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之际的大楚帝国风雨飘摇,身为禁军统帅的楚义征心中更是为帝都的形势忧虑万分,故而他才着急与屈心赤商议返都一事,但当他察觉到屈心赤还不知楚礼渊驾崩的消息时,不由得陷入了困扰的怪圈,纵使是他在知道这一消息时尚且不能自已,何况是此事重伤初醒的屈心赤呢出于担心刺激到屈心赤影响到他伤势的考虑,他在不知如何选择之下不得已选择了逃避,然而,古话说得好,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当古擒告知禁军主力已经抵达了蓉城荆江水域,与先前他们留守的部分将士汇合后等待他下一步行动指令的时候,他知道,他不得不去与屈心赤继续未完成的谈话。
当楚义征再次来到屈心赤房间外的时候,恰巧曹灿和刘欣笙也一并赶到,看着端着碗碟出来的木子心,想起一向柔柔弱弱的她上午对黄奕翔的那般“泼辣”之举,楚义征竟然一时间有些莫名的畏惧,不过木子心做事还是极为有分寸的,加上屈心赤已经吩咐过她,随即道“殿下,义王在房间内等你们呢”
“多谢”
楚义征正欲踏入房门,身后的木子心淡淡道“义王他还需要多加修养,所以”
“明白,明白木姑娘放心吧,我们不会耽搁义王太久时间的”说罢逃也似的赶紧进入了房间。
见三人进来后,纣妙菱给三人倒上茶水的同时,也给了楚义征一个眼神,后者顿时明白了一切,点头表示谢意之后,随即向屈心赤道“大哥,我已经收到禁军抵达蓉城荆江水域的消息,下一步该让他们怎么行动”
“义征,你的意思是想问是否让他们弃船登岸前来与我们汇合是吗”
“嗯”
“我认为,还是让他们在船上待命即可”
“待命我担心”
“你是担心周伯言率军攻打他们是吧”
“是啊换做是我,或许会选择这么做,毕竟禁军这股力量目前只听命于我,留下他们无疑是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患”
“你放心吧,周伯言自视甚高,上兵伐谋是他的行事宗旨,生平最擅长的便是阴谋诡计,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对禁军采取强攻的,而且,他在重川谋划多年,好不容易培养了一批党羽,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就此折翼;再者,禁军作为帝都的守护者,其战力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小觑的,何况他们是乘战船于荆江之上,想要拿下禁军,非足够的战船水师不可为,别说眼下他们没这个能力,即便给几年的时间他也未必能做到,何况当下探查我的消息才是他的重中之重,他不可能节外生枝另辟战场,最多调用部分兵力时刻警戒他们而已;而且,禁军中的将士不少出自大楚帝国文臣武将、商贾名流之家,这些人也是隐形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楚义道尚且不敢轻易下令斩杀开罪他们,更何况他”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原地待命吗”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留他们在荆江一带,既可以牵制周伯言他们不少兵力,同时若我们能够成功到达荆江的话,那时候他们可以接应我们”
“言之有理,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呢”
“想必此刻楚义道和凌炙天已经向帝都和郢都城开始采取行动了,他们在大楚朝堂经营多年,大楚帝国尤其荆江流域一带的很多地方官员都与他们暗通款曲,我们若是要返回帝都,走陆路不仅将面对无数的重关险隘,还会耗费大量已经是十分紧迫的时间,所以唯有水路才是最佳的选择”
“水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对于屈心赤的方案楚义征极为赞同,略作思量后随即问道“但是,我们该走那条水道呢”
“当下的水路有三条选择,若是我们能够冲破阻碍与禁军会师,沿着荆江顺流而下向东直抵帝都无疑是最佳的;其二则是就近从哧水河登船,北上进入荆江后与禁军会师;第三条,则是向东直抵武江,再从武江登船向北,与沧龙的水师会师。只是,第二条和第三条没有可供实施的条件”
“为何”
屈心赤看向曹灿道“曹将军,眼下你能在哧水河找到足够的船只供大军登船吗”
曹灿摇了摇头道“哧水河不比荆江,遵州城这方土地山地众多,所以我的部下多擅长于平原和山地作战,而水师,则几乎可忽略不计,仓皇之间若是要寻得供给数千将士所用的船只,确实是难以办到”
楚义征闻言,也瞬间明白了屈心赤所说的没有实施条件的意思,毕竟,他们现在的时间确实是太紧迫了,于是道“大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入重川过蓉城与禁军会师吗”
入重川过蓉城无疑是一步险棋,怎么过、如何过,这正是悬在屈心赤头上的一把剑,然还未及屈心赤想到可行之法,纣妙菱适时道“师兄,我以为,在你下决定之前,你先听听刘欣笙的消息”
刘欣笙闻言,向曹灿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道“义王,从最初跟踪曹将军开始,我趁机潜入了太守府几次,太守端木西极为可疑”
“怎么说”
“再有两天便是新年了,按曹将军所说,依照过往的惯例,他一般是不会怎么过问政务了,但这几日以来,他不仅频繁出入衙署,甚至还出城过多次,以他遵州城太守的身份,什么人需要他亲自出城相见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依我之间,我觉得他极有可能和周伯言来往密切,而且我猜想,他或许知道了些什么,即便目前他不知道义王你在遵州城的事情,但我认为三皇子殿下率领近两千的禁军抵达此处,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曹灿也适时道“这几日在我军营附近确实是多了一些陌生人,未免打草惊蛇,所以我暂未向他们出手”
“莫非,他们也猜到了那些追杀黑无常他们的人是我所杀”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义征,你所率领的禁军堂而皇之地进入蓉城,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吴知或许会为你掩护一时,但你们的失踪却是不争的事实,周伯言或许猜到你们会去大岷王峰,但这件事情稍加探查便可一窥真假,加上周家那百十人失踪之处,以周伯言的能力,早晚会想到你的真正目的地,况且哧水城原本住户不多,当你们经过哧水桥的时候,我想你们的行踪便暴露了”
纣妙菱问道“师兄,那依你之见,眼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屈心赤沉思片刻,随即道“眼下的关键,看来在这个端木西的身上,若他当真是楚义道的人,我们的行踪无疑是被周伯言了如指掌了,所以,当下得先明确这一点刘欣笙,你带人先去拿了端木西,从他嘴里,我们应该能知道些消息”
“是”
“曹将军,你也动手吧”
“遵命”
待刘欣笙、曹灿离开,屈心赤问道“师妹,司马长风到哪里了”
“前日的消息是到了关山,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我估计可能已经过了珩陽城了”
“珩陽城啊如此说来的话,他们和我们距离武将的距离相差无几了”
听闻万源军正奋力赶来,楚义征不由道“这么说,再有个两三日,我们就能会师了,到时候以我们这支万人的军队,倒是具备了和这重川之兵一战之力了”
摇了摇头,屈心赤道“即便是有一战之力,但我们必须尽量避免和他们作战,毕竟时间上于我们太不利了”眼下所知的情报还不够详细,屈心赤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但谨慎起见,于是下令楚义征让所有将士打点行装,准备随时行动。
不多时,刘欣笙匆忙而至,随即道“义王,不好了,端木西跑了”
“果然有问题啊”屈心赤眉头紧皱,随即问道“可知他往哪里跑了”
“据他的手下说,应该是往南向金筑城去了”
“可有带上家眷”
“没有”
“他这是仓皇而走啊看来,他当真是楚义道的人啊”
“你去将大家一并叫来议事”
曹灿方一进门道“太子殿下,那些人一个不剩的都拿下了,果不其然,确实是端木西安排的”
点了点头,屈心赤随即道“诸位,眼下我也不确定端木西何时与周伯言联系的,也不清楚周伯言是否知道我也在遵州城,更不清楚的是周伯言是否已经调动重川之兵向遵州城而来,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遵州城已非久留之地,我们即刻准备动身,往哧水城去但是,行动之前,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或许,我们这是往周伯言的口袋阵里钻,并且很有可能会遇上他们的大军”
楚义征等人却是毫无惧色地齐声道“我等无惧,死战迎敌”
木子心不禁担忧道“义王,可是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可没有那么娇贵”
漆黑的夜色之下,熟悉路径的曹灿所部在前,黄奕翔、刘欣笙、黑白无常等人护持着担架上的屈心赤居中,楚义征的禁军在后,一行近六千人马趁着夜色悄然向着哧水城的方向急行而去。
与此同时蓉城周家议事厅内,周伯言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后道“如此说来,义王当真是极有可能被救出去了”心念及此,周伯言不禁感慨道“我布下了天罗地网,偏偏他就成了那只漏网之鱼义王啊,你当真是命硬啊”
东博峰面露愧色道“家主,我早对纳苏族有所怀疑,没想到真的是让他们钻了空子,家主,请允许我将功补过,我即刻带人去灭了他们纳苏一族”
面对这个结果,周伯言虽然心里愤慨,但还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些许跳梁小丑,容后再处理不迟眼下我们还是以义王为重,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拿下,现在想想,虽然我们折损了百十号人,但也无意中了解了楚义征的行军路线,借此也给了我们一些部署的时间”随即看向张佐道“张将军,你的军队现在到什么位置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张佐不由得怒从中烧,随即道“言师放心,为了此次行动,我可是连驻守尼尔国边界的军队都掉来了,此次三路大军十三万人马,我就不信还能再让他逃了,现如今他们正齐头并进向遵州城开进,只要他们过了哧水,他就插翅难逃了,言师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点了点头,周伯言不由得有些担忧道“不过,他一向不轻易涉险,我担心,他或许会走武江而去”
“言师你不是传信给二皇子殿下了吗我相信殿下也早已下令武江一带各关隘的守军了而且,就像你刚才分析的那般,眼下他们急于赶往帝都,水路才是最佳的选择,我还是觉得,他们经蓉城走荆江的可能性最大,否则,那两万的禁军滞留在荆江所为何事呢”
“但愿如此吧眼下之际,希望端木西能够尽量拖延一下他们为我们多争取点时间吧”
茫茫的夜色之下,两方人马,正相向而行,一起向着哧水河的方向疾驰前进。,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