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宋家山城已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年前宋阀主刚征伐了南疆, 今日成亲, 百夷相贺。又有受邀的门阀势力, 贺礼堆积如山, 不可谓不贵重。
山头广场高朋满座,虽寂静一片, 无什么欢声笑语, 只看那来访的宾客身份, 也蔚为壮观。
正红的软垫一直铺到堂中, 新夫人手持一把圆扇半遮住面颊,金凤绣鞋不着尘土,缓步朝新郎走去。她身着青色群衫,层数繁多,外面套上宽大的广袖上衣,行走时风弄衣摆, 如波浪翻卷,大气庄严。
一小步连着一小步,缓慢轻移, 步步都落到实处。她走得这样谨慎,仿佛从未学过武艺, 随时都会摔倒一般。以祝玉妍的武学境界,她本不该这样胆怯,可实际上,她的心里就如同此时的步伐,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的目光刻意地忽略了旁边所有的人,只凝聚在最前方的宋缺身上。就算她的年龄真正算起来也有七八十,可在这一刻,她也只是一个即将出嫁的女人。
未来有太多的可能,太多的莫测,以至于她不知道今日草率答应成亲是对是错。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愿意嫁给宋缺。
城上风生蜡炬寒,锦帷开处露翔鸾。已知秦女升仙态,休把圆轻隔牡丹。
圆扇却下,共结连理。恍惚的三拜,脑中竟无任何想法,再起身,她盈盈对上宋缺炽热的目光。今日毕,她已成了宋夫人。
进入喜房,外间的一切仿佛都与她隔绝了。祝玉妍与宋缺并坐于床榻,沉默着相互剪下对方一缕头发,用红绳系好,放置于锦囊中。
“永结同心。”男人沉声说道,将锦囊收入匣中,落了锁,交给祝玉妍。
那匣子颇有几分重量,通体朴素的黑色,仅有几道粗糙的纹路花纹。祝玉妍摸了摸那简陋深刻的花纹,残留的刀气凝成针芒刺她的手,这等锋锐又熟悉的刀势,天下间除了宋缺也找不出别人了。又触摸匣身,材质非金非玉,浑然一体。俨然是宋缺用刀劈出来的。
她突然觉得怀中的黑匣子变得格外沉重,承载的不仅仅是结发信物,更有男人一份固守的真情,叫人动容。
其实又何止这个匣子呢祝玉妍眼神复杂地扫视喜房。里面不乏有宋缺长留于此的痕迹,可布置构造却几乎与她在阴葵派的桃林房间相同。这让她情不自禁回忆起了两人在那房中的第一夜,火热缠绵,充满着对对方的渴求。
她轻轻做了两个深呼吸,嘴角含笑,看着宋缺目光极为认真,“早闻门阀主于男女之事上来者不拒,宋郎日后若是要往这匣中加第三人,人家可是不依的。”
宋缺握住祝玉妍的手,轻揉那细嫩的掌心,“莫要多想。”
祝玉妍被他手指摸得发痒,欲抽出,却被他牢牢抓住不肯放手。迎着男人专注凝视的凝视,更有些不自在。今时今日,他们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她反而不似以往的放肆妖媚,倒是有几分真正的新媳妇的娇羞模样。
宋缺看在眼里,又从怀中摸出一红布包裹的物品,交到祝玉妍手中。
“这是何物”
“打开看看便知。”
祝玉妍眼中疑惑,一只手还被宋缺抓着不放,只得单手揭开了红布,将里头的东西抖了出来。
却见那物乃铜制虎形,上有行铭文,均是篆书。
“虎符”
她乍然大惊,又看另一物,竟是私印。
一时目光复杂,“你这是何意”
宋缺仅一句回答,“你是宋夫人,有何不可。”
他没有说太多,可赠出的两样东西已明确表现出他的态度。他知道祝玉妍不是一般女子,不愿屈居人下。在圣门时积威多年,无人胆敢质疑。可今朝入了宋阀,仅以夫人的身份,难免会有些落差。虎符与私印,既是信任,亦是保障。
祝玉妍没有再问,却是将东西都扫开一旁,附身靠近,红唇开合,眸中带情。“良宵佳景,宋郎岂能辜负”
说罢,单空的手挪至腰间,缓慢地解开款带,罗衫半褪。她目光凝凝,眉目娇柔中透着妩媚。粉嫩的舌尖按着顺序,一一扫过齿贝,末了敛下眼皮,再缓缓睁开,一点点自宋缺的腰间看到面颊。
最是那一抬眸的风情,如娇花带露,莹莹点缀了晶莹的情意。艳丽又不失轻灵,此貌何至以为凡人红烛摇曳,光影晃荡。更比仙灵多了妖媚,又较妖精添了纯澈。
四目相对,一方是难耐火热情潮,一方是有心暧昧勾人。正是天雷勾动地火,你情我愿,恨不能把两人化作一人才好。
“玉妍”男人嗓音低哑,翻身将祝玉妍压倒在床上,眼中尽是渴求。
层层叠加的衣料挡不住男人的好身材,更遮不了那硬挺灼热的物什。祝玉妍只觉得被他顶着小腹一阵发热,那热窜进血液,瞬息涌到全身,有些羞臊,又有种道不明的兴奋。
她娇笑着,指尖顺着宋缺面颊轻轻滑过,停到男人的下巴上往上微微一勾,带到面前。舌尖便跟上着宋缺的嘴角,媚眼如丝,“宋郎今夜,人家随你处置,可好”
宋缺目光深沉如渊,呼吸急促,一个“好”字刚要出口,身下女人却已变了脸色,猛然将他推开,独身立于床头。一把抓起桌上酒杯,用力掷出窗外,冷声道,“何人胆敢来此放肆”
话音出口,宋缺已回过神来。却是先冷着脸来到祝玉妍身旁,将她半解的衣衫束紧,方才取了刀,周身杀意遮掩不住。
静默片刻,便听窗外有人朗声道,“玉妍想知道,何不出来一会”
“是石之轩”祝玉妍咬牙,宋缺更是提了刀直冲门外。
这也不能怪他,任哪个男人与新婚妻子入洞房,好事将成被人打断,也要恨得想杀人的。更别说,那人还是前情敌了。
祝玉妍慢了一步,随后跟上。才出去,就看到一道刀芒劈向石之轩,滔天威势,杀意凛然几要吓煞常人肝胆。饶是她对己身实力颇为自负,看到此处也不由得瞳孔一缩,泛起几分寒意。心中泠泠,竟升起几分不愿与宋缺为敌的怯弱之感。
她眉头紧皱,狠狠掐了一下手心。这般想法可不是她应该有的。若生畏惧,日后于武学上怎堪进益这般想着,她看向宋缺的目光霎时由忌惮变成斗志昂扬,已然决定日后定要与他比过一场才是。
忽然想起今日在厅堂,那人也是胸有成竹可以拦下她。如今看来,倒真不是吹嘘。又不禁想到他这三年,闭关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后就一直处在征战中,该是何等刻苦才能在三年里由道基崩溃功力大减,成长为今天叫她都忌惮的模样
恍惚中,本就浓烈的情意愈发醇厚,心头丝丝的甜,竟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若非被石之轩的声音将她剥离,只怕她还能在这等甜蜜中沉醉许久。
“玉妍,跟我回去”
那石之轩再次避开宋缺的刀芒,身若浮影随流光,眨眼间落于祝玉妍身旁。祝玉妍警戒尚在,提前避开他伸来的手,转头就是一掌直击其胸口。
石之轩身体倒飞出十多米,口吐鲜血,眼中偏执而疯狂。“玉妍何以对我这样心狠,我对你的心意,半点不比宋缺少。你我邪王阴后,共谋大计,岂不乐哉”
祝玉妍听罢,将宋缺拉到跟前,刻意妖妖娆娆地靠着男人肩头,笑声一如既往地勾人,却充满了讽刺。“你这人本事没有几分,大话倒说得不赖。如今圣门早已收归我手,本尊何至于要与你均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又牵着宋缺的手,不让他再拔刀砍杀。她早已看出石之轩如今心魔滋生,偏执成狂。而心魔,似乎与她关系不小。稍一着想,便猜到了原因。话语中更是要对其狠狠打压,定要让此人尝尝她前世终生受制于心魔,不得存进的苦。
“你且看看你自己,昔日在场上输于我手便罢了,终归你花间派主修文学,补天阁又是只通那上不得台面的刺客之术。可现在,竟然被你那么多的宋缺打败,落水狗一般。你说说,叫人家怎会选你这落水狗,而弃了虎王麒麟”
宋缺被她拉着也不反抗,只示意侍卫与弓箭手将石之轩包围,静静地叫她出气。
好在祝玉妍目的仅为打击石之轩,见其人目中翻红,几有发狂之态便与宋缺打了个眼色,二人悄然退后几步,任由弓箭手把石之轩围在其中。
她最后道,“今日是人家与宋阀主的大喜日子,不好见血,便放你一马。回去好好珍惜你的贱命,等到来日,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说罢,捏了捏宋缺的手,宋缺会意冷声命令道,“放箭”便扯着祝玉妍转身回了房里,竟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喜房中,红烛尚未燃尽。才一进去,宋缺便钳制住祝玉妍双臂,将她重重推倒在毛茸的地毯上,语声暗哑如初,“夜还早,玉妍莫忘了自己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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