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p>
酒楼正门被人冲垮。</p>
护院头领和来升等人埋伏在旁，死死地盯着鱼贯而出的酒楼掌柜以及伙计们。</p>
直到酒楼后院火光滔天，热浪燎得他们浑身燥了起来，依然没有看到目标。</p>
“头儿，动手吗”</p>
在旁埋伏的护院们，看到这么多伙计跑出来。</p>
一手握紧了弯刀，一手拿着迷烟。</p>
每来一个人，浑身便战栗一阵，随时准备动手宰人。</p>
“再等等。”</p>
护院头领抬头看了一眼天字号房。</p>
还是没有动静。</p>
说明秦小满两人还没有下来。</p>
要是对酒楼的伙计们动手，惊到了秦小满他们和周围的邻居。</p>
错失了对秦小满他们一击毙命的机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p>
三个。</p>
五个。</p>
十个……</p>
越来越多的伙计收拾好细软，奔逃而出。</p>
就在护院头领等得不耐烦之际，从正门逃出来的掌柜和伙计们，已经开始喊周围的人们起床逃命。</p>
并组织大家救火。</p>
“秦小满和姓唐的没出来”</p>
护院头领眼看后院的厨房都烧塌了，火苗开始往酒楼的楼体蔓延而去，一把抓住来升。</p>
“你可看清楚了，秦小满一直呆在天字号房没有离开过”</p>
“我、我……”</p>
来升仔细地思考了一番，点头如捣蒜。</p>
“他们绝对没离开酒楼，说不定是喝多了。”</p>
此时，前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p>
来升等人穿着夜行衣混入其中也无人察觉。</p>
“不行，我要亲自进去看看。”</p>
护院头领决定假装救人，进去一探究竟。</p>
来升马上将人拦下。</p>
“火烧过来了，这酒楼这么大，你可不要人没找到，自己发生意外折在里头。”</p>
“店铺和制衣行那边的天也泛了红光，府衙的要来人了怎么办”</p>
来升认为放了火，人在里面没出来，管他死不死的。</p>
自己先撤。</p>
否则让人看出是有人放火，首先要怀疑他这个董家的管家。</p>
“府衙的人来了，我就说我是救火的。”</p>
护院头领甩开来升的手，点了两个人要往里冲。</p>
两人正当众大声密谋着。</p>
酒楼掌柜仿佛后知后觉一般，大喊大叫。</p>
“不好了！公子和唐大夫喝醉了酒，还在天字号房歇着！”</p>
“这火烧了这么久，他们要是睡死过去……天呐！公子！唐大夫！求求你们赶紧下来吧！”</p>
酒楼掌柜站在门口，大声干嚎着。</p>
抢过一个伙计手里拎的水桶往自己头上倒扣，作势就要冲进去。</p>
刚要冲进去的护院头领被撞得一个趔趄，迅速缩回脚步，退到一边。</p>
然后，他朝着对面酒楼门口站在阴影里的传信小厮吹了一阵急促的口哨。</p>
示意传信小厮，可以向老爷报信了。</p>
事成了！</p>
秦小满和唐参喝多了睡在里面，火烧眉毛都还没有出来。</p>
此时烧不死也是半死。</p>
他们在这里守着，一击必中。</p>
……</p>
对面的传信小厮，听到护院头领吹的音调，是事成了。</p>
心中巨石落地。</p>
“躲过了一劫。”</p>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站在护院头领身边的来升。</p>
等府衙来人，查出这是有人故意放火，来升就要顶替罪名，然后“畏罪自尽”。</p>
相较于来升做的事，不管成功或失败都要死。</p>
他就轻松多了。</p>
酒楼放火，烧死了秦小满。</p>
秦氏店铺和制衣行那边也成功燃起了大火。</p>
他也就不必去董家制衣行点火烧粗麻了。</p>
趁着人多之际，传信小厮飞快跑到旁边拴马的小巷里。</p>
使出浑身力气才将被大火惊吓住的马匹牵出来，朝着城西狂奔而去。</p>
隔着老远，就看到秦氏制衣行，已被衙役们层层包围。</p>
不让闲人勿近。</p>
里面浓烟滚滚扑面而来，传信小厮听到其中的呼救声，更加确信。</p>
今夜放火的计划，全都成功了。</p>
“明日一早，来找老爷谈合作的人，一定会踏破门槛。”</p>
传信小厮兴奋地说着，一夹马腹。</p>
马匹绕过衙役们的封锁区域，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p>
眼看到了城楼，正准备亮出董家的腰牌，塞几两银子出城。</p>
却见城门大开。</p>
“你也是去城外找秦氏制衣行亲属的”</p>
守城士兵的问话，让传信小厮连忙把腰牌塞回腰间。</p>
现成的理由，不用白不用。</p>
“是……小的姐姐在制衣行被烧死了，衙役喊小的去请父母来认尸。”</p>
“快去吧。”</p>
守城士兵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就将传信小厮放了行。</p>
换作平时的话，传信小厮还会感到违和。</p>
今日情况特殊，再加上就在他停马的时候，又有其他人以同样的理由出城。</p>
传信小厮再无任何的顾虑，驾马离开。</p>
而当传信小厮走后，守城士兵拿起出入城门的登记册，连忙将刚才的异样，记录在册。</p>
……</p>
秦家酒楼。</p>
“别拦着我！”</p>
酒楼掌柜往身上浇了水，却由于伙计们的阻拦，无法前进。</p>
正不断地在门前扑腾着。</p>
而后院此时已被全部焚毁，好在附近的人们踊跃救火。</p>
泼水的泼水，扒墙的扒墙，将燃火线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p>
饶是如此，酒楼的主体也被烧着了，此时火苗已经窜到了二楼，滚滚浓烟往天空涌去。</p>
“公子！公子还在里面！”</p>
“我要去救公子！”</p>
酒楼掌柜趁人不注意，找了一个空隙就要往里钻。</p>
伙计们急了眼。</p>
“打晕掌柜的！”</p>
砰。</p>
一声闷响过后。</p>
酒楼掌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p>
站在人群后面看热闹的护院领头，此时对于秦小满和唐参能够冲出火海，已经不抱任何希望。</p>
“除非秦小满是个草包，想要借着火势自尽，否则早就下来了。”</p>
“这个时候不下来，一定是死透了。”</p>
护院头领想到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心中振奋不已。</p>
他对着左右打了一个手势，一群人朝着还紧盯着天字号房的来升走去。</p>
“来升叔，事情办完了，也该送你上路了。”</p>
护院头领阴森森的笑脸，吓了来升一大跳。</p>
“上路老爷这么快就要送我们一家出城吗”</p>
来升紧张地问。</p>
“老爷答应我放归奴籍……”</p>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被护院头领掐住，呼吸一窒，根本说不出话来。</p>
让护院头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拎到了旁边的暗巷里。</p>
“冤有头债有主，来升叔，你到了下面别恨我，要恨就恨老爷，是他让我灭人杀口的。”</p>
来升心中骇然，不敢置信地瞪着护院头领。</p>
“不……”</p>
他使出浑身力气吐出一个字。</p>
“来升叔，你要老爷把奴籍还给你，老爷看出你有了二心，把你放走，今晚纵火案谁来认下”</p>
“秦家要求彻查的话，一旦抓住你，你一定会供出老爷。”</p>
护院头领左手接过手下递来的麻绳。</p>
“你放心，老爷说了，等你死了，就送你一家下去陪你。”</p>
护院头领将早已准备好的认罪书塞进来升的怀里，左右打量过后，指着巷尾的一棵枣树。</p>
“你们把他挂到那里去。”</p>
说完，手里的麻绳缠在了来升的脖子上。</p>
还没用力，来升的眼珠已经泛起了血红，心里掀起滔天恨意。</p>
董必诚！</p>
你杀了我不说，还要杀死我的全家！</p>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p>
轰隆……</p>
不远处，酒楼三层被焚毁坍塌了一块。</p>
“秦小满主仆二人并没逃出来，来升叔，你也算立了一件大功。”</p>
就在护院头领双手开始用力时，背后传来一声冷笑。</p>
“想要卸磨杀驴，也得等我死了之后再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