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任务又失败了 > 正文 565.逼王集中营私奔坠海
    “兰少”

    “兰少不见了, 快去找”

    “兰少”

    “兰少”

    “兰少兰少”

    耳边有紧张的叫喊,兰翕恍恍惚惚地醒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床底下, 捂着他耳朵的手消失了, 病房里的阴气也消失了。

    我还活着吗

    兰翕狠狠咬住舌尖,他疼得流出眼泪的同时, 嘴里也充斥了浓重的血腥, 他还活着, 鬼没有杀死他

    这是放过他了吗,是这样吗

    兰翕响起女鬼对他说的话, 死里逃生的狂喜瞬间就没了。

    女鬼已经找到他了, 找上他了,盯上他了,怎么可能放过他啊

    这次没有杀他,可能是没带黑帽子,那下次再来就是他的死期, 他会怎么死呢, 那几个朋友的死状逐渐凄惨。

    从洗手池溺死,到被折在后备箱, 再到划破动脉,脑袋碎烂血溅得整个电梯都是, 所以他会比电梯里的路克死得更惨吧。

    兰翕爱美,骄傲, 他想过生命的终结方式, 等老了给自己注射药物,安安静静地睡去,死也要死得安详。

    现在可能会面目全非, 死无全尸。

    兰翕咬住手指涕泪横流。

    保镖阿华惊到了,他严肃地蹲在床边“兰少,你怎么从轮椅上摔到床底得罪了,兰少,我先把你抱出来,你的腿必须做个检查,万一”

    “阿华,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兰翕惊恐万分地哭叫,“手机呢,我的手机呢快把我的手机拿给我”

    阿华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如此失态,他起身去找手机,找到递过去。

    兰翕躲在床下,颤抖着手给手机屏解锁,他设置的是指纹加图形,手上冷汗太多指纹解不开,图形歪歪扭扭地划了两次才划对。

    “嘟嘟”

    兰翕神经质地念叨“接电话,快接电话。”

    短暂又漫长的等待即将结束时,通了。

    兰翕绝望又悲哀地说“傅少,延生,我很快就要死了,你能来见我吗,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傅延生的态度冷漠无情“兰翕,你已经失去了能在我面前无理取闹的资格。”

    兰翕怔了怔,电话那头的人好像从来不曾给他剥橘子,摸他头发,用无比深情专注的眼神看他,明目张胆地纵容他任性撒娇,让他享尽羡慕那都是他的梦。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兰翕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呜咽着说,“我马上就要你也延生,你也会”

    挂了。

    兰翕脑子一空,他又哭又笑,现在都不相信他了,那等他死了,应该就信了吧。

    到那时候傅延生会后悔吗后悔没有在他生前信他的话,来见他最后一面。

    然后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重聚了。

    兰翕那双漂亮的眼睛空洞地流着眼泪,打湿了他的鬓角跟贴着脸的地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在鬼下手前都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鬼也是有专人能对付的。

    兰翕抹了把脸,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叫保镖送他去了傅延生的湖景别墅。

    大晚上的,管家穿戴整齐地迎客“兰少,先生不在家。”

    兰翕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晃了一下,不在吗

    一直都有人跟他汇报傅延生的行踪,他出发前忘了问了,脑子太乱了。

    兰翕垂眸看腿上的毯子。

    客厅静得掉针可闻,无人给兰家的小少爷白眼,任由他这个时间从医院跑来,不提前打声招呼,来了又不说话,行为实属不对劲。

    像没了独一份的宠爱,得了失心疯的前兆,十分狼狈。

    时钟滴滴答答,时针快要靠到零点的位置了,管家正想让佣人去给兰少泡一杯茶,当事人就轻声说“我要见微玉。”

    管家斟酌着给出回应“请稍等,我去请示一下太太。”

    兰翕的心里泛出一股自嘲的笑意,凭他的身份,见微玉都要请示了。

    微玉身后的微家破落帮衬不到他,完全是傅延生给的地位。

    兰翕静坐着。

    没过多久,楼上响起脚步声,他没抬头。

    陈子轻边拢着酒红色睡袍下楼,边伸脖子打量轮椅上的兰翕,上回在医院不欢而散,他其实还想再去一趟,但是傅延生不准。

    没想到兰翕会来别墅。

    陈子轻没那个大脸认为兰翕是冲他来的,这是没见到傅延生,想着来都来了,就会会他吧。

    又要姐妹话聊了是吗他真的不想跟兰翕聊傅延生,尤其是以傅太太的身份。

    陈子轻下了楼。

    “太太。”临时加班的佣人们齐声喊。

    这是最近才有的阵仗,透露着某种信号。陈子轻没有在意,他离兰翕越来越近,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

    兰翕那气色,攥着毯子的手,以及红肿的眼睛

    一般人会以为是为情所伤,陈子轻不那么想,他第一反应是,兰翕让鬼吓到了,因为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错不了

    陈子轻顿时就来了精神,他几乎热切地朝着兰翕飞奔而去。

    想到周围都是傅延生的眼睛,怕引起误会,陈子轻硬生生刹住车,按捺住激动说“兰少,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在医院休息啊。”

    兰翕转着轮椅去不远处的墙边,他听着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没回头地问“你知道什么”

    陈子轻重复“我知道什么”

    “你三番五次试探我,不就是想从我嘴里打探到你想要的东西。”兰翕抓着轮椅扶手,“你揣测我查黑帽子的动机,你觉得我跟女鬼杀人的事有关。”

    陈子轻看红绿相交的大盆栽“是啊。”

    兰翕以为他要狡辩否认装傻,不曾想他直接就承认了。

    陈子轻从后面绕到轮椅旁边,打量兰翕苍白而优美的脸庞“我怀疑鬼是有目的的杀人,死的又都是延生圈子里的,我担心他有事,就想查明白。”

    兰翕抬头看模仿过的对象“你这么爱他。”

    陈子轻很巧妙地借着走位,站在监控下微微一笑“是的,我就是这么爱他。”

    别墅另一处,管家给主子打电话,主要是汇报兰翕少爷的到来。

    傅延生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没问兰翕相关,只说“给他拿件披肩,穿个睡袍会客,像什么样子。”

    管家叫佣人去太太的衣帽间取披肩。

    羊毛的,很大一条,别墅恒温,陈子轻披着有点热,他不想再换别的了,免得傅延生又发疯。

    傅延生即便远在外地,依然能掌控别墅所有。

    陈子轻把披肩虚虚地挂在肩头“兰少,你是不是已经见到我说的那个女鬼了”

    兰翕对着他的一身雍容自在放了会空,答非所问“你越来越像傅太太了。”

    陈子轻说“我本来就是啊。”

    兰翕没解释,他看得出来,傅太太的身份从一个壳子变成了实体,傅延生亲自填充的。

    傅延生喜欢上微玉了,什么报复什么侮辱,不过是个笑话,他吃遍世界各地的野味大餐,也受皮囊蛊惑。

    兰翕望了眼身旁人无名指上的婚戒,不止是皮囊,兰翕,你承认吧,不止这点。

    不然傅延生就算被蛊惑,也只是一时的,早就腻了。

    陈子轻只在柏为鹤面前受原主情感影响,其他时候没有别的情情爱爱心思,他执着于夏子的事“在医院遇到的吗”

    兰翕没有说话。

    “那女鬼没对兰少你”

    陈子轻话说一半被兰翕打断了,兰翕说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他想查的东西,问他去不去。

    这都不用考虑,必须去啊。

    管家又给主子通风报信“先生,太太想跟兰少出门。”

    傅延生沉默片刻,他低咳几声,把烟头摁进塞满的烟灰缸里“让太太换衣服,多带些人,到地方给我打电话,忘了就等着我回去把屁股扇烂。”

    “好的。”

    于是几辆车从别墅出发。

    兰翕看身旁的老男人“你不怕有去无回”

    陈子轻把背后的长发理了理,傅延生竟然都没要他恳求个八百来回就同意他出来了,这很反常,想不通就不想了,他面对兰翕的问题,认真地说“为了延生,我愿意。”

    兰翕毫不掩饰地表达敌意“恶心。”

    陈子轻一点都不生气“兰少,我们要去哪”

    兰翕的性情像没长大的小孩,虽然憎恶,却也给他回复。

    “去我家的私人岛屿。”

    说着就看他,发现他一脸“你家还有私人岛屿啊”的震惊表情。

    “”谁家没私人飞机啊,微玉装什么装。

    傅延生是不是就是被微玉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给吸引住的

    这么浮夸做作,傅延生怎么会喜欢的啊

    没吃过的屎,都是香的

    兰翕心绞痛,他瞥见微玉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乍一看以为是傅延生的,细看就发现不是同一部,而是情侣款。

    更恶心了。

    陈子轻完全不懂兰翕的内心世界,他在手机上找到保存的木雕照片看看,又去打开备忘录新增内容。

    兰翕果然有内情,这条线没有走错,太好了。

    陈子轻第一次坐飞机,还是私人飞机,他全程都很呆瓜,下了飞机同手同脚走了一段路,好在兰翕一直在前面没注意到他的窘迫,保镖们看到了也不敢笑他。

    垡城正处寒冬,岛上却是刚入秋,气候凉爽。

    岛上有房屋,也有佣人管理打扫,兰翕什么都不用管,他在这就跟在家一样被人伺候。

    兰翕每年寒暑假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有时也会邀请朋友来玩。

    今年国庆那阵子,圈子里就来了不少人

    兰翕指挥阿华推他去了一个地方,快到时,他让阿华退到后方跟其他保镖一起,而兰翕自己转着轮椅继续走。

    陈子轻主动在后面帮忙推动轮椅。

    两人没有交流,走了不知多久,兰翕按着轮椅停下来“到了。”

    整个岛灯火通明,陈子轻的视线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顺着兰翕停的位置望去,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水池吗

    “我也以为只是个水池。”兰翕猜出他所想,“要是我不翻日记,后面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兰翕咬咬发白的嘴唇,掀开了已经要跑出来的秘密。

    家里有个老书房,平时不让人进去,几年前他因为想对付傅延生的白月光,被父母阻止了,他一气之下闹失踪,偷溜进了老书房,饿昏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老古董。

    碎片里面有一卷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纸,上面的内容有些残缺,是一种邪术。

    里面的关键东西就在家里的私人岛屿上面。

    那么巧。

    不对,不是巧合,是因为有那东西,祖辈才留下买岛的遗愿,从而在后代手上达成了目标。

    兰翕的心脏怦怦跳了一会,觉得是假的,骗小孩的,他想把纸扔了,却鬼使神差地揣进了兜里。

    后来那卷纸在他的抽屉里躺了一年又一年,时间走到今天国庆前一周,他站在车外,听追求他的傅延生在车里宠小情人,某一瞬间突然就想到了邪术。

    这是在岛上组局的契机。

    兰翕是提前到的,他根据纸上的提示找到水池,叫人抽干水,惊现了一些奇怪的石柱。

    而石柱中间有个锈迹斑驳的铁匣子,兰翕把铁匣子搬回屋里,他利用工具废了很多劲才将铁匣打开,里面是贴满符箓的坛子。

    到这时候,兰翕的心态还是猎奇居多,没有一丝发毛的感觉,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

    兰翕把坛子敲碎以后,瞧见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小瓶子,他撬开瓶口用一只眼睛对上去,往里瞧,哪知被一股奇异的味道吸引了注意力,那味道他形容不出来,不臭,也不香。

    尸油。

    如果纸上的邪术不是造假,那瓶子里装的就是尸油,按照特殊方法对谁使用,谁就能为你着迷,死心塌地,献上灵魂。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兰翕把瓶子里的液体倒进香炉的盏盘里,他趁着一伙人去瀑布游泳的时间把炉子端进傅延生的房间。

    现在只要他点燃炉子底下的蜡烛,让上面的尸油加热,迅速倒进傅延生的水杯里,三十分钟内想办法看着傅延生喝下去。

    他按动打火机点蜡烛,却在火光即将碰到的时候迟疑了下来。

    要不算了吧。

    他兰翕想得到一个人的忠诚和全部的情爱,不需要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再说了,他都不确定,所谓的邪术跟尸油到底是不是真的。

    兰翕一走神,蜡烛不知怎么就点燃了,他想灭的时候,竟然发现灭不掉。

    正当他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在瀑布玩的那群人回来了,他只能匆匆忙忙地找角落藏炉子。

    也就在这时,门从外面推开,一阵莫名的大风吹了进来,尸油瞬间就烧光了,味道也全扑向了他们。

    兰翕心神不宁了一晚就忘在了脑后。

    毕竟就算是尸油,邪术也是真的,他没有按照那邪术上的方法来,等于失效。

    兰翕的生活照旧,他依然拿捏分寸不让傅延生失去兴趣,同时看对方出入会所,床伴不断。

    再就是傅延生的白月光小玥死了,兰翕来不及庆祝,傅延生就订婚了。

    对方还是微家大少爷,过去的垡城第一美人。

    兰翕托人试探傅延生的口风和心思,得知只是玩弄报复,他一点都不奇怪。

    傅延生怎么可能专情于某个人。

    兰翕一心想着怎么把微玉比下去,怎么长久地得到傅延生的偏爱,怎么让傅延生改变性子,别再总是找情人了,偶尔找一下就算了,他可以忍受的。

    过了段时间,有人死了,兰翕没当回事,后来又死了一个他开始做噩梦,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却在本能的防御机制下躲避尸油,把一起起命案扯到杀手组织上面去。

    死了四个的时候,兰翕的防御机制濒临崩坏还在强撑,直到他看见死了的路克,又被鬼找上门

    兰翕说完所有,满脸都是泪“我也不想的,我鬼迷心窍了,我已经不想做了,谁知道他们突然回来,又刚好起了那阵大风。”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看着悔不当初的兰少爷,你怎么点尸油了啊,那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点啊,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灵验了呢。

    搁鬼片里,兰翕是作死的那一类,把朋友全坑没了,就轮到自己了。

    陈子轻叹气,尸油是夏子的尸体烧出来的吗这好像不对,她闻尸油的味道锁定目标,那尸油更像是她先生的。

    要真是后者,那他前面的猜测岂不是错了,他一直以为是夏子的先生没有信守婚姻的承诺害死了她,所以她做了鬼都要质问他,找到他,带走他。

    陈子轻的头有点晕,他还是倾向于自己的直觉,那就是裴远知把夏子的尸体制成尸油,用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比如发大财转气运之类,后来被反噬了,为了保命就在高人的指点下将剩下的尸油埋在这座岛上。

    哪知时代变迁,荒岛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家族的私人岛屿,还有一群富二代上岛来玩。

    其中一个年少的富二代更是一时冲动挖出了尸油,引发了一系列的事。

    夏子在通过自己的尸油味,找她的先生。

    陈子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兰少,你的祖辈怎么知道岛上有尸油的,记录了吗”

    兰翕摇头。

    陈子轻又问道“那有说尸油的身份来历吗”

    兰翕还是摇头。

    一问三不知,这么可爱,陈子轻环顾四周“这座岛一直是你家的吗”

    “不是。”兰翕转着轮椅背对水池,“从前是荒岛。”

    “这样啊。”陈子轻暂时不敢猜了。

    陈子轻没见过尸油,他估摸不同的尸体烧出的尸油,配合不同的死亡原因跟不用的用法,回达到不同的效果。

    “我想问女鬼能不能放过我,无论哪种条件,我都可以帮她实现。”

    轮椅咕噜噜往前滚着,兰翕的声音藏在夜风里。

    陈子轻热得脱下大衣用手拿着“没用的,她什么都不说。”

    “你不是告诉我,你们对话了吗”兰翕刷地回头,“你骗我的”

    陈子轻心虚地望着夜空。

    兰翕气哭了。

    陈子轻给他纸巾,被他抓走扔了出去。

    那纸巾被风吹起来,此情此景,无端就笼了层诡异的味道。

    兰翕拽住陈子轻的毛衣袖子“微玉,我好怕。”

    陈子轻心说,我也怕啊,我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跟你来了这里。

    两人被保镖们护送到屋里。

    兰翕拉着陈子轻的袖子走,陈子轻把大衣给傅家的保镖,他任由兰翕在他身上找安全感。

    虽然他完全不懂,在面对鬼魂这件事上,他哪里有安全感了。

    难道是因为他总是主动打听,一副敢跟鬼较量,又两次身处鬼杀人现场而活下来,命很硬的样子

    陈子轻跟着兰翕进电梯,在他的示意下按楼层数字“3”。

    该问的陈子轻都问了,夏子什么都没回答。

    任务是问婚姻是什么,要她先生嘴里的答案,这是确定的信息。所以先要找到她先生,或者先生的转世。

    看这情况,她自己都找不到,只能靠尸油味搜寻,挨个戴帽子收割。

    那他怎么找呢。

    电梯门打开,陈子轻推着轮椅出去“兰少,尸油散味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兰翕先说不清楚,过了会,他又说“基本都在吧”

    陈子轻悚然一惊“那你害人不浅啊。”

    兰翕一下就被戳中要害,情绪失控地尖叫“是我害的吗鬼又不是我杀的”

    陈子轻的耳膜发疼,他从来不知道兰翕这只白天鹅能叫这么大声。

    “你把尸油挖出来的总没错吧。”

    “你知道什么”兰翕撑着轮椅扶手慢慢站起来,他比陈子轻高一些,傲气地站直以后视角就变成俯视,带着少年人的来势汹汹,“那么多符纸肯定是为了锁魂,我给了那个鬼魂自由应该感激我。”

    陈子轻不慌不忙地说“你这是人的思维,鬼有鬼的那一套,再说了,那已经不是灵魂了。”

    “那是什么”

    “怨气吧。”陈子轻说。不然怎么认不出自己的先生,要借助外物。

    兰翕感觉怨气比鬼魂还要恐怖,他白着脸坐回轮椅上面,一只手别扭地伸到后面,抓住陈子轻的袖子“去书房,直走,拐个弯,最里面就是。”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陈子轻继续推着轮椅走,“电梯里那次,她说她叫夏子,哦对了,以前叫夏小川,家乡就在黑帽子的民俗之乡夏家村,她的死跟她先生有关”

    兰翕屈辱地红着眼打断道“刚才你都不敢看我眼睛,一副心虚样子,现在你又知道这些了微玉,你怎么这么会骗人”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嘴上十分真诚地说“兰少,你误会了,我跟她确实没对话,她是自己说自己的。”

    兰翕的呼吸稍稍平复了点,他误会人了也不道歉,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陈子轻穿过幽静的长廊“她先生叫裴远知。”

    兰翕一愣“这个名字”

    陈子轻立马把脑袋探到前面,扭着脸看他“你听过”

    兰翕好像闻到了什么香味,大概是错觉,但确实太近了,他不自在地后仰一些跟自己的情敌拉开距离,硬邦邦道“没有。”

    情敌的脸上铺满肉眼可见的失望。

    兰翕不假思索地开口“但是我好像见过。”

    书房一尘不染,装修风格年轻化,墙上有个相框里是一双芭蕾舞鞋,显然这个书房是兰翕本人使用。

    兰翕找东西的时候,陈子轻四处打量,一无所获。他把视线放到背对他的人身上“兰少,你在哪见过我说的那个人名啊”

    “我在找。”兰翕把书架上的东西全往地上扔,“你别催我,你催我,我就不找了。”

    陈子轻“”真是惹不起,他刷起了手机,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没想起来,那应该不重要吧。

    书架前劈里啪啦的混乱嘈杂持续了一阵,停了。

    陈子轻立即收起手机,兰翕翻开一本书,把夹在里面的老照片拍到乱糟糟的书桌上面“裴远知。”

    是张合照,上面有两排穿西服戴礼貌的男士。

    “这是我祖辈珍藏的照片。”兰翕累了,他恹恹地靠着轮椅的椅背,“背景是南洋,做生意的时候拍的。”

    陈子轻一听到南洋后背上的汗毛就竖起来了“裴远知是这照片里的”

    问到一半,陈子轻猜到了答案,他把照片翻过去。

    背后是两排人名。

    裴远知,裴远知陈子轻很快就找到了那三个字,他迫不及待地按照名字的顺序,手指着合照里的人脸,找对应的位置。

    找到以后,陈子轻的指尖一抖,裴远知的鼻子眼睛嘴巴明明都不像夏桥正,离奇的是,他的脑中没来由地蹦出了夏桥正的模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

    陈子轻先用手机拍下来,他面泛红光“兰少,你听没听你父亲说过祖辈做生意的事”

    “这个时候我的祖辈不得志,没发达起来。”兰翕伸手,“照片给我。”

    陈子轻把照片递过去。

    兰翕没有对着名字找过人,这次才找了一下,就是个小白脸模样,比不上名字那么行云流水温润如玉,他没说出自己的评价,怕被女鬼听到。

    “原来这就是女鬼的先生啊,人跟我家祖辈一个时代的,早就死了,只能找他的后代。”

    “我让费莱尔查过裴远知,生前的事查不到,死后的事也查不到。”陈子轻说,“八成跟夏子一样,改名了。”

    兰翕焦躁地抓了抓一头黑发“那怎么找。”

    陈子轻跟兰翕,他不知道啊,他的任务进度条就卡在这,卡了不少时间了。

    兰翕咬牙“没办法帮她找到先生了,只能把她送走。”

    “怎么送走”

    兰翕说出三个字“请道士。”

    陈子轻的嘴唇动了动,这没用的吧。

    兰翕真的请了道士,他花高价把师徒俩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岛上。

    老道是白天到的,说要等到晚上才能施法。兰翕只能小心伺候了一个白天。

    当晚明月挂空,被抽干的水池边上,草随风动,一张古朴的木桌摆在水池的中央,夜风中,两根蜡烛忽明忽暗。

    陈子轻和兰翕站在木桌的前方,他们东张西望,神情不安。

    本来陈子轻料定不可能招出夏子,但是现在的气氛一烘托,他就有点慌。

    木桌后面的老道须发皆白,他两手连连掐诀,一身破旧道袍无风自动,而他身边的胖道童很是忙碌,不断地把一些符纸和供果摆在法坛上。

    “刷刷”

    老道拔出身后的桃木剑,潇洒地舞了个剑花,挺身而立道“徒儿升坛”

    “是师傅”胖道童笑呵呵地一个躬身,然后将一把符纸散向空中。

    老道左手掐诀,右手握剑向空中连刺了几下,几张符纸被窜在剑身上,木剑在蜡烛上一晃悠,符纸被点着,胖道童连忙递来了一个碗液体,老道喝了一口。

    然后“噗”地对着火焰一口喷出,一条惊人的火舌瞬间出现,空气的温度随即升高,耀眼的火焰映红了在场几人的脸。

    兰翕额头冒汗,紧张地看着老道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混着担惊受怕的期待。

    “天府、天机、七杀、天相”老道口中念词,“诸星看来”

    说着老道便是一个转身,突然冲到兰翕面前,张口道“弟子凌云子乘禀,现有恶鬼乱世,阴魂索命,诸位仙君在上,借弟子无上法力”

    “急急如律令”

    老道忽然一掌拍在了兰翕的额头上,就在兰翕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老道迅速咬破指尖,用血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个符字。

    “天星汇聚,道符已成,大胆恶鬼还不快快现身”说完,老道便一脸威严地负剑而立,平静等待

    夜风凄冷,荒草沙沙作响,兰翕一脸惊惧地扫视四周,树影摇曳,影影绰绰,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可怕东西扑出来。

    连陈子轻都绷紧了神经末梢,不敢大声出气。

    过了许久

    “啊嚏”

    胖道童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喷嚏,他连忙擦了擦鼻涕,歉意道“对不起啊,师傅。”

    老道一脸不快,等了这久竟然没有任何动静,感觉很没面子,再一次冷哼道“恶鬼现身”

    沙沙微风徐徐,月色迷离。

    老道的脸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生气地喊道“徒儿”

    “弟子在”胖道童一挺腰杆。

    “取为师的法器来”

    胖道童领命就转身在木箱里一阵倒腾,过了一会终于找出了一个灰扑扑的锈铁钟,老道木剑归鞘,接过铁钟后迅速返回了桌子。

    “李天师”见似乎是做法失败了,兰翕更加焦急起来。

    “兰少爷不必慌张,这恶鬼或许是被本天师的金光吓到了,不敢现身。”老道淡淡微笑,“没关系,兰少,看贫道将恶鬼给你抓来”

    说着他便一挥道袍,桌上随即整齐的出现了三张黄纸,老道提笔就写,边写边念叨着。

    “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念尔事出有因,本不想动粗,既然尔不知感恩,那就怪不得贫道了”

    符纸写完后,用火点燃,黄纸的残烬飘荡飞起,没入无尽的夜空中。

    老道左手执钟“五方鬼众入我坛,茅山祖师仙界还,再请地府阴兵将,钟内恶鬼再逃难”

    说完他便悄悄的看了旁边的胖道童一眼,师徒俩对视瞬间,道童立刻心神领会,屁颠颠的跑向了一边的草丛。

    “铛”

    老道猛的一敲铁钟,喝道“招魂钟显法”

    大家等了一会,依旧什么都没发生,老道顿时急了,怒视了远处的道童一眼,胖道童面露尴尬,连忙蹲下身子,像是在检查什么东西了。

    接着他面色一喜,一脚踩下,顿时围着水池的四周狂风四起,枯草乱飞。

    老道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装出淡然的表情道“孽障,你终于出现了”

    此刻的兰翕全部注意力都在老道身上,而陈子轻却疑惑地看向胖道童,这师徒俩刚才的眼神交流,真巧被他给逮着了。

    干嘛呀这是。

    陈子轻迈步走到了胖道童的身边,他想要蹲下来察看,一边的道童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及时阻止“这里是死门,生人勿近,你赶紧离开。”

    “死门”陈子轻抽抽嘴,心想这里怕不是“电门”吧

    陈子轻这里的动静显然也被老道看见了,眼看自己要败露,老道顿时心中一急,又是猛地一拍铁钟“铛”。

    清脆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老道迅速喊道“请招魂钟显法”

    已是被唬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兰翕觉得风忽然又变大了,也变冷了,呼呼的冷风吹过他的身体,这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生怕夏子会突然从他背后蹦出来,捂住他的耳朵,他开始转着轮椅在原地打转,十分的神经质。

    “尔可是夏子”老道指着空中,冷声喝问。

    这句话吓得兰翕连喘息声都停了,他正要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某处传来。

    “是。”

    “好验明正身,魂来”老道哈哈大笑,一抬手中的铁钟。

    接着兰翕就惊骇地看见,一道触目惊心的鲜血从铁钟里面,缓缓地向外流了出来。

    “徒儿拿碗来”

    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平息了,胖道童跑了回来,手里还举着一只白瓷碗。

    老道接过碗,把钟里的鲜血倒进碗里,然后对兰翕微笑道“兰少,这就是夏子的冤魂了。”

    说着,他便点燃一张符纸丢进碗里,碗中的鲜血瞬间燃烧起来,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恶臭。

    “好了,现在夏子的冤魂已经神魂俱灭,兰少你已经没事了。”

    “夏子死了我真的没事了”兰少看着碗中的灰烬,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当然”老道一脸自信,“被贫道招魂钟打散的冤魂,再无返阳的可能。”

    “太好了太好了”兰少闻言一脸激动。

    “太感谢李天师了”

    看着兰少一脸天真的模样,陈子轻无力吐槽,原本到嘴的话也全都收了回去。

    这算是花钱买个心安吧。

    谁知道兰少是真的单纯好骗,还是自己要自己信呢。

    半个小时后,大家收拾好东西返回了住处。

    就在回去的路上,胖道童打开了一下箱子,想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很快的,他就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发现,箱子里竟然多了一顶,从来没见过的破旧帽子,黑色的。

    哪来的啊。

    胖道童随手就给丢了。

    第二天,傅家私人飞机入岛,傅延生风尘仆仆地走下飞机。

    提前收到通知的陈子轻已经在等着了,他刚抬脚,兰家保镖就快速推着兰翕走到了他的前面。

    陈子轻干脆装作蹲下来检查鞋子,给兰翕时间。

    兰翕痴痴地望着望向别人的傅延生,他引起所有事的根源“傅少,没事了,都没事了。”

    傅延生置若罔闻,他朝不远处低吼“还蹲那干什么,是要我去请你”

    陈子轻慢吞吞地站起来,慢吞吞地向那边走。

    兰翕被无视了,自尊受挫,他没放到脸上“傅少,我坐轮椅是因为得到了你的“爱”,你的太太以后会不会遭到类似的经历

    傅延生嗤笑“他也配。”

    被旧情人或者对手绑架伤害是种殊荣,是作为享受他特权的证明。

    兰翕握紧手指“你太太不配吗,傅延生,你骗谁啊”

    傅延生按着轮椅扶手,弯下腰背凑到他耳边,仿佛是耳鬓厮磨的爱人“祸从口出,兰大小姐,别因为自己一时嘴快,连累了父母家人。”

    兰翕不寒而栗。他连鬼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有,傅延生比鬼还可怕。

    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傅延生直起身,从兰翕的少年气息中抽离,他催促他的太太快点。

    陈子轻想到兰翕送他过来前的请求。

    兰翕说“微玉,能不能请你帮我隐瞒真相,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也就不用说出来了是吧。”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提心吊胆的人,我不想他体会到我的心情。”

    一向骄傲的人只是低了一点头,就显得惊心动魄。

    陈子轻答应了,尽管他觉得以傅延生的控制欲,恐怕早就在都知道了,只是不信。不过傅延生杀南亚那老头倒是杀得挺快的。

    兰翕跟陈子轻道了谢。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们接触的次数不多。兰翕只在包间害他磕疼了腿,圈子里那些富家公子就

    而且

    而且什么,陈子轻没有往下想,他抛开杂乱的感慨,被傅延生拉上了飞机。

    兰翕望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喃喃自语“活着就好了吧。”

    等到下个月他就出国,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免得触景伤情,又不满足现状,心生贪念。

    飞机载着沉闷的空气慢慢升空。

    陈子轻没有心情把傅家的私人飞机跟兰家的私人飞机放一起做比较,他在自己的世界梳理思绪。

    一条腿架在了他的腿上,沉沉的肌肉压着他的腿骨,他动了动,听见对面的傅延生说“我让你到地方就给我打电话,不打会有什么后果

    陈子轻一个激灵,坏了,原来他忘记的是这个事他赶紧想对策,没想好就先搬出常用的一招“延生”

    傅延生冷漠道“说。”

    “你就把我的屁股扇烂。” 陈子轻难以启齿,也不知道管家是怎么面不改色地跟他陈述的。

    傅延生眯眼“就在飞机上吧。”

    陈子轻飞快地说“我上飞机前蹲大号了。”

    傅延生呵了一声,他这太太智商也就到这了,上不去了,无所谓,反正也不用替他打江山。

    陈子轻以为能过关了,哪知傅延生来一句“你拉屁股上了”

    “窜稀。”陈子轻羞涩地说,“多少都会溅到的。”

    傅延生“”

    “擦了几遍,还有味儿。”陈子轻推推他的腿,“要不我起来扒了裤子,你闻闻。”

    傅延生明知是假的,依旧被恶心到了,他咬牙切齿“你真行。”

    陈子轻还没松口气,傅延生就将他扯到自己跟前,掐着他的下巴靠近,含着烟草味的气息喷了过来。

    “微玉,你是我太太,我们是合法夫妻,你不想被我碰”

    陈子轻迟迟没有声音,明显是回答不出来。

    傅延生愤然低吼“妈的,我没病”

    陈子轻默默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就垂下眼,那你也脏。

    傅延生含住他那片要颤到人心里去的睫毛“我都他妈不嫌你了,你反倒嫌起我来了”

    陈子轻差点没忍住骂出来,傅延生果然想穿他,快到极限了,他掐掐手心让自己别慌,脑子转得飞快。

    有了

    可以这么说

    陈子轻小声“延生,我是爱你的,可我觉得性跟爱可以分开。”

    傅延生的背脊窜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凉意,他的认知就是这样,圈子里也是如此,这是无人质疑的规则。

    甚至在他确定自己无法纠正错误的节点,只能错到底以后,他在睡情人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

    因此他的私生活没有受到改变,也不会改变。

    此时那后半句竟然从微玉嘴里说出来了,说给他听的,多搞笑。

    “我爱你,不代表我就想跟你负距离。”陈子轻抱住傅延生的腰,他一顿,这就是传说中的公狗腰吧。

    太太首次主动,傅延生的怒气一扫而空,他的调情比喝水吃饭还要自然,握住腰上的手就吻上去“自卑了没事,我到时候把灯关掉。”

    陈子轻“”

    夏子能带得走傅延生吗

    不知道夏子怕不怕傅延生周身的煞气。

    陈子轻的毛衣领子被拉开,傅延生在他锁骨的老伤疤上添欣赏,他瞅瞅眼皮底下的黑色脑袋,这不是他该操心的,影响不到任务。

    傅延生把陈子轻送回别墅就去公司了,他还是忙。

    大年二十九,有个少年来到别墅门前,自称是来找延生的,这称呼透露了不少信息,也亮明了他不同于普通人的身份。

    管家不敢怠慢,却也没有私自放人进来,他犹豫着给主子打电话,没打通,于是管家就转到主子工作上的号码,助理接的,说是在开会。

    外面在下雪,管家最终还是请示了太太。

    陈子轻直接让少年进了别墅。

    少年背着书包站在玄关,陈子轻招呼他到客厅喝暖茶“弟弟,这么冷的天,你怎么”

    陈子轻突然拉响一级警报,他想起了那个被傅延生扇到楼下的男孩,顿时就变了表情“你怎么跑来别人家找别人的先生,年纪轻轻的一孩子,跟哪学的,当小三。”

    少年被羞辱得抬不起头,延生好久没有找他了,他花了钱打听到这个住址找了过来。

    “我不是小三,我在你之前认识的延生,我跟他处过一段时间,是正经的爱人关系,以前是这样。”

    陈子轻“”前任啊。

    他摔碎瓷碗大步冲过去,一把扯掉少年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出来,脚踩上去。

    垂头一看,好家伙,是寒假作业。

    垡城大学的大二生,学法律的,很厉害的样子,傅延生何德何能啊,他偷偷瞟了两眼,不能交好,好奇都不能有。

    可别再像那个男孩子一样了,陈子轻想着挑衅挑衅就算完事了。

    少年察觉到陈子轻的视线,忍不住地趁此机会反击“你看得懂吗”

    陈子轻讪讪,看不懂,小学都没念完。

    他突然感到庆幸,这个上流圈的任务背景虽然凶残了些,却比校园要好对付,如果是高中设定,再来个考到多少名的标注,那他就完蛋了。

    哎。

    谁让他住在原主的身体里,记忆都不完整继承,更别说能力。

    陈子轻定定神,他把少年欺负哭了,转身趾高气昂地上楼,演戏太累了,不如送外卖。

    客厅里响着压抑的抽咽声。

    管家过来说“先生让你接电话。”

    少年难以置信,一滴眼泪顺着他漂亮的脸颊滑落,他擦擦眼睛,整理好衣服,客气地说“管家先生,麻烦你带我去。”

    然而管家并未拿出善意,该怎样就怎样,只把人带到电话机前。

    少年握住有点重的话筒,莫名就不安起来,他还是接起电话,甜蜜蜜地喊“延生。”

    “嗯。”傅延生是惯常的温柔,“被欺负了”

    少年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您的太太只是不喜欢我。”

    傅延生笑道“受着吧,谁让他是傅太太,他想怎么对你都可以,连我都管不了他。”

    少年脸色煞白,知道他们不会有复合的可能了,他再也不敢来了。

    年三十,陈子轻被微父叫回去祭祖,他想着原主母亲的遗物里说不定有重要东西。

    医学世家嘛,况且设定里有这东西,八成就有用处。

    陈子轻问傅延生同不同意他去微家一趟,傅延生允许了。

    谁知道傅延生的人跟了一堆,还是出事了。

    傅延生知道有诈,他也是将计就计,用微玉引出潜伏的鱼虾,比如夏桥正,比如玩了微玉十几年的老金主。前段时间他被夹击,太被动,他要拿回主动权。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微玉失踪了。

    傅延生根据手机上的定位找到地方时,加强版的电子圈在垃圾桶里,还有他安装了双重跟踪软件的手机。

    “妈的。”

    傅延生一脚踹翻垃圾桶,对着垃圾连开数枪,电子圈竟然被摘下来了,破解了,在没有他指纹解锁的情况下。

    怎么做到的

    此时,陈子轻也很好奇,他摸着空荡荡的脖子问“夏桥正,你怎么做到的啊”

    夏桥正注意路况车辆,没给出答案。

    陈子轻打量多日不见,又一次绑了他的青年,轮廓线条更锋利了,他抓紧时间问道“裴远知是你祖辈吗”

    夏桥正这回倒是开了口,嗓音像他一直抽的烟,涩味浓郁“没见过,有熟悉感。”

    陈子轻眼睛一亮,果然是这样,果然跟夏子有关联。

    正当陈子轻还想问的时候,夏桥正徒然喝道“坐好了”

    陈子轻第一时间抓紧安全带,他不用回头看都知道傅延生的人追过来了,这么快的吗,不都没定位了吗。

    不过也正常,在垡城,傅延生能只手遮天。

    一辆普通越野在车流的夹缝里飞速前进,后头有几辆车紧咬着不放,没多久就将越野逼停。

    码头上寒风萧萧。

    陈子轻觉得夏桥正是有意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他不明白夏桥正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天气下海会冷死的吧。

    追过来的傅家人让开位置,傅延生从后方走上前,手里的枪口对准夏桥正。

    陈子轻下意识就挡在夏桥正面前。

    莫名心不在焉的夏桥正身子一震“微玉,你,”

    陈子轻大声喊“你站到我背后别说话”

    夏桥正心生委屈,他把握枪的手垂下来,真就当一个被保护的窝囊废。

    陈子轻头昏脑胀地望着傅延生,他瞧瞧对方的头顶,怎么还没出现帽子啊,真的是。

    “延生,你别冲动,夏桥正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傅延生心说,你知道什么,夏桥正只是一条给人卖命的狗,他让费莱尔带人去四周搜查接应夏桥正的人了。

    这个时候费莱尔没出现,他不能放松,也不能把他的太太逼太急,于是他面部扭曲着克制情绪,温声道“过来。”

    “我可以原谅你又一次犯贱。”傅延生第一次自己把颜面丢到了地上,“我们回去过年。”

    陈子轻回头看夏桥正“你绑我,是为了山里说的要我双倍奉还,然后就杀了我”

    夏桥正盯着他张合的唇“什么穿”

    两人的对话落在旁人眼里显得亲昵,十分刺眼。

    刚才还平静沉稳的傅延生骤然就没了理性“微玉”

    陈子轻被吼得吓一跳,他面向傅延生,话是对夏桥正说的“你看这形势多不好,要不就这样吧,你先让我回去吃年夜饭,等过完年你再找机会绑我,到那会儿我们好好聊”

    没说完,耳朵上一疼。

    夏桥正咬上来了,他竟然咬上来了,在这个时候,疯了吧

    这不就是故意刺激傅延生的吗

    陈子轻一边推死咬着他耳朵的夏桥正,一边去看傅延生,焦急地哭着说“延生你听我解释,我是被迫的,夏桥正强迫我的,啊”

    耳朵流血了。

    陈子轻心也凉了,他觉得自己完了,什么夏子,什么婚姻,管不了了。

    夏桥正比他高很多,傅延生开枪啊,打眉心就好了啊,不会误伤他的吧。

    神枪手费莱尔呢

    陈子轻惶惶搜找,没找到费莱尔,不知道被傅延生安排去哪了,没有费莱尔,傅延生自己也可以的吧

    然而傅延生没有扣动扳机,也没让手下开枪,他只是用生疏的受伤眼神,愣怔地望着他的太太。

    亲眼见微玉被人碰,傅延生一口血冲到了喉咙里,喘息都泛着铁锈的味道。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好像是傅家哪个保镖失手开了一枪,打偏了,打在了陈子轻的脚前。

    陈子轻受惊倒进海里,夏桥正立刻就跟随其后。

    两个人影瞬间消失在海面。

    傅延生很快明白过来,接应夏桥正的人就在水下,他叫所有人都下了水,自己也下去了。

    冰冷的海水一视同仁,无论是主子,普通人,还是下属,都被卷入其中。

    同一时间,夏家村的一处地底下跟周围山里突然发生奇怪爆炸,地面塌陷,山体纷纷崩裂。

    开发团队跟村民们混乱地逃命。

    柏为鹤离开的时候发现领带上是空的,那枚小小的星空领带夹在被人群冲撞的途中弄掉在哪了,他皱了皱眉头,回头去找。

    轰

    整个夏家村被掩埋了。

    柏为鹤在三十多个小时以后被挖出来,七十多个小时以后苏醒。

    周梁锐汇报说几处爆炸都是人为的,对方提前埋了炸弹,其他还在查,他胡子拉碴衣衫破烂,惊魂未定地吐了口气,忽然说“柏总,傅太太跟人私奔坠海了。”

    柏为鹤闭合的眼眸撑了起来。

    周梁锐古怪地说“很巧,刚好是事故发生的时间点。”

    柏为鹤嗓音嘶哑“找到了”

    周梁锐摇头“没找到,他先生的人脉都用上了,还是没有消息。”

    柏为鹤眼底的血丝似乎多了些许“去找。”

    周梁锐一时没反应过来“找谁”

    问完就知道了答案,找傅太太。

    周梁锐没想到的是,他这边用了十成劲也找不到傅太太,谁都找不到,傅太太死在大海里,让鱼吃了。

    那么个举世无双惊艳万物的大美人,成了鱼的食物。

    真是令人唏嘘。

    年后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夏天,傅氏总裁结婚没多久就丧偶了,听说他为了思念过世的太太,一比一打造了一具玉雕放在家中,上流圈陆续死了几个少爷,灵异味很重,他们一下规矩收敛很多。

    兰家少爷住进精神病院,他不清醒了,疯疯癫癫总说有鬼要给他带帽子。

    垡城新贵在夏家村爆炸后回去清理废墟,继续开发,直至工程全部结束就飞往国外。

    一日半夜,柏为鹤被一通电话从粘稠的梦里叫醒,他抬手打开床头灯,拿起柜子上那枚失而复得的星空领带夹把玩。

    电话是本家打过来的,说是有家宴,希望他回去露个面,他道“我没时间。”

    挂了。

    柏为鹤捋着半湿的发丝点燃一支香烟,徐徐地吸了起来。

    不多时,本家又打来电话,这回是他母亲。

    “你舅舅结婚了。”母亲在那头轻叹,“我都不知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应该去拜访他的太太,于情于理都要去看望一下。”

    柏为鹤慢慢吐出一口烟“好。”

    家宴当天,柏为鹤被母亲拉着去了舅舅家。

    “他们在东边的亭子里。”母亲带他去了那边,念叨着他这趟回来能多待些天。

    柏为鹤尚未走近就捕捉到了什么,漆黑的瞳孔明显地缩了一下,早已不再散漫的目光落在舅舅身旁。

    寻找了几个月的人,一头银色长发剪短,染黑,发尾乖顺地贴着脖颈,他精神萎靡地趴在红木栏杆上喂鱼,细而粉的指间捏着一点鱼食,雌雄莫辨的脸庞在日光下发着柔光。

    柏为鹤神色如常,脚步却快了几分。

    陈子轻注意到有人来了,他本来不想理的,余光撇到熟悉的身影,手里的鱼食就掉进了池子里。

    是柏为鹤

    陈子轻的脸上没了血色,那天他掉进海里不知怎么就昏迷了,醒来人已经不在垡城了。

    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昏睡了很久,头发也在他没有知觉的时候被剪短了,迟来的机械警告声成串地响,任务直接失败。

    任务失败他就摆烂了,不管激发关键词牵出的主线人物表里的的靠山厉正拙了,也不管夏子能不能找到丈夫问出婚姻的答案了,他只等着回去做植物人,接受死于并发症的命运。

    没想到陆系统告诉他,还有机会。

    他这才知道,宿主可能要强制性地做足多少个任务,无论失败还是成功,做满了再按照成绩算数据积分。

    于是他问陆系统,下个任务能不能别是中央网仓库的滞销品,他真的怕了。

    陆系统说,流程就是如此,不过他现在这个任务是架构师jiao的处女作,难免有瑕疵,后面会有提升完善。

    他只好接受现实,等着被传送去下个任务。

    哪知陆系统说没到时候,这个架构师有私设,宿主必须走完剧情线跟感情线才能被传送。

    陈子轻暂时走不了,只能应付新处境,靠山跟原主的关系,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回事,不涉及到什么交易内容,晚辈跟长辈,温馨到诡异,他没搞清楚。

    以及,夏桥正那个疯狗是厉正拙的人,他来到垡城后只见过夏桥正一面。厉正拙让他见的,看一眼就让夏桥正走了。

    别的陈子轻目前就不知道了,他上个月才醒,之后就天天待在这座阴森的大宅子里。

    陈子轻想用生命卡,按照说明,他得从这副身体假死,再从这副身体里复活,可是他一死,厉正拙估计不会把他交给微家,而是自己安排他的后事。所以他不敢随便使用,在等机会。

    在这之前陈子轻就怕跟柏为鹤碰面,因为他是厉正拙的外甥,关键词解锁的信息里透露的。

    越不想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

    陈子轻尴尬地看着亭子外的柏为鹤,这场见面多半是厉正拙的意思,就像安排他见夏桥正,亲自发现对方是厉正拙的人一样。厉正拙像是个编剧,他们都是演员。

    柏为鹤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陈子轻身上走了个遍,仿佛是在他看有没有哪里缺个口子。

    陈子轻被柏为鹤看得脸上火烧,他旁边的中年人喊道“阿鹤来了啊。”

    柏为鹤淡声“舅舅。”

    厉正拙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走近点,见见你舅妈。”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