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夷难得沉默了片刻, 语气委婉地提醒对方“亲,卷王可不是个好词哦。一般带有贬义,是指明明无意义的内耗, 还要拉别人一起沉沦。”
嬴政沉吟了下“拉别人一起沉沦”
夏安夷拿刚刚的军事例子, 打比方道“比如你们那儿,现在不是战争连绵, 七国混战吗。”
“明明大家的资源土地和人口已经够”
想到古代低下的生产力,她轻咳两声, 默默自圆其说“可能没匮乏到极致但有些君主,却想不断吞并周围的国家。”
“导致原本佛系的国家, 也不得不制造武器和招揽兵马, 做好应战的准备。”
“看到他们做准备了, 于是原本相进攻的国家又继续卷”
虽然历史课本上, 直到“战争史”讲两次世界大战时, 才有军备竞赛这个卷王之词。
但是老师也曾玩笑般提到过, 面对人类的整个战争史的枭雄,自诩卷王的现代人都是弟弟。
春秋战国这一时期,也算是其中的巅峰之一了。
嬴政听着她义正严词的指责之语, 有些不快地开口“所以在你看来, 之所以会七雄争霸、生灵涂炭。”
“是由于那些、试图扩张的君主”
乍一听, 她好像把其它暗戳戳搞事的国家,洗白成了无辜的白莲花。
毕竟都是趴在百姓头上吸血的, 弱国说不定对外讨不着好, 反过来对自己的子民, 还更加重拳出击呢。
夏安夷托着下巴,斟酌一二“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她试图端水的模样,格外眼熟。
想起对方前不久墙头草的作风, 嬴政轻哂。
他提笔在画有团子版、手拿“考点”的小人旁边,加了一行评价的字。
边写边说给对方听“才疏学浅、未识一丁。”
夏安夷“”
这老古董暗暗讽刺不过人,就直接当面开嘲了是吧。之前还会收敛,现在是直接糊她脸上了。
嬴政侧眸,笑容似嘲非嘲“该说你们后世之人,幸运吗踩在前人的肩上,便自以为能居高临下地指点了”
“狼多肉少,这个时代本就如此。”
他望着面前,被昏暗摇曳的烛光勾勒的绢布上,所绘的“造纸术”步骤图。
先前他借鉴了后世的关键之处,但也在不断地预设可能性和修正,企图先从理论上解决“造纸术”的工具。
然而进度一直驻足不前,这便是时代的局限性。不是骤然空降一种新事物,就能全盘驾驭和使用的。
嬴政的声音很淡“何况你们后世,在资源和人口充足对等的情况下,即便不是以战争的形式出现,便没有这所谓的“内卷”了吗”
他阴阳怪气的,扳回一局着戳她的痛处“要是没有的话,你也不会日日听这、考点。”
“被你的夫子提问,还答不上来了吧。”
翻译过来他就是在狠狠地嘲笑,明明大家都一样。她不仅也要被迫卷着,还卷不起来失败了。
夏安夷“”
真是打人打脸,戳人戳心啊“但是不管如何,内卷本质就是不好的,咳咳,我们要去改变这个规则。”
嬴政懒得争辩下去“无妨。自有以此为乐的人,夏虫不可语冰。”
“以及连这所谓的卷王都做不了,空口何谈改变规则”
夏安夷“”
她有些恍惚,可能在有的卷王看来,他只是干了本来想干的事。最终是由于过高的水准被称为卷王,而非其卷的表现。
但是、别的人真的很不爽啊。
不过琢磨着方才的对话中,她听着少年冷淡而低沉的声音,压在课本上的指尖,微微一顿。
最开始跟对方接触,以及看到手机上q版小人的模样,夏安夷下意识把对方,当成一个普通的半大的贵族少年。
偶尔互怼吐槽一下,就当是日常的消遣了。
然而伴随着言论的展开,她有时会暗戳戳地怀疑对方的身份。除了先秦贵族这种一抓一大把的身份,会有别的吗
从他有时的发言来看。
对方天生早慧,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沉稳。时而滴水不漏,时而又锋芒毕露,像一把亟待出鞘、但未完全打磨好的剑。
虽年纪不大,但明显已将那个时代的弱肉强食的规则,谙熟于心而随心驾驭。
假以时日,应当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要是随便拉个古代人,都有这种水平,恐怕地球已经扩展到全宇宙的不同文明了吧
夏安夷琢磨着他刚刚的那番话,心中一顿。
况且,即便他的认知能超过别的古人,但不可否认的是,骨子里带着极为自我独尊的感觉。
面对现代的历史剧透和科技的展示,最初的讶然褪去后,他也从不将她们这些后世之人,放在眼里。
代入一下,就是某天更高级别的文明出现时,她不仅不会当场滑跪如见神明,还得据理力争同对方周旋。
所以先秦时代,尤其是先秦时的秦国,会有这样的人吗
他又会是谁
嬴政揭了对方的短,做好了她恼羞成怒的准备。
熟料,对方经历了长久的沉默后,语气平和地关怀他道“你说你之前经历了场刺杀人没事吧”
“淋了场大雨的话,记得多喝热水哈,不然会受风寒。”
嬴政“”
这画风的离奇突变,宛如日月星辰变成了西升东落,六月炽热的天突然来了飞雪。
夏安夷对套话这事并不擅长,拐了个弯硬生生,试探道“而且是谁要刺杀你呀,这么讨厌”
嬴政似笑非笑“你问这些做什么”
就在她以为对方会识破她的套路时,又听他语气意味不明地道“是想在水里下点毒,或者补上一刀”
夏安夷吃惊否认“我看起来像这种人吗”
嬴政比常人记仇多了,还记得她干的那些事“何止。”
夏安夷“”
行吧,既然互相看着不顺眼,那她八成是套不出话来了。
何况,就算对方真的是,在史书上留下过名字的人,跟她也没太大的关系啊。
战国时期人才辈出,什么君子公子的啊,也不多他一个。
自我挽尊一番后,她准备继续听课,然后发现历史老师布置完作业后,便下线了。
眼前的光幕开始切换,朴素的历史课件切换成了五彩斑斓的语文课件,还伴有放松的背景音乐。
语文老师比较幽默,声音响起“大家刚刚历史课是不是听困了昨天的知识点,有没有还给老师”
另一边的嬴政,见到光幕的变化后,大抵能推测出这就是系统口中的“不同课程”。
只见直播间的最上端,写着“语文课”三个字。
他微微沉吟,看不懂这四个字。便打算先像之前的历史课一样,观望一阵。
夏安夷翻出语文书时,老师恰好开始复习,前一天所学的课文。
上节课我们讲了阿房宫赋的字词和翻译,大家掌握得怎么样了呢
光幕里浮现的便是这篇课文。
她拿出手边的笔记本,正回顾着重点的字词和句式。
耳边是老师抽学生回答的声音,以及相对应的总结“看来大家掌握得很好。”
嬴政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在案几上轻敲。
有了系统口中的“翻译”功能,他现下阅读后世的文字,不必再依靠前后联系和猜测,而能较通畅地看。
他瞥了眼光幕上所谓的“课文”,然后定格在标题“阿房宫赋”四个字上。
嬴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还有依稀的印象。先前那群后世学生在历史课上,数落他作为“暴君”的各项事迹时,举的例子中就有阿房宫。
无非就是说他大兴土木,建造了极为奢侈的阿房宫。
当时他还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一座宫殿罢了。如今看到后世的学子,所学的内容是“阿房宫赋”,不由眼底浮上兴味。
“赋”作为一种文学体,在战国时代已出现,不乏有文人使用。比如楚国屈原的离骚,便是一种从“诗”向“赋”过渡的骚体。
多讲究文采排列,会淋漓尽致地铺陈心中之意。
嬴政目光悠悠。
难道是这些后世之人,即便嘴上骂着大兴土木,心底却诚实地、被阿房宫的美深深折服
可真是口是心非。
如同屈尊纡贵般,他从研究造纸术的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准备继续看下去。
就当看看,这些后世之人是如何口是心非的。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
看了最上面的文字,嬴政虽面上不显,但眼底带点满意。
在他看来,写文之人虽用词雕琢,但文采勉强斐然可入眼。寥寥几笔,倒是能勾勒出阿房宫的气势磅礴,衬托秦扫的姿态。
他往下看去,却没瞧见有关阿房宫的配图,只有字词的相关注释。
不由微微生疑。
这“语文课”与“历史课”似有些不同。后者专注于讲过往朝代的功与过,而目前的“语文课”似在赏析文章的措辞语句。
那么接下来,请大家进行小组讨论杜牧在写这篇文章时,用了哪些修辞手法呢
以及通过这些修辞手法,他意在强调什么呢中间的情感递进,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
夏安夷一听到“小组讨论”几个字,就心安理得地开始摸鱼了。毕竟这些赏析类、主题类的问题,课后练习和参考书都有答案。
反正小伙伴们也很摸鱼,又不是人人都是卷王。
刚在心里腹诽拉踩了一下,某个老古董。
下一秒,就听熟悉冷淡的少年音响起“原来这语文课,不过是咬文嚼字、强解其意啊。”
作为极端的功利者,他显然对文学没什么兴致“真是无趣。”
嬴政有些浅浅犯困了。
若非眼前的光幕自带音效以及互动感,他怕是直接歇下入睡了。
思索半晌,他干脆将案几往前轻挪了下。3d的光幕更好地发挥了照明作用,也算是没有浪费他的时间。
夏安夷原本在摸鱼,听到他骤然响起的声音,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皱了下眉,将手机页面切换到历史直播a,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团子小人,抬眸隔着屏幕同她四目相对。
总感觉他虽年纪不大,但看人的眼神,总有种居高临下、带着淡淡轻嘲看智障的感觉。
夏安夷“”
大眼瞪小眼后,她出声打破了沉默“那个,你不是只有历史课,才会冒出来的吗”
对方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简单告知“你口中那个系统升级了。”
夏安夷“”
居然还搞区别对待的吗
她顿了下,神色不虞地看向屏幕“客小服,吱一声别装死,我知道你肯定在。”
好久不见亲爱的宿主,短暂的分别里,你有想念客小服吗
夏安夷“没有哦。”
她微笑着质问对方“凭什么他能升级功能,我不能怎么你们系统在不同的世界,能量的稳定程度不一样吗”
嬴政挑了下眉。
她这话颇有些指桑骂槐的,像暗示系统是他派去的卧底一般。
虽然但是,他这边的能量也不稳定啊。连延长直播时间的进度条,都加载到一半卡住了。
宿主你好是这样哒,功能的升级和两位的事业线有关,系统不会暗箱操作呀。
夏安夷轻扫了眼a上,她那栏事业线最上端,写着“历史单科第一”几个字。
她哑然“那个,当我没说。”
想了想,她又不服气“不是,你这任务难度系数不一致啊。我要考到历史单科第一的话,得猴年马月啊。”
“他的任务,才几天就完成了。”
宿主任务难度系数是一样哒,而且参考了双方的素质和水平。换言之,其实绑定对象的更难一点哦
夏安夷刚产生种被内涵到的冒犯感,抬眸瞥见对方的任务时,瞬间噤声。
只见对方已完成任务的那栏,赫然是改良毛笔四个字。
夏安夷揉了揉眼,发现自己没看茬时,在沉默之中保持了沉默。
而屏幕上的白团子小人,似并未察觉这些,依旧专注着写自己的。他手里轻握之物,形状上像极了后世的毛笔。
夏安夷惊了。
由于课本上没有具体的关于毛笔的考点,她脑海中对此印象模糊。但也知道战国时期,人们大抵在竹简上刻字,基本用不了笔。
所以,在她压根没有同对方提过毛笔的情况下,他就无师自通,完成了这个任务
简直太可怕了。
但由此之后,夏安夷对他的好奇心越重了,更想扒一扒他的马甲。
宿主没有异议的话,那客小服先下线了哦
对方说完,还不忘扎两下心对啦,给宿主加加油,预祝早日考第一哟
夏安夷“”
这种被卷王卷飞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嬴政见她将疑问解决了,放下手中的笔,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之前讲秦陵时,你们的课上有配图。”
“怎么不见阿房宫的图片”
t上只有课文的第一段,嬴政粗略地浏览了下,内容皆是在讲其宫殿之精绝。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文字经过巧妙的笔法表现,在历经不同的时间段后,依然能通过寥寥几笔,表现出摄人心魄的美感。
如此描述,听上去比起那陵园及兵马俑坑,丝毫不逊色。
夏安夷感到诧异“阿房宫被项羽一把火烧了啊,我上哪去给你找图呀”
嬴政“”
她为了使对方看得更清楚些,特地将课件翻到后几页。
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屏幕上的q版小人,看上去像受了打击。
虽还是那张扑克脸,但在系统的整活下,他头顶不断浮现了问号、叹号和省略号,交替进行着。
嬴政好一会儿才回神“阿房宫全烧没了”
夏安夷顿了下“也不能这么说吧。”
与此同时,老师提示的声音响起大家注意一下,杜牧所处的时代是中晚唐,当时的时局动荡,由盛转衰。
而实际史书里记载过,阿房宫被烧时,其实只建了地基。因此文中对阿房宫的描述,其实皆来自虚构。
她补充的话语一并落下“其实压根就没建起来。”
嬴政“”
嬴政看着眼前打翻的墨砚,溅在了雪白的绢布上。他没什么神情地收了起来,然后盯住屏幕上的文字。
语气冰冷如六月雪“既然阿房宫未保存下来,为何要虚构它如此华丽”
方才后世老师的话语中,提到了阿房宫赋的作者,所处时代也较远。
那么占用如此之重的笔墨,画大量篇幅去描写,根本不存在的奢华的阿房宫。总不可能是在替秦人惋惜、谴责项羽吧
夏安夷虽平时迟钝,但听到他的提问,还是从他的字里行间,品出不浅的杀气。
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师解读课文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
那么有了这些认识,大家再去研读通篇的文字和手法,是否有新的认识呢
大家关注最后一段。前面铺陈了那么多有关阿房宫的浮夸描写,作者在最后一段才真正点题,可谓是图穷匕方见。
嬴政“”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比喻,倍感冒犯。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这段话浮现在了屏幕上。大抵的意思便是,教训他人不要干像秦一样的事,最终自取灭亡。
这才是本文的中心思想,作者从头到尾批判的,都不是暴秦和大兴土木的阿房宫。
只是虚空打靶,意在映射当时的朝廷荒唐。
嬴政“”
这唐朝之人,是不能自己独立行走吗非要捆绑进行拉踩
夏安夷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上的团子小人,虽是面无表情,依旧神色镇定。
但头顶的火苗形象地窜起,比先前她嘲讽对方时更盛。漆黑的眼眸直视前方,像要把她的电脑盯出一个窟窿般。
怕对方真动手,她轻咳了声“我知道,身为秦人,你听到这个肯定不好受。”
顿了顿,委婉安慰对方“但你换个角度想,说明你们的宫殿确实出名啊,所以才会被拉来对比。”
那么吃透中心思想后,我们再来赏析文中的句子,就能更好地理解用意和手法了。
只见课件翻到了阿房宫赋的中间段落,用于重点赏析的句子标黄了出来。
嬴政掀眸,几乎是一目多行的速度,大致看了眼。
他原本是想再瞧瞧,对方还能写出什么讽刺之言来。结果看了两三眼后,神情不由微顿。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
堆砌的辞藻华美,一眼掠过去不知所云,他又放慢速度回看了遍。
语气带点不满“就算是虚构之言,不好好写阿房宫的气势,写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居然还是标黄的赏析重点。
夏安夷还在按老师给的标准翻译,修改自己先前的答案。
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屏幕,轻哦了声“在写一群漂亮的小姐姐啊。她们每天在阿房宫里梳妆打扮、翘首相望帝王的到来”
不得不说,杜牧的文笔是真的一绝。
她托着下巴,语调带上明显的调侃“真是好福气啊。”
嬴政“”
他看着屏幕上“弃脂水”“焚椒兰”的字眼,微微蹙眉“与其充盈后宫,不如将这些钱财省下来,用于攻打其余六国。”
话语还挺道貌岸然的。
她挑了下眉,拿指尖戳戳对方在a里的包子脸“没关系。”
“你还小嘛,这种事以后就懂了。”
嬴政“”
屏幕上的包子脸小人转了个身,不想同她探讨如此无聊的问题。
夏安夷继续纠正他“而且六国早打完了啊,这是把六国好看的小姐姐们,都抢来秦国了呀。”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
嬴政对她的用词很不悦“抢”
天天被挑刺和抬杠,她已经习惯而佛系了“可能也有自愿的但她们都是其余六国之人,亡国公主哎。”
夏安夷想了想,眼中尽是八卦的神色“我们这儿的电视剧啊小说的,都是跟一个亡国公主虐恋情深。”
“阿房宫里可是有一群亡国公主耶。”
她轻啧“加强版的,可真刺激。”
嬴政原本听着这语文课,一口一个赏析和修辞,皆是些奇怪的用词。
他对文学的措辞也不感兴趣,有些昏昏欲睡。原本正考虑着不听课了,先卧榻入睡。
冷不丁地,听到对方这么来了一句。
语气难掩地兴奋,跟之前八卦他,是不是吕不韦的儿子这种无稽之谈,真是如出一辙。
所以即便不懂什么是虐恋情深,嬴政也深知,对方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口中,说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嬴政冷淡地问“皆是亡国公主,又能如何”
如果他最终能像后世所记载的那样,横扫。那何止区区一座不存在的阿房宫,整片土地不都不乏亡国之人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因为是公主,就能区别待遇了
夏安夷讶异对方,竟然一点都没有八卦的天性。始终不为所动般,似笑非笑带点嘲意,就她一人唱着戏。
她想了想千年来,大家关于秦始皇的精彩二创文学。
由于祖龙的人气太高,而大家太过热情。作为史圈顶流,他的二创文学可谓是堆山积海、层出叠见。
随便摘编一段出来,一定能震惊到古人
她不相信不能震惊到对方“你知道吗,传闻政哥曾经在赵国为质时,曾受尽了苦楚。还好有个白月光,一直陪伴他在身边。”
嬴政“”
他困意消散了,继续开始了抬杠模式“就算为质那也是秦国的公子,受尽苦楚谈不上。”
顿了顿“白月光是何物”
明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嬴政就是按捺不住、他这该死的胜负欲。
哦,也有可能是好奇心。
夏安夷见他被吸引了,继续着道“白月光就是很美好的人和物,远在天边,试图触手可及。”
“后来他回了秦国,不得不出手灭了六国,也包括白月光的家嗯,我知道你肯定要吐槽,这剧情离谱至极。政哥能干掉别的国家,肯定不是恋爱脑。”
她眨眨眼“但是好磕啊。”
“大家就喜欢这种,冷情冷心的人突然画地为牢、追悔莫及的套路。”
嬴政“”
他将手里的笔翻来覆去着看,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诧异神色“你们后世之人,就是这么、一直、编排他的”
简直太放肆了。
比说吕不韦才是他亲爹的家伙,还要过分。
夏安夷掰了下手指“不止啊,还有他灭了六国后,可能把白月光囚禁了。或者是春去秋来,他终于厌倦了。”
嬴政以为她要说,不再沉迷温柔乡而转身搞事业的剧情。
夏安夷一拍手“然后他抢了六国的美人,凡是长得像白月光的,全都收进阿房宫中。”
“有的眼睛像,有的嘴唇像。拼拼凑凑,总能变出第二张脸啊。”
嬴政“”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是那种想把对方,腰斩、车裂轮一遍的愤怒,但隔着光幕和千年的光阴,又不能把对方如何的憋屈感。
他放下笔,微笑了下。
若是日后能不断地通过,完成那系统口中的“任务”,来升级其功能。
嬴政表示、他一定要选能互动的功能,把对面的夏安夷给神不知鬼不觉地
对方可能一开始在讲哪里的二创,后面嗨了,就开始自我发挥“说不定那白月光小名就叫
阿房呢。”
“某个替身姑娘为此郁郁寡欢,后面他发现自己又移情别恋了”
越说越离谱。
嬴政看着手中,被自己掰断的笔,只想用任何的方式堵上她的嘴。
“你不仅不好好听历史课,连此语文课,也不认真听”
嬴政眸色漆黑一片“没听到你们夫子说的,阿房宫只有地基吗那都是后人虚构的。”
“怎么抢用你那苍白的眼力见吗”
夏安夷“”
她小声道“现在是小组讨论呀,别的组员都在摸鱼。四舍五入的话,我跟你讨论也算是讨论了啊。”
嬴政以手支颐,淡淡道“你们之前历史课,不是上了他那千古一帝的课吗”
她有些不明白他话题的转变,眨眨眼“所以”
嬴政翻出了绢布的其中一页“背一下,相关的知识点。”
夏安夷“”
她迟疑着道“不是,你还卷上瘾了啊现在是语文课时间啊。”
嬴政轻掀了下眼皮,见她不背,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声“他的功,在于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统一了文字和货币。”
夏安夷接话“还有建立了郡县制、中央集权北击匈奴、南征百越”
嬴政放下绢布,展示在a里的包子脸,没什么表情“记性倒是不错。”
她自豪道“当然。”
下一秒,只听他话锋一转,语气不明“伟大吗”
夏安夷不明所以“伟大啊,政哥可是干了很多件大事啊,没有他我们今天就”
嬴政半边脸隐在烛光里,很轻地冷笑了下“你也知道他很忙啊。那明知道对方是在忙着统一六国、对外讨伐。”
“为你们后世作贡献。”
“还编排这种事。”
“对你们的老祖宗,算恩将仇报了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