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美人尊贵 > 正文 109. 第109章 惊雷 王妃您没病。
    “咱们昨儿个回去时二嫂嫂那还没动静呢母子平安吗”沈阅愣了愣, 立时追问。

    “母子平安,一切都好。”春祺知道她更关心什么,笑眯眯的回话“来报喜的人说, 是昨儿个午后您跟王爷刚走,二少夫人就发动了。稳婆提前就打过招呼的, 生产的过程也算比较顺利,头半夜生的,算昨儿个十五的生辰。”

    沈阅闻言, 也跟着笑了“小东西倒是会挑日子出来。”

    笑过之后,才又晓得问“是男孩儿”

    “嗯。”春祺道,“是个小少爷, 七斤二两, 应该是挺壮实的。”

    沈阅点头“第一胎是男孩挺好的,这样二嫂嫂能安心些, 以后再生了弟弟妹妹,也有长兄在上头护着。”

    闻家人虽然宠爱女孩儿, 对男孩子的教育更加严苛, 但是为了家族香火的延续

    自然家家户户都是盼男丁的。

    尤其对女子而言,直到生出了可以继承家业鼎立门户的男丁, 她们在夫家的地位才算真正的稳固下来。

    所以,从韩氏自身的角度而言,一举得男的确是最好的事情。

    沈阅虽然一直为着孩子的事心焦, 但是闻家添丁,这于她而言也是实打实的喜事。

    十分高兴了,她反而顾不上联想自身而神伤。

    等着冬禧带底下的小丫头们一起拎着食盒回来摆了饭,沈阅问了一句,确认秦照只是去了外书房, 未曾出门,就一边兴致勃勃和两个丫头商量着给孩子备什么礼,一边等他。

    秦照在外书房滞留的时间不长,很快也就回了。

    饭桌上,沈阅心情不错,顺便跟他提了韩氏产子以及徐惊墨身世相关的事。

    秦照听到闻家添丁的消息,心下立刻一个咯噔。

    但是察言观色,见着自家媳妇儿未曾因此神伤,悬起来的心才慢慢又放了回去。

    他听了沈阅梦里的事,大概也便清楚了她之所以为了子嗣一事耿耿于怀的原因,而至于他自己

    他对小孩子称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排斥,并非只是言语上敷衍沈阅,他对此事的确看得比较淡,抱着的就是个随缘的态度。

    可是

    也架不住沈阅天天念叨,又哭又闹的。

    如今再提这一茬儿,他就本能的紧张,生怕她又受刺激。

    沈阅那里却是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还在絮叨“我二嫂嫂刚生产完,身体虚弱,需要休养,好像小孩子刚生下来也很娇气,不怎么方便接触生人,咱们缓一缓,晚几天再登门探望吧”

    秦照往她碗里夹了她爱吃的菜,随意点头“听你安排吧,哪天要回去你提前说,本王腾时间给你。”

    沈阅笑着应下。

    再下一刻,表情又严肃了几分下来“还有太医院那个徐惊墨,那孩子行事总有几分偏激古怪,他的话我也觉得不能全信”

    “孩子”她管那小子叫孩子

    秦照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本来想说,人家怎么瞧着都比你大,但再转念一想

    她这么形容那小白脸儿也挺好。

    所以,没等沈阅反应过来他就自行转换了话题,沉吟道“既然他连落在户部的户籍出身都是假的,又是孤身一人,没点别的线索,想查证他口中所谓身世的真假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徐惊墨这事,最叫人起疑和理解不了的一点是

    他会主动对沈阅坦诚他冒用了旁人身份。

    他就不怕沈阅将这事儿给他捅出去

    一旦报给了太医院的人知道

    他经常进出宫门,这事儿透露出来,就有可能遭受盘查拷问,这可是灭顶之灾。

    就算再是胆大又年少轻狂之人

    总不至于没轻没重的拿自己性命出来闹着玩的吧

    沈阅忖度“那他会不会受陛下指使,对咱们府上有所图谋的”

    徐惊墨经常往这边跑,但是众所周知,他就是来看甘家那位小公子的,和秦照两夫妻照面都不怎么打。

    “知会门房一声,以后他再来的话,多加注意吧。”秦照道。

    闻家那边暂时不着急回去,之后几天,沈阅去请教了蒋氏二人,问了一些妇人产后注意事项,又翻箱倒柜,酌情准备了好些补品和给产妇调养身体的名贵补药。

    隔了六日,正好这日天气晴好,秦照又在家闲着,两人便带着一马车的补品药材回了娘家。

    照例先去给闻太师请安。

    然后,这天因为要看孩子,秦照便陪她进内宅,去了韩氏那。

    也是不凑巧,才刚互相打了招呼,看了眼孩子,王府那边就来人传信说要寻秦照,他便只能先走了。

    韩氏在坐月子,下不来床。

    沈阅在她房中流连半日,说了些女子之间的私房话。

    午饭时间,韩氏如今月子期间的饮食是要单独做的,为了下奶吃的十分清淡,沈阅就告辞出来,跟随两位舅母和闻成瑜一起在闻大夫人那边吃的饭。

    秦照走后没再回来。

    午后,沈阅就又去了四喜堂。

    闻太师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身子骨重新硬朗起来,只是人老了,就是天生的劣势,上回那场大病之后,也像是抽走了他部分的精气神儿

    以至于沈阅现在看他,总觉得他是比那次变故之前清瘦苍老了好些。

    老人家在书房里踱着步子背书。

    窗户敞开,外面一束阳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鬓角更显得苍白刺目。

    沈阅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收拾了一下情绪含笑走进去“外公。”

    闻太师转头,见着只有她一人,忍不住朝她身后多加张望了两眼。

    沈阅解释“府里有人来寻,好像有什么事,他就先回去了。”

    闻太师拿着书本的手冲她招了招“过来坐吧,既然他不在,那你来陪祖父对弈一局。”

    沈阅坐过去,与他走了一局棋。

    她的棋其实一直下得不好。

    下棋是最考验心性和磨炼耐性的,她却因为自从懂事起就几乎时时刻刻处在那个噩梦的阴影之下,导致很难静下心来。

    都说观棋可以观人心性

    这一次,也不例外,前后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沈阅就七零八落的败了个彻底。

    老人家蹙眉盯着狼藉一片的棋盘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还是心不静”

    秦照待她的好,全京城都有目共睹。

    闻太师自己也接触过秦照,确信他应当不至于阳奉阴违,背地里苛待自家外孙女儿。

    毕竟

    两人在相处时候,无论相互看待的眼神,还是微小细节上的动作,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

    沈阅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棋子,踟蹰着才又再次抬眸看向他“我们最近都在收拾打点行装,打算回南边去了,可是我舍不得外公。横竖您现在已然辞官致仕,要么随我们同去”

    照着梦里那一世的轨迹,外公的阳寿不长了。

    而京城离着梁州也算千里之外的距离,极有可能这一走,便是永别。

    沈阅心头,涌上眷恋不舍的心酸来,眼眶也蓦的红了。

    闻太师与她对坐在棋盘两侧。

    对视片刻之后,他将视线移开了一边,语气平静道“我走不了。”

    沈阅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声音漫过喉咙时却是猛地一哽。

    闻太师神色坦然又豁达,他说“你是个聪慧的好孩子,至于我为什么走不得,你心里也明白,外公老啦,这把老骨头最后在哪里都是黄土一培便掩了。”

    他说着,又笑了“何况你的舅舅们都在,哪有我这样的老家伙不与儿子住在一起,反倒跟随外孙女和孙女婿到处乱窜的。”

    沈阅其实知道,他是很难走的脱的。

    一个名动天下德高望重的文臣,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全在掌控之内,皇帝能够容忍,但他若要跟着秦照走了,到处煽动人心胡说八道,对皇帝来说也是件会叫他十分头疼的事。

    何况,他还知道皇帝和皇家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并且,自从沈阅应了安王府的婚事,闻家,尤其是闻太师本人就成了皇帝忌惮打压的对象。

    留着他,关键时刻还是他用以牵制沈阅甚至秦照的棋子。

    闻太师人在京城,皇帝没理由拦着沈阅跟秦照走。

    可若他们还要强行将闻太师也一并带走

    那只怕皇帝立刻就能找到借口发难了。

    沈阅黯然垂下眼眸“说到底其实还是我连累了外公。”

    闻太师站起身来,走到她身侧。

    她抬手,用他已然干瘪并不算宽厚的手掌宠溺的摸了摸外孙女的乌黑的发顶“这事儿不怨你,当初自我一脚踏进了朝堂那天起,这辈子就已经注定身不由己了,要说连累约莫还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招惹上皇家”

    他说着,又临时打住了话茬,转为欣慰道“好在你现在嫁的这个瞧着还算靠谱儿,只要你好好的,这辈子外公就算没什么遗憾,也对得住清欢那丫头了。”

    这么多年,他是最提不得红颜薄命的女儿的。

    此时,老人浑浊的双目当中瞬时又浮现一层水光。

    在沈阅看见之前,他飞快的偏头过去拿袖子擦掉了。

    沈阅一直没告诉他自己已然知晓了母亲的事,她明白外公瞒着她,是不想让她背负那些前尘过往甚至是仇恨,所以不说出来,也算成全了他。

    这一场分别,在所难免。

    沈阅转头抱住了老人,无声的落了泪。

    秦照没再回来接她,从四喜堂出来,她自行坐上马车回府。

    因为心情不好,路上也一直无心多问,是一直等回了王府才知道

    原来是商秋回来了。

    秦照有阵子没回南境军中,商秋这趟肯定有诸多要事须得向他禀报商量。

    沈阅自觉的没去打扰,独自回了后院。

    秦照这日很晚才回房。

    彼时,沈阅已经睡了。

    他自己蹑手蹑脚去冲了澡,没舍得叫醒她,上床搂着她睡了。

    次日用完早饭,商秋便过来了。

    沈阅以为他是要来寻秦照的,正要回避“要么你们去书房”

    秦照却笑着拉了她的手“你不是一直想找大夫看看吗商秋回来了,正好先叫他给你切个脉。”

    沈阅心跳与呼吸同时一滞。

    她虽然是一直叫得欢,实则这隐疾便是一场隐痛,真到了须得直面时

    她心里却又本能的起了畏惧,甚至想要逃避的恐慌。

    秦照自是瞧见了她瞬间变得有些仓惶无措的脸色,捏了捏她的手,温声安抚“无事的,诊个脉,无论结果怎样,以后咱们就都可安心了。”

    沈阅紧紧的抿着唇,最终还是随他坐下了。

    商秋也是有苦难言

    他一个糙汉子,平时在军营是偶尔诊一下跌打损伤和刀枪剑戟之类造成的外伤,然后再至多就是看看风寒,现在他们王爷叫他来瞧妇人生孩子的病症

    商秋甚至比沈阅更紧张,脸涨得通红,手心里都是汗。

    沈阅瞧在眼里

    两相对比之下,她心情却反而放松了几分,大大方方亮出了手腕。

    商秋道了声“属下得罪”,然后坐下给她切脉。

    沈阅努力调整好呼吸,耐着性子从旁等他的结果。

    结果

    这个脉,商秋却是切了又切,脸色也越变越凝重。

    沈阅一直都在紧张注意他的神情,一颗心就跟着他的脸色使劲往下沉去。

    僵持许久,最后还是秦照不耐烦“切不出来有话说话,你这什么表情”

    商秋缓慢抬起头,表情复杂,仿佛是斟酌了许久的遣词用句,最后才鼓足勇气,面有愧色对沈阅道“王妃,属下切您这脉,并不觉得您有什么那方面的隐疾病症是不是以前有用庸医胡言,您搞错了”

    沈阅脑中,蓦的一道惊雷炸响。,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