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眠下楼。
每踏过一个台阶, 他都能隐约察觉,楼下愈发明亮的灯光,与身后隐匿的昏暗彼此交错、融合, 又分离。
脚跟发软,大概是刚才任先生贴在耳边说话的后遗症。
他暗自想,如果这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那他绝对会成为史上最没出息的户主。
任先生并没做任何事, 他没有理由忐忑紧张。
景眠朝几位客人微微致意,道谢,说已经记下了婚礼流程, 礼服很合适,不必再次修整了。
三人面面相觑, 有些茫然。
毕竟方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现在的景先生,却明显透露出了一丝赶客的意思
尽管按耐住追问的心思,但裁缝先生还是隐约察觉到景眠不同寻常的神色, 忍不住问“景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您的脸有点红”
景眠一怔,似乎才意识到。
这一下, 目光所及之处,青年连带着耳垂都被染上红意。
青年沉吟一瞬,声音低了几分,尴尬道“不是没有不舒服,可能是没休息好。”
“好,我们就先告辞了,景先生早点休息。”
尽管不明所以, 但就算再迟钝, 这个时候的他们也自觉起身, 和景眠告辞。
客人们离开后。
家里也变得寂静下来。
景眠这才转身,上楼。
并没有如释重负感,反而心脏愈发绷紧,跳得厉害。
尽管清了场,但方才微妙的气氛也早就过去了,景眠这样宽慰着自己。
书房依旧半掩着门,漆黑一片,保持着刚才他离开时的样子,似乎在诱引自己靠近般。
但景眠知道,
这一次,书房里面多了一个任先生。
青年推开门。
由明入暗的视野,他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黑暗,但隐约能借着浅淡的月色,窥见屋内大致的景象。
任先生斜靠在书桌旁,似乎在等他。
并没处理公务,或投入工作,亦或者刷刷手机打发时间,而是仅仅在等他。
似乎有种莫名的引力般,光是瞥见这样的画面,景眠竟无法移开视线。
他走进去,心跳较前更甚。
景眠有些好奇,任先生是以怎样的心情在等他。
但这种问题,以他的性格是无法问出口的,所以答案也永远无法知晓。
听闻声音,任先生抬眸,顿住,景眠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却能感觉到男人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
景眠轻声道“任先生”
没等任先生说话,楼下忽然传来门铃的声响。
裁缝先生的脸出现在玄关旁的画面仪上,他道“景先生,在吗麻烦开一下门,我们拿错了你的订婚宴礼服”声音透过听筒,却没传到二楼。
但景眠听到门铃,下意识要转身下楼,他伸手,去拉书房的门。
谁知,没等指尖碰到把手,另一只手却从他的身侧伸过,方向相反的力道,使劲砰得一声。
书房门被关上。
视野陷入完全的黑暗。
景眠心跳一滞。
任先生微微俯身,从身后环住他的姿势,后颈抵上贴近的下颌,他能隐约闻到熟悉的淡淡香气,男人的手并没动,断绝了他一切出去的机会,只低声问了句“去哪儿”
景眠睫毛微颤,喉结随之滚动,他强迫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低声道
“有人敲门唔”
他被吻住了唇。
回头时的吻,很快变成了被翻个面,抵在门和墙壁的边缘,不容置喙地被揽住腰和后颈,无法喘息。
这一次,
近乎缺氧。
连躲开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令人颤栗的电流伴随着热意从后颈蔓延向脊背,景眠下意识闭上眼睛,所有的感官也就愈发强烈清晰。
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吻,男人的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空气被掠夺干净,几乎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架势,舌尖搅卷,颤栗不止。
以至于在黑暗中景眠被放开后,
他低下头,忍不住张口喘气呼吸。
鼓动的心跳太过猛烈。
伴随着呼吸混杂在一处,不知哪个更喧嚣。
他垂下眸,眼睛慢慢红起来,肾上腺素飙升以及持续几十秒的缺氧,让他眼里不自觉蕴上无可压抑的水雾。
模糊一点点积聚。
若是在此刻使劲眨下眼眸,必然会有泪水滑落。
景眠也意识到,上次在枫叶门口的那晚初雪,任先生征求了意见,第一次吻他时,男人多少收敛了大半。
大概真的因为自己是小孩儿,怕他吓到。
而现在,才是真正的、成年人之间的亲吻。
冲击力实在太大。
景眠当场腿软。
只是,任先生很快捞住了他。
景眠隐隐感觉到,任星晚现在似乎是在等着他,等他调整气息,等他把缺失的氧气慢慢自己弥补回来,等他眼里的雾水稍稍消散。
接着,刚缓过来一点的景眠,甚至还没来得及抬眼和任先生对视,却忽然感觉脚下一轻,男人面对着面,竟然把他抱了起来。
“”
景眠一惊,下意识就环住了任先生的脖颈。
景眠从小到大,除了幼年时期的哥哥喜欢抱他,在有限的记忆之中,脱离了小朋友的范畴后,这种悬空的陌生感经验几乎为零。
尽管任先生毫不费力,这个姿势又极具感全感,但作为成年人的自己被这么抱着景眠抿唇,不可避免地慌乱起来。
任星晚就这么抱着他,走出书房。
景眠不知道任先生冷没冷静下来,但他能隐约隔着衣服,听到对方同样加速的心跳。
景眠喉结微动,有些干涩,明明已经很好地被卷过滋润过,却依旧很渴。
与其说是给予,任先生更像是在掠夺。
景眠忍不住想,为什么离开了卧室
任先生,是要带他一起冷静冷静,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