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陷入恋爱的人, 期待着可以朝夕相处很正常,但世上并非每个愿望都能实现。
好比岳阳,枯树逢春拢共仨小时就得放手。
余清音坐在副驾驶看他的表情, 总是产生一种这是辆死亡列车的错觉。
她道“你这么愁眉苦脸的。”
岳阳叹口气“走亲戚排得太满了,我初八就得回去上班。”
逢年过节,总是有数不清的人情。
余清音又不是没经历过“我也很忙,再过几天驾校就放假了。”
既然如此, 岳阳哪怕从缝隙里挤出来时间,恐怕也见不上她。
他道“那预祝你考试顺利。”
余清音这个寒假的最大目标就是拿下驾照,欣然接受。
她眼瞅着快到家门口“你待会别摇车窗,对面院子是我叔公家,很八卦。”
农村没秘密,估摸着二十四小时之内有个男人送她的消息就得传得满天飞。
岳阳表示理解, 心想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管得严的父母尚且觉得算早恋。
他提前道别“下次见,晚安。”
没有约定好时间, 因为他们自己也摸不准。
余清音摆摆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车门。
她的身姿矫健,很快连背影都看不见。
岳阳哭笑不得喃喃“啥时候才能见光啊。”
短期之内,肯定是不可能的。
余清音难得有些心虚的进门,看到客厅没有人松口气,抱着外套上楼。
余海林突然出现,把姐姐逮个正着“你干啥去了”
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余清音下意识否认“没干啥。”
怎么语气怪怪的,余海林狐疑道“你反应好大。”
余清音立刻调整自己,微微笑“你作业做完了吗”
余海林下午在玩游戏,往后退一步“我今天劳逸结合。”
那就是没有呗, 余清音反将一军“看你开学怎么办。”
天理难容,凭什么大学生就没有寒暑假作业。
余海林以头撞墙哀嚎着“不活啦”
这么不吉利,还喊什么喊。
刚进家门的范燕玲扯着嗓子“待会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在迷信的父母眼里,夜里不许吹口山,任何和死有关的词语都是禁忌。
余海林不敢吭声,赶紧躲进房间。
他关门的声音之大,隔壁余清音的房门都跟着抖一下。
怎么不把墙也震塌了,她心里嘀咕两句,进屋坐下来卸妆。
半张脸还没收拾干净,她妈就推门进来问“清音,你明天出门吗”
余清音“没要紧事,怎么了”
范燕玲平常很少使唤女儿,忙不过来才吩咐两句“你明天早上去观音庙上柱香,我贡品给你挂电动车上。”
烧香拜佛的事情,余清音还是挺热衷的。
毕竟她是重生之人,不迷信是不可能的。
她道“行,我拜了再去练车。”
女儿做事,范燕玲也不太操心,只是拾掇着她的桌子“用过的东西要扔掉。”
余清音抢回自己的粉扑“这不是垃圾。”
她花三十块钱买的。
范燕玲瞅着就是“你看看你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什么啊。”
她就没一样看顺眼的。
余清音从小到大无故失踪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这会再次强调“那你也不许丢掉。”
还不许,到底谁是谁的妈,范燕玲扫一眼她的房间“我还不爱进来呢。”
花里胡哨的,在柜子上面摆一排小娃娃,被单都春光灿烂的,墙上还挂着一连串东西。
瞅着热热闹闹的,简直是精彩纷呈,都够唱两出戏的了。
余清音暗自腹诽,心想这个家可没有讲究隐私的父母。
她估计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这儿宛如无人之境,啧啧摇头。
又做怪模样,范燕玲拍她一下,转身出去。
余清音跟在她后面锁好门,抱着衣服进洗手间。
她对这个家最留恋的,莫过于此处,对学校公共澡堂的怨念也达到顶峰。
热气蒸腾,她的脸渐渐变红,洗完澡趁着还有余温钻进被窝里。
刚要闭上眼,到家的岳阳发来短信睡了吗
余清音不想在黑暗中糟蹋自己的眼睛,索性打电话“你到家啦”
岳阳“刚到,你呢”
这算什么反问,余清音“不是你看着我进来的吗”
岳阳这张嘴,今晚压根不受控。
他道“我的意思是,你在干嘛”
余清音“在温暖的被窝里。”
岳阳想象着她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那快睡吧,晚安。”
他说着话,却没有挂断的念头。
余清音的拇指印上屏幕“晚安”
她倒是一夜安好,第二天早早出门去完成任务,带着贡品去学车。
快过年了,驾校的人反而更少。
只有两个教练还在坚守岗位,平等地对每个人输出。
有时候骂得特别难听,余景洪来的第二天就差点因为这个跟教练打一架。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从个子到拳头都很有威慑力,为兄妹俩挡住不少脏话。
余清音占了便宜,从袋子里拿个橘子剥好递给他“我看你快吐了。”
能把自己开晕车,余景洪也实在是个人才。
他下车扶着边上的树“你等会,我缓缓。”
余清音不忍直视摇摇头“就你这种水平,上路对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都不太好。”
余景洪从不反省“是这破车的问题”
踩一下刹车,他的肠子就跟着颤一颤。
余清音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顺便表演了个标准的侧方停车。
教练拿她当旗杆“大学生脑子就是灵,你们都学着点。”
不是,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余景洪撇撇嘴,暂时也把自己踢出受过教育的队伍,练完面有菜色的回家。
余海林正在用堂哥的账号玩游戏,堂而皇之的霸占他的房间,听到脚步声纹丝不动,整个人都快钻进电脑里。
哎呀呀,不顺势骂他两句真是浪费。
余景洪拍他一下“今天做作业了吗”
余海林还以为是姐姐,神色惊恐回过头,看清是谁松口气“二哥,你中午想吃啥”
余景洪半点没有压榨未成年的愧疚,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家里有虾吗”
够会点菜的,余海林“怎么可能,冰箱里只有牛肉。”
那还有啥好问的,余景洪“就炒它吧。”
好像吃牛肉多委屈他了,余海林摘下耳机“你火气有点大。”
余景洪被驾照弄得都快没脾气,在床上扭得跟麻花一样“哥是有苦难言啊。”
那干脆别说了。
余海林不再追问,到楼下厨房去做饭,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不过两家的房子是一起盖的,构造本就没区别,加上大人的习惯都差不多。
他用起来很习惯,起锅热油下青菜。
余清音闻着味来,靠着门框“余海林,将来你要是再相亲,在择偶市场上很有优势。”
嗯什么叫再。
余海林捕捉到关键词,拿着锅铲回头“我才十五。”
是啊,不是上辈子二十五岁的时候,在结婚这件事上磕磕绊绊。
余清音“厨艺,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又在讲一些奇怪的话,余海林咔咔切着肉“待会你俩洗碗。”
余清音往后退一步“此事与我无关。”
她只负责擦桌子,干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片。
余景洪就看着这姐弟俩在自家遨游,生出一种不是独生子女的错觉。
当然,他二十年来有此念头的时候本来就很少,忿忿不平“余海林,写你的作业去。”
日子没法过了,余海林把拖鞋踢远“你们过河拆桥”
等他考上大学,再来谈甚么自由之类的东西。
余景洪充耳不闻,用眼神警告他。
都说最小的受宠,余海林只觉得是被压迫。
他把拖鞋捡回来穿上,踢踢踏踏地回家去。
从背影看,就像是只愤怒的小企鹅。
余清音还大声补充“单词要背”
余海林攥着拳头想骂人,深吸口气“我忍了。”
他忍耐得很彻底,声音压根没人能听清。
不过余清音也猜得到,下午练完车去买草莓。
这玩意娇贵得很,挂在电动车上晃悠几下就出汁。
余清音再小心翼翼都无法避免,洗干净送到楼上去。
她敲两下敞开的房门“你的。”
余海林恰好在跟数学较劲,逮着她问“这题怎么做”
余清音眉头紧锁,幸好那点底子还在,捏着笔“你看第三象限”
她有做老师的经验,讲题向来注重条理。
余海林在家有哥哥姐姐的辅导,比花钱去补习班都管用。
赶在除夕前,他总算把所有作业都写完。
除夕是老余家的团圆日,三代人齐聚一堂。
余清音几天没见大堂哥,敏锐发现他手机屏保是个女生,凑过去打听“大嫂吗”
嘴还挺甜的,不像有时候管哥哥还连名带姓。
余胜舟“你眼睛怎么这么尖。”
余清音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这个家往后十年的事情,都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再下去她也不知道,毕竟没活到那会。
余胜舟还以为她是说自己还待在家里的时间,说“怎么,想嫁人了”
余清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嫁人是还有点日子,男朋友倒有一个。”
她憋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左右看两个哥哥都在,索性和盘托出。
不用讲名字,余景洪都知道是谁,在她脑门弹一下“谈了就得老老实实的。”
这话跟女孩子说什么,余胜舟持反对意见“是让你男朋友给我规规矩矩的才对。”
大哥啊大哥,真是纯真,哪知道妹妹那些大胆的想法。
余景洪都不好戳穿,只能一脸沉重地叹息。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