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商从府上离开之后,烛蚀一个人静静地在书房中待了很久,抚尽眼角的泪痕,方才缓缓起身,管家准备的夜食来不及吃,便是匆匆重新换上了官服,马不停蹄地向皇宫行去。
驻足于皇宫的大门前,烛蚀莫名有些感慨,自上次进宫以来,已近一个月没再进去过了,或者具体点说,自中秋行刺一事之后,楚礼渊一直深居于皇宫之中,加上西门关遇袭,楚礼渊气急败坏,一病不起,这么久以来,日常的每日朝会之事也停摆了,想到朝会一事,连向来不怎么过问政事的烛蚀也不禁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虽然近段时间有着以夏衍晤为首的一干文武大臣主持者政务,但显然,随着楚礼渊的卧病在床,没有楚礼渊主持大局,他也能感觉到,大楚帝国已渐露颓势。
与往常一样,相比其他文武大臣,即便如今楚礼渊卧病在床,其他文武大臣非楚礼渊召见基本上不可能进宫,但烛蚀却畅通无阻来到楚礼渊的寝宫,宫人向楚礼渊禀报得到准许之后,烛蚀便随着宫人向寝宫内走去。
第一眼看到楚礼渊的时候,烛蚀着实被震惊了一番,即便楚礼渊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但至少此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身形挺拔,神采奕奕的,但此刻见之,身体明显消瘦了很多,面色苍白,眉宇间神色黯淡,反复老了很多,烛蚀不由得温声道“陛下,老奴来看你了”
“哦”楚礼渊努力睁开低垂的眼皮,有气无力道“你来了啊,不必拘礼,坐”
“陛下,您身体怎么样了”
“咳咳”楚礼渊连续咳嗽了几声,缓了一刻后道悠悠道“太医说是心火太旺导致五脏六腑受损,需要辅之以汤药静养,哎看来真的是老了啊”
“陛下身体一向健朗,相信过不了几天您就恢复如常了”
楚礼渊摆了摆手道“你就不用宽慰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你此时来看朕,想必定然是有要事禀报吧”
烛蚀闻言,不禁有些犹豫,以楚礼渊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若非有绝对的必要,加上楚礼渊还不知道义王还活着的消息,想必他是不会接见纣商的,但若是将纣商所说的十八年前刺杀事件的线索的消息告诉他,他确信楚礼渊一定会见纣商,但恐怕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难以承受事实真相所带来的的刺激,同样的,在他看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想方设法得到这一线索,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楚礼渊虽然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但定然是有所顾虑,于是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楚礼渊既然发话了,烛蚀也不再迟疑道“陛下,今夜纣先生到我府上了”
楚礼渊皱眉思索,随即有些惊讶道“是义王的那位老师”
“嗯”
“他去找你,所为何事”
“他说,明晚想见一见陛下”
“见朕”楚礼渊问道“他是打算为义王的死向朕兴师问罪吗”想到此处,楚礼渊有些怒道“不见”
烛蚀心中不免叹了一声“果不其然”,眼看楚礼渊拒绝的如此干脆,烛蚀无奈之下道“陛下,纣先生说,他想要见您,不是因为义王之事,而是另有要事”
楚礼渊显然是余怒未消,质问道“朕和他,除了义王这件事,似乎未曾有过其他的交集”
“陛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如此,我岂敢深夜打扰陛下您休息,只是因为,他给了一个陛下和我都不会拒绝的理由”
楚礼渊闻言,厉声道“什么理由”
烛蚀突然变得激动,声音颤抖道“十八年前,姐姐被刺杀的线索”楚礼渊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浑身颤抖不已,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般脑海内一阵震荡,这个消息来的带来的震撼性毋庸置疑,好久之后,直到紧抓床单的手心满是汗水,楚礼渊扭曲的面庞睁大着双眼怒吼道“见”
从付勇被埋伏包围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今夜是凶多吉少,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被对方擒了去,唤醒他的是一盆深秋的冷水,待醒来一会儿后,他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极为破败的房屋,显然处于郊外或者某个不知名的偏远村落,而此刻自己被五花大绑地在一根立柱之上,一如被擒之前,十数个人围着他。
“醒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将我绑到这里”冷水的冰凉令得付勇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随即厉声道。
“阁下确实和我等无冤无仇,不过如果你能够好好配合的话,我们倒是不会难为你的”说罢拿着火钳戳了戳烧红的铁块,向付勇示意若是不配合难免受皮肉之苦。
付勇见之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道“有什么事好说,您尽管问,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来人笑了笑道“付勇副阁主果然是识时务之人,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听说你们新任阁主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是,是的”
“那就说说他”
付勇闻之,不禁有些愕然,因为他似乎对屈心赤也是毫无了解,于是无奈道“我也就是几天前才见过他,而且前前后后也就见过两次,只知道是我们老阁主的弟子,就这些了”付勇怕对方不相信,解释道“这件事很多人都可以证实的”
来人似乎对此有所了解,又似对此并不在意,因此继续问道“你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容貌”
付勇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即将屈心赤的身高、体型、样貌等等身体特征一一描述了一遍,来人听完之后,不禁莫名露出一丝笑意,付勇见之,以为是对方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再次思索一番后有些激动道“对了,他看起来病恹恹的,我看着不太像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人该有的精神状态,感觉,可能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或者是被什么疾病缠身似的”
付勇话音未落,来人明显有些激动地吩咐属下拿出一张画像对付勇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画像中的这个人”
付勇仔细辨认之后道“应该是了”
“哈哈哈”来人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走上前拍了拍付勇的肩膀道“付勇副阁主,这次你算是帮了兄弟我大忙了”
此人既然这么说了,付勇知道他对自己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被来人突然亲昵的举动搞的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不禁想到,莫不是对方准备杀人灭口了于是有些激动道“我已经如实地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阁下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
对方并没回答他,而是有些意味深长道“付勇副阁主,你可知道你们这位新阁主的来历”
付勇莫名其妙道“他不是我们老阁主的弟子吗”
“哈哈哈心语阁在你眼里或许是一个极其超然的存在,然而,在他眼里,或许不值一提”来人大笑道“有朝一日,当你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的时候,你会为你此刻短浅的眼光而感到羞愧的”说完,便招呼一群人准备离开。
付勇见此,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了,他们的离开,说明自己没有了生命威胁,于是问道“阁下能将我松开吗”
来人既然完成了此行的使命,便着急准备回去复命,对于付勇这个软骨头的表现,虽然乐于轻易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心底着实是有所鄙视的,但心里有不禁觉得或许此人还有他用,于是命人帮他解开了绳索后道“付勇副阁主,你此番把你主子彻底的出卖了,想必心语阁是待不下去了,你今夜透露的信息,算的上为我们立下了大功,有没有兴趣跟我走到时候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对方如此相问,付勇心里也不禁盘算,今夜确实是成为了心语阁的罪人,而且对方也掌握了自己的把柄,无疑于头上悬着了一把利剑,随时可能取了自己性命,于是道“阁下盛情相邀,在下却之不恭,只不过需要点时间来打点安排,不知道之后怎么联系阁下”
来人给付勇留下一个地址,准备离去时不忘说道“若是还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对方虽然是无心之言,但付勇此刻算是彻底背叛了心语阁,换了个主子,心里也不禁向着对方了,就在对方即将离开之时,付勇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阁下,请留步”
“付勇副阁主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到一件事情,不知道对阁下是否有用”
“哦”
“前一段时间,我洛城分阁的叶青阁主突然安排了一些人秘密前往帝都,想必可能是接受了什么特殊任务,前几日新任阁主他们几人到了洛城分阁,但是执行任务的那些人却没有回来”
来人闻之,若有所思,随即高兴道“付勇副阁主,你这个消息,或许又是立了一次大功啊”
看着对方一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付勇知道,自己也得赶紧行动起来了,否则,一旦心语阁中之人知道了自己的背叛,自己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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