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思作为一个只有三个月就满十八岁的准成年人, 即使跟自己的前世隔着一千年的代沟,现在也不得不好好跟关三思进行深入灵魂的交流。
“你们现在一个是鬼一个是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关山思说, “你怎么娶她”
他话音才落,关三思那张总是嬉皮的笑脸凝了一下, 接下来就彻底冷了下去。
半晌都没缓过来。
这句话对他的刺激不小。
关三思自从墓里出来就没个正经, 鲜少有这种凝神不语的画面。
关山思虽然讨厌他,但见到他这副模样还是有些不忍心。
虽然他刚才说的就是事实,但兴许可以委婉的换个其他说辞。
“她现在还小。”关山思咂摸咂摸嘴,有些别扭的说, “都可以给你当女儿了,你说想娶她, 这不是畜生吗”
这招效果不错, 关三思听言立刻回过神来。
不过对关山思说的话很不解。
他从来没思考过年龄的问题。
在舜朝,十五岁嫁给三四十岁男人的女子比比皆是,他见得多了, 以为是常态。
经关山思一提醒, 他才终于意识到, 在漫长的等待中, 他与这个世界早就格格不入了。
可是
他想这跟他想娶林瑞枝有什么关系呢
关三思的声音有些闷, 却很清晰传到关山思的耳朵里。
“山思。”他第一次认真叫关山思的名字,“如今距离我离世有多少年”
关山思速算了一下,答道“一千零二十一年。”
这么长啊。
关三思苦笑“我既然已经等了她一千零二十一年,还怕等她长大吗”
关山思听言,瞳孔一震,连带着整颗心脏都震颤了一下。
他猛然转眼看关三思。
他想观察说出这句话的关三思脸上是什么表情。
或许是悲切,或许是深沉。
不管什么情绪都不过分。
然而关三思脸色寡淡, 情绪相较于知道自己跟林瑞枝阴阳两隔时,平静得过分。
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好像是他饭后无聊,跟邻居闲扯天气。
他说完话没等到关三思的回应,又苦笑了一下。
老实说,这张脸并不适合苦笑。
粉丝夸关山思的脸为渣男脸。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处处留情,到处收割少男少女的心,却又负不了责。
因为他多次大放厥词,在世人的印象中留下了不可一世的狂傲印象。
关山思的十七年中,除了常被拿来跟关三思比较,平时过得挺顺的。
他骨子里有一股可与太阳肩并肩的自信,从没想过这张脸上会出现这种无奈至极的苦笑。
关三思苦笑过后说“你说得也对,我们现在阴阳相隔。”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空“现在想想,我等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娶她,我只是”他垂下眼,声音缥缈,如从另外一个时空传过来似的,“想再看她一眼罢了。”
“你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怀里又拽不到她灵魂的感觉吗”
关三思幽幽的,开始慢慢把早已过去一千年的事想了起来。
“那天我收到她留下的信,满心欢喜的去找她”
他欢呼雀跃地翻遍了整座京城,无果。
说来也巧。
以为林瑞枝已经出城,他回酒楼想要收拾包袱出城时,竟巧合的听到有人在议论新科状元。
“哪有这么奇的事,那个姓付的明明都读不通一篇文章,却能拿新科状元。”
说话的是一个落第的书生,刚看状元郎夸官,语气里掩不了的酸。
另外一个书生应和道“可不是嘛,当初与他在同一家客栈留宿,亲眼看到他读错了客栈门口的对联,我看他那样不仅不通文章,连字都认不全。”
关三思没太在意这些失意之人的酸言酸语,抬脚打算上楼。
却闻对话转了个弯。
另外一个书生神神秘秘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钱可使鬼推磨啊。”
“周兄此话何意”
“呵,那付正为,我在安州见过。”
关三思步子一顿。
“安州林家可有听说”
其他人摇头。
林家是安州首富,然而大舜上下比他家有钱的多了去了,如今出了于知,林家那点钱也只能算小钱。
那人说“林家有花不完的钱,出钱买个官不过九牛一毛。”
这一说辞显然对对新科状元不利,这些对付正为嫉妒得眼眶发红的书生顿时来了兴趣,纷纷问怎么回事。
“这姓付的跟林家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来也不长。林家有一位千金小姐,小的曾有幸见过,那形容,用倾国倾城都不过分。”男子感叹了林家千金的美貌,又言归正传,“巧的是,那次唯一见她,也顺便见到了她身边的付正为。大家有所不知,这位林小姐十九岁未成家,据说非状元郎不嫁。”
听者听得津津有味,说者津津乐道。
“当时我瞧着两人举止亲密,宛若一对眷侣。”
接下来无非是编排状元郎如何从林家拿钱买官这种没有证据的事。
关三思听到最后,听到了那句“今天御街上夸官,我看到了那位林家小姐,好巧不巧的,在下还瞧见那姓付的去裁了红装。大家只等着新科状元娶了那林家小姐,就知我猜得对与不对。”
所有人心照不宣,没再继续深谈下去。
关三思那欢呼雀跃的心一瞬间凉了下来。
他转身出了酒楼。
林瑞枝不好找,但新科状元的下落好找。
当他找到乱葬岗下的一座破旧木屋,进门看到了满屋的红。
本来是喜庆的颜色,他瞧着却觉得压抑。
他听到男人的哭声,便寻着哭声进了门。
就见到那副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那个被他刻在骨子里的人被男人抱在怀里,浑身是血。
关三思血液凝滞,疼得四肢发麻。
他拔刀把人抢了过来,那把刀还刺穿了付正为的心脏。
他抱着林瑞枝出门,在雨夜中看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散漫,然后彻底失去了体温。
“你说你刺穿了付正为的心脏”
关山思听着觉得不对劲,打断他的话问。
关三思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我瞧着你的刀法不错。”从昨晚劈电视机就能看出来了,“可为什么没能把付正为杀死。”
关三思
“你在说笑话吗我那一刀是致命一击,怎么可能不死”
关山思更奇怪了“可他的确没死,还好好的活到了八十岁,比你多活五十年。”
关三思听不懂。
关山思叹了口气,跟他说了一遍历史上的付正为是何等的风光,以及跟对林瑞枝之间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越说房间越寒。
关山思说完了,看着关三思周围散不去的寒意,特意去开了空调。
“你冷静点。”他不自在的安慰,语气却很认真,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中听到少许愤怒。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好好跟我说说。”
关三思道“接下来,我带着她的尸身回了安州,到古佛脚下。”
听到安州古佛,关山思愣了一下,想起那天陪林瑞枝去买红珊瑚的情景。
“其实我已经做好跟她死别的心理准备了。”关山思陷入那段回忆里,“听说那里有高僧能给生者和死人的魂牵线,保佑来世再见。”
关山思听了皱眉“这种话你也姓”
关三思又露出苦笑“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可当她在我怀中死去,我我只想抱着一点微渺的希望,哪怕来世相逢我们忘记了彼此。”
关山思不懂情爱,但也从关三思的话中感受到了那股心酸。
“然后呢怎么弄成这样”
“我快马加鞭回了安州,只为赶上她七日还魂。”关三思的声音开始发颤,“可第七日的时候,那高僧告诉我说,她的魂再也回不来了。”
关山思越听越糊涂“为什么”
“被人抢了。”关三思抬眼直视他的转世“没有投入轮回,在黄泉路上被劫了,回了人间。”
关山思越听越觉得荒唐“这你也信”
关三思认真道“半信半疑。”
关山思
“所以我留了一魂在人间,另外两魂投胎。当时就觉得,黄泉我也下了,人间我也等着,就不信找不到她。”
说到这,他想到昨晚牵着林瑞枝的小手的画面,沉闷的心阴霾尽扫,情绪慢慢愉悦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看这不是找到了吗。”他抬眼看关山思,眼睛一弯,笑得释然,“你说是吧岳父”
关山思“滚”
关山思骂完,转身坐到书桌前。
关三思疑惑“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关山思没答,抽出纸笔,打开电脑。
关三思好奇地凑上去“你干嘛”
关山思言简意赅“写歌”
“什么歌”关三思挨近了点,“我可以帮你,或者你可以教教我怎么写。”
“不了。”关山思拒绝,“你再写点什么出来,苦的还是学生。”
关三思
诗人虽然好奇,但也决定不打扰他。
他又靠回榻榻米上,望着窗外景色。
屋内沉默了将近一个小时,关山思那边才有了动静。
“你再仔细跟我说说当时他们结婚的场景。”
关三思疑惑“你写的什么”
关山思抬起纸上密密麻麻的音符,咬牙切齿“为我闺女正名。”
在关三思疑惑的目光中,他抬眼,坚定无比。
“那个叫付正为的欺负我女儿,哪怕是前世,我也饶不了他。”
直到天亮,关山思才把歌写完。
早上六点,他寻思着还有一个小时可以补觉,便收好曲谱倒上床。
然而刚躺上床还没闭上眼呢,门就被敲得“砰砰砰”的。
“老幺,你惹麻烦了。”
关山思扯过枕头来,试图捂住耳朵。
可单于知坚持不懈地嚷嚷“我刚才看到新闻了,说你的歌上了初中语文教材。”
“”
关山思醒了,彻底没困意了。
整座男团宿舍都醒了。
“卧槽”沈阔盯着新闻,不自觉骂出一句脏话,“口口声声说讨厌关三思,却跟关三思干一样的事。”
上教材跟全国流行不是一个概念。
上了教材就代表,歌里的一字一句都要被拆开来分析学习。
教材所选的歌是51男团的第一张专辑里的抒情歌,写景的,很有赏析价值。
这就不得了了。
当代的文人还真没几个能上教科书的,关山思小小年纪,凭着一首歌竟然上了。
他自从公开吐槽关三思被黑至今,即使写出了不少好歌,依然有黑粉坚持不懈的黑他,批评他写的歌。
如今上了教科书,那些黑粉在这一点上大概可以闭嘴了。
关山思说他想超过关三思,这算得上是第一步了。
不过
单于知抱着林瑞枝哀嚎“我可怜的儿啊。”
以后上学要学习关爸爸的写的歌,好辛苦呀。
林瑞枝还没有学习的概念,以为这是喜事,乐呵呵的恭喜关山思。
“爸爸真棒。”
关山思狂笑。
“关三思算个屁,我分分钟超过他。”
体内默默看着又不能发言的关三思“”
关山思高兴,乘兴把昨晚写的新歌拍在桌上。
“趁着这波热度,咱们搞点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林瑞枝因为背不出关三思的诗,被留在学校很久才回家。
关山思问她为何这么晚才回家。
林瑞枝盯着关三思的转世这个罪魁祸首,愤愤然“你还有脸问”
你不写诗,我至于背吗
关山思莫名其妙“怪我”
这几张女儿的戏份比较少哈。
今天是作者生日,还来更新也是不容易,虽然至今还没加更,但我还是不错的吧哈哈哈哈
好啦,今天过完生日就好好的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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