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一说, 本便是薛家提出来、散出来,为给薛宝钗配得贾宝玉的话,并非王夫人的心。注1
她因不愿让薛家再有妄想,近日只推忙碌, 连薛姨妈、薛宝钗都见得少了, 更不许人“金、玉”两个字并提, 宁可没钱, 也一文不想用薛家的。
现见邢夫人在阖家面前这般直接说起此事, 王夫人心里发急, 不待邢夫人说完便忙忙拦住“儿女亲事,怎好随意定的再者这里还有珍儿琏儿蓉儿, 宝丫头的名声也要紧。”
贾珍略一皱眉, 看着贾琏, 和贾蓉三个一笑。
贾琏在后面悄悄扯邢夫人的衣裳。
邢夫人便道“二太太这话寒人的心。这里谁是外人不是一家人,怎么在这里商议娘娘省亲的大事珍儿琏儿是哥哥,蓉儿是侄儿, 谁又去坏宝丫头的名声”
两位长辈为他们争执, 珍、琏、蓉三个早站起来了。
王夫人只觉邢夫人是强词夺理, 偏说得她没话回。偏王熙凤又不在,没个人帮她。
贾政是小叔子,不好和嫂子对嘴。
王夫人又忙看贾母, 希望贾母能说几句话, 要紧的是把宝玉和宝丫头的亲事驳回了。
可贾母微微阖了双目, 没有看任何一个小辈, 似乎是累了,又似乎不想管小辈的口角。
荣庆堂里,两方一时僵住。
王夫人不想低头
她觉得自己没错。
再者, 为两句话给小辈赔不是,一会他们更要拿宝玉的婚事说话了。
而邢夫人说完,心里本有些慌的。
可看老太太不说话,珍、琏、蓉三个又齐齐站在她身边,她心里有了底气,便坐得更端正,看上去竟比发急的王夫人还更尊贵体面。
过了半刻钟,或许不到半刻钟。
贾母看着满屋子孙,重重一叹“坐,都坐。”
贾珍、贾琏、贾蓉皆告罪,归位而坐。
贾母叹道“省亲原是宫里的恩典,只叫有能力的人家请旨省亲,并不为为难妃嫔家眷。若着实不能,接不住这恩典,反闹得举债破家,才是糟蹋了两位圣人体恤之心。”
她扶了鸳鸯的手起身,面色疲惫,眼中却射出精光“这是咱们家的事,亲戚家里能帮多少是人家的心意,万万没有说谁家就该帮多少,或拿孩子的姻亲哄骗人家给钱的都是大家子夫人公子,不想想你们的话可笑说出去不叫人家笑话就是亲戚们,又该怎么看咱们”
贾政、王夫人忙起身听训。
邢夫人和才坐下的贾珍、贾琏、贾蓉也都忙再站起来。
贾母只命“既没钱,没能力建省亲的别院,这恩典就别接了咱们家也早不比先前辐辏的时候了,人家要笑话,也是笑话咱们这样人家,家里竟一个正经官儿没有便不请娘娘省亲,还有恩典准许二六日期入内请候看视,以后要见面尽容易的。这便是我的话。”
说完,她往回一坐“你们还有话无话若无话就都散了告诉外头的也都散了,别管省亲了”
贾政一想母亲的话,只觉大有道理。
他是没了官儿的,心里更愧,刚想答应下来,却被王夫人扯着袖子拦住。
邢夫人和贾珍三人面面相觑。
这可和他们想得太不一样了。
老太太,真就打算不省亲了
邢夫人忙让贾琏向老太太确认一二。
贾琏看贾珍,贾珍推贾蓉,贾蓉又忙朝王夫人努嘴儿。
二太太才该是最急的。
王夫人先也确实急得很。可看到这四人的眉眼官司,发现他们也不想不省亲后,反而没那么急了。
真不省亲,最多在京里丢面子,这份家私省下来,以后都是宝玉的,更好。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贾母连眼皮都不抬,只问“怎么,还不走”
看老太太似真下定了决心,贾珍只得上去,往老太太膝前跪了,哭道“老太太,是儿孙们不孝无能,堕了祖宗的威名。可家里已是这样,这府里又有夺爵换爵的事,已经叫满京看了笑话。若再不办一件大事,连省亲的恩典都不接,更改叫人以为咱家不成了。家里的人出去抬不起头,被人欺辱了是小,便是娘娘在宫里也没了颜面还请老太太三思”
王夫人又急了,也忙跪下“请老太太三思”
早在贾珍跪下时,贾蓉便一并跪了。现下王夫人跪了,邢夫人和贾琏也只能跪。
贾政也随着跪下。
贾珍又有许多道理来求,无非是“省亲的事不办,丢的是所有亲友的人,连几位王爷家里都过不去”。
贾母只管听着。
直到贾珍没有新的话能说,她才叹问“你们又要省亲,又要闹,也叫我难说。”
贾珍已明白贾母之意了,忙抱住腿“还请老太太吩咐老太太说什么,孙子一定照办”
贾政、王夫人也忙道“都听老太太吩咐。”
贾琏一面磕头“请老太太吩咐”一面给邢夫人使眼色。
邢夫人也只能说“都听老太太的。”
贾母方点头叹道“你们也别打量我老了,就以为我糊涂了。拿着一样的银子,有人能造出两个省亲别院,有人连房子还没起完,全看钱怎么花。既然都知道现在比不得先了,还想件件比着最好的来,还想拿一万银子办千的事珍哥儿”
她问“你们外头算的还差四十万”
贾珍心中发虚“这已是省着筹划了。”
他可没撒谎,确实是省了。
一开始算的是八十万两,还说不够。他估量着弄不来这些钱,命减了又减,才剩了四十万。
贾母冷笑“起一个新园子也要不了四十万,何况家里现有地方,亭台楼阁山石树木,不从两府里挪借,难道还新买去所有的家具、摆设、古董,乃至所有绸缎布匹,看库里有的好的拿出来用,着实没有的再去买王家借了三万,史家借了一万,林家还帮了一万,这已是五万了。我再出三万,二太太出三万,珍哥儿你两万,东院两万,再凑十万。再加上库里还有几万银子,就这二十万,能办就办,不能办,趁早算了”
贾珍心惊不已,心内一算,若事事可着数儿来,如此二十万确实勉强也够,可他还要出二万,还能回来他袋儿里多少
“又想要体面,又想要钱,别太贪足了心”
看没人回她,贾母拍着榻“我已是快七十的人了,过几年一闭眼,再丢脸也丢不到我头上,还管你们死活都给我起去不想明白不用来了从此不来也好,我还省心”
连亲儿子都说她不配为娘了,家里这么大的喜事,竟谁和谁都不是一条心,人人只想着自己。
从此她也只管自己乐,死了一了百了,再不管别个
“老太太”
王夫人虽没算明白账,却忙答应下来,“我和老爷这便回去,凑足三万两送过来”
老太太既说二十万两够,那便一定能够
可恨珍儿琏儿两个竟合起伙骗她
贾珍也只能答应“孙子这便去凑了钱来。”
邢夫人和贾琏也只能说“这便回去凑钱。”
贾母道“娘娘是咱们家的娘娘,这省亲别院也是全家一起盖的,钱怎么花怎么用,谁监工,谁出力,你们商量着来。商量不好就各自拿钱回去,再吵到我面前就真别盖了。”
贾政等一齐磕头,都应是。
众人出了荣庆堂,照旧一家和气,各自回房筹钱。
贾政从原先祖母给的私财里拿出一万,王夫人在嫁妆和私房里凑了两万,共是三万。
贾珍直接从宁国府库里拿了两万。
在荣庆堂里母慈子孝,立场一致的邢夫人和贾琏,却打了半日饥荒,才说定一人一万。
贾琏回房便和王熙凤抱怨说“太太也太不足了,守着老爷那么些私房,还一毛不肯拔,竟想让咱们出全两万。”
王熙凤也舍不得掏钱出来,可这个钱不能不拿,便叫平儿拿钥匙开库房,在贾赦私房里拿出一万银子。
贾琏便趁机要钱零用“也赏我百。连日珍大哥请我,咱们这里地方狭窄,不好还席,得外头请去。”
一搬来这边,他竟连个外书房都没有了。
王熙凤道“何必又外头请琮儿住着前院西厢,老爷又不能动了,就把那正房和东厢收拾出来,你们多少酒吃不得不是我舍不得给二爷钱,算上老太太额外给的两个,咱们手里就大小五个庄子,我算着一年多也就四五千银子,二爷张口就要百吃酒,一年年花个精光,若有急用,难道全动存银这才出去的一万两,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贾琏不言语。
王熙凤笑道“我在家里花不着钱,省下多少,还不是给孩子们的。”
贾琏笑道“这小子还没出来,倒比我都尊贵了。”
王熙凤笑说“这可是老太太的话现在我比二爷还尊贵呢。”
贾琏笑道“奶奶是尊贵,连请客吃酒的钱都舍不得给我了。我明儿做小厮服侍你,如何”
“给,怎么不给。”王熙凤指着柜子,“那里有一包银子,一百二十两,原是预备做冬衣的,二爷看得上就先拿去。我再让人把外书房修出来,给二爷吃酒的地方,怎么样”
贾琏开柜,果然有一包银子。
他拿了笑道“今日先去珍大哥那边商议事情,外书房的事奶奶不必急,还是保重身体为要。”
王熙凤冷嗤“我猜,珍大爷那边有鬼等着你呢”
贾琏便且把银子放着,回来哄王熙凤,好歹哄笑了,方拿了银子潇洒而去。
修省亲别院从体面为要成了俭省为要,宁荣两府不知有多少执事人和等着揽差事的人扼腕不已。
但油水只是少了,不是没了。一应家具、古董、摆设都不用买了,还有许多别的差事可办。
贾政不惯俗物,王夫人却誓必要把省亲办好。王熙凤忍耐着,只管养胎,不去插手,邢夫人因造省亲别院的银钱里有她的一万两,也竟不怕麻烦了,每日都要坐车到贾母面前坐一会,再去王夫人处看诸事都是怎么办,若有她看不顺眼的事,必定要掰扯个清楚。
王夫人烦得了不得,又不好开口撵嫂子,只能忍气。
贾珍、贾琏处,奉承送礼想揽差事的人更不少。见邢夫人也说得上话,渐次又有了人送礼到她处。
更兼她陪房诸人也想取利,邢夫人被捧得飘飘然,在王夫人处更指手画脚起来。
二十万银子,从贾珍开始,人人想捞,自然越算又越不够了。
贾珍贾琏又想了新主意,两人绕过王夫人,治了一桌酒,直接向薛蟠借钱。
薛蟠被灌个烂醉,又被贾珍、贾琏、贾蓉、贾蔷父子叔侄齐上阵,哄得找不着北,放出豪言许下十万白银,连借条都和四人签字画了押,才半夜三更被抬回梨香院。
他一夜鼾声如雷。
薛姨妈、薛宝钗母女两个一夜没闭眼。
薛蟠醒了又吐。
吐过之后,看母女两个红红的眼圈,他还笑“哭什么妹妹的亲事可有着落了”
薛宝钗一怔“哥哥糊涂”
薛姨妈气得直锤儿子“活了这么大,还是一点不晓事他们四个谁能做主宝玉的婚事那得你姨爹姨妈有话才行你银子又已许出去了,不借便是得罪了人,这可怎么办”
薛蟠愣了好半日,急道“难道珍大哥他们竟是哄我的”
薛姨妈也急,哭问“他们怎么说的他们做不了主,若是做媒,可有个表记或有句说得实在的话”
薛蟠扶着脑袋想,答不上来。
薛宝钗因母亲哥哥说的是她的婚事,该避出去,可这么大的事,必得全家商量,便仍留下了,劝道“已经如此了,不如趁早想个法子。哥哥许了十万,未必真要按这个数给。给上三万、五万,只说家里已经尽力了也好。咱们是靠着姨妈姨爹,不是靠他们。他们辖制了哥哥,却未必敢把这事闹到姨妈姨爹面前。银子也别说借的,只和林府一样,说是送的,把欠条作废,又是他们欠了人情,姨妈姨爹也记着咱们相助的情分。”
她算着,荣国府产业,一年进的银子多也不到两万两,少只有一万出头,年年花得不但不剩,还会动许多存银。真借十万银子,荣国府再有二十年也未必能还。连她都算得出来,贾珍、贾琏这些人对哥哥张口说借,必是没打算还的。还不如送万,损失小些。注2
薛姨妈搂着女儿,哭道“也只好如此了。”
可惜她的宝丫头,偏生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比她哥哥更强百倍
薛宝钗又令伺候的人都出去,说“家里就剩了这一二十万银子,今次给三万,以后只说没钱,哥哥再不可露形儿了。”
薛蟠满心悔恨,又兼气愤贾珍等哄骗,又醉后头疼,气得砸床。
薛宝钗正思索着,被吓了一跳。
薛姨妈忙打薛蟠一下“孽障看害了你妹妹”
薛蟠大哭道“妈妈这两年常说妹妹的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近来又不提了,必是那宝玉将来有了爵位,姨妈又变了心思。我只不服,咱家的姑娘就凭他们挑来弃去”
薛姨妈越发要捂他的嘴“你妹妹可还在,这都是什么胡话”
母子兄妹三个哭了一会。
薛宝钗劝道“钱给了就给了,只当是求个安生罢。”
薛蟠忙许诺“给了的银子都算我的。将来妹妹的嫁妆仍是一文不少”
这一句话又勾出薛宝钗的泪“日子过得好坏,原也不看嫁妆多少。只要哥哥以后心里明白些”
她埋头到母亲怀里。
从前妈妈向姨妈提“金玉”,姨妈分明意动。姨爹一袭爵,姨妈立时就远了她们,叫人心寒。
哥哥今日能被贾家骗去十万,若没了贾家,来日还能再被骗去十万。家里进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怎么禁得住这般索要
哥哥做不成官,她入不了宫。家里的前程,还是在她的婚事上。
只凭妈妈和哥哥,她见不着高门夫人太太,还是得靠这里老太太和姨妈。
薛宝钗在母亲耳边说“这三万两银子送出去,我的亲事妈妈也趁势求求老太太。”
姨妈已经瞧不上她了,强扭着没意思。
宝兄弟和云妹妹都还小,史家也未必满意,姨妈和这里老太太不尽心,她再打算起来不迟。
南边庄子上送来的东西银子都入了库,过年之前最大的一件事就算完了。
有妙玉加黛玉,今年姜宁根本没怎么忙,只需坐镇后方,轻轻松松就把事情全部办妥。
看来黛玉十五她真的能退休了
正是腊月将至,天气愈发寒冷。
她和林如海没回来时,黛玉便年年冬天被岁雪接去泡温泉,他们做爹娘的都回来了,姜宁更觉得不能委屈了孩子。
正好近日无事,她便请了穆长音、谢嬷嬷和岁雪、封氏与英莲一起,还有刘师父、白师父、滕先生,全家去郊外庄子上住几日。
林如海不去。
他还要上班
终夏也不去。
她也要上班tvt
出门那日正是个大晴天。
因京中家家烧柴烧炭取暖,天上总觉得有蒙蒙云雾。等出了京中,离庄子越近,天空才越发显出一汪碧蓝。
这么冷的天,呵气成冰,姜宁就不为难自己骑马了,和桃嬷嬷封氏一起缩在车里吃点心。
岁雪乘风坐一辆车,黛玉和妙玉、英莲、滕怀玉另有一辆大车,跟着的丫头婆子们也各自有车。
绯玉跟穆长音在外骑马。
西疆边关苦寒比京中更甚,她从八岁开始,年年在最冷的时节也出城巡边。
如今她和师父都不在边关了。
庄子小半日即到。
庄头早迎在前面请安。
姜宁下车叫起,吩咐“带护国公去安顿。二姑娘和护国公住。管家应该教过你们你们服侍护国公便如服侍我和老爷,只当这里是护国公的庄子也好。若有分毫不敬,我是不饶的。”
那庄头都不敢抬头,连连应声。
姜宁笑和穆长音道“姐姐随意逛罢,不必管我,我是要先去躺一会儿。”
穆长音摇头“终夏不成日看着你,你又懒散了。”
姜宁忙靠近她,解释“是方才点心吃多了,撑得慌。”
车里暗啊,又摇晃,不能干别的,只好跟桃嬷嬷和封姐姐唠嗑,说得高兴,口干喝茶,难免配几口点心,家里做点心的厨子手艺又真的很不错
总之,就是很丢人地吃撑了。
嗯
她还急着方便。
穆长音“快去罢”
这处温泉庄子是岁雪几经考察后才买下,占地不小,光给主客居住的院落便有大小九处,后面还有一整片山地,庄子里产出的野味注3果菜已早早送到京中林府的库房了。
姜宁自然是住主院。林如海没来,黛玉妙玉都和她住。
穆长音和绯玉住第二大也是位置最好的飞羽堂。
桃嬷嬷、岁雪、乘风和封氏、甄英莲一起住听雪楼。
刘师父、白师父、滕怀玉和白木香住飞羽堂旁边的生云阁。
四所院落挨着,每处院子人都不少。
倒不是姜宁小气,不肯多开院子,实是这庄子一年到头也就这几日住人。
人气不足,天气又冷,大家住得近好些。
丫头们忙忙碌碌收拾东西,姜宁吃了一碗消食茶,歇过来了。
岁雪从听雪楼过来,进来就把怀里的匣子给她“姐姐要的。”
姜宁让她坐,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叠非常精准的夹板船图纸。
姜宁小心拿起来一张,看了半天。
啧。
看不懂。
她把图纸放了回去。
岁雪也没少吃点心,忙忙要了消食茶喝,问“姐姐要这个做什么”
姐姐难道也要出海吗还是想和大哥一起去造船
姐姐什么时候学会造船了
姜宁拍了拍匣子“以备不时之需啊。”
岁雪抿唇,向京城方向一指,又指了指上面。
姜宁笑“你很聪明嘛。”
岁雪还待深问,绯玉的丫头过来,笑回“护国公和二姑娘请夫人过去呢,说有好东西。”
姜宁只好离开温暖舒适的小被窝,披了大氅,叫上黛玉妙玉,和岁雪一起往飞羽堂来。
空中无一丝云,只有青松与枯枝同映着碧蓝的天。
“什么好东西,巴巴请我”姜宁进院就笑问,“若不好,我可不依的”
“娘,是火枪”绯玉迎上来,一指。
廊下堆着好些火器。
姜宁嚯
穆长音擦拭着枪杆“这东西在京里不好练,出来可算方便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