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灼华 > 正文 32. 争宠日 不愧是你啊!又学到了!……
    裴兰烬跑向沈落枝, 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拥抱住沈落枝的时候,周遭的纳木城贵女们都红了眼眶了。

    “裴郡守与灼华郡主感情真好。”

    “据说他们二人年少订婚呢, 向来是把裴郡守吓坏了吧”

    “太猖獗了, 这些刺客居然跑进了纳木城, 跑进了邢家驻地”

    沈落枝任由他抱着,没有躲。

    她也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的把脸颊埋在了裴兰烬的肩膀里。

    她早已分不清裴兰烬的话中真假了,她现在瞧见裴兰烬这么惺惺作态, 只觉得恶心。

    沈落枝把脸埋在裴兰烬的肩头上的时候,四周的姑娘们哭的更厉害了。

    有什么比历经生死之后, 相爱的人一个拥抱更温暖呢

    一旁的郑意又觉得眼眶潮热潮热的, 他酸着鼻头, 转而和旁边的邢燕寻说道“燕寻,你看裴郡守和灼华郡主,他们俩真好, 以后你我二人成婚,邀约他们来吃酒吧。”

    郑意的话音落下后,邢燕寻的嘴角扯了扯, 裴兰烬也僵硬的收回了臂膀。

    郑意似乎就有这样的本事, 他越是真正的和大家表达他的羡慕、喜悦、关怀, 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越奇怪。

    郑意隐隐觉得有点委屈, 他撇着嘴,又要哭似的。

    接下来,亲兵们开始打扫现场,也有亲兵去邢家军驻地传讯,还有人去通知受伤者的家属过来领人, 一片混乱之中,耶律枭靠在一棵树上,隔着一个面具瞧着沈落枝与裴兰烬。

    沈落枝鬓若乌云,腰若柳枝,面颊欺霜赛雪,她若削葱般的指尖上还带着一点血迹,洇透到了圆润的指甲盖里,身姿若鸿鸟般曼妙,当她垂下眼眸,面上含起一丝悲怆的时候,谁都要为之愧疚。

    包括裴兰烬。

    裴兰烬一时间门懊悔极了,当时刺客袭来,他的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这些人是冲着他与邢燕寻来的”、“邢燕寻有危险”,所以他将沈落枝忘到了脑后。

    也正是因此,他此体会到差点失去邢燕寻的感觉,若是邢燕寻真的死在这一场暗杀里,他怕是这一生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而沈落枝沈落枝能出什么事呢只是受些惊吓罢了,那些刺客本也不是冲着她来的,所以裴兰烬的愧疚就像是淹没在水面上的花灯一样短暂的闪过几个瞬息之后,便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沈落枝也一如既往地大度平和,她从不会为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生气的,她是那样的体贴宽容,就像是她知道他为官不易,抽不开身,所以不用他千里奔袭去娶亲一样,此时,沈落枝面上也浮出了一丝笑意,柔声道“我自是不怪郡守的,郡守也不必为我担忧。”

    裴兰烬心底里涌上一丝感动与满意。

    他的落枝,实在是太爱他了,离开他根本活不下去啊。

    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格外缠绵,让人瞧着都觉得好。

    月下君子如玉,美人如雪,当真是交相辉映,又是少时订婚,当真是极好啊。

    耶律枭微微眯了眯眼瞧他们,虽然心中知晓沈落枝此时定是在逢场作戏,但依旧觉得胸腔中激愤难消。

    这股火本是因为裴兰烬背叛沈落枝而升起来的,现下又掺杂了几丝妒火,这种蛇鼠两端,言而无信的人竟也能与沈落枝相配吗他到底哪里值得沈落枝奔赴千里呢

    耶律枭那幽暗深邃的绿眼眸前像是浸了一层雾,将那翠绿的颜色掩成深绿,他不讲话,只安静地站着,将所有情绪都压到最底下,也将他自己隔离出人群之外,仿佛与这世界都隔了一层薄雾一般。

    直到有人突然跑向他。

    耶律枭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人群的脚步声来源与谁,比如沈落枝的脚步声轻柔平缓,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沉稳的力量,比如耶律貊的脚步声沉重、大步,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比如邢燕寻的脚步,矫健又快速,偶尔会突然跳出很远。

    而现在向他奔来的这个脚步略显慌乱,还带着一阵阵吸气声,耶律枭一听见声音,便知道是与他并肩作战的袁西来了。

    当然,这个并肩作战的地方不是在战场,而是在郡主府的后宅里,袁西的肚子里有一大串的“勾引女人的方法”,耶律枭还没学完呢,所以短暂的认他当了个“并肩作战”的人。

    “你方才救了郡主”袁西一跑过来,便一把拉住了耶律枭的手臂,一双眼都跟着冒光,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眉毛还是激动的乱飞“我瞧见了,你跑的好快啊齐律,苟富贵,勿相忘”

    之前齐律带着郡主跑的时候,袁西就想跟上了,但他跑得太慢了,且四周都是刀剑碰撞声,他太害怕了,就蹲在原地没敢动,所以也就错失了最大的功劳,但也没关系,他与齐律都是一体的,只要齐律受了宠,他也能受宠

    耶律枭扫了他一眼,似是没明白他的话,只问“哪里来的富贵”

    袁西凑得更近了,低声道“你为了救郡主,中了那么多箭伤,郡主该不该来看望你你若是躺在床榻上一装病,郡主该不该来陪你你若是把郡主留下来一晚,成了事,你身价便大不相同了,日后就算是裴兰烬娶了郡主,你也是有一席之位的”

    裴兰烬不可能娶郡主,耶律枭知道,但他还是顺着袁西的话问道“我这般,当真能得来郡主陪我”

    “自然能”袁西满脸雄心壮志“你听我的,这行当,我精通的以前我在楼里,可是最受女恩客欢迎的呢”

    耶律枭回想起来之前在楼里的事,确实有不少人一直在骂袁西,靠着手段抢客人。

    但既然能抢来客人,就说明这法子一定有点用。

    耶律枭隐隐动了心思。

    他这一次,不想要那么多了,他不想把沈落枝抢走了,只想让沈落枝与他说说话,总可以吧

    北山围猎宴遇袭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纳木城。

    纳木城一时为之警戒,城中人四处巡逻,不断筛选那些东市的漠北人,抓出来了不少潜伏的西蛮人,一时间门风声鹤唳。

    裴郡守与邢家将都因此而愤怒,双方开始联手整治整个纳木城,甚至还派人开始去西疆上抓捕清泉商队的人。

    而沈落枝,则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安抚众人”的职责,她有条不紊的将受伤的伤患挨个儿送回到家中,并且亲切慰问,诚恳道歉。

    “是落枝见识短浅,未曾想过西疆竟然这般危险,只顾贪图享乐,没想到叫姐姐妹妹们受了这么多苦。”

    “这是落枝之过错,落枝只要一想起来,便觉得心中绞痛,夜不能寐。”

    “今日送这些薄礼,并不是妄图获取您的原谅,只是想叫落枝自己好受些。”

    那漂亮的姑娘这些时日都清减了些,眼眸含泪与众人一一赔礼致歉,又带了丰厚的礼物来赔礼,叫人瞧了都不忍心责怪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这些贼人们杀人自然是想杀就杀了,还要挑选是谁的宴席不成若要论起来,这位郡主也是无辜的。

    最关键的是,她只赔礼便罢了,还暗暗地送了些旁人没有的。

    比如,若是有人家中子弟想去京中考官,沈落枝便掏出了一副书信,满脸真诚道“我有一位叔父,便在名满天下的龙骧书院中教书,望您不要推拒我,若是能帮上您族中子弟,落枝才能安心。”

    又比如,有些人家老母患病,沈落枝亲自拿针来医治,一连跑了好几日,日日要治上两个时辰,待到人家老母身体好了,沈落枝也成了人家的至交好友。

    她的名声,只要掏出去一问,便全都是好话,甚至还有几家都承了她的恩。

    除此以外,沈落枝还亲自拜访了郑意家。

    纳木城的郑家,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他们家世代是做行商的,但是却与外面的商队不同,他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偶尔还帮着军队运送一些粮草兵马。

    别看郑意说话不过脑子,但郑家个个儿都是聪明人,沈落枝前来赔礼,郑家人立刻摆出“受宠若惊”的姿态,一路相送沈落枝。

    不知不觉间门,沈落枝与纳木城中的诸多人都有了交集,且每个人提起她,都会赞叹一声“生女当如沈落枝”。

    而这一切,裴兰烬与邢燕寻都不知道。

    他们二人在北山围猎宴归来之后的第二天,便借着“剿匪”为名义,出纳木城了,一连好几日都没回来。

    但就算是他们不回来,沈落枝也知道他们的动向她将听风安插进了出去剿匪的队伍中,之前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所以听风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现在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听风便日日盯着他们,一日一回信。

    裴兰烬与邢燕寻最近越来越如胶似漆了,他们二人平时白日里还能掩藏一下,但是到了晚上,便难以掩盖了,两人都会钻进彼此的帐篷里,待上一整夜,第二日天明前,再披着雨露回到自己的帐篷内。

    活像是野鸳鸯偷情。

    说是剿匪,但是实际上也根本没有剿到匪,那清泉商队的行商们都消失在了这漫漫的西疆之中,西疆如此广袤辽阔,又不是只有纳木城一个城,就算是大奉的城镇不能停留,他们还有西蛮的城镇,还有漠北的城镇,还有专属于行商自己的城镇,在这一片混乱无序的土地上,大奉人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是胡乱的叫嚣几句,或者抓到两个落单的行商罢了但是这也是没用的,行商们极其抱团,抱团到,宁可死在裴兰烬手里,也不会把其余行商的位置告知给裴兰烬。

    因为行商们还有家人呀,裴兰烬找不到他的家人,但是其余的行商们是找得到的,若是被抓的行商们利落的死了,日后他们的主家还会关怀他们,还会照料他们的孩子,但是若是出卖了主家,那他们的家人们就完蛋了。

    所以,裴兰烬和邢燕寻什么都没摸到,什么也都没抓到。

    但是他们并不急于回到纳木城,只是带着兵慢悠悠的在西疆里转悠,就像是短暂飞出牢笼的雀鸟一样,两人欢快的在西疆的枯树下,在西疆的砂石上,在西疆的帐篷内叽叽喳喳,亲密的与彼此分享自己。

    沈落枝猜也能够猜到是为什么,他们俩现在正是蜜里调油呢,就像是当初裴兰烬与她生情一般,只不过她与裴兰烬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两人最多也就是拉一拉彼此的手,亦或者在遭遇到乱事的时候彼此短暂的拥抱一下,在对方的身上汲取到一些体温,但裴兰烬与邢燕寻却并不是,他们二人恨不得把所有纲常伦理都嚼碎了塞进对方的身体里面,以一种近乎于亵渎的姿态来面对对方。

    沈落枝想,如此行径,这算什么呢

    他们当真不觉得,他们的所有姿态都是对彼此的羞辱吗

    他们又是如何来讨论她的呢他们在说到她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隐愧羞臊吗

    裴兰烬曾是那样霁月风光的人,邢燕寻也是那样英姿飒爽的将军,拿到外面去,旁人都要赞叹一声“裴家生了个好儿郎”、“巾帼不让须眉”,为何偏偏凑到了一起去后,要如此行径呢

    她不懂,所以她也没有去拜访邢家将军,既然注定要刀剑相向,那最开始就别有关系,免得日后撕扯起来还要顾及到彼此的颜面。

    而除了交好纳木城世家、关注裴兰烬与邢燕寻以外,沈落枝还有一件事儿要日日处理。

    那就是她的小倌生病了,病的很严重,每日都要见一下沈落枝,否则必会发病。

    准确的说,她的小倌从北山回来之后便病倒了,那么高壮的一个人,手肘以上的肌肉比沈落枝的一条腿还粗,手掌有断金碎玉之力,但一病起来,竟格外孱弱,躺在床榻间门,盖着厚厚的毛绒被子,连身子都起不来。

    他连药都喝不下,每日都要沈落枝来喂。

    弯月瞧见这做派,心中多有些腹诽,但是伺候的也算是尽心尽力,因为这小倌是为了沈落枝而伤的,所以他在郡主府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而且而且郡主真的吃这一套啊

    每日沈落枝踏着灿灿晚霞回来,荡漾着潋滟水光的裙摆在门槛上划过时,弯月便会听见他们郡主问道“今日,齐律都做什么了他的身子又如何了”

    弯月自然是照实说“白日间用了三顿饭,每顿饭吃三碗,三斤牛羊肉都打不住,近日又给他加了一只烧鸡,和一些爽口的小菜,除此以外还要来一坛酒,上午与袁西看书,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下午练刀,今日一刀将假山上的石块劈下来了,假装自己没劈下来过,偷偷摸摸放回去了。”

    也不是弯月非要盯着人家看,实在是北院本来就只有那么一个假山当景观、充门面,那么大一块石头掉下来后中间有一道整齐的白痕,分外显眼,仔细一瞧,便又能瞧见接口对的不稳当,左右一思索,也就知道是谁了。

    “到了晚间门”说话间门,她们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

    弯月努了努嘴,略有些无奈的“嗯”了一声,道“您自己瞧嘛。”

    沈落枝便抬眸去瞧。

    弯月之前分给他们的北院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北院也不是很大,两排对面而立的厢房,院墙边儿上种了一颗老柳树,柳树下有一口井,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地面上铺了一层粗粝的岩砂石砖,中间门的地缝平整,被洒扫的很干净,此时,袁西正抱着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蒲扇在扇风,他面前架了一锅药,正扇风扇的起劲儿,阵阵烟雾从他面前飘起来,他一边扇,还一边抬眸看向门口。

    袁西今儿也是经过特意打扮的,他穿着一身孔雀绿绸缎圆领书生袍,腰间门坠上各种玉石香囊,看起来像是一只香喷喷的艳丽孔雀,面上涂着白粉红唇,妆容描摹的十分精美,就连发间都小心的打了珠光,足下穿着船履,看那打扮,就差把“我想上位”,“郡主宠我”这八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他一瞧见沈落枝进门,顿时雀跃的站起了身,又记起了什么,赶忙压下了脸上的喜意,挤出来一脸悲痛,面含悲切的喊道“郡主您可算来了,您再不来,齐律阿兄便要不行了啊”

    袁西原先在青楼里是专门唱曲儿的,所以有一副好嗓门,尾音颤颤巍巍吊起来、在风里摇晃着吹进耳朵里的时候,弯月忍不住用手盖住了脸。

    何其拙劣的媚宠手段啊

    何其拙劣的手段啊

    何其拙劣啊

    何其啊

    您但凡每天让床上那位少吃一点呢郡主不在就将厨房都吃光,郡主来了便缠绵病榻起不来床,敢情您这病还挑人呀

    但袁西却哭的那样真挚,他手里端着一碗药,红着一双眼,面含悲切的走到沈落枝面前,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哭丧味儿。

    “郡主不知,您不在的时候,齐律阿兄几次吐血啊昏迷过去时都还在念着您的名字呢,我们兄弟俩位卑,不敢去寻您,但齐律阿兄待您一片赤诚,便劳烦您可怜可怜他,多来瞧一瞧他吧,若是他什么时候死了,您便瞧不见了。”

    弯月的牙关都快被酸倒了,她的脸都皱在了一起,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袁西看。

    她们每每来此,袁西都是一样的说词,连话都不换一句,回回都是“齐律阿兄要死了”,“齐律阿兄几次吐血”,但第二日便会生龙活虎的爬起来,又吃上一大桌子的饭菜。

    但凡每天少吃一点呢,这话都显得更真诚的多啊

    可弯月越是看,袁西哭的越是真挚,他大概是在青楼里待久了,学的那身本事都略显轻浮,只知道声音越大越好,哭得越惨越好,与旁人扯头花的时候越凶越好,并不像是什么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反而格外吵杂喧闹。

    但是,袁西认为,他的手段是极有用的

    极有用

    瞧瞧看啊,那位郡主便满脸忧心的走过来了。

    灼华郡主今日穿着一身古香绫月牙色对交领华裙,外披素色大氅,大氅上以洁白的狐毛为衬,发鬓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飞天落云鬓发,乌云一般的发间簪了一根雕着腊梅的银簪,她慢慢提裙走进来的时候,周身便散开一种泠泠的清香,有点像是梅花香。

    她像是冬日里一支腊月寒冬中的梅花,上落了些浮雪,静美的立在这冬日中,满身风华直直的逼着人的眼,她不言语,也不曾呵斥袁西,但袁西还是觉得有点莫名的不安,连带着他高亢的哭嗓也跟着渐渐放低了。

    他们的郡主何其风姿,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袁西一时有些自惭形秽了,这样的人,他真的能配得上么让他的脏身子爬了郡主的床,怕对郡主来说,都是一种亵渎吧

    沈落枝完全走到袁西面前的时候,袁西已经彻底不敢扯谎了,他安安静静的捧着手中的药汁,递给了沈落枝。

    沈落枝自他的手中接过了药碗。

    袁西低着头,看不见沈落枝的脸,只能看见沈落枝的手指。

    郡主的手也是极美的,指甲圆润小巧,泛着柔润的光泽,十指柔软,每一条肌理都美,皓腕凝霜雪,简直像是白玉雕刻而成的一样。

    怎的如此美呢

    袁西越发抬不起头来了,只老老实实的跟在沈落枝身后,他跟在沈落枝身后时,瞧见那名名叫弯月的丫鬟瞥了他好几眼,他去看对方的时候,对方又赶忙挪开视线。

    而此时,沈落枝已经端着手里的药碗走到了床榻旁边了。

    这北院的厢房内一直都是供着炭盆的,纵然没有地龙,也冷不到哪里去,那漠北的汉子扒掉了一层皮衣,只穿着棉布中衣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一个白毛巾,唇瓣用白粉涂抹过,瞧着还真有两分病气。

    待到沈落枝走近了,便瞧见齐律脖颈间努力的梗着,手指也在被子下攥着棉被。

    他面上的面具已经摘下来了,露出来一张并不是如何好看,但分外坚毅的脸,他此时眉头紧锁,一副“我很虚弱”的模样。

    一旁的袁西瞧见了齐律这副模样,便又开始念叨起来了。

    “郡主不知,我这阿兄这几日是滴水未进啊除了您的药,他是什么都吃不下”

    说到最后,袁西干脆跪在了床榻旁边,喊起来了“您今晚便留下来陪我阿兄吧您若是不来,他今晚一定会病死过去的”

    弯月实在是忍不住了,仰天翻了个白眼。

    她输了,真的,输在了这西疆的风沙里,输在了这嘹亮的歌声里,输在了这有理有据的胡说八道里。

    只要有心,哪里都是青楼,三尺大舞台,够胆你就来

    忽悠他们家郡主脾气好不翻脸吗

    袁西喊的辛苦。

    齐律演的辛苦。

    沈落枝忍笑也忍的很辛苦。

    齐律是个沉稳的漠北汉子,让他杀人容易,但让他来演戏,实在是难为他了,但每天晚上,齐律都会准时准点的躺在塌上,喝一碗沈落枝喂来的补药。

    沈落枝坐在床侧,与他喂药的时候,会轻柔的哄上一句“来,张口。”

    齐律装作一副半晕半醒的样子,把唇瓣张开,沈落枝喂了一口药进去,突然间门昂起头,迎着烛火的光辉,一脸认真的看着袁西问道“今晚若是我留下,齐律会不会好起来呢”

    袁西跪在床边,伸手进被子里,握紧了齐律的手臂。

    听见没有阿兄你听见没有,苟富贵勿相忘

    耶律枭也在被子里面捏紧了袁西的手。

    好兄弟,你这一招可真有用啊

    不愧是你啊又学到了

    袁西则在这时,含泪抬起眼眸来,努力的压下唇边勾起的笑容,甚至还咬文嚼字上了,他细声道“也、也不一定,阿兄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毕竟当初他可是为了郡主活生生挨了四箭呢若是郡主能发发善心,陪他四晚,想来我阿兄身上的伤就会好啦”

    一旁的弯月听不下去了,拧着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神医都看不好的病,我们郡主能陪好”

    袁西一抹眼泪,掷地有声“郡主的关怀,于我等而言,胜似佛陀”

    沈落枝再也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现在看这个红肚兜也挺顺眼。

    弯月听见沈落枝笑,到了嘴边的训斥便吞回去了,而就在这时,厢房外传来了别的丫鬟的声音,她道“启禀郡主,裴郡守来了,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在门口等您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