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隔壁帝都的学校转学过来的女孩, 是同桌,同学,在在一个小区住的邻居, 时不时凶巴巴的怪脾气的美少女,也是他很喜欢的人。
平生第一次喜欢的少女。
为此,我打破了很多原则,也尝试了很多不同的新事物。
他忽然有了想法,沉吟一会,提笔这么写道
我平生大概没见过什么“光”,从小到大获得的冷眼不少,鄙夷不少,欺侮不少,一路走来,浑浑噩噩,无人扶持,不知所属,唯有拳头够硬, 性子够野,眼神够狠, 因为不反抗就会被吞噬, 不同化就会成为弱者,不自己站起来会像垃圾一样被人一次次丢弃, 我受够了这些无止尽的耻辱,于是我站起来,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没人爱的怪物, 谁若敢来欺负我, 我必揍到他跪地求饶。
于是没人再敢欺负我, 我如愿成了镇子上人人敬而远之的疯子,没人敢来找我,我成了孤家寡人,身边没什么朋友,镇子上的大多数人都怕我,视我如洪水猛兽,可是我自卑又堕落,阴郁又悲伤,大多数时间郁郁不乐,我常常思考每天像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又会在哪天真正迎来死亡。
我自己找不到答案,也没人会来主动告诉我。
香烟盒和啤酒瓶是常客,堆满了我客厅的茶几。
我用彻夜的游戏音效和漫无目的的宿醉消耗我所剩无几的浪荡青春。
一个人住的房子每到半夜就静的可怕,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听了好几年,习以为常又冰冷透骨。
小时候时常会害怕有翻窗户闯进来的“鬼”,他们长着人的模样,进来之后就翻箱倒柜,把珠宝和钱财放进黑乎乎的口袋,扑在床边恐吓我一通再离开,第二天我在街上碰到它们,那些鬼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拦住我,句句指责我的不孝,我的错处,还有我的血统。
他们说我是野种,下贱肮脏,不配拥有好的东西,还说我阴鸷狂妄,狂放又暴力,说不定骨子里也有着疯子的基因。
那时候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疯子。
所以十几年来,我一直如孤魂野鬼一样活着,自暴自弃,无可追寻。
或许干脆死了也没人在乎。
少年握笔刷刷地写着,黑漆漆的瞳孔里淡漠无温。
“但在这个夏末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
初次相逢她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和四周肮脏的巷子口和灰尘格格不入,她站在那里,像一颗被清水刚洗过的草莓,又或是沾着露水的山茶花,干净又叛逆,莫名有种不驯服的倔强。
她提着一只破掉的水果袋,不知何故站在那里,朝我投来隐晦而大胆的目光,我眯着眼看她,女孩却不躲不闪,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乌黑的长发披肩,皮肤白的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执拗地问他原因,为什么揍人,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被勾起了淡淡的兴趣。
“一双桃花眼,很薄的樱桃唇,微卷的黑色长发,皮肤白得像块嫩豆腐,再冷的天也要穿很漂亮的小裙子,喜欢涂樱桃色玻璃唇釉,体力很差,性子乖张,脾气有点躁,而且多变,有时候很可爱很开朗,有时候又冷冷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
写到这,他发现身侧的女孩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似乎是有些倦怠了。
她略微低下身子,趴在桌上。
略微垂下眼睑,抿起绯色的唇,继续写着卷子。
祁凛见状,唇角勾着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意,握着笔,在眼前的作文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脾气大,她生起气像个跳脚的小兔子,或者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白猫,眼睛红红的,被惹急了会咬你一口。”
“一开始的印象是个自以为是的小麻烦精,似乎坚守着一套自己的正义,被触及原则会坚决抵抗,而且乐于助人,不知为什么总是能和她碰到,是个闪闪发光又很受欢迎的家伙。”
身上有魔力,他抗拒不了。
还有,扇人还挺疼的。
祁凛写到这,回忆似的摸了摸脸,轻轻啧了一声。
这个小麻烦精脾气大,不好哄,但是很可爱。
混乱邪恶又善良,有时候很爱捣鬼,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最开始觉得逗弄着这个丫头好玩,看着那张生气的脸,好像自己阴郁的心情也变好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生了变化。”
祁凛的眼睛轻轻动了动,这么写道。
“我开始变得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暴躁,情绪时常低落又高昂,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或许隐约知道那是什么,又别扭地不想承认。
慢慢的,他开始变得在乎起来,或者从一开始,就被吸引着。
目光逐渐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好像被那人关注了,即使是随手的帮助,最普通的话语,可是那些发生之后,我奇迹般地感到喜悦,忐忑,和不敢相信。”
“好像原本一成不变又死寂的生活里,忽然有了一个名为“希望”的前路。”
少年的笔尖滑动,眉眼舒展起来。
“我逐渐开始改变对四周和人生的看法,秋天的叶子很漂亮,阿华田的味道苦涩而醇香,午后的图书馆适合睡觉,从画室的窗户往上看,天空是一块四四方方的蓝色,我开始看之前特别讨厌的语文课本,终于知道雨巷是爱情诗,追求理想却幻灭,雨中的姑娘哀怨彷徨迷人,凤求凰的音律很好听,蒹葭我终于背下来了,学校的流浪猫开始喜欢蹭另一个人的裤腿,她的校服上沾染一些白白的猫毛。”
他写到这里,指尖轻轻勾了勾笔袋上丑兮兮的毛绒小狗,这是旁边那个姑娘昨天送给他的。
“嫌丑那你还给我。”当时友枝鼓着嘴巴不满地说完,就要把它夺回来。
祁凛立刻把它握紧放进口袋里,冲她扬了扬眉“谁说我不要了。”
其实很喜欢,做的丑也喜欢。
香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戒除,啤酒的味道也不是日日非尝不可。
犯了瘾的话,其实草莓糖也挺好吃的。
庆幸自己染香的习惯保留了下来,云荼茶白檀香。
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之中,我们在向彼此靠近。
“或许就就是这么巧,自以为地狱一样没劲透顶的人生,原来不那么可怕,难以忍受的时候,却明白在没有料想到的很久的之前,就有人曾经为你而来。”
原来真的有人笨手笨脚到连三步上篮都不会,可我愿意一遍遍教她。
拧瓶盖的活以后我来。
数学好好学能得高分。
讨厌的科目,因为她的话,也可以慢慢变得不再那么讨厌。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如果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不会再惧怕任何事。”
他这么想。
那年他十七八岁,没有前路,看不见尽头,被黑暗始终笼罩着。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愿意为一个女孩子变成更好的人。
“忽然有了抬头面对一切的勇气,即使是最不堪腐烂的人生。”
既然没有死去,那就可以改变的吧。
“我记得第二次在学校里看见她,她穿着格裙子,坐在我前面,指尖将裙摆拂开,又向上捋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我的耳机里正好放着那首tg stars”
正好唱到那句。
“那些凡置我于死地之者,必赐予我新生。”
所以。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
“她来了,然后告诉我,我该醒来。”
祁凛这么写着,指尖微凉,心却火热。
于是我不再是一个人。
忽然一切有了色彩。
好像是我的救赎。
让我如此热烈地活着。
所以即使前路再漫长,或者有多少人阻挡,也忽然,变得无所畏惧了。
我的世界原本是下陷的泥潭,它黑暗,腐烂,一成不变。
“后来在很平常的一天,那女孩冲我笑起来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白昼之上澄澈的太阳。”
“艳烈,明媚,灼灼生辉。“
是我无望生命里唯一的光亮。
“所以这就是我生命里的光。”
祁凛停笔的时候,下课铃刚好响了。
他看了看作文纸,满意地直起身子。
身侧的女孩子伸了个懒腰,桃花眼看了过来,恰好掠过他写的满满当当的作文纸,惊喜,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好乖。”
祁凛单手托着下巴,漂亮的丹凤眼微敛其里莫名的情绪,而耳朵却忍不住悄悄变红了。
写完才发现,这大概可能也许算得上是情书
友枝不明其意,歪头,随后站起身,去另一排收卷子。
“欸,打篮球去吗”放学后,沈归京拿着篮球站在后门,这么问祁凛。
少年挑眉,把笔拾进笔袋里,然后站起来,“走。”
一个月后还有一场对抗比赛,两人势在必得。
训练到一半,两个少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看着他们打球,眼底有些跃跃欲试的光。
沈归京接住篮球,笑眯眯地问“妹妹,要不要试试投篮”
友枝有些犹豫,毕竟之前她投篮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有点丢人。
祁凛扭开瓶子喝了口水,想了想,忽然对友枝说“要不要学三步上篮。”
“总的来说是一打二小三高跳,右脚跨步接球,注意迈的时候步伐要大,第二步时步伐要小,并且蹬地起跳”他一边讲解着,给她示范了一遍,友枝看了几次,貌似会了。
沈归京从篮球场走下来,正要拿毛巾擦汗,忽然发现休息长椅上坐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那人正抬手压低帽子,看起来和四周格格不入。
他走近一看,发现这家伙是姜肆。
沈归京略略一挑眉。
“你来赤锋干什么。”他问对方。
这次不这么客气了,毕竟几个人没差多少,上次是顾及他和那些人会对友枝不利,和祁凛就都收敛了一些。
姜肆看他一眼,索性也不装了,大摇大摆扯下帽子,靠在椅子上,扬了扬下巴“随便看看不行”眼睛似有若无地落在眼前的球场上。
祁凛和那个转学生友枝。
那俩人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姜肆看着他们的动作。
那女孩子似乎被祁凛教着打篮球,眼底泛着很兴奋的光,跃跃欲试。
祁凛垂眸跟她说着什么,纠正她的篮球握法还有姿势,看着很亲密。
果然来晚了被祁凛这小子盯上了,早知道之前就
姜肆一时觉得酸溜溜的。
“看什么看,你还没放弃啊。”沈归京看出开,不客气地说。
姜肆“你管我。”被发现了。
那边,女孩正在练习被阻挠的投篮。
然后眼睁睁看着祁凛象征性拦了那么几下,最后女孩子一跳,球进了。
祁凛看着她,勾唇“学的不错,再试试。”
友枝点头,继续练习。
象征性地拦,每次都说“有进步,再来” 然后收获一次跃跃欲试的目光。
几次往复。
姜肆
这祁凛真狗啊。
这他妈的叫放水吗这明明是开闸泄洪。
这什么路数他真不懂。
友枝不小心扭了下脚,身子一歪,祁凛立刻勾着她的腰把人带起来揽在怀里,抱的紧紧的。
女孩子惊魂未定,发丝黏在光洁的额头上,脸庞微红。
“他搁这泡女人呢。”姜肆看到这终于忍不住说。
“什么泡女人,粗俗。人家这在哄女朋友呢,看不出来啊。”沈归京悠哉悠哉地恰饮料,一边说。
“有区别吗”姜肆忍不住真诚发问。
“这都不明白,难怪你是个单身狗呢。”沈归京无语地看他一眼,不屑地说。
姜肆你礼貌吗
他越看越碍眼,站起来,受到一万点伤害似地走了。
友枝听到动静,抱着篮球,转头看到一个莫名很蔫的背影慢慢离开球场,有些好奇地问“走的那人谁啊”
祁凛抬头看去,淡淡勾唇“没什么,一条被打击的单身狗而已。”
随便玩玩结束,几个人回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友枝和高秋佳要去小吃街买奶茶,祁凛和沈归京去隔壁音乐商行买吉他弦和唱片。
眼看元旦马上就要到了,他们排练了几次要在那天表演的节目,效果还不错。
日子一天天过,有时候觉得又快又漫长。
“我去买个东西,枝枝等我一会”
“嗯。”
她走出来,站在奶茶店门口,一手拎着奶茶,一边等着去买章鱼小丸子的高秋佳。
友枝玩着手机,一条条回复夏蓝卡的信息。
网上对于夏蓝卡的辱骂仍然没有减少,她这边也是一样。
如果你长得漂亮,有那么一点名气,却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事,偏要活出自己,就会被那些人横加指责,百般挑剔。
不管你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总会有无数人阴暗地揣度你,用最大的恶意伤害你,过分地抹黑你,就像是躲在阴沟里的臭虫,在互联网匿名发言的遮羞布下蠢蠢欲动,偶尔跳出来恶心你一下,散发恶意,无穷无尽,无止无休。
她的作品一如既往地被营销号曲解,被别有用心的网民恶意揣度,每天都有辱骂和恐怖图片私信被发到她的社交软件的后台。
友枝深深地吐了口气。
无趣。
没必要生气,可被这样对待,心中还是不大舒服。
她再一次卸掉a,闭了闭眼,低头喝了一口阿华田奶。
不知道谁把她的联系方式泄露了出去,这些天里,她的手机被狂轰滥炸,各种垃圾短信和恶言辱骂层出不穷。
简直不堪入目。
友枝清空短信,一时深深地呼吸。
怎么会有这么闲的人呢。
把无尽的戾气拼命发泄在别人身上,还洋洋得意。
恶毒,又下作。
忽然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身材高大,把眼前的阳光尽数堵住,那人咬牙切齿,凶神恶煞地开口“友枝,你他妈敢挂我电话”
她此时心情不大美丽,茫然地抬起眼帘,过了好半天才想起眼前这张长着吊梢眉睡凤眼、皮肤白到病态比她矮一点的少年是谁,就是那个一见面对她冷嘲热讽,结果被她踹进垃圾箱,头上沾着菜叶子,像个吉娃娃一样,总是对人大吼大叫的厌女小菜鸡,非常不想承认的同门塑料师弟。
友枝有点惊讶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维持着方才的表情,却毫不在意。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眼底泛起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她刚要张口“”啊,他叫什么来着,时间太久,她直接给忘了。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于是友枝说“你谁啊”
语气很平淡。
对方一听更加暴怒,像个犯了路怒症的暴怒吉娃娃“什么,友枝,你居然忘了我是谁你是不是故意的”
友枝沉默三秒“所以你到底是谁啊,我真的忘了名字。”
小白吉娃娃听了,眼底几乎要喷火。
他无比生气地走过来,“立刻把我的名字想起来你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至极,占着dr江的指导,居然变得这么目中无人”他说着,还推了一下友枝的胳膊。
她毫无防备,被对方这么一推,手里的奶茶没拿稳,一下子掉在地上,液体洒了出来。
友枝低头看着被洒掉的奶茶,忍不住蹙起眉,抬头刚要对他说什么。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紧接着,属于少年温热的体温侵袭而来。
“喂。”
“没事吧。”
是祁凛低沉的声音。
友枝愣住,一侧目,方才去音乐商行的两个高挑的少年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她的旁边。桃花眼的少年盯着陆疾,戴耳骨链的丹凤眼少年面无表情,以保护者的姿态将胳膊搭着友枝的肩膀,把她揽在怀里,两人仿佛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墙。
陆疾不明所以,被吓了一跳,只见眼前的少年们两道犀利审视的目光如炬刀锋利,直勾勾地剜在他的身上。
丹凤眼少年容貌俊美精致,面容冷若冰霜,对方一言不合地看着他,陆疾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
杀气腾腾。
静默几秒,沈归京护着友枝,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说这位同学”
他的声音带笑,却无端让人感到万分寒冷
“你要对我们妹妹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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