲在一旁无语凝噎。
“咱俩再不去拦桂损他们,他们就走了。”忍无可忍,他出声提醒道。
闻言,江免只好妥协,反正狗也叫了旺,今天一定能出师大捷
“咱俩就这样去打他们的劫”路上,如花问。
江免早有准备,抖出一个塑料袋后,拿出袋子里的东西。
看到他把一个东西往头上罩,如花越看越熟悉,眯着眼仔细一瞧,才发现那玩意是平角裤。
“”
“哥,你能不犯傻吗”
江免露出两只眼看他,“面罩我买不起。”
所以,你就拿这玩意套头上
“哎呀,都要穷死了,还在乎这些细节干嘛,来来来,罩上。”
见他还想拿另外一条罩自己头上,如花一脸惊恐的躲避,“哒咩美男子才不要罩这个”
“快罩上,要是被桂损他们认出来就麻烦了。”
我宁愿被他认出来
两人你追我逃的,最终迫于江免的淫威,如花还是罩上了。
看他翘起兰花指一脸嫌弃的照镜子,江免无语道“大老爷们翘什么兰花指,娘们唧唧的。”
如花扭头看向他,见他翘着兰花指正了正头上的平角裤,陷入沉思。
两人等了五分钟后,终于等到了桂损他们。
江免有点纠结,“我们抢他们的钱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钱都是抢别人得来的,咱们这是正义的行为,有啥不好的,再说了,你还想不想治沈抑了”
“想。”
“那不就得了,还有,你这身体每况愈下,再去拼命工作一准嗝屁,你忍心丢下沈抑一个人”
“不忍心。”
“那就听我的,抢他妈的。”
“”
如花扭着屁股率先冲了出去,很快就将桂损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住。
而江免则趁机用开挂的速度,迅速跑上去抢走他们拎着的袋子。
随后如鬼魅般,眨眼便消失不见。
见他得逞了,如花飞快冲桂损他们扔了几个炮仗后也跑了。
桂损他们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几个炮仗炸得鬼哭狼嚎的。
钱凑够了,医院却没有捐献的眼角膜。
没办法,江免只能等。
可回家看到沈抑用盲杖四处探索,然后时不时碰壁,江免的心瞬间绞成一团,十分难受。
静静地看了半响,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抑动作微顿,寻声面朝他那边,长时间的沉默着。
久未听他回答,江免的心沉了下去。
片刻后,他又问“能不能抱着你”
沈抑“为什么”
“我要放屁,怕屁把我蹦出去。”
“”
太憨了。
沈抑往后退了一步,抗拒之意非常明显。
看他这样,江免笑出声,没再逗他。
次日。
江免又来医院问,医生让他们等,可他等不了了。
附近的机器人明显增多了,想也知道是来找沈抑的。
将遮得严严实实的沈抑送进病房后,江免找到医生问“下午能手术吗”
“没有捐献的眼角膜怎么手术”医生不耐烦道。
“用我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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