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以来, 没有哪一刻,让相渝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养的猫, 真的变成了人。
路宁萧的反应比他更大。
青年脸蓦的变红, 往后退了一步, 本打算检查一下她的伤势,这下子,连挨都不敢挨了
颤巍巍的白色猫耳在空中轻晃, 重新操控熟悉的耳朵, 让原本捂着头的少女,突然愣住,呆呆地放下手。
那耳朵又无知无觉地晃了晃。
懵了几秒, 少女眼睛一亮
她摸了摸耳朵, 又摸了摸有自己意识一般的尾巴, 眯起眼, 快乐地“喵喵喵”起来。
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尾巴让猫咪更喜欢
路宁萧脸爆红“啊啊啊, 为什么白白人形也有耳朵和尾巴好奇怪啊”
陶晨在一米外腹诽奇怪的是你自己吧,老大
少女将尾巴捧到脸旁边,亲昵地蹭了蹭, 瞧那样子, 估计恨不得立刻压着熟悉的尾巴睡觉。
见她不再难受,相渝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那白色猫耳少女,他的眼底不自觉染上温和。
顿了顿,相渝收回自己想要摸摸她头的手,轻声道“墨墨,先回家好吗”
家。
这也是对少女格外强调的一个概念, 在她的脑海里,“家”这个字,和美味的小鱼干是挂钩的,在家里,他们对她的约束也会小很多,不必拿着木棍写写画画。
“好呀,喵喵,回家”
少女松开手,点头,笑眯眯地朝着木屋蹦跶去。
熟悉这副躯体后,她展现出猫科动物天生的敏捷,跑得极快,也就那草鞋,稍微限制了她的速度。
迎着风,少女身姿窈窕,身上那不伦不类的裙子由相渝用最好最新的布料制成,那未曾减损丝毫美丽。
她的情绪总是那般直白,一颦一笑从不伪装,一举一动更有着野性的美感,宛若天生便该生于自然。
而此刻,那发丝间轻晃的白色猫耳,随着蹦跶一起摇晃的尾巴,更为她增添了几丝精灵般的狡黠。
她本就是精灵。
相渝含笑望着少女,拎着猎物,缓步走入。
路宁萧也看呆了,随即迅速转头,捕捉到相渝眼底的笑意。
想起刚看见少女时,心中冒出的念头,路宁萧没来由的一慌。
照例烤肉搭配海鲜汤,吃完后,墨墨小姑娘迎来了睡前的放风时间。
海滩的黄昏极美,远处的波浪一阵阵扑打到岸上,少女蹲下来,用椰子壳、木头制成的工具,玩起了沙子。
不远处,两个男人凝视着她。
这里隔得有点距离,不担心少女听见。
路宁萧想起刚才的顾虑,便问道“相渝,回到联邦后,墨墨跟着谁”
男人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冷意凛冽“总不会是你。”
路宁萧犯贱,让少女难受的事,相渝并未忘记,对他也极其厌恶。
路宁萧罕见地没发火,他呆了几秒,又道“相渝,你今年26岁是吧白白理论上是6个月,换成人类年龄姑且按照她的体型,属于青少年,或者成年了也有可能。”
“”
相渝自顾自地把玩着手里的石子,上下抛动,显然,他更想堵住路宁萧的嘴。
“相渝,你应该知道,在联邦,没超过40岁的单身男性,不能独自领养女性。”
“不管白白成年没有,你没结婚,没孩子,这是事实,你有什么资格养她”
相渝拧眉“墨墨是猫兽。”
“他妈的”
路宁萧低低骂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白白是猫,准确来说,白白是猫的时候,他把它当成猫。
后来,它变成人形,却懵懂无知,他依旧将她当做猫。
可现在她成了半兽人形态
年少时看过的漫画和话本,那些无厘头的内容,全部窜到他脑子里了。
虽然让路宁萧卡机了几秒,并谴责自己的龌龊,却也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白白是人啊,是一个正在成长、迟早拥有自我意识的女性。
“猫兽个头啊,白白学习能力那么强,说不定马上学历都要比你高了”
路宁萧语气暴躁。
相渝挺藏得住事,哪怕雨季一起生活了三个月,路宁萧也对他知之甚少。
唯独知晓一个,他当年考上联邦第一军校,结果中途退学这也成了他有资格教导小猫崽的证据。
路宁萧读的是第二军校,也属于高学历人才。
“相渝,你得纠正一个观念。”
“白白是女孩子,还是处于青春期的女孩,你教归教,还得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省的哪天越了界,管不住男人那点子事儿。”
说到这里,青年目光陡然沉下,连那褪色的红发、夹杂着新长出的黑发,看着都没那么滑稽。
“我丑话说在这,你他妈要是越了界,我路宁萧,宁愿再来一次这岛,都要杀了你。”
“”
相渝随意抛开手里的石子,即便距离大海十几米,依旧准确投下,并打出了好几个水漂。
“这也是我的意思,路宁萧。”
在路宁萧开口前,相渝的确没意识到这件事。
可他对待懵懂的少女,的确是纯纯的老父亲心态,代入一想,若有男人看中他家墨墨,哄骗诱拐,他真可以把人杀了,再来一趟这岛。
两人话语里,都自信于能够离开这孤岛。
之后,再与少女相处时,他们都顾忌了几分。
吃饭得自己吃,衣服得自己穿,睡觉得自己睡,洗澡得自己洗要不是伙食待遇没下降,还更好了,小姑娘真得闹腾一下。
这座孤岛只有两个季节雨季,旱季。
几人登岛的时候是6月,度过了半个旱季、一个雨季,现在接近12月,虽然和外界不同,但确确实实,就属于旱季,大太阳的那种。
而离岛,也是最佳时刻。
一个月内,墨墨小姑娘基本沟通没有问题、学会游泳,而出发的船,也正式制作成功。
得益于两人超强的武力,他们选择了一棵浮木,从中间掏空成独木船的形状,足以坐下十几个人甚至他们仿照古蓝星的乌篷船,还雕刻出一个木质的棚子。
既方便避雨,也方便小姑娘休息,也幸亏那棵树够大。
由于这件事早就开始准备,相渝也在打猎中发现了一种漆树。
用树汁涂抹船身,晒干后,可以达到防水的作用。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惊喜。
陶晨居然对地理位置非常敏锐,他根据来时的路程计算,推算出最近的城市,大概需要航行一个星期。
这还是在他们懂星象,不会迷路的前提下。
当然,陶晨展现出这个优点后,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被中途丢下了。
虽然都是糙汉,但有了共同需要保护的小猫崽子后,这独木船也越发完善。
路宁萧贡献出自己木屋的遮雨布,制作帆,相渝则准备了好几把桨。
除此以外的物资也必不可缺。
肉干、小鱼干当然不用说,船上能堆的地方都堆满了,还有一项物资同样重要淡水。
岛内有河流,淡水资源不愁,可在海面航行数日,缺水可是大危机。
于是几人提前便开始煮水,再用容器盛起来。
可以说,整艘船,除了人,就是吃的喝的。
相渝和路宁萧都不爱墨迹,万事俱备后,他们挑了个日子,便打算出发。
陶晨犹豫“老大,不和西边的说一下吗”
路宁萧瞪了眼“说个屁你要想说,就滚下”
还没说完,看见远处走来的小姑娘,青年迅速改口。
“下雨,今天不下雨,是个好日子。”
“好日子,好日子。”
小姑娘眉眼弯弯,学舌似的,跟着念叨几句,简直让人心都化了。
相渝温和地牵着她,护着她上船。
由于有过几次脱敏训练,小姑娘并不害怕水,她也坐过几次船,好奇道“宁萧,我们这就走了吗”
就算能流利地说话了,有几分小聪明的墨崽,还是喜欢喊两个字。
路宁萧,便成了宁萧,把他美得几天没睡好觉,也不计较失去的“白白”这个称呼了。
“墨墨,我们搬家了。”
比起和陶晨说话,此刻,红发青年的语气堪称温和。
只是毕竟在岛上生活了那么久,就算长得帅,还是有那么点野人气息,看着就不好惹。
“好啊,搬家,回家。”
少女坐下,双手攀在独木船边缘,望着海面,下意识说起了记忆里与“家”字有关的词语。
“回家”二字,也让三人心中一颤。
除了陶晨,其实相渝和路宁萧都是孤家寡人,文明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从她口中说出来,这“回家”,似乎真的,便有了那么些惦念的意味。
一路顺风。
但愿,一路顺风。
坏脾气小猫,可爱是真的,脾气也是真的坏。
早晨出发,大概到中午,小姑娘就不耐烦了。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果干,时不时地换个姿势,简直像多动症似的,浑身沮丧与暴躁的气息,非常感染人。
“为什么家那么远”小姑娘灵魂质问。
“”
怎么哄,该怎么哄
这种场合,陶晨异常自觉,躲到篷子里了。
相渝顿了顿,温声道“墨墨,乖宝宝,我教你读书,好吗”
有道是,想要打开窗户,就得先提出开门。
想要安抚小姑娘,就得提出一件,她更厌恶的事。
对比之下,其实在船上航行,也是很不错的吧
没读过书的小姑娘,轻易被哄住。
她不想读书,便恹恹的闭嘴,无师自通般的鼓起腮帮子,像只暴躁的河豚一样。
路宁萧也聪明得很,这就来当好人了。
“墨墨,我教你钓鱼,好不”
暂时没偏航,天气也好,也就随意飘荡了,也不需要划桨。
路宁萧提前准备好鱼竿,虽然简陋,但也凑合。
小姑娘来了兴趣,凑到他身边,抢走鱼竿。
“我来,我来”
明明啥也不懂,就想把好东西捞到自己手里。
路宁萧本着讲解的意图,想要拿过鱼竿,示范一下。
嚯,这下可惹毛了小姑娘。
她才不懂他说什么呢,听不懂听不懂,他就是想抢她的东西
本来就暴躁的墨墨,一手牢牢地握着鱼竿,一手抓起大手,低头,干脆利落地咬了一口
“嗷”
“墨墨,你属狗的啊”
路宁萧夸张地大叫,龇牙咧嘴,反倒逗笑了小姑娘。
“我属猫的呀,宁萧大笨蛋”
娇嗔的话语,青年怔住。
少女依旧笑得开心,她的身后,是一片无垠大海,澄澈的天空与海面交接,那道纤细的身影,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寂静的孤岛,无人的世界。
如此亲昵且鲜活的少女心动,真的很难吗
“墨墨,看,那里有鱼。”
一道温和沉稳的声音,打断这莫名的气氛。
小姑娘回神,迫不及待打算钓鱼。
相渝常年离群索居,他不爱和人交流,相对来说,平时就显得温吞许多,他不经意般的提点,既没让小姑娘警惕鱼竿被抢,也教会了她怎么钓鱼。
少女装好饵,把鱼竿甩出去,美滋滋地夸夸“相渝,你真好”
路宁萧牙酸。
“相渝就是真好,我就是大笨蛋到底谁养你的啊,小白眼猫”
嘀咕归嘀咕,他坐到少女另一边,专注地帮她盯着鱼,瞧着比钓鱼的那个还要认真。
小姑娘被激起了好胜心,也专注地盯着鱼,牢牢握着鱼竿。
“哇,刚才鱼竿动了,路墨墨,你是不是笨蛋,为什么发呆”
“宁萧大笨蛋宁萧大笨蛋,你把我的鱼吓跑了”
“你等着,我来钓,绝对赔你一船鱼”
陶晨窝在木篷里,也乐得自在,懒洋洋地打盹。
听着老大和小公主打闹的声音,他脑海里迷迷糊糊划过一个念头。
老大的脾气,还变好了哈
航行的几天里,连哄连骗,加上路宁萧胳膊上的无数伤口,终于换得小姑娘安静。
“这还是真是第一个能把我伤这么重的。”
路宁萧卷起袖子,麦色的胳膊遒劲有力,偏偏错落着许多伤口,有的甚至结了痂,可见少女真没留情。
陶晨啃了口肉干,别过头就当没看见。
都这么多天了,他也明白,老大就是炫耀,在和相渝炫耀
怎么,被咬了还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真是不懂这些人。
时间飞快,转眼间,几人已经航行了一个星期,再过几天,便真的能够回到文明世界了。
这一路,为了安全考虑,他们极少选择停靠。
或许足够幸运,又或者是季节原因,他们并未遇见什么暴风雨。
“马上就能回家了,啊啊啊”
一贯话少的陶晨,都忍不住快乐地蹦跶。
谁懂啊,一直呆在船上,还堆着物资,最多的运动也就是走几步简直可以憋疯人
墨墨懂。
她也快乐地喵喵叫,尾巴一甩一甩的“回家,回家”
路宁萧笑容肆意“回家后,墨墨就可以吃火锅了”
一路上,为了安抚住小姑娘,他们没少画大饼。
什么吃火锅啊,游乐园啊,电视手机啊简直和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四人心情都很好。
可就在即将抵挡文明世界的前一晚,深夜,他们遇到了暴风雨。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原本清澈的海水,陡然沉沉如墨,天空划过闪电,亮如白昼,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轰鸣声。
海水剧烈地翻滚,雨水蓦的砸下,像是木棍一般,抽的人疼。
从反应过来,到局势难控,也就十来分钟。
路宁萧变了脸色,吼道“快划船朝反方向”
男人直接冲出了木篷,浑身早已湿透,勾勒出肌理线条,雨水滑落脸颊,路宁萧费劲地睁开眼,眼底满是红血丝,却咬着牙,凭着一口气坚持。
其实这并不算是很大的暴风雨,甚至他们也不在风暴中心。
可一艘独木船,也实在难以坚持。
相渝安抚好少女,让她留在木篷后,也出去划船。
陶晨战战兢兢,想起什么,也跟了出去,大声喊道“朝左边我记得左边有座岛”
撤离风暴中心,也难免继续被波及,最重要的是将船停靠下来。
三人无暇他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活下来
木篷内,少女脸色发白,显然也被吓到了。
海水翻滚,船晃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能翻过来,就连这木篷,也并不安全。
紧紧地抓住边缘,稳住身子,看着外面几人,明白陶晨的意思后,少女几乎没多思考,也冲了出去
木浆准备得多,也没损坏,她便拿起一把,学着他们,也跟着划起来。
雨水砸在胳膊上,疼得很,她便闭着眼,用力地划着。
相渝刚好瞧见这幕,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少女的身子歪歪扭扭的,与其说划船,不如说,她似乎下一秒就能被颠到海里
巨大的恐慌袭来,他下意识握紧了木浆。
路宁萧已经吼起来“墨墨快回去回去”
小姑娘倔得很,她只当没听见,继续卖力。
路宁萧快急疯了“草,谁把她拉回去啊”
“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啊,路墨墨”
风浪声大,这话听着,倒似乎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似的。
小姑娘被气到了,大声喊回去“宁萧我也不和你在一起”
谁能料到,竟一语成谶。
相渝起身,踉踉跄跄地来到少女身后,即便她落水,他也可以第一时间拉住她。
由于小姑娘下场,出于担忧,三人越发卖力,可惜在天灾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茫。
风暴之下,他们像是渺小的蚂蚁,并未撼动分毫,甚至风暴还加剧了。
一阵巨浪拍来
船翻了。
路宁萧目眦欲裂“墨墨墨墨”
小姑娘早已脱力,跌入水中,面对汹涌的海水,更是没力气游泳。
意识模糊间,她最后的印象,便是那撕心裂肺、却恍若隔着一层的声音,
以及
一个宽阔的,在冰冷的海水里,称得上温暖的怀抱。
而即将窒息之前。
她的唇瓣,突然传来凉意,冰凉、柔软,却有着足以生存的氧气。
少女用力抱住男人,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回吻。
幽暗的海底。
男人与少女相拥,有力的臂膀揽着纤细的腰肢,二人侧头,疯狂拥吻,乌发在海底蔓延,宛若水藻,一切像是一副无声的静默画,安宁而怪诞。
海浪呼啸,是他们的伴奏,浪花汹涌,不曾阻挠分毫。
这一刻,他们密不可分。
窗外有鸟鸣传来,海面风平浪静。
再次醒来时,脚下竟仍是船。
可对比曾经的独木船,现在这艘船,通体白色,科技感十足,行走在海边,如履平地,而她的房间,也和从前大不一样。
“小姑娘,你醒了”
一道慈祥的声音传来,侧头看去,竟是一对老夫妻。
见少女双眼茫然,老太太心都化了,声音慈祥,解释道“我们路过一座岛,看见你昏迷,就把你带上来了。”
眨了眨眼,莫名的,少女眼眶酸涩,两滴眼泪,就那么不自觉地挤了出来。
“我、我”
她本想“喵”,可想起相渝教导的话在外人面前,不可以随便喵。
想到这,她又伸手摸了摸头,发现耳朵又缩回去了。
估计被淹怕了,不争气的耳朵。
见这孩子难过,话都说不成整,老太太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别怕,别怕。”
小猫崽不是很想说话,就顺势闭嘴,默默流泪,心底有些茫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活着,为什么想哭,大概是,大概是风暴太吓人了。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碰水了。
夫妻俩姓苏,早已退休,儿女去世。
两人年轻时便想环游世界,老了后,也就买了高配船,不找员工,独自航行,乐得自在。
小姑娘极合他们的眼缘,她对自己的身世说不出个所以然,似是失忆,或是亲人去世。
她对外界同样极为陌生,不懂怎么用手机,不懂联邦,更连身份证名都没有,比起外形的17、8岁,更像是个懵懂的孩童,可她的智力,分明又是正常的。
夫妻俩不由萌生一个念头。
“墨墨,我们夫妻俩,年轻时生了一儿一女,都在战场去世。”
“前些年倒是收养了一个小儿子,他长大了,现在在主城工作,也不常在身边。”
斟酌着,夫妻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愿意,我们收养你,好吗”
相处了两天,足够他们看出这姑娘的品性。
她话不多,起初的谨慎后,有些小骄纵,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却也正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活泼。就连教导她,都充满了乐趣。
更何况,能相遇,便是缘分。
呆了几秒,少女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墨墨,我们搬家了。”
搬家既然宁萧和相渝不在了,那她也该搬个家。
有家,才会有温暖、陪伴、食物。
而两天里,为她食物,气息亲切温暖的两个老人,对她也很好,的确很像新的家人。
顿了顿,少女再度确认“这是说,我有家了吗”
她只是单纯的疑惑与确认。
可落在老夫妻耳里,就一句话,老太太就忍不住抹泪,越发心疼。
年老的先生则面容认真,郑重道“当然。”
“我们是你的爷爷奶奶,你会有小叔,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只要你愿意。”
老太太连声“对,对,墨墨,你的名字我们都为你准备好了,苏子墨,多好听啊。”
漫长的沉默,在老太太都要失望之际,少女轻声,却坚定道“好。”
“以后在新家,我就是苏子墨了”
少女露出一抹笑容,如雨后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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