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稀里糊涂的定级考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我们的高专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唯一一件有点出乎我意料的事是某个全天课程结束的晚上,我爹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寝室门口。
当某天有人在我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又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握住来人的手腕试图反甩出去,结果对方按在我肩膀的力度实在太大,感受到威胁感的我瞬间召出了式神,然后回头望去。
哦,我爹。
在我爹面前,我的式神毫无攻击力,两只玉犬蹭他裤子呢。
“有点进步,但警惕性还是太差。”我爹随手放下了随身带着的包,面无表情地点评道。
“我认为不是我警惕性太差的问题”我无奈反驳,“我的感知手段对你几乎都无效吧。”
闻言,他露出一丝讥嘲般的微笑。
“惠,感知可不仅仅靠咒力。”他慢条斯理地说,“气息,痕迹,风的流向,这些都同样是感知敌人的重要手段,搞不清这点,以后可能会吃大亏的。”
“如果你是我的目标,你现在已经被我开膛破肚了。”
我知道我爹没撒谎,在高专学习的这个月我逐渐感到我爹的体术也许并不只是他自称的“还好”,他给我的感觉和二年级的真希学姐很像,但真希学姐目前和他差的似乎不是一星半点,和真希学姐对打的时候我好歹能看清她的出手频率,但和我爹对打的时候我常常只能靠着直觉躲闪,对于我爹和真希学姐来说,没有咒力的身体似乎在另一方面补偿了他们。
“高专有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问。
话刚说出口我就想起,高专的结界本质上来讲也是以咒力作为区分的,也就是说,完全零咒力的我爹,在高专的结界判定时,大概会作为非生命体而被判定,这样一说的话,他进有结界的地方似乎轻而易举,宛如探囊取物。
怎么莫名感觉这能力有点方便呢。我想。
“诶伏黑同学还有这位”顺平和虎杖走得晚了点,现在刚到寝室,见到寝室门口的我们俩,他俩好奇地问。
“啊,是我爸爸。”我别过了脸,莫名地觉得有点难为情。
“哦哦哦是伏黑叔叔”他们两个倒是相当热情地一鞠躬,“初次见面,您好,我们是伏黑的同学。”
我回头看向我爹,只见他不太适应地挠了挠头,“你们好。”他顿了顿才说,看上去大约已经许久没说过这么礼貌的言语,似乎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我们仨一时又陷入沉默,但是热情的虎杖总不会让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伏黑叔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今晚我们出去吃吧”他伸出一根手指建议道。
我望向我爹,只见他的表情也有片刻空白,似乎我们家的人都不怎么能应付得来自来熟类型的。
“咳,也不是不行。”我爹沉默了一会,说道。
接着,他把随身背着的包顺着窗户精准地扔进了我的寝室。
“我有钥匙”我大声抗议道。
“这样比较方便。”他说。
“哇,伏黑叔看上去力气超大。”顺平偷偷和虎杖说道。
“哇,看上去和伏黑完全是两种类型的耶。”虎杖同样小声回答。
我一个操影式神使根本没有体术加成的好吗
我看看我爹,发现他脸上带着点诡异的笑意,看上去似乎在憋笑。
“啊对了,说起来要不要叫上钉崎同学”顺平提议道。
“钉崎今晚好像约了朋友来着,”虎杖说,“我记得她上课之前超级兴奋地说了好多次啊啊啊我要去东京塔了,还被灰原老师问出什么事情了来着。”
“也不用学得那么像。”我咳了咳说,“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客。”
“你请客啊”我爹搭话,他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看他的表情大概率想狠狠地宰我一顿,为了避免此种事情的发生,我立刻掐灭了事情的苗头,“别想了没问你”
“诶诶没关系的啦,”虎杖说,“我请也行,伏黑叔好不容易来一趟。”
他相当豪气地挥了挥手,“没关系啦,随便点。”
片刻之后,我们四个出现在了一家普通的居酒屋里。
“你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了”我问他,“我记得上次我请你的时候好像被你拿走了整整两万日元。”
他没答话,走进了居酒屋,随意点了份章鱼小丸子,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公放电视上几匹奔跑的马。
“你们觉得那匹能赢”他戳起一块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我们。
“我觉得六号诶”虎杖看了一会说道,“因为毕竟它看上去肌肉线条流畅,看上去状态也很好。”
“我觉得是三号。”顺平说,“单纯是因为直觉。”
而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了我爹的耳朵。
“你是不是又背着妈妈赌马了”
声音在我爹的耳膜里炸响,他似乎略感不适地揉了揉耳朵。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惠,”他说,“只要猜对了就能一夜暴富”
“赌了多少”我问。
“三万,三万。”他嘿嘿一笑,“热身而已,热身而已,这次出门妈妈只给了我五万日元。”
“你走着回家吧”我没好气地说道。
虎杖和顺平看上去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父子不和现场,我看到七号马一骑绝尘地甩开其他马匹,率先冲到了终点线。
“哦哦哦哦哦果然无愧于黑马之名”主持人兴奋的声音响起,我望向我爹,只见他的表情瞬间颓丧下来。
看来他真的要走着回家了。
“所以你来东京干嘛”我问,“总不会是来参观我们学校的吧。”
“一些老东西,一些麻烦事,啧。”他狠狠地戳了戳章鱼小丸子,我看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下一秒他要把这小丸子五马分尸,“离禅院家远一点,惠。”他说。
“禅院家”我有些疑惑,但碍于附近人多眼杂,我并未多问,“那你那个包里是什么”
“那个啊”我爹漫不经心地一笑,“一些利息,送你了。”
他看着还沉浸在赌马节目的虎杖和顺平,想了想又说道。
“啊,这两个小子似乎也挺不错,那些利息你随便拿点送给他们也行。”他说。
我越发好奇那个包里的“利息”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赃物吧。”我偷偷问。
我爹默了默,不答。
“什么”虎杖的眼神终于从电视上转了回来,好在他没听清我们说了什么。
“啊,没什么。”我遮掩道,此时节目结束,顺平也转过头,他拿起了一根鸡肉串,咬下了一小块。
我爹饶有兴趣地盯着虎杖,他的目光不加遮掩地上下逡巡,似乎要把虎杖看透。
“挺有意思的。”他说。
“诶伏黑叔你说我吗”虎杖问道。
“啊,没错虎杖同学确实超有趣的”顺平说,“他小时候把魔芋当成虫子夹出饭盒,还吓到了他的同学来着”
他们笑得前仰后合,连我也禁不住笑出声,但我在这片一派祥和的气氛中偷看我爹的表情,总觉得他好像不是说虎杖为人有趣,而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但当他注意到我的眼神的时候,他怔了怔,似乎有些刻意地避开了我望向他的探寻的眼神。
我爹对虎杖应该没有恶意,这点我可以肯定,但是他对虎杖的兴趣究竟从何而来,我目前仍然不得而知。
吃完了饭,我爹抹了抹嘴,相当理直气壮地朝着我一伸手。
“干嘛”我问。
“车费。”他说。
我的思绪在“干脆让他走着回家得了”的想法和“总不能真的让他走着回去”的想法中左右盘旋,末了还是屈辱地递给了他几千日元,临走不忘叮嘱他不要用这几千日元再赌马。
“啊对了,”我爹拿着钱满足地转身,临走前突然说道,“最近新宿那边似乎有点问题,最好小心为妙。”
“是咒灵吗”我问。
“不知道。”他一摊手,无所谓地一笑,“感谢你请的饭,小子。”他对虎杖说道。
“没关系,不用客气。”虎杖同样相当热情地挥了挥手,“伏黑叔要回去了吗”
“嗯,是啊。”我爹笑了笑,笑容里居然带了点令人惊悚的温柔,“家里还有人等着呢,总不能回去太晚。”
“那伏黑叔再见”
回到寝室的时候不算太晚,虎杖和顺平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我打开我爹带来的袋子,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线装版古书和零零散散的其他东西,默然无语。
他是抢图书馆去了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