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林一一话音刚落的瞬间,盛嚣的脸骤然沉了下来。
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大约就是“破防”了。
因为林一一在他一堆看似看穿一切，为她着想的话语中,一针见血地抓住了他潜藏在其下的真实情绪。
他在嫉妒,嫉妒陆星舟,也嫉妒齐溯。
嫉妒陆星舟只需要靠信息素就能让林一一动摇，嫉妒齐溯即使是一个区区beta也能让林一一动容。
只有他，林一一只有对他才这样无动于衷。
盛嚣神情有些狰狞扭曲,他透过少女澄澈的眼眸清晰看到了自己此刻难看丑陋的模样，偏偏她面色如常。
这样的强烈对比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可笑。
如果说之前盛嚣只是因为被少女拒绝而羞恼,那么现在他更多的是被背刺被背叛的愤怒。
aha就是这样的生物,再理智再有自控力的aha一旦情绪上头脑子就会失去判断，出现一些极端又偏激的想法,不，或许他们并不是没有了理智，他们这个时候只想要不管不顾地发泄，发泄怒火,发泄欲望。
只有这样紊乱的信息素才能稳定,翻涌的情绪才能得以平复。
就像现在，盛嚣什么都不想了，不想林一一的厌恶或拒绝,也不想她和陆星舟的背刺。
他只想要遵从自己的欲望。他想要成为林一一的aha。
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在发现自己毫无胜算的时候无非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及时止损,及时收手，要么硬碰到底，尽量回本。
所以盛嚣的思维也是如此。
既然林一一不喜欢自己,没办法接纳自己，那么他必须要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
想到这里盛嚣抬起了手，在林一一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惊恐的眼神中抓破了腺体，本就难以控制的信息素如潮水一样朝着林一一扑了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休息室都被信息素给笼罩覆盖，浓烈的好似陷入一片龙舌兰的酒海里一般，呛得林一一嗓子和眼睛都辛辣生疼，脑子也晕晕乎乎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声音都走了调“盛嚣，你他a在干什么”
这疯子，竟然自己将自己刺激到信息素暴走了
林一一手支撑着床面，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想动手教训我是吗”
如果只是盛嚣刚才那样虚弱的病怏怏状态，根本不可能是林一一的对手，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aha在信息素暴走的时候体能和信息素的强度远超过平常，盛嚣又是顶级aha，应付起来很是棘手。
林一一倒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之前在隔离室的时候她都略胜对方一筹，她不觉得自己压制不了暴走状态的青年。
只是她担心的是自己会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到也跟着失控暴走，那样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不自觉放到了门把上。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盛嚣歪了下头，恶劣地扯了扯嘴角，提醒道“别忘了，你心爱的oga陆星舟还在外面。你要是就这么出去了，没了净化器，我们的信息素首当其冲就会刺激到他。”
“哦，他身上还有封闭环吧，那可能就更糟糕了，信息素堵塞在里面无法出来身体会崩溃得更快更严重吧。”
“盛嚣”
林一一一直都知道盛嚣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别的事情不说，单单在陆星舟羞辱他的那件事上他就记了那么多年。
只是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青年会报复到她头上。
林一一又生气又觉得憋屈，要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伤害到他了也就算了，可是她无非就是拒绝了他的告白，拒绝得狠了一点没有顾忌他的感受，这有什么错吗
敢告白就要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啊
还有因为陆星舟和她有联系就觉得她背刺了他什么的，更是莫名其妙
是，她是说了会跟陆星舟断绝往来，但是就算她没有做到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她和谁断绝关系，和谁交好联络关他什么事
林一一觉得自己对盛嚣已经够宽容够大度了，毕竟他对自己的确很好，在自己最需要钱的时候给了她这样一个难得的工作机会。
加上他又是陈云深的朋友。
她也没有说因为这种事情辞职对他不管不顾，都这样了，为什么他还要一次一次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逼她
事已至此，既然撕破脸了，再难看也就这样了，林一一反而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盛嚣不知道陆星舟和他的匹配率为零，只以为两人的信息素会刺激到他，单纯会让他体内发热难受而已，可是真正让他的信息素接触到青年才是真的危险。
上一次在温泉山庄的时候盛嚣只是那么简单刺激了下他，就让陆星舟二次发热成那样，此时这种暴走的浓度他可能直接会昏死过去。
林一一眼神微暗，放在门把上的手松开，没有再后退和他拉开距离，走到离他半步位置停下。
她抬起下颌，头一次用类似于倨傲的冷漠神情注视着他。
“我本来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结果你非要把一件简单只需要说开的事情，搞得不动手就无法收场的难看局面。”
林一一捏响了指骨，眉眼冷凝。
“怎么你就这么欠揍吗”
aha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这样简单粗暴，说不通就动手，动手不一定能化解矛盾，抿恩仇，但至少能让对方闭嘴。
就像上一次林一一不爽盛嚣为报复陆星舟，把自己也算计利用在其中，让自己成为他们y中的一环时候一样，她也是一肚子气憋在心里想要发泄，随便找了个由头刺激对方然后打了一架，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她以为
盛嚣这一次也是如此。
只是让林一一意外的是，青年对于她的挑衅没有动怒，反而勾了勾唇角，很轻地笑了。
“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报复发泄什么的来教训你一顿，我说了，我想做你的aha。”
林一一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既然说不通就按aha的规矩来。”
盛嚣竭力压着腺体的疼痛和意识的混沌，目光灼灼道“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在不被我信息素影响而失控的情况下赢了我。只有这样你才能清醒的从这里出去，而不是会像上次在酒店时候被欲望裹挟，做出你不屑于对我做的那种事情。”
“当然，你要是输给我的话，那我也不能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是占有，还是被占有，选择权在你。”
他说的这话其实还有一层言下之意，也就是给林一一的第二个选择留下来，清醒地占有他。
但是盛嚣知道林一一不会这样做，所以才故意用输给他，就会被他强行标记占有的话来激将，刺激她。
是的，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占有林一一，他从一开始就说了，他要的不是林一一成为他的aha，而是他成为她的aha，他的所有物。
这两者的意义和性质是完全不同了。
果不其然，林一一听到他要占有她的话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盛嚣身体热得厉害，宛若置身于蒸笼里，在脑子混沌如浆糊的时候，他咬着舌尖保持最后的理智，在少女盛怒的神情之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几乎是碰触到她的瞬间，她直接反手禁锢住了他，弯腰一个过肩摔，把他重重摔到了地上。
疼是疼，但是盛嚣反而因为这疼痛清醒了不少。
他一点都不觉得少女下手毫不留情，只觉得心头畅快。
aha就是这样极端偏执的生物，要么爱到极致，要么恨到极致。
林一一给不了他极致的偏爱，极致的痛苦也足以让他兴奋得肾上腺素飙升，浑身战栗。
盛嚣抬腿圈住林一一劲瘦的腰身，死死绞住，把她用力往一旁的床上带去。
不光如此，他在接触到她的时候故意将信息素往她身上怼去，龙舌兰的气息辛辣，刺激得她眼眶发红，鼻子也刺痛。
没多时就生生给林一一逼出了眼泪。
盛嚣直勾勾盯着她染上绯色的眼尾，喉结滚了滚，眸中都是暗色。
林一一感知到了什么，神情一滞，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伸手用手肘狠狠往他膝盖撞去。
盛嚣被她这么猝不及防一撞，疼得脸都扭曲了，松开了绞着少女的腿。
林一一立刻从他的束缚中脱身，看他疼得蜷缩在地上也毫无怜惜，甚至还觉得不解气，一脚往他肚子上踹了过去。
“他a的，你变态啊打成这样他a的还能起反应”
盛嚣疼得闷哼了一
声，而后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笑出了声。
起初只是闷笑着，后来越笑越大声，胸膛剧烈起伏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一一气得又要一脚上去。
盛嚣这次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抬头看向她。
“对啊，你说得对，我是变态，一个会喜欢aha的变态。所以你现在最好祈祷一会儿你不会被我影响到失控，不然你也会变成我这样，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粗粝的指腹存在感极强。
不过没关系，你嫌弃我是，我不嫌弃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我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你说是不是”
林一一被他这番话搞得没忍住一激灵，想也没想一脚踹了过去。
不想青年也不阻挡，任由她踹。
那一脚好巧不巧，不，是他有意为之，就这样不动着迎合着。
林一一被他这自虐的样子给弄得莫名的喉咙一紧，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了和曾良玉的那一次的画面。
记忆被唤醒，几乎条件反射般，她用力踩上胸膛，狠狠辗转，狠狠碾压。
盛嚣被压抑着无法动弹，准确来说是不想动弹。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能够清晰看到少女居高临下，似看什么垃圾的眉眼，还有其中隐隐，和他一样的难言的情绪。
他意识越发涣散，努力眨着眼睛想要看清林一一的脸，胸口的疼痛难忍，好几次把他从悬崖抛向云端。
几个呼吸间，云间有雨，风穿过，一晃。
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