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火烧起来时, 几人已经离开了原地,隔着一座山头远远地看着大火烧尽。
“接下来我们去哪”
反正b市短时间内不会太平,但最恶心人的无良实验室已经彻底销毁, 足够他们焦头烂额。
宋知凡举手提议“要不去c市”
这段日子总在外面奔波,去异能者基地好歹也能落落脚。
没人有异议, 眼看着就在默认前,祁山泽突然开口。
“你们先去。”
苏肴下意识抬头看他, 还没开口就被宋知凡抢了先。
“队长你呢”
“我回一趟a市,有东西要拿。”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宋知凡嘟囔了一句,但也没放在心上。
都是成年人,只要确定安全,谁管对方去哪。
唯独站在一边的苏肴, 默默地揪住了祁山泽的衣角。
后者垂眸望向她。
“你”
苏肴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像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角。
“a市都是丧尸, 你怎么回去”
“它们会无视我。”
他只是个被植物寄生的怪物, 那些丧尸可能连啃都不想啃他。
“好、好吧。”
苏肴有些呐呐, 她没再开口, 但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不舍和依赖。
至少祁山泽是这么认为的。
“舍不得我”
苏肴迟疑了一秒,声若蚊蚋“没有。”
她的回应一点儿也不诚实, 说着没有, 抓住他衣角的手却始终不愿放开。
如此言行不一, 让男人的嘴角掀起一抹笑来。
“去c市等我”
苏肴咬着唇,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
她的恼怒和气愤早在离开实验室时消散了,只是还没有适应两人之间的关系。
最主要是, 祁山泽出来后,表现得太过寻常,仿佛刚在地下发疯演她的人不是他。
甚至还急着返回a市。
苏肴有些弄不懂他的态度, 犹豫几秒后,还是丢开了他的衣角,转身准备跟上其他人。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后背就被人用力地拥住。
“真要丢下我”
让她走的是他,埋怨她的又是他。
苏肴抿起唇,有些不想理,反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没推动。
男人穿上衣服时,看起来还比较瘦长;但布料下遮住的,是实打实的腱子肉。
祁山泽低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a市”
苏肴的恼怒瞬间被打断,惊诧地扭头看向他“我也能回去”
“当然。”
“本来就是要带你回去一起拿。”
有什么东西需要两个人一起拿
苏肴有些困惑,但方才心底升起的复杂却被他这句话打散。
她、她其实也不想跟着其他人提前去c市,也想回a市看一看曾经生活的地方。
“我会拖累你吗”她有些忐忑地问,“a市现在都是丧尸,你带我一起,会不会进不去”
“不会。”
祁山泽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身上,早已沾满了他的味道,在丧尸群的眼里,她也只是个不能啃不能吃的植物罢了。
两人达成一致时,其他人早已经开始下山,背影都快从视野里消失了。
他们早就料定队长回a市不会丢下苏肴,于是走得异常干脆。
宋知凡甚至还遥遥地挥了挥手“队长,我们不在,你要把持住啊”
把持什么
是把持住本性不要伤人,还是
直到坐进停在山下的汽车里,苏肴的脸蛋还是红通通的。
倒是祁山泽,道貌岸然地坐在驾驶座,仿佛根本没听懂宋知凡在暗示什么。
他如此镇定且心无旁骛,苏肴也不好意思去想其他。
于是回a市的一路都十分安静,直到车开进市区,道路两旁填满了丧尸,她才开始感到头皮发麻。
太多了。
这些丧尸数量,相当于把两个城市的丧尸堵在了一个城市里。
如果不去看它们恐怖的外形、迟钝的姿势、破烂的衣衫,还以为回到了末世前的上班早晚高峰。
汽车开在丧尸群里,无疑是羊入虎口。
苏肴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发现它们确实无视了轰隆声极大的铁壳车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祁山泽,他还在一心一意地开车,神情十分专注,好像正在思考要如何拿到那件重要的东西。
她不敢打扰,心底却悄悄一松。
其实、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吧虽然他狠到用自残来博取她的同情、哄诱她说出真心话,但实际上也还是个正常的人类,谈恋爱之后也会变得冷静理智,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朋友。
苏肴放下戒备,目光全神贯注地投向窗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曾经生活了一十年、又一夕间被毁的城市。
在她扭过头的下一秒,祁山泽的目光就投射了过来。
深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带着欲望的绿。
筑巢
筑巢
筑巢
求偶成功的男人,脑海里充斥着两个字,必须要专心致志地遏制,才能控制脸上的表情,不泄露丝毫马脚。
没察觉到异样的苏肴趴在车窗上,看到窗外掠过的景色,直到看见熟悉的a大校门,才诧异地回过头。
“重要的东西在学校里吗”
祁山泽的回答简明扼要“嗯。”
路过校区,周围的丧尸越变越少,苏肴看到这一幕,心底也有些伤感。
末世爆发,她的同学们都来不及变成丧尸,就被杀人异植害死大半。
要不是它卷起祁山泽、停下进攻的步伐,哪怕她逃过了当初摔倒那一劫,最后也逃不过死亡。
想起这一点,最后一丝恼怒和幽怨也彻底消散了。
苏肴终于不再计较实验室里被哄骗到又哭又怕的过往。
汽车最后没有停在学校,而是停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处小区公寓。
“你住在这里吗”
这是a大附近最贵的精装公寓,里面住的都是有钱有闲的户主。
祁山泽搜刮了一下被掩埋在最深处的、还属于人类时期的记忆。
“临时住处。”
苏肴无疑其他,小步跟着他往里走。
男人腿长,正常走路的步伐都比苏肴快步走要大。
这样未免太过吃力。
苏肴只好小跑起来,刚跑没几步,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后背。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腋下伸来一双手,将她抱离地面。
不是公主抱,是面对面的婴儿抱。
但苏肴到底不是个婴儿,她的身高摆在这,离地的瞬间,双腿就下意识地缠住了他的腰。
祁山泽笑了一声,右手顺势垫住她的稳住了所有重心。
这样就更羞耻了
苏肴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热度和奇怪的触感,有些难以启齿地推了推他“我自己能走。”
“你的速度太慢了。”
祁山泽的面色看上去十分正经,仿佛他真的只是在担心她的步伐太慢,从而耽误了时间。
苏肴不说话了。
她慢慢地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脖颈间,以此来缓解自己被当做婴儿一样抱弄的羞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祁山泽的嘴角微微地翘起。
哪怕怀里多抱了一个人,他也走得如履平地,速度甚至比刚才更快。
苏肴更没话说了,与这个速度相比,她刚才确实拖累了他的步伐。
公寓里的电梯已经停止运作,只能爬步梯。
祁山泽抱着苏肴,轻轻松松爬了一十层,眼看着还要继续往上,后者有些担忧地抬头看向他。
“你累不累可以先把我放下来,我跟在后面爬上去。”
祁山泽垂眸“累。”
苏肴挣扎着就要下来。
但接触的地方很快就被柔捏了一把。
祁山泽静静地望着她“亲我一下,亲完就不累了。”
苏肴的脸又涨红了。
她觉得他还不累,不然哪有精力来占她的便宜。
可两人如今是正经的情侣,这些互动或许都是正常的。就算没谈之前,他的手也从来没有规矩过。
如果是正常的男友,她一定会把他骂一顿,可他被异植寄生,这些举动就显得情有可原才怪
苏肴攀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够到他的唇角,在上面轻轻地落下一吻。
吻完,她的声音更小了。
“现在、现在还累吗”
累
祁山泽怎么可能累。
他原先觉得只要能够亲到她的唇瓣,就是血液最沸腾的时候。可当她主动亲上来,哪怕只是一触即离,不仅是身体,连同神经也被佻弄到极限。
怪物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难道这就是谈恋爱带来的好处
猎人有些庆幸他没将流浪猫强制地关进笼子里,他固然爱它流泪瑟缩的模样,但这幅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的样子更是让他爱极了。
“唔”
苏肴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亲吻,就又被他缠住。
祁山泽单手就能拖住她,剩下一只手强势地捏住她的脸颊肉,迫使她张开嘴,任由他倾占。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依旧在往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苏肴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男人终于放开她,新鲜空气涌进来的那一瞬间,她的脊背也被猛地推到了一扇门上。
砰。
到了吗
苏肴刚想回头看看,大手再次袭来,不由分说地扭过她的脸颊,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身体压了过来。
弱小无助的流浪猫被横行霸道的雄狮压在门前亲。
明明亲了一路,却还不肯停止,这哪里是怕耽误时间的样子
砰砰砰
猛烈的捶门声突然响起,终于打断了臭情侣光天化日之下的亲昵。
苏肴唇红眼角也红,她攀着祁山泽的肩头,有些惊疑地看向对面的公寓门。
“对面有人吗”
“丧尸。”
祁山泽还想低头,很快就被狠狠地推开。
“不要亲了。”苏肴避开他的视线,“你不是要拿重要的东西吗”
男人哪里像是要停下的样子,但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真的道貌岸然地听从了她的话。
“好。”
房门被打开,冷硬的装修风格扑面而来,几个月没住人,竟然也如此干净整洁。
直到几根拿着拖把、拎着水桶的藤蔓慢悠悠地从客厅里一闪而过,苏肴才明白是有人有藤提前进屋打扫了。
祁山泽将人放到沙发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苏肴及时扯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
“去找一些物资。”
准确来说,他是准备去一些还没有被抢空的超市零元购。
“我们不是拿完东西就走吗”
她这话问得有些天真,祁山泽的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笑。
在他回答前,苏肴就自己说服了自己。
或许是去c市的路上需要一些物资。
“快点回来。”
她乖乖地坐在长沙上,仰头看过来的依赖眼神实在是太有诱惑力,祁山泽的喉结动了动。
“嗯。”
他会快点的。
“洗手间里有热水,你可以先洗一洗。”
他最后丢下一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有那么一瞬间,苏肴产生了一种他要将自己丢在这里的错觉。
心跳快了几拍,很快又被安抚下来。
她一定是太没有安全感,才会想这么多。
苏肴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才发现上面被自己的衣服沾满了黑灰她的脸蛋虽然擦干净了,但衣服还是脏的。
就在她准备拿抹布清洁时,一根殷勤的藤蔓早就蹭了过来,它丢弃了抹布,用自己的藤身一点点地将脏污擦净。
好、好奇怪。
为什么连他的分支都如此地苏肴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逃到洗手间,想要尽快地洗净身上的黑灰。
又有一根藤蔓凑了过来,在它的尖尖上,搭着一件纯白色的男士衬衫。
苏肴确实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羞耻地接了过来。
水缸里早已被放满了热水,甚至还有另一桶备用。
热水能治愈所有疲惫,苏肴躺进去时,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
露在水面外的膝盖突然搭上了一条滑腻的藤蔓。
苏肴猛地睁开眼,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脏骤停缸外,爬满了无数根深绿色的藤蔓,就连洗手间的地上,也被它们占满。大多数都翘在缸外,沉默又躁动地看着她,胆子最大的那根藤蔓,才堪堪搭到她的膝盖。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它们都有自己的意识,甚至拥有人类的眼睛,正在无声地窥伺着她。
“出、出去”
没有藤蔓听她的话,甚至更加放肆地往水缸内滑。
这是祁山泽的分支,是他的一部分,她不应该害怕。
苏肴颤抖着抓住那根藤蔓,放软声音求它“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要洗澡。”
不。
筑巢。
嘻嘻。
洗白白。
还没等她再次恳求,它们终于动了。
水声乍起,无数根藤蔓滑进水缸,甚至攀爬到苏肴的身上,模仿着浴球替她搓澡。
但它们根本不是浴球,是滑腻的、软乎乎的、像多肉一样触感的植株
鸡皮疙瘩瞬间起来,苏肴想要阻止它们,手脚却同时被束缚住。
它们太主动了。
主动地帮她搓背、清洁、打泡泡,在每一个过程中占尽了便宜。
苏肴的眼角被它们逼得发红,下意识出声唯一能够帮她的人。
“祁山泽让它们出去,出去”
没人应她。
男人正在外零元勾。
流浪猫被迫摁进水里,无数根好心的藤蔓正在帮它洗洗刷刷,期间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一些需要小心清洁的地方,只能小心又小心地对待。
如此善良的举止,苏肴却恨不得将它们挨个咬碎。
太变态了。
太猖狂了。
到底是它们的想法,还是祁山泽的想法
苏肴的眼里含着两泡泪水,断断续续地问“祁山泽他能看见你们在干什么吗”
正在使劲的藤蔓们一僵。
管他呢。
他不在,不管。
它们能这么做,都是他默许的结果。既然将她留了下来,那么它们又怎么会客气。
这些分支继续毫不心虚地洗洗搓搓。
苏肴接连哀求了好几次,见都不管用后,恼怒终于促使她硬气了一回。
她咬了一口凑近帮她洗脸的藤尖。
用力之大,甚至留下了一口整齐的牙印。
藤蔓们都愣住了。
就在苏肴以为它们会收敛时,这群变态开始排着队凑近她的唇边,挨个求咬的意图十分明显。
苏肴“”
她闭紧嘴,死都不愿意让它们如愿。
眼看着她厚此薄彼、区别对待,藤蔓们开始不满了,它们曲线救国般逼着她挨个印下“奖章”。
苏肴被欺负得再也无法坚持底线,只能泪眼朦胧地满足它们的意愿。
如果有人这时闯进来,就会看到一个被束缚在水里的流浪猫,在它的面前,无数根藤蔓乖巧又兴奋地排了一个长队,甚至排到了洗手间门口。
场面一度很荒谬。
直到一只手毫无顾忌地推开了门,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流浪猫的身上,从上扫到下,平静了一路的眼神终于变了。
变得像正在扑狩的雄狮、开木仓瞄准猎物的猎人。
一秒、两秒或许是三秒,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开了正在排队的藤蔓。
脚步声停在了水缸前。
盯着苏肴惊慌的目光,祁山泽掐住悬在她面前的那根藤蔓,毫不留情地拽了出来。
啪。
藤蔓被无情地扔在地上。
祁山泽伸出手,抚摸着她微红的唇角,语气堪称温柔。
“洗好了吗”
“我抱你出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