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伙计刮着肉上面的粉末。
有些不住地吞咽口水。
他想, 难怪那么多人愿意买,还花如此高的价钱。
这么香,若他兜里有钱, 他也愿意买来尝尝,更有钱一点, 天天吃
“等铺子琢磨出这个料,就去肉铺选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守着炉子细细烘烤,吃个过瘾”赵姓伙计边收集调味料, 边忍不住小声道。
他好不容易收集一小撮,最后两口把剩下的肉全都包进嘴里, 美味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当天下午铺子关门,他就带着那一小包香料, 去府城最大的香料铺。
“掌柜的,我想买点香料, 你看看这种香料,你家有不”赵伙计打听, 他打开手里的小纸包, 递给香料铺掌柜闻。
香料铺的掌柜也识得他, 知道他是城东杂嚼铺子的学徒,若定了香料,日后买的肯定多,热情道“我先看看, 我家就是府城最大的香料铺子,什么香料没有”
他低头闻了闻,狐疑“这香料怎么一股肉香”
赵伙计憨憨地笑了笑“铺子里肉多,可能是不小心沾上了。”
香料铺老板又仔细闻了闻, 除开肉香,他倒是还真闻出几种不同的香味,但都很淡,显然也是肉里自带的。
赵伙计满怀希望地看向他,若有,他今晚就回去就给自己做一块夜宵
掌柜闻了许久,最终皱着眉摇了摇头“这恐怕不是香料,我是没闻出来。”
“这么香的炙肉料怎么不会是香料”赵伙计不信,看向掌柜的眼神都带着点质疑。
掌柜气恼,一甩袖口道“我是让你去医馆问问,可能之前没人拿他当香料用”
若赵记杂嚼不是他店里的老顾客的话,他才不会如此好心,直接将这没眼力见的傻货给轰出去了
“哦哦那多谢掌柜了。”
香料铺掌柜“”
赵伙计奔波了好几日,累得人都瘦了好几斤。
“这肯定不是药材,哪里有用药材来烤肉的”这是药方小厮。
“用药材烤肉,那会是什么怪味我反正没闻出来是什么药材,你还是去香料铺问问”这是府城上好医馆的郎中。
“恕老夫无能,实在眼拙瞧不出这是什么制成的,不如去码头问问看,船上的人走南闯北,指不定认识。”
不仅是他一人在找。
从府城的杂嚼铺子,到酒楼,再到各种要用上肉的营生和铺面,谁不羡慕顾家这份火热的营生
等赵伙计找到最后,人家都不用看他手里的小纸包,直接就挥挥手道“不知道,不知道,都问了千八百遍了,谁知道那是怎么做的”
有些酒楼,甚至花了不少银钱,请大厨复刻,再请府城知名的郎中辨别。
可最终,钱花了不少,却依旧一无所获。
顾璋这日休沐。
又来铺子里帮忙,他给食客发放食签,速度会快些,很快就把一队人都发完了。
发食签的速度快了,等烤肉的时间也长了,食客们闲来无事,就站在铺子门口,和顾璋攀谈起来。
“小掌柜,你和你娘商量商量,每日多卖些怎么样这点小营生,这点小铺面,卖一整天都不会被纳入商籍的。”
“就是就是,一天两炉也太少了,一斤也就够一个人吃,带回家里,每次都没吃够就没了。”
好吃确实是好吃,但每日只能吃一点的话,好吃都成了罪过
每日勾着、馋着,日日就想着这口,连觉都睡不香了,实在是令人又喜又忧。
顾璋道“那可不行,累坏了我娘,日后可就连这一口都没了,还是要看她想做多少。”
“这哪里辛苦了谁家不是做一天生意的,你可是小秀才公,你说话肯定管用。”
顾璋笑道“我说话可不管用,我家都是听我娘的。”
“这不能够吧”
“你可是小秀才公,怎么能听你娘的呢”
大伙都不信,谁家不是男人当家哪有女人做主的道理,更别说还是考上了小三元的小秀才公。
“谁说的你想想,若是惹得她生气了,我岂不是没这般好吃的杂嚼可吃了”顾璋随口胡诌,有些事反而是假话更容易取信于人。
这不,顾璋才刚刚说完,食客群中顿时发出连成一片的哄笑声。
“哈哈哈”
“原来是这般”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瞧,把我们小秀才公都管得服服帖帖的。”
能早早来排队,都是重口腹之欲的,代入自己,一下也觉得自己要被拿捏住了,对顾璋的这个解释乐得不行。
“浑说什么呢”
顾璋感觉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秋娘听见儿子在铺子前和人胡诌的对话,哭笑不得,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过来后面帮忙。”
顾璋冲外面食客眨眨眼,一副“你们瞧”的表情,然后回头应道“这就来”
门外的食客顿时更是笑成一片。
“看来是真的。”
“秋老板这般好手艺,也难怪。”
带着笑意的调侃,让铺子门前的气氛更活跃了。
不远处马车中的萧学政,听着也啼笑皆非,一旁的随从见他笑,也应景道“没想到顾相公在外才智英敏,睿智无双。在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贪口腹之欲。”
时人对秀才的尊称,即为相公。
萧学政想起夏日神仙水的始末,笑着摇摇头“凡事多思多想,别只看表面,也别只看人嘴上怎么说。”
随从微愣,难道不是吗
萧学政见铺子前的情况,吩咐道“之前吩咐你的事,就不用办了。”
“啊”随从不敢相信,“不管了吗”
他家大人不是说,为了能让顾相公安心念书,还有余力顾及试验田和宁都府各县情况,要帮他排除各种干扰因素的吗
他小声道“那些流言传出来,恐怕对顾相公母亲有碍。”
有些个杂嚼铺子和酒楼,查不到顾家铺子秘制的香料,就想着让她们做不下去。
这会儿,去排队的下人也将一包香喷喷的杂嚼的带回来“大人。”
萧学政接过热腾腾的油纸包,又远远瞧了一眼在铺口大方笑着跟食客交谈的顾璋,心中都有些羡慕顾大根夫妇了。
他对还在担忧的小厮道“有顾璋护着他爹娘,哪里还用得着我们人家心里有成算。”
若上次神仙水只是巧合,再亲眼看到这一遭,萧学政心中已澄如明镜。
他说燕老怎么没半点动静,想必他老人家早就看出来了,小弟子是个护犊子的,本人都可以惹,却唯独不能碰他在乎的人。
“走吧。”
马车缓缓从晴空巷一头驶去。
潜藏着恶意和祸心的谣言,也从小范围人群中,慢慢扩散开来。
“哪有女人家出来做生意,让男人独自在外面跑的”
“这样的女人,半点不贤惠。抛头露面,不知羞耻,就该休了她。”
也许一家、也许几家、商业竞争从不只是从商之一道出手,往往采用最简单直接,最恶心人的手段,将人直接打落深渊,再无翻身之地。
不过这次,无往不利地手段似乎出了点意外。
谣言才从最底层的咀虫传遍,往外扩散,传到日日去晴空巷的食客耳朵里。
焦老爷子惊“什么你可别瞎说”
就秋娘有配方,都靠这一手手艺当家了,要是听了这个传言去找不知道现在在那个村的丈夫,他们岂不是没得吃了
原来听到这种事,他会怎么想,连他自己都说不好,但现在焦老爷子无比坚定,他绷紧一身软绵的肉肉,沉着脸,做出一副凶横的模样“滚滚滚,别在我面前说这些糟心事。”
往日无往不利的二流子
他不甘心,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另一头,装作要来买东西的寻常食客,挤进人群中,装作搭讪又开始和人说起来。
除了这群专业搅混水的,还有不少从未吃过顾家杂嚼,甚至连晴空巷都少来的人,也传起了传言。
“你听说了没那晴空巷新开的杂嚼铺子,老板娘她”
“你可别瞎说,人家秀才儿子全靠她娘开铺子挣的这点钱念书,人家容易吗”
“我今日听说一个消息。”
“谁说的顾相公每到休沐之日,就去铺子里帮忙,可半点没觉得丢脸,还给我找过钱咧”这食客得意得很,还特意把小秀才公找的钱在家里供起来,就盼着孩子未来也能沾沾文曲星的光。
“你个黑心肝、没的玩意,人顾相公不知多孝顺,多心疼她娘,才不会这样想,瞎传个啥不长脑子。”这是个彪悍的大娘,家里操持铁匠铺,性子泼辣,至今没个孩子。
她不知多稀罕顾璋,天天回去跟邻居聊若有个这样的孩子,她做梦都要笑醒,哪里容得了有人诋毁顾璋母子
顾璋每旬休沐都去铺子里帮忙,大大方方的站在前面帮忙,在食客中发食签,帮着收钱找钱,速度又快,还妙语连篇。
早早就在食客中有了名气,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
原本再符合眼下普遍观点的传言,也免不了受到冲击人固有印象的反噬。
无往不利的法子,才迈出小小的一步,就被广大食客的力量给反震了回来。
遇到那些嘴皮子厉害的,不仅没讨到好,反而还被骂得狗血喷头。
一场无声硝烟,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藏在流言背后,隔着一层虚无,一层层不知传过多少遍,也就是这群人敢做的唯一手段了。
听过顾璋的名号,毕竟顾家可是有官阶在身的
什么往铺子里下毒、扔老鼠、派人去买假装吃出了头发蟑螂这样必定会有人证物证的手段。
但凡打听过顾璋名声的人,是万万不敢用的。
只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只当这么一大通折腾的钱打了水漂,眼睁睁的看着顾家的铺子越来越红火,连来他们这儿的食客,都时不时提两句。
顾璋默默关注着这一切。
他从家带来一整包杂嚼,递到黎川的座位上“多谢黎兄提醒,这是谢礼。”
尽管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遭,但没有黎川的提醒,也不会如此精准的打在敌人的七寸要害之处。
让这场满怀恶意的风波,连一点波澜都没掀起来。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黎川皱眉道“我提醒璋弟并非为此。”
熟络起来后,尤其是有了互相讲学的习惯后,顾贤弟这个稍显疏远的称呼,就变成了更为亲近的璋弟。
顾璋才不惯着他这个臭毛病,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在他书案下的书箱中,找到最下面放杂物的那一层,找了个空当,放了进去。
顾璋道“这是给你母亲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可不能代替她拒绝。”
是黎川的母亲在做活的时候,早早听到了有人在传这个消息,特地告知黎川,让他来学堂给同窗带个话。
“行了,又摆这张严肃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几百两,让你做了什么违背良心的事。”顾璋玩笑道。
黎川无奈,“璋弟说笑了。”
“不过一句提醒罢了,哪里值得这般”那一包若是卖的话,怕是能挣不少钱,他家怕是要挣好几天,实在是破费了。
他新结的良友,什么都好,心胸广阔,又聪慧过人,甚至也不似他只会死读书,似乎有数不清的奇妙点子来挣钱。
就是这性子有些不拘一格,手头又太松了些。
“你就说吧,你娘爱吃,我答谢她的谢礼,你因为那些狗屁道理不收,为了自己面子让娘吃苦,是不是不孝”
黎川竟无言以对。
最终黎川还是说不过顾璋这个嘴皮子溜,还能理直气壮地摆一套套歪理的。
学院里交到了同窗好友,秋娘的铺子也走入正轨,顾家人就这么在府城顺利地扎根下来。
日子一日日的过。
只是时不时会担心在外奔波的顾大根和顾老爷子。
天气渐渐冷下来。
就在鹅毛大雪飘下来的那天,顾家院子的门被哐哐敲响。
敲得很重,带着点激动的力道。
问心学院已经放了假,顾璋得了信,知道他爹和爷爷这两日就会回来,也没去燕老那儿,而是留在家里温书习字。
听到敲门声,他推开门,瞧见门口的马车,高兴喊“爹”
听到他这道声音,在灶房里,收拾铺子里的工具的秋娘和王氏都跑出来。
看到晒得黝黑,脸上身上都带着奔波的灰土,却依旧咧着个嘴傻笑的顾大根,秋娘眼眶都有些发红。
顾老爷子也从马车上下来,去牵老妻的手,小心的给王氏抹掉下来泪水,背身避开孩子,小声哄道“是不是为了我,又给菩萨许了好多座金身”
王氏原本那点思念的情绪直接被冲散,破涕为笑,用力往顾老爷子肩上用力捶了一下。
顾璋去跟那些护送他爹回来的人说了两句,让他们放心离开,才回过头,就被顾大根结实有力的臂膀直接抱了起来。
“小石头,有没有想爹”顾大根笑得透出一股傻气。
在被捂白的顾家人衬托下,显得更黑更傻,他还用几日未刮的胡须,凑上来刺儿子的脸“肯定想爹了对吧”
顾璋“”
“我都这么大了,爹你怎么还一见面就抱人”不觉得奇怪吗
顾大根嘿嘿笑道“只要爹还抱得动,你就没长大。”
为了烤火取暖,家里的灶一直是热的,这会儿烧水也快。
滚烫的热水兑好了凉水,热乎乎的洗了个澡,再躺到家里的床上,顿时觉得浑身都舒坦起来。
顾璋道“今日咱们吃锅子吧暖和。”
“听小石头的。”王氏笑道,“再出一炉杂嚼,也给他爷俩尝尝咱家生意的滋味。”
屋子外已经飘起了雪,地面上也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寒风萧萧,屋子里却冒着腾腾热气。
圆形的铜锅中间放着炭、里面的水煮得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
水中放着不知名的菌、闻起来格外鲜美,表面浅浅漂浮着一层羊油。
顾璋总大手大脚地从外面买各种好东西回来,次数多了,顾家人对那些没见过的吃食,也都习以为常。
要是见到什么没见过的吃食,都觉得是顾璋又从哪里买的。
若是自己买不到,那多半是小石头在学院里的朋友从各处带来的,或者知府、提督学政那样的大官送的,或是从燕老府里带回来的,他们普通人知都不知道那些吃食,去哪里买
故而,顾璋在家里也放开了些,偶尔会少拿点系统里兑换的好吃的,放进自家锅里,灶里。
“这汤可真鲜,秋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顾大根吃下一大片切得薄薄的羊肉。
在外头奔波,总没有家里来的舒坦。
顾大根和顾老爷子,都大口吃着锅子里的肉片、青菜、豆腐
吃得那叫一个香,连带着顾璋他们三人的胃口都变好了不少,比往日都吃得多些。
冬日里热腾腾的锅子,最能抚慰人的身心。
吃了锅子,尝过了喷香扑鼻的炙肉,一两碗扎实的白米饭下肚,幸福的满足感在温暖的屋子里飘荡,与外面飘雪的凉意仿佛两个世界。
等都吃的差不多了,一家人的速度都慢下来。
围着锅子,边聊天,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顾璋又从炉子里摸出几个烤得软乎乎的板栗“烤好了,试试我烤得怎么样”
板栗被烤得香甜软糯,轻轻一咬,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伴随着暖人绵密的口感,就在嘴里绽开来,暖到心里。
“好吃”
“好软好甜,竟还有这么好吃的零嘴。”
“感觉啥好吃的,都逃不过咱家小石头的寻摸。”
“还是家里舒坦”
顾大根从兜里摸出一锭不小的银子,献宝道“你们瞧,这是什么”
面对秋娘询问的目光,顾大根笑着解释道“这是咱家这几个月的俸禄”
“咱干活可都是有钱的”
顾大根献宝似的把银锭送到秋娘面前“你瞧大不大”
秋娘笑道“傻样。”
他们一家人熄了铜锅中间的火,全都走到烧着火,温暖的屋子里。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被褥也都换上了新的,刚刚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的顾大根和顾老爷子,都有种被家里惦记着的感觉,心都暖暖的。
他们一家人围在一起,秋娘从隐秘处拿出了一个带锁的木盒子。
顾璋瞅了一眼献宝的爹,凑过去小声道“娘挣得可多了。”
顾大根挠挠头“吃食能挣很多吗”
分明走之前,秋娘还有些担心,他还跟秋娘拍胸脯保证,说万一不挣钱,还有他在,即使去码头卖力气,也不会让家里坐吃山空的。
木匣子上的锁被打开,里面是细碎的白花花的银两。
往前几十年,手里几乎只有铜板,很少见到银子,即使每季度有金家玩具铺子的的分成,也多是银票。
这样直接看到一匣子碎银子,冲击实在有些大。
顾大根和顾老爷子都被眼前的一匣子碎银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的坐在那里瞪圆了眼睛。
“这,这么多”
“这是咱家生意挣的”
顾璋坐在炉子边,又给自己剥了一个板栗“那当然,咱家铺子生意可好了。”
王氏也笑道“秋娘多能干,多厉害,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秋娘算道“咱家铺子每日卖两炉杂嚼,一炉十多斤,两炉能有三十斤。猪肉和羊肉定得多,会比零着买便宜些,一斤算30文,出炉之后能余个六两左右,便算50文的成本,再加上柏枝、香料,有60文。”
“再算上铺面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大约70文不到的成本,羊肉利润高些,杂嚼利润低但卖得多,均的算下来,一斤能挣20文,一日就是600文,一个月就是十多两。”
顾璋知道秋娘目前只能算到这儿了,还是日日勤学才有的水平,他补充道“一月就是18000文,也就是十八两。”
顾大根
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听着就觉得晕乎,最后更被总数给砸晕了,这可是家里自己手上的,稳当的营生。
顾大根也晕乎,觉得娘子看起来都更精神,更漂亮了,他下意识夸道“还是秋娘厉害”
当初能把他喂壮实,让一家人的日子变好,现在来了府城,更厉害了
他美滋滋地将手里的银锭放进木匣子“我也添一点,这样咱家的家当就更多了。”
秋娘嘴上不说,可从精气神就能看出,她整个人都冒着向上的劲儿,眼睛也是亮的,显然也是欢喜现在的。
顾璋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那我也来放点,给凑个整。”
顾家人看着木匣子,都还有些恍然,“咱家竟然有这么多银子了。”
“可真好。”
“咱们这次回村,再买些地吧”
王氏倒是罕见的提议道“要不咱们在府城买点屋子吧我瞧每日来买杂嚼的焦老爷子,日日收租,每天都乐呵呵的,长得也白胖。”
她从小就想把小石头养成那样白白胖胖的模样。
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积极的想让家里过上更好的日子。
顾璋觉得心都暖暖的,上辈子被抛弃在雪地,又一人禹禹独行,仿佛时刻被浸泡在凉水里的心,都被暖呼呼的热气小心的捧出来,护在手心里。
又过了两日。
确定好要回乡过年的顾家人,将院子打扫干净,又联系了一家商队,这才出发。
回乡的路上,每个人都是高兴的。
顾老爷子和顾大根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官服。
顾老爷子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穿,要走村里的那条路,要什么时辰去走,好让他的老伙计们都瞧瞧。
秋娘和王氏,也带上了诰命服,还有配套的全部首饰。
顾璋在这方面没太大的执念。
但顾家人从前在村里,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都是村里不被瞧得起的人家。
家里田少又穷苦、还没壮劳力、娶不起媳妇、吃不上饱饭、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又生了个病恹恹的孩子,总有绝户,没人养老送终的说法环绕在耳畔。
衣锦还乡的荣耀和快乐,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顾璋也有些想念村里,想念眼瞧着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家,想念入学读书时的伙伴虎头。
才回到村里,下了马车,就感觉一阵清新带着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顾璋难得没任何事,就在家里放松地休养了整个春节,只是偶尔去看看已经种下的小麦。
顾家人回到村里,简直如鱼得水,笑容仿佛焊在脸上,一个年都没有褪下去过。
过了年。
直到过了十五,学院要开学了,他们才启程,返回府城。
顾大根浑身力气打扫院落,扫清房顶的积雪,还笑着说“走之前,我把家里能做的活都做了,免得秋娘你累着。”
转眼就是春日。
在家里被喂得胖了点,也被捂白了些的顾大根和顾老爷子又出发了。
秋娘也想着要把铺子开起来,再不开起来,怕是食客都要找到家里来了。
顾璋也去问心学堂报到,准备起今年升丙组的大考。
夫子正在台上说“一月后举行每年一次的定级大考,若合格,则升入丙组,学习更深的内容,若不合格,则继续留在丁组,务必”
说白了,就像是重要无比的期末考,没考过就留级,再学一年。
夫子的话,倒是让春节玩得丢了心的学子心都提起来。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焦急的声音。
“夫子,打扰了”是学院内的书童,他站在门口,面色紧张急切地望向教舍内,说道,“学院大门口,突然有一批百姓长跪不起,说要找顾相公。”
顾璋
春日里,问心学堂上山的石阶格外漂亮,与秋日铺满银杏叶的金灿灿的黄色不同,一路上都绽开着春日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花香四溢,让人心情大好。
可如今漂亮的山路上,一排排跪在冰凉坚硬石阶上的百姓,衣衫褴褛,脏乱破旧,看着和难民无异,花儿越漂亮灿烂,越显得他们绝望无助,连眼里的红血丝都没一旁的花儿亮,格格不入,宛若尘埃。
书童在路上向顾璋道
“我听了几句,也不确定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是哪个县的百姓,听说是瞧见隔壁村麦子长得好,就要来了法子,不惧严寒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结果一开春,几个村的麦子眼瞧着就不行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