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晕了”
“看起来高壮, 竟是个外强中干的。”
“诸位理解一下,黄睿连得四次不合格,吐血晕厥也属情理之中。”
“啧啧, 自己考成这样,真不知他哪来的脸说韩榆。”
众人先是被黄睿一惊, 又都指着他议论不休。
韩榆没想到黄睿这么弱,五天晕两次。
韩松将两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无奈低语“莫要淘气。”
韩榆挨近他,声音软软一脸无害“好哦。”
罗先生闻讯赶来,脸色黑如锅底。
点了得意弟子韩松, 并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去请大夫来,再通知他家人过来一趟, 把人带回去。”
黄睿读书不用功,几次三番无视他的劝诫我行我素,再好的耐性也被磨没了。
之所以请大夫来,也是担心他在私塾出事,影响其他学生。
韩松恭声应下, 转眸看向韩榆。
韩榆同他挥手作别“二哥只管去, 我还想再看看你的答卷。”
“如有疑窦, 尽可来问我。”韩松低声说了句,与同窗领命而去。
这一场闹剧随着黄睿被抬走落下帷幕。
黄睿喜欢惹是生非, 惹恼许多人而不自知, 在私塾里的人缘极差。
学生们说道两句, 便对他再没了兴趣,转而继续关注木板墙的答卷。
“真好,咱们三个都上了。”沈华灿止不住地笑。
席乐安乍一面对黑压压的人群,紧张在所难免, 像小鸡仔一样躲在韩榆身后。
韩榆感觉自己就是那只鸡妈妈,小手一挥“走,咱们也过去。”
席乐安吞咽了下,给自己打气壮胆“好。”
话虽这么说,双手还是非常诚实地揪住了韩榆的衣袖。
韩榆“”
鸡妈妈带着两只小鸡艰难穿越人群,来到最前方。
这会儿席乐安忘却了自己被人群包围,欢喜地将答卷摸了又摸“真好。”
沈华灿深以为然“祖父知道我得了荣誉,一定会为我骄傲。”
韩榆嘴角噙着笑,逐字逐句地浏览韩松的答卷。
丙班和丁班的教学进度不同,但也差不了多少。
脑子多转几圈,韩榆勉强能破题整理出大致思路。
不得不承认,他和韩松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无论遣词造句,还是知识的积累,都远逊于韩松。
但韩榆并不气馁,更不妒忌。
他为韩松骄傲,更生出斗志。
早晚有一天,他也要成为二哥这样优秀的人。
“韩榆。”身边有人叫他的名字。
韩榆循声望去,是个面生的。
眼神清正,风度翩翩,不似黄睿之流,唯独一双眼亮得惊人。
韩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唔你有什么事吗”
青年看起来有点羞于开口,咳嗽两声说“你方才说,韩松每日都会为你出题”
韩榆眼睫眨动“嗯,是这样没错。”
“不瞒你说,我是乙班的学生。”青年温声道,“但在我看来,你堂兄至今已获得六次优秀,他的文采远胜过我。”
“所以,你能否将他为你准备的题目借我一阅”
韩榆一怔,竟是这个要求
见韩榆没出声,青年忙道“只借一日即可,我明年打算下场,想多做些试题练练手。”
韩榆能看出他的求知若渴,却没有立刻答应“那些题都是我二哥所出,我想先问过他,再给你答复。”
分享给沈华灿和席乐安,是因为韩松明确知道他们是自己的朋友。
但也只分享了两回。
这些是韩松的心血,韩榆自认为没资格替他答应不相识之人的请求。
青年自是叠声应好“多谢,多谢。”
韩榆笑笑没说话,继续看韩松的答卷。
在他不曾注意的地方,学生们无声眼神交流着,看韩榆的目光带着诡异的灼热。
沈华灿环顾四周,悄然拧起眉头。
三人将几张答卷依次看过,记下心得体会,就相携回去了。
喜悦是在所难免,但到底过了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候的狂喜,渐渐冷静下来。
当回到课室,顶着数十道各异的注目,已然泰然自若。
绷紧小脸坐下,沉默着翻看自己的答卷。
他们张贴在木板墙的上答卷是誊抄版,手里的这份才是原卷。
就在刚才,韩榆已经将四位同窗的答卷内容背得七七八八,专注对比着自己和其他人的优劣之处,日后好做改进。
正值休息时间,四周嘈杂。
韩榆正奋笔疾书,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似有所觉地抬头,面前站着一位同窗。
韩榆把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撇开,放下毛笔“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踌躇片刻,递上巴掌大小的油纸包。
香味扑鼻,不必看就知道里面装着好吃的。
韩榆不明所以,大大的眼里盛着大大的疑惑。
“这、这个给你吃。”同窗脸色微红,见韩榆不接,眼神黯淡了些,又不死心地往前推了推,“你可以教我教我怎么样才能拿到优秀荣誉吗”
话刚落音,又有几人呼啦啦冲上来。
“我也想知道”
“我我我还有我”
“我基础略有些薄弱,想问问该如何弥补。”
“我明明很用心了,可总是在合格与不合格之间徘徊,也不知如何才能稳定下来,更上一层楼”
“韩榆你这么厉害,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吧”
一边说,一边将饯梅、糕点、毛笔等诸多吃的用的堆满韩榆的课桌。
韩榆“”
得,又是一群想要学习方法的。
更准确说,想要韩松的独门密卷。
难不成他们觉得,光靠这个就能取得点成绩
在私塾相处一个多月,韩榆大致清楚面前这几个人的基础有多薄弱。
地基还没打实,就急着盖高楼了。
未免太过天真,太过贪心。
既然对方没明说,韩榆索性装傻充楞,一摊手说道“我是如何学习的,方才在外面都已经说了。”
“学无捷径,唯勤奋尔。”
席乐安抓着桌角,用软趴趴的语调超大声说“榆哥儿说得对,我们能得到这个荣誉,是因为每天学习很长时间。”
沈华灿也勇敢站出来,为小伙伴分担一部分压力“若是你们可以和我们一样,每日学习六到七个时辰,也能轻易做到。”
三个四岁的孩子,正是天真懵懂的年纪,现在却老气横秋地教育起一群比他们大的。
目的没能达成,还被扣上读书懒怠的帽子,那几人脸色不太好看。
坐在讲桌旁边专属位置的冯宁瞧着其中两个曾经和他交好的同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傻,他们都是冲着韩松为你出的那些题目来的”
被冯宁戳穿意图,那几人表情更加精彩。
又见韩榆但笑不语,气呼呼地拿回要送给韩榆的东西,重重踩着步子回去了。
“自私鬼,不说就不说呗,只想着自己,丝毫不念及同窗,想来也走不出多远。”
桌面瞬间空荡荡,只余下被压出折痕的答卷。
席乐安小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翻脸无情的,比六月的天还善变。”
有用处就是韩榆,没用处就是自私鬼。
旁人不知,他和沈华灿再清楚不过。
他们能有今日,是因为持之以恒的努力。
韩二哥的题目他们只做过两回,顶多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一二,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平日里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
妄想走捷径,还不如回家继承猪肉铺来得实在。
沈华灿在跟同桌探讨答卷,闻言接过话头“榆哥儿不必放在心上,你若答应了,后边儿麻烦可多着呢。”
他又把之前在木板墙前的见闻告诉韩榆“我猜要不了多久,会有很多人找你借题目。”
韩榆不可置否,托着腮幽幽叹口气“他们都曲解了我那番话的意思,只把重点放在了二哥身上。”
一旦开了头,他和韩松估计会被烦死。
袁聪捧着沈华灿的答卷,憨憨一笑“我这个不怎么聪明的都知道学有所成是因为花费了时间和精力,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席乐安轻拍桌子,颇为不屑地说“他们以为有了韩二哥的题目,就能一步登天。”
说话间,“铛铛”锣声响起。
上课了。
众人自觉噤声,开始自学。
讲桌旁,冯宁收回放在韩榆几人身上的目光,闷闷转回身。
他不羡慕。
一点都不羡慕。
不羡慕沈华灿他们得了优秀,也不羡慕他们日渐亲密的关系
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郁闷。
沈华灿以前病殃殃的,闷声闷气只知道看书,丁点儿也不出彩。
然而自从和韩榆、席乐安走得近了,不但愈发开朗,还变得更优秀了。
这一切,都在他有了专属座位之后。
明明他比沈华灿受欢迎多了,以前每天都呼朋唤友,好不快活。
再看现在,孤零零的一个朋友都没有,连一起去茅房的搭子都没了。
冯宁看着面前只有“通过”二字印章的答卷,好想也上一回木板墙。
耳畔回荡着韩榆的话,冯宁憋回眼泪,认认真真看起批注。
学习而已,只要他足够勤奋,他未尝不能和沈华灿那小子一样。
到时候,看那几个后不后悔跟他割袍断义
韩榆丝毫不知,自己的一番言论,在带来一些麻烦的同时,也激起了某些人的斗志。
趁午休时间,韩榆跑去丙班找韩松。
韩松正在吃饭,俊逸的眉眼冷冷清清,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韩榆嗯嗯啊啊应付了丙班学生的祝贺,溜到韩松面前,并着两条短腿站定。
伸手戳了韩松的胳膊一下,有一丢丢心虚气短“二哥。”
韩松咬了口饼子,并未理会。
韩榆不死心,又戳一下。
这回总算有反应了。
韩松咽下饼子,又喝一口水“来做什么”
韩榆坐在韩松前面的空位上,把事情跟他说了。
末了,老老实实认错“二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会再给二哥添麻烦。”
韩松用帕子揩去指腹的油腻,深棕的眼瞳直视韩榆“你何错之有”
韩榆捏了捏袖口,低眉耷脑。
韩松慢条斯理道“是那些人会错了意,与你又有何干”
“你初入私塾,要学的还有很多,不必理会那些无关之人的要求,专心读书便是。”
“若再有下次,你直接让他来找我。”
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韩松冷情冷性,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评判自己。
便是事情传到罗先生耳朵里,也只会训斥不安分的那批人,而非他和韩榆。
韩松看进韩榆闪着微光的眼里“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
韩榆感动得无以复加,深情款款地握住二哥搭在桌上的右手“是我想岔了,再有人找我,我就按照二哥说的做。”
以前伶仃一人,韩榆从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如今有了亲人,便生出诸多贪念。
有了贪念,就怕失去。
韩榆太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时时刻刻都仿佛行走在刀尖上,一步不得错。
天知道在得到韩松的答复前,他有多忐忑。
现在他只想说
二哥真好
我爱二哥
韩松胳膊一抖,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抽回手便要训诫。
然对上韩榆湿润润的眼,万千话语堵在喉头。
眸光微转,落在韩榆沾着墨水的手上“你年岁尚浅,些许错失无伤大雅,但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指尖在质地柔软的书生袍上轻点两下,韩松漫不经心道“你我是兄弟,我既答应了二叔二婶照看你,就会护你安然无恙。”
韩榆双臂交叠,坐得板板正正,眼珠左右转一圈“就好比黄睿之前,是吗”
交流之余,韩松在思考是不是他太过严苛,一丝温和就让韩榆反应如此之大。
听韩榆这样问,话不过心,下意识点头“嗯,是。”
“哦原来如此”
韩榆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离开。
后知后觉的韩松“”
月度考核过后,是休沐日。
休沐日长达两天,韩榆韩松都要回村。
考虑到有学生家在乡下,天黑赶路不安全,当天下午只上了一节课。
韩榆收拾好书本笔墨,刚出课室,发现韩松已先他一步出来。
韩松在跟人说话,韩榆走近一瞧,原来是上午那位准备明年下场的青年。
韩榆定下脚步,等那人走了才上前,神色略显迟疑“二哥”
韩松看他一眼“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村。”
应该是解决了。
韩榆暗想,跟上韩松的脚步。
回到租住的小院,韩宏庆仍然不在,直到他俩收拾好东西,才珊珊而归。
人逢喜事精神爽,韩榆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低头整理怀中书本,险些跟韩宏庆撞上。
堪堪止住脚步,韩榆叫了声“三叔”。
韩宏庆要笑不笑的“我听说了,榆哥儿和松哥儿都上了木板墙,得了先生的夸赞。”
韩榆一弯眼“都是先生和二哥教导的好。”
看着韩榆沾沾自喜的模样,韩宏庆再度想起罗先生的话。
先生说,他近来状态不佳,几次考核大不如前。
再这么下去,恐怕院试无望。
两个侄子风风光光地接受他人赞誉,而他却被先生当着全班同窗的面训斥。
这让韩宏庆如鲠在喉,满腔郁气无处发泄。
怎么会院试无望呢
不论是先前教导他的焦晟,还是现在的罗先生,可都对他寄予厚望。
韩榆无意跟韩宏庆在这耗着,脚步一转绕开他“三叔,我跟二哥准备回村去,你要回去吗”
“不回。”韩宏庆不咸不淡地说,“一次荣誉,不代表次次都有。榆哥儿你要知道,丁班不比甲乙丙三个班,都是刚开始读书的,切不可妄自尊大,得意忘形”
打从韩榆第一次见他,韩宏庆就喜欢说教人。
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不明白“有错就改”的道理
韩榆敷衍地应两声,一溜烟去找韩松了。
虽然平日里叔侄三人交集不多,临行前还是得打声招呼。
紧接着,韩松又挨了韩宏庆一顿说教。
韩榆“”
韩松“”
从镇上回桃花村,耗时半个时辰零两刻钟。
牛车上并无相熟之人,一路沉默,在村口停下。
从牛车下来,韩榆就听见熟悉的呼唤“榆哥儿松哥儿”
韩榆惊喜回头。
不远处站着的,可不正是他爹韩宏晔
时隔一月有余,韩榆感觉已有三百年没见亲爹。
炮弹似的冲上前,一头扎进韩宏晔怀里。
“爹”
韩宏晔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展开双臂抱住幼子“诶,爹在。”
鼻息间满是熟悉的气息。
是穿书伊始,最先给予他温暖的味道。
韩榆蹭了蹭韩宏晔胸口的衣料,眼眸弯弯,高兴得快要飞到天上去。
韩宏晔也很高兴。
自从榆哥儿去了镇上,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夜里睡觉也总梦见,榆哥儿黏黏糊糊地喊爹。
日复一日地算着日子,在三月初一这天等在村口。
韩宏晔不确定榆哥儿会不会回来,但他还是想等一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盼了许久的人。
“二叔。”
比起韩榆,韩松要稳重很多,走上前喊人。
韩宏晔应了声,拉住两个孩子“走,咱们回家去。”
韩榆一甩包袱“好耶”
韩家小院还如往日那般,只是多了两个碍眼的人。
齐大妮和黄秀兰的伤早就好了,韩榆进门,她俩正坐在屋檐下剥花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
反观萧水容和苗翠云,两人在灶房忙得满头大汗。
即使儿子回来了,也只露了一面,又被齐大妮撵去灶房做晚饭了。
韩榆短促地眯了下眼,果然是太悠闲了,看来还得给她们找点事情做。
把东西放回西北屋,出来被黄秀兰逮个正着。
黄秀兰抓住韩榆的胳膊,半强制性地让他直视自己。
用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嵌进韩榆手腕的皮肉里,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
“榆哥儿,你跟三婶说,在私塾可见到睿哥儿了”
“睿哥儿是谁”
韩榆不答反问,手腕一转,轻轻松松挣脱黄秀兰的钳制。
“就是我侄子黄睿,他也在罗家私塾读书。”黄秀兰一边说,一边观察韩榆的神情,“怎么你没见过他”
单从黄睿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猜到黄秀兰跟他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厢黄秀兰还在试探,韩榆心神一动,面露恍然“三婶你说黄睿啊,我想起来了。”
黄秀兰露出隐秘的笑,等韩榆继续说。
“今天早上他因为四次月度考核不合格,被先生逐出私塾了。”
黄秀兰呆住“什、什么”
“他许是受不得这个刺激,还当场吐血了呢。”
轻飘飘丢下一枚炸弹,炸得黄秀兰面无人色,韩榆施施然离开。
等到了饭桌上,齐大妮不满韩椿韩柏没能读书,故意找韩榆的茬,被韩宏晔萧水容合力撅了回去。
瞧了眼脸色发青的齐大妮,韩榆低头扒饭,掩下眼里的欣慰。
爹娘支棱起来,他在镇上也能放心。
等那个时机一到,他就带着爹娘分家。
嗯,还有大伯一家。
吃完饭洗漱后,一家六口在炕上排排坐。
五个人齐刷刷盘着腿,听韩榆讲述这些天的经历。
“罗先生这招玩得妙,椿哥儿柏哥儿怕是气死了。”
“几十个人只有五个得到这个荣誉榆哥儿真厉害”
“读书要紧,但身体更要紧,一天六个时辰,怕是身体要吃不消了。”
“榆哥儿乖,听二姐的话,悠着点学,你才四岁,往后日子还长呢。”
你一言我一句,满满都是关切的话语。
韩榆双手捧腮,心里像喝了糖水一样甜。
小白的存在是个秘密,有了它,他并不会感觉到疲惫。
但韩榆不说,贪心地享受着这一切。
韩兰芸用胳膊肘戳了戳韩榆“榆哥儿,我想识字,你明儿教我可好”
韩榆不假思索“当然可以,不仅四姐,二姐三姐也一起。”
韩兰铃韩兰玥眼光一亮“我们也能”
韩榆一抬下颚“当然。”
话音落,三声欢呼响起。
萧水容靠在韩宏晔身上做绣活,不时看一眼儿女们,眼里流淌着慈爱。
韩榆说了很多,直到眼皮发沉,韩宏晔才下炕灭了油灯。
回到家,心也有了归处,韩榆一夜好眠,连个梦都没做。
翌日晨起,韩松和韩树在院子里编竹篓,姿态悠然,浑身透着放松的惬意。
院子的角落里,放着一盆洗衣水,水面上浮着小而圆的泡沫,应该是用了皂荚洗衣服。
韩榆玩心大起,去灶房拿了小碗来,舀了点皂荚水。
又去院子外面堆放的芦苇杆里抽出一根,折了一小截,用清水里外冲洗干净。
韩榆一手端碗,一手捏着手掌长的芦苇杆,兴冲冲跑到韩松跟前“大哥二哥,我给你们看个好玩儿的。”
韩松早就注意到韩榆跑前跑后,维持着他一贯的寡言人设,只看着并不言语。
韩树笑了笑“榆哥儿想给我们看啥”
韩榆清清嗓子,深呼吸,做足了准备工作。
眼见韩榆这般,韩树也跟着紧张起来。
停下手里的动作,拿着竹篾眼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韩松自诩是个老人家,对小孩子的玩意儿不感兴趣,面上淡淡。
不时低头看一眼竹篓,确保没有编错,偶尔才抬头看一下。
“大哥二哥,你们瞧好了。”
韩树非常配合地回了句“瞧好了瞧好了,榆哥儿开始吧。”
韩榆把芦苇杆放进皂荚水里,搅和两下,搅出细密的泡沫。
芦苇杆蘸一点皂荚水,递到嘴边,偏头鼓起腮帮子,用力吹。
“咕噜噜”
一连串的泡泡飞了出来。
擦过韩榆耳际,飘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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