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京城,对于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来说,现在正是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开始的时候,白天上班遇到的不快和压抑统统抛开,男男女女们只想在这灯红酒绿中享受放纵的滋味。
一个和普通人比起来略显得庞大的身影却与街上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这是一个十分高大健壮的男人,手臂粗的如同少女的纤腰,身上穿着疑似野兽皮毛做成的背心,下身穿着同样材质的短裤,而且根本就没穿鞋!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猜测这别是哪里跑出来的猿人吧?不少好事者忙拿出随身的手机拍照,有些胆大的还凑上去要求合照一张,估计以为是哪个粉在街上玩的行为艺术。
如野兽一般的男人对这些搭讪都置之不理,只是笔直地向前走着,由于街道拥挤,他曾经撞到过好几次行人,被撞倒的人看到那如山一般的身材就忙快速躲开了,哪敢多说一句话。
男人一边走,一边不时抽动着鼻子,好像在嗅着什么,那瞪大眼睛抽动鼻子的样子仿佛一头野牛。一些暗暗关注他的人纷纷自觉地跟他保持了距离,好像怕他突然发狂伤了自己。
男人对别人异样的眼神毫不在乎,实际上他从没有正眼看过那些对着他拿着手机拍来拍去的人们,好像他与他们并不属于一类生物,偶尔瞥过几个不识相的挡路者,那些挡路的人就一脸惊恐地跑开了,所以凡是他走过的地方,不管人群多么拥挤,总会自动让出一道容他穿行的道路。
男人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处十字路口,正赶上红灯,行人都在斑马线前停下,唯有男人依然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一辆装满钢筋的大货车正疾驶而来,货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了,昨天和朋友打牌打到很晚,所以今天一直昏昏沉沉的。看见绿灯亮起,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换挡,踩油门。打呵欠产生的泪水模糊了眼睛,他忙抹了一把,待他再次往前看时,发现车前不到3米竟然站着一个人!
他忙踩刹车,但是由于货车强大的惯性,十几吨的大货车夹杂刺耳的刹车声朝着那个人撞去,那人似乎吓傻了,一动不动。老师傅大叫一声,心想完了,然后不忍看见那人变成一滩肉酱的样子,闭上了双眼。
旁边看见这一幕的行人大声地喊着,然而声音并不能阻止失控的大货车,一些女学生尖叫起来,害怕地遮住了双眼……
咣!咣当咣当……一声类似金属撞击的巨响过后,响起了钢筋落地的声音。
老师傅感觉货车似乎像是撞上了一堵墙,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撞向前方,安全带救了他一命,又把他拉回了座位,但他也在刚才的撞击中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我到底撞了什么玩意儿?
一个和男朋友逛街的女人还保持着刚才用手捂着眼睛的状态,她只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钢管杂乱地掉到地上的响声,然后周围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她睁开一只眼,摇了摇男友的胳膊。
她看见一向老成冷静的男友长大了嘴,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事发的货车,那神色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终于忍不住看向了车祸现场,然后跟男友一起长大嘴,眼睛发愣。
货车的车头被撞出来了一个人形的凹陷,并且还在向反方向慢慢地滑行着,车上的钢筋洒落了一地,而那个本应该变成一滩肉泥的人正在——
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他站在刚刚站的位置,眼神平静,仿佛刚才撞过来的是一阵风。
他微微扭头,好像刚发现有什么东西接触到了他的身体,脸上出现微微疑惑的表情。然后他一步一步走到货车前面,停了下来。
突然人们有股错觉,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周围一片安静,行人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野兽一般的男人,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在表达着不满。
他右手在汽车的铁皮上轻轻一抓,汽车的前灯带着一大团废铁就被他捧在了手里,他双手把手里的废铜烂铁合上,轻轻一握,如同小孩子玩橡皮泥一样,然后原来烂七八糟的货车零件就变成了一个大铁球。
然后最挑战人们心里极限的一幕出现了,他像是扔旺仔小馒头一样,把铁球扔到了天上,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吞了下去。
他嚼了嚼,一声吞咽声狠狠击打在人们心上,然后他吐出一个指甲大小的东西,撇撇嘴,转身继续走。
没有人试图拦住他,也没有人敢接近他,甚至没有人敢发出声音,男人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一头狮子,散发着无形的王者气息,所有胆敢对王不敬的人,必将不得好死。
男人走后过了好久,人们才慢慢恢复身体的控制权,然后该报警报警,该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小孩子终于哭了出来,女人们继续尖叫。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捡起了刚才那个可怕的男人吐出来的东西。
是一颗螺丝钉。
……
展秋园,方雨的房子里,正在看电视的叶梓忽然脸色一变,遥遥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打开窗户,轻轻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与此同时,于德来饭店,后厨的换衣间,一个红发的服务生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他双手抱着肩,自言自语道:
“越来越有意思了……”
……
一座金碧辉煌的豪华别墅里,奢华的金丝地摊上,一个端着一杯红酒的帅气青年看着远方若有所感,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背后的门被敲响了,青年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并没有理会。
门被直接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他微微低头,恭敬道:
“少爷,老爷找您。”
……
高大的男人继续走着,他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个繁华的城市有多少人蠢蠢欲动,他只是继续边闻边走。
终于,他走到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饭店的招牌上大大地写着三个字:
于德来。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转身,朝着饭店门口走去。
饭店门口伺候的服务员看着一个穿着古怪又异常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看起来不像是来吃饭的,他壮着胆子迎了上去,对男人说:“先生,对不起,请问您是来吃饭的吗?”
高大的男人直直地看着服务员,用手使劲挠了挠头上乱蓬蓬的黑发,好像在犹豫什么,自言自语道:
“师傅说过,不能吃人。”
然后就从服务员身旁走了过去。
那个服务员咽了口唾沫,还想伸出手去抓那个兽皮壮汉,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去,等到壮汉完全进入了饭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竟然都被冷汗浸透了。
男人走进饭店,直直穿过大厅,正在吃饭的人们奇怪地看着他,但都没有吱声,饭店经理皱了皱眉,走过来拦住了他,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么?”
大汉似乎又想起师傅的训诫,开口道:“我找人。”
经理这才发现,被大汉盯着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他很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然后不太自然地问道:“您有朋友在里面么?”
大汉点了点头,然后好像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趣,径直走向里面的包厢。
……
“怎么了?打刚才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絮关心地看着莫信。
莫信强笑道:“哪有?估计是昨天没睡好,好不容易一起出来吃饭,我怎么会还想别的?”
“那就好。”小絮浅浅地笑着。
莫信从刚才开始,心中一直突突直跳,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心中的两根弦全都没什么反应,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太累了。
……
包厢外,红发的服务生靠着走廊的墙壁,双手抱肩,看着墙上精致的吊灯发呆,他不时回头看看莫信他们包厢的门,那眼神好似在盯着什么诱人的财宝,又偏过头去,露出深思的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红发服务生的丹凤眼微微一瞥。
竟然是……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人路过红发服务生时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朝莫信的包厢走去。
那人轻轻敲了敲包厢的门。
红发服务生笑了。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包厢里的刘大柱与李婷正在拼酒,大声地说话声险些把敲门声盖了过去。莫信却是听到了,说道:“喂,刚才是不是有人敲门?”
周文接道:“恩,我好像也听到了。”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
“谁啊?”张强离门最近,就要起身去开门。
“等一等,让我——”莫信跟着起身,想要先一步开门,但是张强已经手快地打开了门。
“你——是谁?”张强朝着门外的人,傻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