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孟年小心翼翼地从“一帮一”的对象身上爬起来时, 时间已经又过去了20分钟。
叶敛意犹未尽地靠在床头,懊恼“有点快了。”
生病果然会影响他的发挥。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第一次用手帮他,所以他难以克制地兴奋了点, 一时间没忍耐住。
总之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叶敛仰着头, 看着吊瓶内所剩无几的液体,喃喃“要不然再来一次。”
孟年默不作声地拿纸巾擦了擦掌心, 又在床上擦来擦去,爬来爬去。
老男人的自尊心果然又敏感又麻烦。
她带着怨气用纸巾蹭某一处,半晌, 负气般把纸团一扔。
她没好气道“你自己再来一次吧。”
她累了,手酸,不想伺候。
刚才说什么都不让她用画画的那只手, 说这只手要好好保护起来,于是牵着她的左手来来回回的,也不给她休息的时间。
叶敛默默闭紧嘴巴, 不敢说话,只能眼巴巴瞧着。
孟年生了几秒钟的闷气, 又从床边爬回来,摸到男人的胳膊, 抱了上去。
她靠在他身侧, 抬手去碰他的额头, 神情担忧“真的不会更严重吗”
叶敛说不会。
孟年狐疑“你有经验”
“当然没有,我只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
他一向很少生病,输完液感觉好多了。
发泄完, 叶敛老实了很多,也许是药效上来,倦意上头, 他微阖眼睛,闭目养神,但不敢真的睡过去。
孟年倚在他怀里,视线不知落在哪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静半晌,叶敛听到她失落地开口“如果我眼睛能看见,大概就能帮你盯着吊瓶,你想睡可以睡,不用强撑着,还担心会错过拔针的时间。”
叶敛抿了下唇,没有说话,只安抚地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
他知道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并且很快就能打起精神。
果然没等他开口,她很快就长舒了口气,脑袋在他怀里埋得更深,她揪着他散乱地铺在床铺上的衬衣,有点委屈地说“真烦呐,时间要是过得再快一点就好了,咻地一下,眼睛就好了。”
叶敛心想,是啊,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就好了,咻地一下,她就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宝宝。”
孟年“”
她依旧没办法坦然接受这么亲昵的称呼,她红着脸,低低地“哦。”
“还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孟年瞬间警惕“你又怎么了”
“帮我把衣服穿好。”叶敛懒洋洋地说,“谁解的,谁扣回去。”
孟年“”
接下来的一切在叶敛眼中像是装了慢放镜头,放慢成05倍速一样,她每一个动作,每个表情,落在他眼底,印在他心上。
她坐在他身旁,抬手去够另一侧衬衣,姿势别扭,不好穿。
孟年羞赧地起身,干脆又爬回去,坐在他腰腹之上。她眼睛看不见,就要靠手去摸、去拢。
她从床单上抓起他的衬衣边角,手指间摩挲着衬衣布料,往上探寻,她一路摸到了领口,而后停住,再往下,去数那第一颗扣子。
两只手都准确地找到目标,将两半边衬衣向上合拢,慢慢包裹住他的躯体,扣上扣子。
这期间难免就会有触碰。
若有似无的触感最折磨人,胸口源源不断地传来瘙痒,叶敛不受控地滚了滚喉结。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翘着手指系扣子,心里又生出了些许恶劣的心思。
叶敛默不作声地抬手,扣在她的手背上,不需要多用力,只要轻轻盖一下,她就会被压得往下,指尖贴上他的胸肌。
叶敛嘴角慢慢扬起,在女孩错愕的目光里,慢条斯理地“哎呀,抱歉,不小心。”
孟年鼓着腮,瞪他。
叶敛又笑着说“我有点冷,想让你快一点。”
他十分懂得如何拿捏她的小心思,这不刚说完,又如预料般地看到她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他们是夫妻,什么都做过,此时这么忌惮肢体接触实在没有必要。
孟年反思了两秒自己的错误行为,知错就改。
她深吸气,终于大胆地将整个手掌再次贴近他的胸膛。
没了顾虑之后,系扣子的速度加快,手指与他身体的接触面积也变大,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皮肤,蓦地想起不久之前才感受过那处的肌肉与线条
孟年不合时宜的出众的想象力又开始作祟。
或许是她的表情管理太差,叫人一眼就望穿了心思。
掌心下的胸膛里传来了低沉的笑声,带动着她手边的空气似乎都在震动。
孟年恼羞成怒,“不许笑了”
叶敛对她的反应十分受用,嘴上答着“好”,笑声却不停。
孟年通红着耳朵,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终于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正打算远离,叶敛拉住她的手臂,又说
“还没整理完,还有一件敞着。”
除了衬衣,只剩下
孟年的脸顷刻间热得能冒烟。
她视线飘忽,不由自主地往下瞥,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好像看到了似的,羞得她无地自容。
她磕磕巴巴“你,你不能自己来我、我看不见”
叶敛遗憾地叹了口气,“孟同学不能善始善终啊。”
孟年想起来半个小时前是如何在男人的引导下,被他手把手教着,拉开了他的裤子
她闭上眼睛,十分难为情地道“我,不会,塞”
一共四个字,说出来已经花光了全部的力气。
眼见着马上就要把人惹急,叶敛才终于满意地松口,“那算了,我自己来吧。”
没等孟年反应,一声利落的拉链声响起。
刚刚一直叫嚣着没力气了,抬不动手的废物男人,此刻拉起自己的裤链来,干脆果断、毫不费力。
孟年就知道他一直都是故意的,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真的不想感受一下吗一定比平时还要热,你会喜唔”
脖颈又刻上一个崭新的牙印。
孟年踉跄下床,推开卧室门,跑了。
叶敛收起笑容,靠在床头,终于压不住声音,不断地咳起来。
半个小时后,家庭医生再次登门。
屋里只有雇主一人。
医生瞥一眼阖目靠在床边的人,盯着那个牙印看了半晌。
“啧。”
娴熟地拔针,一言不发,等再次给人量完体温,确认已经降到38度以下,他收起听诊器,背上小药箱。
临走,又嫌弃地回头一瞥,“一把年纪瞎折腾什么,真当自己是小年轻呢。”
叶敛“”
一把年纪。
医生走后,半掩的房门外,孟年扭扭捏捏,露出半边身子。
她扒着门沿,往里探头探脑。
用微弱到极致的气声试探“叶先生,睡了吗”
叶敛闻声,从手机中抬头。
看她一副做贼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怎么不进来”
孟年不停地摇头,按着门框的手指不住地抠来抠去,目光躲闪,“我就不进去啦,你好好休息,今晚分开睡吧。”
叶敛愣了下,表情疑惑“你不是不愿意吗”
孟年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她这么快就自打自脸,她那会哪知道两人碰到一起就会往18r的方向发展,她想的单纯,只陪着他养病,可某人克制不住自己,她有什么办法。
刚刚医生说话的时候,她正好在门口,都听到了。
一时间自责与羞恼一起涌上来。
她发现自己的存在的确会让他休息不好,可这样不就本末倒置了吗,她的初衷是让他好好养病。
孟年诚实道“你的自制力我信不过,不如分开。”
叶敛捂着额头,无奈失笑,这下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掀开被子,脚踩着拖鞋,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孟年听到脚步声,后退了两步,不满地道“你乱折腾什么你再这样,我根本就不敢来找你。”
“哪有这么夸张我都退烧了,”叶敛笑着牵着她的手,稍稍一拽就把人拉进屋里,“不信你摸,已经没那么热了。”
他白天怕自己的病有传染性,所以家都不敢回,后来问清楚没事,他也不敢放松警惕,是她非要黏上来,还不高兴他瞒着她。
现在已经退烧,叶敛怎么可能放任她这个时候跑掉
叶敛反手把门关死,反锁。
他揽着人往里走,随便找了个问题,岔开话题“昨天晚上江行沚把你那两个同学顺利送到贺家,她们和你说过”
孟年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突然想起来有很重要的事没问他。
她奇怪道“昨晚她们到家时给我打了电话啊,当时不还是你接听的嘛”
叶敛嘴角噙着笑,“这样吗,我忘记了。”
他领着人又回到床前,孟年挣脱开他的手,动作熟练地爬上床,钻进被窝,手在身旁的空位上拍了拍,“快来,别着凉。”
“嗯,我先换个睡衣。”
孟年顿了顿,脸又染上一层可疑的红。
换衣服好,换了居家服,没扣子的那种,他就不会又让她帮忙解扣子了。
叶敛没离开,就站在床边换衣服。
孟年听着脚步声绕过床尾,越来越近,停止,就停在她旁边。
哗啦
裤链再次拉开。
窸窸窣窣的,布料与身体摩擦着,孟年脑子里的画面奔放又狂野,全都是不能言说的马赛克。
她矮了身子,往被子里缩,被子拉到鼻子,两只眼睛紧张地闭起。
叶敛瞥一眼,抿唇笑笑。
他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搭在小沙发上,从床头拾起睡衣套上。
而后孟年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
叶敛才刚上来,孟年便攥着被子一角靠过来,摸索着,给他盖好。
“说起来昨天,我忘记问你。”
叶敛“嗯”了声,不动声色地抬手,顺势把送上门来的小羊圈紧怀里,“什么事”
孟年挣了挣,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江荔说的学校的事跟他一一讲来。
“学校的那些流言,是你澄清的”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毫不意外。
叶敛观察着她的表情,没见她不满,便知自己应该没做错。
他们当初既然达成了共识,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处理掉所有的隐患,都是答应过她的事,理应如此。
只是有一点
叶敛微微皱眉,声音有些冷,“不久前造谣你的,应该是孙付嘉找的人。”
这个名字乍一出现,孟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次听到那人的说话声音,她还会觉得排斥与恶心,现在竟然毫无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路人。
讨厌与憎恨的情绪依旧,只是不会再害怕提到他。
孟年下意识攥紧了叶敛的衣角。
这都是身边的男人给她的底气,不知不觉中,他的影响已经深入到了她的意识里。
她埋在他怀里,吸了口气。突然意识到,她对他的依赖已经超越了所有人,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叶敛一无所察,声音还在继续“他应该是狗急跳墙,没办法才从你这里下手。”
孟年回神,从他颈窝里抬头,“他怎么了”
他的下巴擦过她的额头,细小的胡茬带来微微的痛感,他看着她吃痛地捂住额头,忍不住笑起来,一边抬手揉揉她脑门,一边温声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我用了点心思,把他最在意的事业给摧毁了。”
“他现在应该背负着一笔数额不小的债务,并且面临牢狱之灾。”
“经济犯罪吗”
叶敛平静道“还有刑事犯罪,他以前做过的事,都会在此时付出代价。”
孟年诧异地张了张嘴,片刻无声,她茫然道“能行吗这么多年都没把他绳之以法,这次就行吗他会不会报复你”
“他的靠山也忍他到了极限,这次不打算再管他,所以会顺利很多。”
陆家那位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些年碍于家族里各方面的压力,被迫妥协许多次。
那位早看不惯家里人护着这些社会败类,借着这次机会,也有个由头能彻底清理一下家里其他不干净的人。
叶敛手里的证据,大多数还是京城那位寄来的。只不过有条件,这仇恨都得由叶敛背负。
那位要铲除掉族中败类,但好名声他也要。
坏人只能由叶敛来做。
叶敛无所谓,于是他们愉悦地达成合作。
“你放心,我能保护好你,说到做到。”
孟年失神地盯着他的下巴,“你好像超人啊。”
什么都能解决,安全感十足。
“我如果有超能力,就会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而不是费劲周折,得到一个现在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果。”
他说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人管的话,他想要孙付嘉死。
“谁让他欺负过你。”
孟年眼眶慢慢热起来。
她想起来小时候。
“那天晚上,客人散去,我鼓足勇气,去找父亲告状。我跟他说了下午的情形,说那人弄脏了我的画,父亲却说,没关系的。”
“他说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脏了再重画就是。他表扬我没有当场哭闹,他说那位客人后来和他夸奖,说你的女儿真乖巧。”
“他们从小都说我乖,因为我不会闹事,我一直以为那真的是个夸人的词,直到那晚我才知道,这个词有多让人讨厌。”
她年幼被人欺负的时候,父亲没有帮她。
现在十年过去,竟是另一个男人不遗余力地为她报仇。
“叶敛”
女孩闷闷的委屈的声音从男人颈窝里传出来。
有温热的液体滑入他的脖颈。
叶敛的心脏体会到了一股搅拧般地疼。
“那之后我就知道,和人告状是没用的,因为我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所以要忍气吞声,继续做大人眼里的乖小孩。”
“后来你就不再和人告状了,是吗”
“可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勇敢,”她轻声道,“我现在不就是在和你告状吗”
叶敛想问,那以前呢
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那么讨厌叶存礼,却依旧从不敢对两边任何一个长辈诉说苦恼。
她对外婆不是愚孝,不止是单纯的怕外婆担心,而是从心里就觉得,即便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人能站在她这边。
她不相信任何感情,不相信有人能真的帮她,不敢考验亲人、友人与她的感情是否牢靠。
她甚至因为害怕被大人们教育,怕失望,所以干脆不抱有希望,不去期待,就这么麻木着。
从小到大,他们都在教会她,好孩子就是要隐忍。
他们总在告诉她,受委屈了也没关系,好孩子就是要大度一点。
叶敛想象不出来这样扭曲的压抑的家庭教育下,她得多难熬。
她的妈妈被困在自己的婚姻里,患上了抑郁,给她留下了雷雨夜的恐惧。
她的爸爸是个为了权势与财富抛弃她的人渣,让她变得不相信男人,排斥感情。
她已经逆来顺受惯了。
叶敛咬紧牙关,忍着心脏的疼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痛了就是要说出来,难受就打回去,这才是正确的应对方法。”
他以身试法,教会她新的人生观。
“我要做一些过分的事,希望你能够牢记今天的感觉。”
他提前预警道。
他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工作,毫无预兆地,将自己送进她身体。
孟年吓懵,无措地看他。
“痛不痛”
孟年咬着牙,呜咽着说不出话。
他再进一步,微红双眼,又问一遍“痛吗”
“痛”
叶敛立刻退了出去,去吻她潮湿的眼睫,“就是这样,难受要记得开口,一次都不许忍。”
他嘴里说着“对不起”,不断地亲她,让她逐渐忘记他刚刚的粗鲁与野蛮。
等她享受到了,他又撑起身,头埋进被子。
睡裙被人掀到小腹,而后一个灵活的带着温度与潮湿的东西掌控了她的弱点。
孟年蓦地睁开眼睛,她双手揪住床单,下意识高昂了脖颈,无助地尖叫“叶敛”
“别别”
他安抚地亲了亲,听到制止,停住动作,在被子里抬头,嗓音莫名沙哑
“不喜欢这样吗”
孟年浑身轻颤,啜泣着摇头。
她不说话,叶敛便继续放纵,他又将唇贴上去,头发与被面摩擦着,发出簌簌声响。
孟年受不住地哼出声,抬手去推他的头,“你起来”
这是有效的制止指令。
叶敛从被子里钻出来,抬手抹了下唇。
望着女孩的目光柔情似水,温柔中又带着狠绝。
他眼尾微红,强压着心底想要将那些渣滓碎尸万段的暴戾。
强势与锋芒在这一刻原形毕露。
“从今天开始,忘掉他们教会你的东西,只听我说的就好。”
“不喜欢的事都要拒绝,如果觉得难受,就说出来,哪怕是哭泣也并不丢人。觉得委屈,就当场翻脸,如果你搞不定,记得回家来告诉我。”
“你的丈夫别的本事没有,给你撑撑腰还是可以的。”
他将掌心贴近她的头顶,轻柔地拍了拍。
“记住了吗。”
像是在威胁,又像是谆谆教导。
干枯寂寞的灵魂忽然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力,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填充了色彩。
孟年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在心动。
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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