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宋晚秋斜着眼睛睨他一眼, 从鼻腔发生一声哼,“徐团长,你的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我看起来像笨蛋”
徐随舟神色不变, 只是眼中的遗憾怎么也掩盖不住, “不试就算了。”
宋晚秋没再说话。
越过他走进厨房,淘米蒸饭, 又把早王向辉拿过来的五花肉拿出来。
徐随舟见状眼睛一亮,, 期待地搓了搓手,他现在已经被调整得很自觉了, 随即又朝她伸出手, “切块做红烧肉吧”
没想到宋晚秋看都没看他, 径直越过独自清洗, 然后动作麻利地自己切起来。
徐随舟愣住了, 目光先是落在她拿着的刀上,又移到她皙白没有表情的脸上, 茫然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刚才不是还好好地有说有笑
宋晚秋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 只有他挡路的时候才会说一句“让让”。
徐随舟
他无措地在厨房站了一会儿, 就连锅里心心念的红烧肉不觉得香了。
徐随舟想了想,试探性地出声, “宋晚秋同志,对不起。”
没想到宋晚秋真的有反应了
虽然只是给了一个眼角的余光,徐随舟内心都一阵振奋,难道真的是因为刚才那口无遮拦的话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再接再厉,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诚恳,“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宋晚秋
她气恼地给了他一个眼刀,“那就闭上你的狗嘴,反正你的嘴巴是摆设。”
徐随舟委屈极了,“我的嘴巴什么时候成摆设了”
他有意乘胜追击,然而宋晚秋根本不给他机会,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宋晚秋同志,我到底错哪里了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徐随舟又开始发起他不要脸的小学鸡技能,不停地念叨。
宋晚秋不堪其扰,被磨得简直没脾气,实在憋气得很,没忍住朝他的脚上踹了两下。
“离我远点。”她瞪了他一眼。
徐随舟算是豁出去了,十分不要脸地说道“那你就告诉我,不然我就烦你烦你,烦死你”
宋晚秋
“你真的很幼稚。”她语气嫌弃。
“幼稚算什么,只要能让敌人就范,更幼稚我都能做得出来。”语气竟还有些得意。
宋晚秋边把锅里的红烧肉盛起来,边扯了扯嘴角,“那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能屈能伸”
徐随舟自然而熟练地接过盘子,“那不用,谁让我是大丈夫。”
宋晚秋
她又是一脚过去,“快走,看见你就心烦。”
徐随舟动作灵活地躲过,手中的菜盘子端得稳稳的,脸上依然是那不要脸的嬉笑,“别呀,现在就心烦了怎么使得,往后咱们还有一辈子呢。”
宋晚秋是真的被他的厚脸皮折服了,啐了他一口,“谁跟你一辈子”
徐随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是你男人,你是我媳妇儿,你不跟我一辈子跟谁一辈子”
宋晚秋哼了一声,“要你管。”
“”
不管怎样,经过这么一闹,宋晚秋总算又愿意跟他说话了,虽然还是不知道她生气的原因,不过红烧肉是又香了。
饭桌上,徐随舟很克制,没有说太多话,吃饭也很注意着尽量放慢速度,不让宋晚秋有生气的机会。
有惊无险,熬到了尾声,徐随舟照例用盘子里剩的红烧肉酱汁拌饭。
正在这时,平安突然用疑惑的声音问道“爸爸,你今天怎么没去买菜也没洗衣服,妈妈一个人要做好多事。”
徐随舟顿了下,还未来得及出声。
宋晚秋平缓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了,“你问他做什么你爸爸的嘴巴坏了。”
老阴阳怪气了。
徐随舟骤然福至心灵,终于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他忙不迭解释“昨晚我本来打算回来的,谁知道工作处理结束已经很晚了,我怕吵到你休息,就在办公室凑合了下。”
话是平安问的,解释却是看着宋晚秋,而且他很有心机地卖了个惨。
从前他也经常在办公室睡,所以没有凑合不凑合之说,只要躺下,不管在哪儿他都能睡得很好。
宋晚秋不知情,还以为他在趴在桌上凑合,眉眼当即松了些,只是依旧没有好脸色,“跟我说做什么你想干嘛就干嘛。”
徐随舟从善如流,诚恳认错,“宋晚秋同志,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回来,我一定会找人跟你说。”
宋晚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以徐随舟对她的了解,总算是过关了,他没忍住悄悄松了一口气。
随着秦丽丽的事情落幕,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个人,她秦丽丽负责的工作自然也是落到她和吴洁头上。
宋晚秋瞬间变得忙碌,不变的是每天必准点下班,上班也不会早一分钟,工作时间不一定在办公室,非工作时间必然不在办公室。
转眼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
时间进入十一月中旬,气温骤然变得冷下来,外边的树木上深深浅浅的黄漱漱落下,路边的野草也不再见绿,处处都涂抹上了冬天的颜色。
方成补贴的处理已经在收尾阶段,方二叔和方二婶私吞补贴,两人被抓到樟城的农场接受劳改教育半年,并返还私吞的所有东西。
加上秦丽丽私吞的那些,防老太太和方成总算暂时不用愁口粮的问题。
只是那房子,总归是摇摇欲坠的危房,安全隐患非常大。
宋晚秋和方南商量了下,把旧房子推倒,用原来的材料重新盖一个两居室的小屋子,如果材料不够,白沙滩的村民可以帮忙凑一凑。
至于盖房子的工人,那就更不用愁,白沙滩就有现成的人力。
虽然白沙滩有方二叔方二婶这两个败类,不过总体来说,村民们善良又淳朴,宋晚秋很是喜欢他们。
“那就辛苦你们了,方成真的很幸运遇到你们。”她看着方南感慨说道。
方南跟宋晚秋打过很多次交道,两人可以说很熟络了,不过每回看见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他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
“小宋干事,你不要这样说,要不是你,方成现在都吃不饱饭呢。”方南真心感激地说道。
宋晚秋对上他的眼睛,两人顿时笑了出来。
原本宋晚秋上班秉着有一份工作而去的,但是经历了方成的事情之后,她的心态有了改变。
上班依然上班,不过不是为了上班而上班,而是希望在工作期间,为弱势群体帮忙,改善他们的生活。
时间过得飞快,方成的房子转眼就建成了,方南特意到妇联邀请宋晚秋一起去暖房。
宋晚秋高高兴兴地去了,回来很快就变得惨兮兮。
白鸽岛已经十二月份,气温变得刺骨地寒,风一吹,再厚的棉衣都抵抗不住,湿冷湿冷地寒意渗入骨头。
妇联到白沙滩路途远,又是迎着冷风吹,宋晚秋一不小心就中招感冒了,晚上迅速发起高烧。
徐随舟是被她体温热醒的,醒来发现她烫得跟个火炉似的,顿时被吓一跳。
“宋晚秋,你醒醒。”
他一连喊了几声,宋晚秋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脸色苍白中又透着不正常的红,“怎么了”
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说出口的话也十分虚弱。
“你发烧了。”徐随舟神情严肃,把她捞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把杯子递到她的唇边,“先喝点热水。”
听他这么一说,宋晚秋才感受到自己嗓子干涩得难受,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割。
她喝几口就不敢再喝了,一双漂亮的眸子盈满了泪水,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莫名有种委屈感。
徐随舟唇瓣抿成一条线,把她仔细放回去被窝里,又出去找了一颗退烧药进来,哄着她吃下,这才放心地任她继续睡。
不过也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的弦紧绷着,时不时惊醒看她有没有踹被子,但凡有哪点稍微看起来漏风,他都会重新压得紧紧实实。
宋晚秋又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困在火山中,四处都是滚烫炙热的岩浆,热得她浑身冒汗,呼吸不过来。
恍恍惚惚间,旁边有一块温润清凉的玉石,她本能缠了上去,恨不得整个人都镶嵌进去。
昏暗的屋子,房间门紧闭,深色的窗帘放了下来,明亮的的光线透过缝隙落入屋内,形成一块块斑驳的光影。
屋内的床上,浅浅隆起的一小块动了动,紧接着一双修长纤细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
宋晚秋鸦羽般的长睫毛扇动,漂亮的眸子睁开,眉梢眼角都透着病态的红色,忽然她蹙起眉心,浑身都酸软得没有力气。
昨晚的记忆顿时如同潮水般涌入。
她感冒导致发烧了。
宋晚秋坐起来,喉咙突然传来一阵痒意,又缓了一下,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
她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也不晚,九点出头。
“晚秋,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院门口传来一阵声音,孙大娘牵着平安走进来,语气带着关切。
宋晚秋疑惑地“啊”了一声,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测, “是徐随舟跟你说我生病了”
孙大娘笑着说道“可不是嘛,我还以为怎么了,一大早就到我们家去。”
“他估计不太放心,我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过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很多了,孙大娘,你有事可以去忙,我这里没关系的。”
“没事,我答应过徐团长的。”孙大娘说道。
宋晚秋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她拎火笼进屋。她脚下一个,平安脚下一个。
一老一小,一人拿着布缝缝补补,一人拿着本子写写画画。
看来是打定注意不走了。
宋晚秋摇了摇头,洗漱完之后去舀了一碗灶上温着的粥,浓稠软糯的白粥配咸萝卜干。
放在平日里,宋晚秋可以吃一整碗,然而今天她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孙大娘时刻留意着她的举动,见她吃完,不由得问道“晚秋,你感觉身体怎么样要还是不爽利,我陪你去卫生站。”
白鸽岛上什么都有,吃穿住、医疗、教育都十分完善,不过有些距离。
宋晚秋觉得相比起昨夜,她现在好多了。
昨晚迷迷糊糊都十分难受,现在只是身体比较虚,有点鼻塞咳嗽,也不再发烧。
“没事,休息休息就会好了,不用去卫生站。”她笑着说道。
孙大娘仍然有点担心,“真的不用去那家里有药吗”
“有,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宋晚秋说着特意去翻出药片。
她的身体不好,徐随舟担心会有突发情况,又不能及时去卫生站,所以托关系拿了很多常见的治疗伤寒体热的药。
只是没想到她身体脆弱是脆弱了点,一直熬到了这次才用上。
孙大娘看着那堆药也有点咋舌,就没见到是谁家会准备得如此充分的,她现在才对徐随舟口中“我媳妇儿身体不好”有了实感。
宋晚秋为了身体能好得快点,即使心里不情愿,也吞了两粒药。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幸好是西药。
习惯了上班的生活,现在乍地不用上班,一时间竟觉得有点无聊。
宋晚秋躺在摇椅上,裹上厚厚的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孙大娘说话。
视线落在对方缝着针线的衣服上,她脸上划过一抹惊奇,“大娘,你的手艺可真好,跟缝纫机踩出来的一样。”
甚至比缝纫机踩出来的针脚还要密。
孙大娘也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变浓,“我是苏城人,祖上都会这样,我自小就跟着家里的大人们做,比不得苏城的其他人,倒确实是比外边的人略胜一筹。”
说起家乡,她难得没有谦虚,而是露出微微自豪与怀念感慨之色。
宋晚秋露出恍然的神色,目光落在孙大娘身上,还真有几分苏城人的感觉。
她夸赞说道“不是略胜一筹,恐怕略胜很多筹。”
孙大娘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她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愿意学,我可以教你。”
宋晚秋闻言顿时愣住了,第一次感觉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咳嗽了几声,“恐怕没有什么时间,我平时要去妇联,回来又要做饭。”
孙大娘“嗐”了一声,摆摆手说道“那有什么,等你休息了,时间多得是。”
宋晚秋不是吧,好不容易休息,还得学习干活
不等她再次委婉地拒绝。
只听孙大娘又说道“你应该不会做衣服吧难道你以后都要把请别人帮忙做衣服”
她的话倒是提醒宋晚秋了。
宋晚秋从躺椅上支起身子,脸上漾出乖巧又可爱的笑容,“大娘,有你就行啦,我哪还需要找别人呀。”
孙大娘
她没好气地瞪宋晚秋一眼,想说她,但是对上她那张带着病气的脸,又一阵心疼,不忍心地皱了皱眉。
“你可真是会打算。”
宋晚秋眨了眨眼睛,翘起的唇角微微抿了下,有些羞涩的不好意思。
孙大娘哪里还能说得下去,怕是宋晚秋现在要什么都愿意给。
孙大娘无奈地笑笑“算是怕你了,以后有什么衣服要做,尽管拿来吧。”
宋晚秋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一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真的可以吗”
孙大娘面无表情“要是你不愿,那就算了吧。”
“要要要”宋晚秋赶忙说道,拒绝的是傻子
孙大娘又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一场病,宋晚秋足足休养了将近一个礼拜才算真的好全。
时间来到十二月二十八,马上就过年了,徐随舟工作变得异常忙碌,每天早出晚归,不是搞集训就是搞汇演。
宋晚秋带着平安在家里搞大扫除,跟孙大娘周日梅等人去樟城买年货。
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个年,年味十分充足。
宋晚秋自从工作,再也没有在家过过一个年,就连除夕当晚都在工作,为各地打来的电话或者来访的人做翻译。
没想到来到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反倒过得更开心更放松,什么都不用想。
跨年夜。
徐随舟大言不惭,说要亲自打响新年的第一炮。
宋晚秋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可以放鞭炮”
“那当然不行。”徐随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宋晚秋瞬间反应过来,想要逃已经来不及。
徐随舟一把扛起她,动作利索地关门,把她扔床上,欺身压上去。
离着十二点还有点时间。
寒风呼啸,宋晚秋所有的呜咽都被吞咽下去,或者被带走消散在风中。
床上,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皱成一团的衣服。
桌子上的煤油灯火光摇曳,墙上的影子如同波纹不断荡漾。
宋晚秋脑子早已糊成一片,琥珀色的漂亮眸子无神而朦胧,鸦羽般的长睫毛挂着泪水,双手无意识抓着男人的头。
她偶尔能分出一丝神志。
很怀疑,依照徐随舟的手段,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十二点进入主题。
不知过了多久,徐随舟终于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愈发深浓。
宋晚秋来不及害羞,双腿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
随着挂钟响起“铛”地一声,一只凶猛的野兽不顾一切闯入小绵羊的地盘。
屋外,骤然响起狂风骤雨的声音,宋晚秋脑中仿佛燃起一场绚烂的烟花。
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不断被冲碎碾破,如同水中荡的扁舟,怎么也靠不到岸边。
抓着床单的皙白手指不断收紧,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小绵羊终于没忍住哭喊求饶了起来,然而野兽也控制不住自己,依靠本能一次又一次把她钉在原地。
跑远了又抓回来一次又一次
迷迷糊糊间,宋晚秋仿佛听见耳边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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