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都吓了一跳。
仓促转头, 看到的就是立在门外,一袭黑色长袍的冷峻男人。
对方长身而立。
屋檐下大红灯笼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却因为站立位置与角度的关系, 叫他大半张脸孔都在阴影里。
秦照出身军旅,本身就气势惊人,又兼之他身上那种久居高位之人的威压之势浑然天成
尤其
这会儿瞧着这新房里沈阅穿着一身太子妃的大红朝服站着
眼前的这一幕,哪儿哪儿都刺眼,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就更称不上善良了, 看着杀气腾腾,很有些骇人。
冬禧和春祺都没见过他, 被他身上的杀伐之气震慑住, 又看他那张脸上的表情来者不善, 不禁都有点腿软。
“大胆”冬禧大着胆子呵斥出声。
可到底是被对方的气势压制,她声音里就透着鲜明的颤抖“你”
未等他将话说完, 沈阅却是果断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将两个小丫头护在了身后。
严格说来, 她虽是一眼能认出门外这人,但满打满算也只有三月初在柳皇后寿宴上的那一面之缘。
这位安王殿下常年驻守南境,别说和她自家没有任何交集往来, 他和这京城里绝大多数的勋贵人家也都冷淡不亲近的。
沈阅对他虽然未曾过多关注,但他这样叱咤天下的风云人物鲜少的回京一趟, 自然处处引人注意,她就是再不上心, 也听家里的兄弟和下人们偶尔闲聊起一两句, 说是数日前这位殿下已经领兵剿匪,仓促离京,无缘来吃她与秦绪大婚的喜酒了。
此时的秦照, 面色不善,还一身的风尘仆仆,突兀出现在她寝殿门外。
这自然是不合礼法规矩的
可明明应该是守在院子里候着秦绪过来的那些个喜娘却不见了踪影。
沈阅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心中警惕之余更是快速的思忖应对之策。
“不得无礼,这是安王殿下。”她佯装呵斥婢女,面上强装镇定的对秦照微微绽开一抹还算得体的笑“太子殿下因故还未回房,皇叔您是过府喝喜酒的吧您若寻他还有别的事,那稍后我会转”
话音未落,门外秦照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两个丫头都惊得不轻,但又被他的威势所慑,一时之间别说冲上来阻拦,甚至出于身体本能恐惧的反应,还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
沈阅也始料未及他会大晚上直接闯进自己寝殿,如入无人之境
她也满心戒备着踉跄想要往后退。
却还不等她挪开了步子,迎面就被箍入一个微带着夜色寒气的怀抱中。
这位安王殿下,他、他、他
他这是在公然轻薄自己的侄儿媳妇么
主仆三个谁都没想他会有此举,齐齐傻愣住了。
尤其沈阅。
秦照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猛虎扑食一般将她直接锁入怀中,那动作更是熟练自然的叫她产生出一种他做这事该是习以为常、得心应手的错觉。
秦照大掌扣在她脑后,那股子强势的掌控力捂得她埋首在他怀里近乎窒息。
而她长这么大,秉承的都是大家闺秀的教养,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在到了那个年岁以后再就跟家里的表兄弟们都没再拉过手。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与一男子这般亲近的接触。
可
这人却并非是她夫婿。
更可怕又荒唐的是此时此刻,这个与她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是公然在她新婚之夜闯进了她的新房里猝然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的力气那般大,仿佛是要通过这区区一个拥抱将她整个揉进他的骨血里,莫名带起一种近乎能毁天灭地一般强烈的占有欲。
这股气息庞大,像是浑然天成的一座无形牢笼,不容拒绝的将她整个身心死死笼罩。
沈阅的心中,是惊惧又恐慌的。
本能的她想不顾一切挣脱开来,但另一半的大脑里却有更加理智的声音在叫嚣
不能闹不能弄出动静,更不能引任何人撞见这一幕。
她现在已经和秦绪拜了天地,是有了正当名分的太子妃了,不管这位安王殿下是发的什么疯
她可不想与他一并被堵在这里,人赃并获
好在,这是在东宫内院,她房里还有自己那两个贴身丫鬟在,这人再是放肆也该有限
沈阅努力冷静,试图抬手推他一下,然则她双手正在身侧被他箍得太紧,压根抬也抬不起来。
却在这时,两个同样受了惊吓的小丫头也终于回过神来,匆忙上前试图将自家主子从这登徒子的安王殿下手里抢出。
“你”冬禧伸出手去,又惧于对方威势,就壮着声势磕磕绊绊道,“殿下您逾矩了快松开我家小姐,会被人瞧见的”
小丫头也是年纪小,头次遇到这样的大事不知如何解决,说着就直接吓哭出来。
秦照的头脑其实一直都是保持清醒的,冬禧这一哭,他便觉心里更苦了。
虽然明知道来不及,可是在他马不停蹄赶回京这一路上终究心里是抱着侥幸的,可到底事与愿违,这事态还是朝着沈阅对他描述过的梦里光景发展了。
自己的亲媳妇儿,如今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可她身份却成了侄媳妇儿。
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有哪一刻是想到要放弃她的。
暗暗深吸一口气,他没等冬禧二人再动手就主动将沈阅自怀里拎了出来。
沈阅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因为惊吓过度,惨白着一张脸用陌生又防备的眼神定定望着他。
她倒是没有立刻躲开,只是唇微微发抖着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能圆场面的话又主动放弃,只怔怔的看着他。
秦照强忍着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
这地方他不能久留,院里喜娘是他命人找借口暂时调开了,可是大婚的仪典还没最后完成,稍后她们还得伺候一双新人喝合卺酒,今日即使秦绪不会回来,她们也得回这院子里守着候着。
秦照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沈阅,眸色深沉又复杂。
然后,他朝她伸出手。
沈阅这回已经稍稍平复了心情,立刻偏头躲了一下,她冷着脸,面有愠色道“殿下该是醉酒走错了地方,我不与您计较,请您速速”
话到一半,秦照却置若罔闻,捏住她下巴的同时拇指指腹抚上她唇瓣,将她均匀涂抹在唇上的殷红口脂抹掉了。
他手下几乎恶劣的很是用了些力道,习武之人的指腹又有一层厚茧子,剐蹭得沈阅唇上都微微有些疼。
沈阅僵硬着脖子狠狠皱起了眉。
“本王不会叫你为难,更不会置你于险境的。”秦照看到她唇上现出原本的颜色方才满意,他倒也不急着擦手,只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警告“本王那侄儿他配不上你,更不值得你托付终身,这从今夜他的行事上就可见一斑。”
秦绪新婚之夜洞房都没进就跑去探望他那柳家表妹了,这属实是甩在沈阅脸上的一记响亮耳光。
无关男女之间争风吃醋的那些情愫,是大局上头秦绪的做法太伤人了。
此时的沈阅,不过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她不可能对此毫不介意。
闻言,她眸光微微一晃,眼底也闪现出一丝难堪的寒意来。
可眼前这男人行事更是匪夷所思,叫她戒备至深,她也抿紧了唇,先静观其变。
秦照自然清楚她心里想什么,在她面前,他从来目的明确,也懒得装模作样兜圈子,望定了她的眼睛,再度严厉的警告“你和太师府闻家的前程,以后自有本王替你谋,但是有一点你,不准跟他圆房。”
他以纯命令式的口吻,毫无商量的余地。
屋子里三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听此孟浪之语全都惊慌失措,齐齐涨红了脸。
眼见着沈阅表情已经转为愤怒羞恼,秦照强忍着伸手捏她脸蛋儿的冲动,又再沉着脸补了一句“否则,本王对你闻家的人不客气。”
话落,下一刻,沈阅眼底神色就转化成冰冷的敌意。
秦照看在眼里,暂且也只当视而不见。
他并不想吓唬她,可是眼下时间紧迫他无暇多说,只能先唬住了她,等以后时间机会充裕了再说其他。
院子外面,同来的商秋已经连续两次发出暗语催请他离开。
秦照心中却是不舍,抬手原还想再揉揉她脑袋,却在她顶着华丽凤冠的头顶又生生将手收了回来,只道“回头我再寻机会找你,在此期间你若有任何疑难紧急之事,也可派人去安王府寻我。”
说完,就不再耽搁,转身匆忙出了门去。
沈阅立在殿门大开的寝殿里,冷眼看他带着他那个鬼祟的侍卫一并身形隐入院外夜色,半晌,都只捏着拳头一语不发。
两个小丫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将殿门掩上。
等再折回来,主仆三个面面相觑,背上全是一层冷汗。
方才秦照在时,三人之中她表现的最冷静,但这一刻沈阅却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手扶着旁边桌子,缓缓坐在了凳子上。
春祺和冬禧也都暂时顾不得主仆身份,拎起桌上茶壶各自灌了一杯冷茶才算稍稍冷静了下来,又再抖着声音问她“小姐您要喝茶吗奴婢去重新换了热水来”
沈阅闻声转头,看了眼桌上盛合卺酒的酒壶,轻道“我喝那个。”
春祺连忙拿杯子给她斟了小半杯。
沈阅一饮而尽。
准备在新婚夜用的合卺酒不可能是烈酒,但是吞吃入腹,也是微微灼烧,暖融融的。
沈阅手里捏着酒杯缓了会儿就冷静嘱咐两个丫头“方才这寝殿里发生的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准提。”
“奴婢明白的。”
两个丫立刻点头,却依旧难免忧心忡忡。
春祺自己大事上拿不定主意,习惯性就盯着冬禧看。
冬禧于是大着胆子问沈阅“小姐,那位安王殿下就是前阵子回京那位他您跟他”
虽然觉得对方行为举止很是莫名其妙,可是稍微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那位殿下该是对自己的侄媳妇生了觊觎之心。
沈阅心里乱的很,此刻细嗅之下,鼻息间还觉是萦绕着男人身上的松木香。
又似乎
夹杂了一点微弱的血腥气。
她表情难掩烦躁“什么都别信,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当时更是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何来情愫也或者他是盯上了咱们太师府进而所图谋,想拿我做桥梁”
男女之间一见倾心的事不是没有,但是秦照那样的人,又怎会轻率肤浅至此
尤其,他若真是为了男女,早干什么去了何必非要等她嫁入了东宫之后再来纠缠
所以,要么那人就是算计着她这太子妃的身份,想利用她有所图谋,要么就只能是盯上了闻家。
可无论是哪一种
正在他思忖之间,院子里就又传来了脚步声和女人们偶尔低声交谈的说话声。
主仆三个立刻收摄心神。
冬禧看春祺还有点魂不守舍,就自己定了定神,亲自开门出去试探“各位娘子方才是去哪儿了我出来寻你们想问问殿下几时能来,就发现诸位都不在了。”
为首的喜娘面露几分尴尬,但还是游刃有余应付“这不是天晚了么,就是因为不知殿下几时能来,府上管事的体谅,叫咱们下去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原来如此,今日诸位的确辛苦。”冬禧也佯装懂事道,“殿下是前院还有客在是吗他贵为储君之尊,忙些也是应该的。”
说着,又转身从虚掩的门缝里退进去,再次合上了殿门。
沈阅听着外面她们的交谈,心乱如麻。
秦绪的做为已经叫她有够堵心膈应了,偏现在还横插进来一个秦照。
就在她烦躁想再给自己倒杯酒时,却突然觉得左手指间有些不对。
低头一看,却见手指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血迹,半干不干的,十分黏腻。
她和春祺冬禧她们都未受过伤,略一回想,她便想到方才秦照骤然出现在门外时的光景,他虽是穿的一身黑袍,十分掩人耳目,但当时他颈边就带着一道刚划开不久的伤口。
这血,应该是方才拉扯间不小心从他身上蹭到的。
他不是去剿匪了说不再回京来的。
又是大半夜,又是带着伤,甚至都没腾出时间先回去处理下伤口就跑这边来了
这男人,究竟意欲何为
且在她走神时,冬禧已经面色凝重又凑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
新婚之夜,秦绪又是那么个身份,总不好叫沈阅先更衣独自歇息了。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也是又气愤又心疼。
“大概率上他是不会过来了。”沈阅却是无比笃定开口,她起身,先走到墙根底下的盆架前洗了手,之后小心取下头顶沉重的凤冠,又将外面三层厚重的外袍褪下。
两个丫头以为她是要睡会儿,便过来帮忙。
谁想,她最后却只穿了里面薄薄的一层寝衣和深衣,推开旁侧的窗户站在了窗口。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太子殿下做事是不成体统,可您再气也别拿自己的身子赌气,这要是染了风寒怎么好”冬禧低呼一声,就要跑过去关窗。
“我就是要着凉的。”沈阅挡下她。
她面沉如水,盯着外面死寂的一片夜色,“太医院的人没理由配合我扯谎,我要病就得真病,否则糊弄不过去。”
“小姐为什么要生病”春祺直心眼,懵懂无知。
冬禧却于瞬间了悟,随后表情就越显凝重“您真要听那位安王殿下的您刚不还说他是居心不良么”
沈阅“为什么柳家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要赶在今晚失火又为什么刚巧他来时院里那些喜娘就刚好因故被人叫走支开了”
冬禧反应很快,随即就是大惊失色“您是说这些都是他的安排”
往柳家去放把火,难度可能还相对低一些,可那也是朝中一品重臣的府邸啊,哪儿是那么容易说进就进的
更主要的是
东宫夜里伺候的喜娘,他都能肆意操纵人手给调开,很明显那位殿下是在这东宫藏了眼线和人手的。
冬禧想着,就不由的汗毛倒竖。
但她依旧不赞同沈阅糟蹋自己的身子来做戏,迟疑道“那您是真打算听他的摆布了他值得被取信吗”
沈阅闭了闭眼。
她这会儿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致。
本来嫁来东宫,知道未来夫婿是一国储君,注定了不会耽于儿女情长,为了平衡朝堂,他更是会有许多的女人,她心里就没什么太大的期待。
可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总不算是她苛求吧
谁曾想,这才刚是她新婚第一夜,对方就一盆冷水浇下来,这一记耳光打的她也是措手不及。
她不是容不下秦绪再纳别人,可是至少要主次分明吧
“就算是那位安王殿下设的套,做的局,但凡太子殿下是个能分清轻重知道以大局为重的,都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他去柳家,总不是安王绑过去,而是他自己迫不及待,非去不可的。”沈阅唇角勾起一丝冷蔑的笑意,笑得却是心里发苦。
不为区区一个男人,而是为了自己已经回不了头,暂时更看不到前途的未来。
冬禧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春日里,深夜的风还是很有些寒意的。
沈阅站在窗口,冷风灌进领口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瑟缩着身子,又抬手捏了捏眉心“我现在心里乱的很,这样也好,先拖着,多给我点时间你让我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女子出嫁从夫,夫婿就是她未来最大的倚仗了,现在眼见着秦绪是靠不住的
她要跟柳茗烟打擂台争宠吗以色侍人,靠着在那男人面前摇尾乞怜求个磕磕绊绊的安稳
她该是做不到的
她虽是女子之身,但也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若是男女之间两情相悦,相敬相爱,她是不介意放下身段对对方服软示好的,可是在她和秦绪这种一开始就不对等,秦绪把她践踏到烂泥里的前提下,她委实难以做到跪着去吃这碗夹生饭
可是
那个秦照他又究竟是意欲何为万一他是想利用她和闻家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她要贸然倒戈于他,岂不是将外公与舅舅他们都拉下水了
思来想去,沈阅就猝然嗤笑一声。
她转头,眨眨眼,带几分苦中作乐的俏皮去看冬禧“他就真不怕我把他卖了”
“啊”冬禧一头雾水。
沈阅耸耸肩“找外面那些个喜娘问问是哪位管事给她们安排的饭菜,然后顺藤摸瓜找过去,不就能揪出他藏在东宫的细作本尊了么”
他就不怕她扭头就把这事儿拿到秦绪面前去邀功
秦照那样的人,能在南境领兵多年,战场上无往不利,树立威信,沈阅不信他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却不自知。
冬禧已经懵了。
沈阅却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我与他之间萍水相逢,哪有信任可言或者这便是他率先留下的诚意”
春祺是始终没太听明白她俩说的啥,却很配合的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在旁听得津津有味。
冬禧却是看着自家主子这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憋半天还是忍不住戳破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或者那位殿下单纯只当您是个空有美貌的蠢货,根本没想着您能猜到他的底牌呢”
沈阅
另一边,秦照自东宫翻墙出来,跟着他的商秋也已经冷汗岑岑。
等出了东宫范围,他才颇是一言难尽的大着胆子道“殿下,您这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私会太子妃啊”
怪不得他叫长赢先传书回京,安排在京的探子去柳茗烟那边放火呢。
那位太子殿下也是个人才,新婚之夜,扔下新娘子火急火燎跑去柳家救火,这可真是现世报,现在他自家都后院着火了。
商秋是知道自家殿下并无篡位的野心的,所以很明显,他这样大费周章只能是为了私心和私事。
可是他家殿下这什么癖好满京城的闺秀不要,偏偏盯上了太子的新妇
他是能逼着太子妃和离了改嫁还是能杀了太子,把人给强占了
横竖以他这么心高气傲一个人,最后总得要个正经名分,不可能一直偷偷摸摸吧
商秋头一次觉得他家这个一贯行事沉稳的主子怕是有什么大病,以前也没听他说他有看上太师府那姑娘的。
秦照与他主仆之间也有默契,又哪里不懂他这欲言又止之间都藏了多少心里话。
但他见过沈阅之后心情便好了许多,侧目瞄了商秋一眼,然后意味深长拍拍下属的肩膀“阿阅身边那个叫冬禧的大丫头,回头本王跟她要了许给你。”
商秋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还带买一送一强买强卖的吗
震惊过度,商秋愣了片刻,等快跑着追上去,刚要婉拒主子好意却看秦照一手扶着马背,一手捂着颈边的伤口,不知何时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样。
商秋惊恐万状,只怕他伤口有恙,才要帮着查看,就看他那主子一副痛心疾首表情闷声道“该是先回去洗洗换身衣裳再来见她的,那丫头一直都好干净,现在怕是她对本王的印象不会太好了。”
商秋伸出一半的手又忍着强行缩了回来,转头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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