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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毛发光滑柔顺,穿过指间如流水一般,方应看时不时地便会伸手摸摸旺财的头,捏捏旺财的竖着的耳朵,微微一笑。
气氛静谧而和谐。
旺财伸爪扒拉方应看的手,方应看顺势抬手提臂,旺财挂在他的手臂上,吊在半空蹬蹬腿,汪呜汪呜叫了两声,长腿一伸,搭住他肩头,身子一扭,蹲在了方应看肩头。
方应看肩膀一沉。
旺财个头不小,虽然毛绒蓬松不是实心小狗,但体重着实不轻。
旺财昂首长呼“汪汪汪汪汪”
方应看再次揪下旺财。
转过身,手下正一脸奇妙地看着站在地上摇头甩尾的旺财。
方应看问“他们在做什么”
手下答道“咸鱼派的三名弟子已经汇合,不知要去做什么,正在往南方去。”
又将陆小凤一点红等人同行事一并禀报,听得方应看都忍不住疑惑。
旺财一听到咸鱼派的名字就蹲了下来,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说话,方应看看它一眼,笑道“你听得懂么他们三个聚头了,却将你忘了,你这样也算咸鱼派的吉祥物”
“汪汪汪。”
当然是了。
步早开心地围着方应看转了转,至今为止,方应看与咸鱼派的弟子还没有直接矛盾,藏得也很深,如果小侯爷自己想要添戏份,步早也不介意。
方应看笑了一声。
天下有狗成百上千,旺财事其中之一,但它既不会乱吠也不会咬人,乖巧神气的模样怎么看都十分可爱,方应看也不例外。
离小侯爷怀疑旺财的咸鱼派身份后过了大约三日,能印证旺财身份的咸鱼派前大师兄找上门来。
开门的人看到门外站着的年轻人,当即根据极为特殊的半边银面具认出了重溟的身份。
重溟冷淡开口“我来接旺财。”
门房惊讶慌张得忘了该如何反应,呆立片刻,眼见重溟眉头轻蹙,慌忙道“还请稍等,容我通禀。”
方应看正在看旺财在地上刨坑,刨着刨着,旺财忽然停爪,竖起耳朵看着院门。
脚步声匆匆忙忙地靠近,方应看听到手下禀报“侯爷,门外万物楼楼主登门拜访,说要接旺财”
他话正说着,旺财兴奋地摇着尾巴撞开院门,朝大门处奔去。
方应看起身,走到大门口便看到旺财在万物楼楼主腿边打转的场景,摇头晃脑,像朵大型蒲公英,好不殷切。
万物楼楼主身着黑衣,一头长发用红绳绑着搭在肩侧,银面具挡住半边脸,露出的眉眼间透出一股冷漠而不近人情的气质。
方应看笑了一声。
“某对重溟楼主闻名已久,不曾想今日得见。”他缓缓说道,“手下不识相,将楼主晾在屋外,还请进屋一叙。”
说不惊讶是不可
能的,方应看住在此处的事情没有外传,重溟却直接找上门来。
就为了来接小狗旺财。
重溟看向他,银面具折射的光线有些耀眼,方应看微微眯眼,随后便看见重溟朝他走来。
方应看没想到他还真打算进屋,微觉讶异,面上不显,与重溟一道并肩进了院子。
旺财在前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尾巴晃来晃去,对重溟的到来很是欢欣。
进屋坐下没多久,茶水点心一一奉上,方应看端起茶盏想借茶叶好坏的事引入话题,但重溟不风雅不文艺,开门见山地道“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旺财的照顾。”
方应看从善如流地道“哪里哪里,旺财可爱又讨人喜欢,我与它之间也有过一段缘分。”
重溟“我知道。”
知道什么
方应看心中一顿,面不改色地含笑点头。
旺财蹲坐在一边,竖着耳朵,眼睛亮晶晶的地看看重溟,又看看方应看。
“重溟楼主怎么要忽然带走旺财了”
方应看笑着询问,他的笑容天真又亲切,是很讨人喜欢的笑脸。
重溟瞥他一眼,嘴角微扬,笑意莫名“我带旺财去见一个人。”
方应看联想到咸鱼派三名弟子汇合的事,总觉得旺财要见的人也是咸鱼派之人。
除去弟子与吉祥物,咸鱼派只剩下一个人。
“莫非是旺财的主人,贵派掌门”
方应看笑着问道。
重溟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是他。”
方应看左右逢源,自信有无数的话题可以继续和重溟对话,正当他思考该如何插入时,重溟不按套路出牌,站起身,向他告辞。
并叫旺财同他道别。
此时此刻,桌上一口茶没喝,点心一块未动。
方应看放下茶盏,心想重溟时为什么要应邀跟进屋
随后他瞥见一旁的旺财,总不至于是为了让自己和旺财道别的。
“不知重溟楼主之后有何打算若是打算择日出发,不妨在我这儿歇下,我即刻命人为你收拾房间。”
“今天就出发。”
重溟简要地说。
步早觉得看方应看演清纯小侯爷很有意思,但旺财这段时间已经看够了小侯爷的两种不同面孔,再要让重溟看着他演就不是乐趣,就像是一种刑罚了。
方应看的演技过硬,没有破绽,但看多之后就像吃多了大鱼大肉,有点腻。
方应看有些疑惑,没再多说,起身相送。
“重溟楼主,看好旺财,不要再让它乱走了。”
方应看亲切地给予建议,道“以防万一。”
重溟看他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随后和旺财一道离开。
一人一狗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口。
方应看没能套出来更多有效信息,遗憾地看着空荡荡的街口好一会儿,不大明白重
溟为何走得这样急。
咸鱼派掌门难道还能躲着自己的弟子不见么
方应看想了片刻,没想出头绪,慢悠悠地转身回屋。
这次与万物楼楼主的碰面比方应看预想中的要和谐,传闻里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人竟然相当好说话莫名地给方应看一种重溟只是想尽快应付完自己好离开的感觉。
或许那就是事实。
来日方长,方应看如此忖度,日后总有时间了解咸鱼派的所有人的。
重溟这位引发矛盾的人物离开之后,晓轻舟变得安静了许多,原本他也不是带刺的人设,他的刺仅限于咸鱼派内,重溟不在,他又像往常一样眼波流转、含笑看人,语气温柔地说话。
看他这样的美人微笑是种享受,听他说话更是如听天籁,玉天宝又忘了自己对晓轻舟如何畏惧的,对晓轻舟看了又看,距离也逐渐拉近。
王怜花只觉得惨不忍睹。
玉天宝似乎不知道什么是长记性。
“你们咸鱼派究竟有什么毛病”王怜花单刀直入,懒得再瞎想瞎猜,径直提问,“同门像仇人,却又恨得不彻底,掌门也是行踪成谜,还得你们弟子自己百般猜测。”
乌渡不语,晓轻舟拍掌微笑,眼神中流露出赞赏的情绪。
“你说的对,咸鱼派上下都有问题,这我不否认。”
咸鱼派三弟子若无其事地说着自己门派的坏话,“弟子不和,都怪师父无德,这也是事实。”
“小舟不要这么说。”
乌渡很无力地说。
“掌门师父他教导我们武艺,知识,技能,我很感激他。他只是不擅表达而已。”乌渡道。
“”晓轻舟似乎有点被触怒了,表情微冷,扭头不语。
意见不合时,面对重溟他重拳出击;面对乌渡,他会避开矛盾。
王怜花看得嘴角直撇。
重溟同样如此,与晓轻舟相比,和乌渡这个师弟关系好得尤为明显,甚至连无名岛的方位都只告诉了他。
咸鱼派的关系果然扭曲,只有乌渡勉强算个正常人。
众人一路前行,不知道重溟是会提前出海还是会在岸边等候,紧赶慢赶,终于到达可以出海的小镇。
那几日沿海天气不好,风吹雨打,不宜出海,地面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雨气,他们才进客栈不久,屋外便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下起雨来。
客栈掌柜叹着气说最近一直在下雨,时断时续,地面没干过。
很容易和人聊起天的陆小凤上前和掌门唠嗑,其余人也各做各的事。
乌渡则在门口默默擦靴子上的污泥,擦了之后又去净手,玉天宝没跟着去,扯了条凳子在门边看雨。
雨幕中有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传来,玉天宝眯了眯眼,雨幕深处的影子愈来愈近,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湿漉漉的旺财冲向玉天宝,后者惊得差点掉凳。
一声响亮的犬吠在屋中响起,众人纷纷望向声源处。
毛发湿透的旺财像只长耳朵的海豹,摇着尾巴又叫了一声。
玉天宝“啊”
他被旺财的尾巴甩了一脸水,慌张地向后退。
淋湿后的旺财金色毛发不太显眼,陆小凤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它来,而这时乌渡与晓轻舟已经迎了上去。
旺财一头撞进晓轻舟怀里,欢快地叫道“汪汪汪汪呜”
乌渡的声音很开心“旺财”
旺财离开晓轻舟怀里,到空地处摇头甩毛,随后神气威武地经过几位熟人,仿佛在同他们打招呼似的。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上下其手,一点红摸了一把狗头,矜持地收回手。
王怜花好奇地看着这条狗。
他对旺财闻名已久,今日一见,确实有几分可爱。
旺财咧嘴一笑,抬爪按上王怜花的膝盖,算是初次见面的友好招呼。
王怜花“”
这下就不可爱了。
“旺财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陆小凤困惑不已,“这里这么远它一个狗来的吗”
乌渡道“不是的,应当是师兄将旺财带来的。”
客栈掌柜好奇地望着他们,没有说话。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似的,客栈外的街上又传来踏水声,比旺财的脚步声更重。
玉天宝好奇地探头往外望,看清重溟的模样,大吃一惊。
重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衣衫尽湿,湿漉漉的程度和旺财相比不遑多让,雨水顺着面颊和面具向下落,像从水里爬出来似的。
司空摘星看了好一会儿,问“你没拿伞”
重溟道“看了也能知道吧。”
司空摘星控制不住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老天爷的心思比游戏人物的心思还难猜,重溟旺财和乌渡等人不过前后脚的功夫,结果被雨淋了个透。
狗子淋雨很爽快,但重溟的衣服和头发湿透后沉甸甸的相当难受。
没有理会其余人,重溟径直向掌柜出钱委托烧水沐浴,在等待热水烧好的期间,乌渡找来布巾帮他擦头发。
屋外大雨连绵,下了有一会儿,雨势渐弱,除了乌渡与重溟,所有人都围在旺财身边逗狗。
就算重溟没去接旺财,提前到了这里恐怕也不能出海。
司空摘星瞥他一眼,心想重溟也不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