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各家做饭的点, 楼道声音嘈杂;还是因为厨房隔了个墙,声音没传过去。
门口并没有传来说话声,而砸门声却毫不停歇。
“奇怪。”
顾明月眉头微蹙,不知道是谁。
这么没眼色。
气氛破坏的一流。
“我去看看。”
闻酌拉了下她, 让她坐在客厅桌旁, 随手把刚洗好的果盘推她面前。
“坐着待着。”
只要他在家, 一点儿风险都不会让顾明月担。
径直走到门边, 他瞥了眼门眼,迟疑地回头,看向顾明月。
顾明月捏了捏桌上的橘子,敏锐地抬头“谁啊”
“顾三丫。”
顾明月“啊”
顾三丫来他们家干吗
闻酌拉开了家大门, 扫向顾三丫, 半感扫兴“有事”
顾三丫两手握拳, 深吸一口气, 躲开闻酌视线, 着急地望向里面, 整个人都想往里冲。
“二丫呢,我找她有事。”
闻酌皱眉, 侧身避开。
顾三丫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进客厅。
“二丫”
“是顾明月。”顾明月已经纠正过顾三丫很多次了。
她分明有自己的名字。
“我在这。”
顾三丫哪儿还管的了她叫什么,只是冲到她面前, 拉起她上下看着,连声问着“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顾明月这几天摊子不去, 家里也没人。
顾三丫本来也没多想, 可他们家出了那档子事后,却不得不多想。
人心坏着呢
“外出进货呀,”顾明月被她轻推着转了个圈, 一头雾水,“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顾三丫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瞥了眼闻酌,又赶紧收回视线,“你看你现在瘦的”
屋里的好气氛随着顾三丫的大嗓门消失殆尽。
闻酌微微皱眉,却还是转身进了厨房,把空间门留给了她们。
顾三丫很不放心地把顾明月上下左右地看了个遍,听见闻酌进厨房的声音,又赶紧拉着她进屋。
“咔哒”一声,还把卧室门给锁了。
“你干嘛呢”顾明月橘子都还在手里握着,皮都只剥了个口。
“你别吃了,问你正经事呢。”顾三丫快急死了,从她手里夺过橘子放在床头柜,很是严肃,“我问你,你是去哪儿进货了”
“温市he”
她刚说了个地方,顾三丫就差点没拍桌子。
“撒谎。”
“你一走走这么久,就是去温市也该回来了。”
顾三丫还特意去市场问过,温市走一趟一个星期绝对能回来。
“你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闻酌把你关起来了”
“什么”
顾明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关心,还是笑着安抚她,轻声解释了句。
“没有,我确实去了温市。但从温市出来后,又绕去了杭市。跑的地方多,在外待的时间门也就长了。”
顾三丫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却依然不相信。
“是不是闻酌威胁你什么了”
“不是。”顾明月否定的干脆,但却不甚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顾三丫一直攀咬着闻酌,像是闻酌有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案底。
她神情放松,有理有据地跟她再次解释。
“我这次出差属于公司安排,你可以去我们正在建的商场或者是夜市摊子上问,他们应该都知道。”
顾三丫就是发现自己无论去工地还是回夜市,都能见到闻酌身影。
才更加恐惧,总觉得闻酌强占了她的生意。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也可以去问问丁祎。就那个之前经常来我摊位上一掷千金的小姑娘,她男朋友是警察,你总能相信吧下次见面,你可以问问她。”
顾明月声音不疾不徐,不曾有半分的指责和不耐。
她有过的关心不多,所以每一份都倍加珍惜。
顾三丫迟缓地神经终于开始转动,好似有些相信。
顾明月见她神情松动,才不解地开口问他。
“所以,是闻酌做了什么令你误会的事吗”
“也不是。”都是自家姐妹,顾三丫没什么瞒她的。
本来这趟来,想着能见顾二丫了,也是该告诉她的。
“是大宝,太不是东西”
顾明月对顾大宝还停留在他不知天高地厚要干赌场的作死印象上,不甚在意地揣测。
“怎么了他也想拉你们做生意”
靠着别人的人脉搭起来的生意,怎么可能长久
而且,还试图走的歪门邪道。
作死都没这样的。
“什么生意”顾三丫感觉自己跟顾明月说的不是一件事。
“牌场啊他不是要跟人合伙办个那样的来钱快的生意嘛”
“放屁,你听他胡扯他现在屁的生意都没有,天天给人看场子。”顾三丫提起这个都火大,“就他还干生意,逼都快把我们都给逼死了”
“怎么回事”顾明月神情凝重起来,飞快地算了下这几个月捞回来的钱。
难不成是顾家出事了
“前段时间门我不是跟咱妈生气了吗都没怎么回去,咱妈也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大姐时不时跟我透几句,说大宝现在给人看场子学习来着,每天都有个大几十的进账。说的那叫一个光鲜。”
顾三丫也不是之前那个傻丫头了,每天都在打工还账,也没空艳羡顾大宝生活富足。
只是不甘心顾母给顾明月买了金首饰,而他们却拿着自己的借出去的钱,一直未还。
明明现在大宝也能挣钱了,日子都过得这么好了。
“我等着还房贷,便想着咱妈先把钱给我还回来。没想到,咱妈竟然还给我哭穷,说要先紧着顾大宝买车,她也没办法。”
顾三丫越想越不对劲儿,顾家都有钱买车了,凭啥不把钱还回来。
那可是她的钱啊。
所以,一连几天都跟顾母都跟起着争执。王格现在见她也没个好脸,早就没了往日那般热情。
顾三丫实在没办法了,抱着孩子回娘家大闹了一场。
从质疑二丫,到理解二丫,最后成为了顾二丫。1
“邻居都看不下去了。”
“咱妈没给你”顾明月觉得不像。
顾母心眼很小,眼界很窄。
一生气就要跟自己闺女划清界限,还喜欢施舍别人,听大家夸她心善。
重利爱面,心眼偏出天际。
不可能愿意听邻居碎嘴子,留话茬给别人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给了。要是不给钱还没后面那出子事呢。”
顾三丫哭丧个脸,跟她仔细说起来“就因为给了钱,也不知道顾大宝抽个什么风。都没过几天,他就非喊着我们出去吃饭。请吃完饭,就让我带着小红先回去,拉着继刚胳膊,说是有好生意带着他做。”
顾明月几乎可以笃定“带他去牌场了”
“对我一开始不知道,大宝也不跟我说,继刚也不说。只是他每天夜里不回来,白天干活起不来,整日没精神,哪还有个踏实干生意的样子。”
宰猪卖肉本就是个早起的活,夜里休息不好,第二天怎么可能起的来。
“不过,我这段时间门一直都忙,一天两份工。看孩子的时间门都是挤出来的,哪还有心思往其他地方想。”
而且,顾大宝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弟弟。
自己男人跟亲弟弟在一起,顾三丫也不可能往坏处想。
无非就是他们出去喝喝酒,打打牌。
输赢都有度,也到不了外人手里。
“但我婆婆谨慎,最先发现不对劲儿的。”顾三丫说到这就不得不感谢她婆子。
当妈的心都细,也可能因为太过了解孩子。
继刚明明只有个两天的不对劲儿,她婆子就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上周六晚上,继刚夜里三四点回来。我婆婆一夜没睡,就坐在客厅等他。突击开口,问出了他夜里去了牌场。整个人都傻了。”顾三丫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我婆子冲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划在自己脖子上,让继刚赶紧砍死她。省的有朝一日还要被他拖累。”
“继刚那时候还不以为,只是强调说他没玩钱,就是帮人看场子,看别人玩。一个晚上别人都能给他好几十。他还跟我婆婆说,他不会赌的,就是纯赚钱,还房贷。”
“我婆子根本不听他说话,手里握着菜刀在我们家门口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拿着菜刀跟去了摊位。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一老太太,什么形象都不要了,眼底青黑,就跟要死了一样。最后,我公公拄着拐杖出来,逼着他发誓不再去才勉强了结。”
“你婆婆还挺有魄力的。”
别说顾明月,就是顾三丫都没想到她婆子能这么豁出去。
直到现在,她婆子现在都还跟着继刚,包里就揣了把菜刀。
继刚也只能每天收了摊就回家,稍微动动,她婆子就举着菜刀坐在大门口。
“这次她甚至都没心思再找我事。”顾三丫松口气,劫后余生,“我也没想到顾大宝会带他去那种地方。知道的第二天就赶紧就跟大姐透了透气,让她注意着姐夫。大姐夫老实,大姐问了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说去过一次就不再去了。”
但闻酌看着可不老实。
顾三丫忧心忡忡地想跟顾明月通风报信,让她盯着点闻酌,警惕顾大宝。
却没想到一连几天都见不到她人。
非但如此,生意还像被闻酌给全面接管般。
刚经历过人心险恶的顾三丫,自己先把个儿给吓了个半死。
“还好没事。”
顾明月冲她安抚一笑,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前辈子她没经历过什么亲情,家里穷,姐妹几个常会为了一件衣服或者一口热饭而动手。
都等不到长大培养感情,姐妹几个要么早早外出打工,贴补家用,要么就各自结婚嫁为人妇,忙于家庭。
只有顾明月,撑着一口气,走了就再没回来过。
冷清冷血,一路走到今天。
算不上遗憾,更不可惜。
因为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走上几十里山路,浮沉世间门。
脚踩刀尖向上爬,累生累死地活着。
“这男人最容易变坏了,你可得盯着点闻酌。”顾三丫压低嗓子,“尤其是他在外面欠的还有钱,指不定哪天就起什么歪心思了。可不能让他去那些个地方。”
闻酌风评被害。
顾明月朝着她忙“嘘”了下,心虚地看了眼家里黄色的小木门,怕闻先生听见。
“知道知道。”
顾三丫该说的话说完,又长长叹口气“你要是最近有时间门,就回家跟咱妈说声,赶紧让顾大宝回来。在牌场别人给你发钱看着怪好,可就怕你看着看着忍不住自己上手。继刚自己也说,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摸张牌试试。那里面妖魔乱象,最是可怕。”
她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对牌场之类的地方却敬而远之。
不敢碰,也没人托底。
知道一旦碰了,整个家就没了。
所以,她婆子这几天才会这么疯魔。因为,她心里那根会红色的警报线已经铃声大作。
不得安分,日夜不休。
顾三丫家里这几天不安分,也没留下吃饭。
过来寻顾明月的时间门都是她从看闺女的空里省出来。
顾三丫心里不可能不怨恨顾大宝,就是她婆子不说,最近也不可能回去。
更别说,她最近还跟顾母生着气。
顾母估计也不乐意见她。
“我跟你说的话,你见了咱妈记得说。”顾三丫别扭开口。
顾明月没有应承“你跟大姐说吧,我最近不方便。”
“咋了”顾三丫站到门外看她,刚消散的疑虑卷土重来,“你又要出差”
“不是,我跟咱妈也生气了。”
“咱妈都对你那么好了,你跟她生啥气”顾三丫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酸。
顾母给王格买黄金也就算了,还给顾二丫买。
将近十克呢
顾明月有些好笑“咱妈对我好我小时候可都是捡你们的衣服穿。”
从小到大,原主爹不疼娘不爱,在顾家就跟个隐形人一样。
现在也不是顾母对她好。只是,顾明月恰好能拿捏住顾父顾母。
仅此而已。
换做原主,照旧惨烈。
就像现在顾三丫一样,念着情,断不了。
“都多少年的事了。”顾三丫也会迷茫,因为人的复杂多样。
出嫁前,顾母对她还算不错。
只是嫁了出去,便泾渭分明。
更不可牵扯顾大宝,否则,便是朝顾母拔刀。
“再多少年,也是真实发生过,谁都无法否认。”顾明月浅笑了下。
伤痕一旦形成,便无法抹去。
只不过有些疤痕很小,淹没在时光中。而有些疤痕长长,跨不过岁月洪流。
倘若不喜欢,又为何生下她
她和原主的前半生都在为父母的不负责买单。
可笑着成长。
“唉,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们都长大了。”顾三丫对顾母仍旧有感情,“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咱爸妈。”
长大
畏缩、自卑、敏感,被质疑、排挤与耻笑,藏匿于世间门阴暗角落,畏着光成长。
生而如傀儡,活似像影子。
如果那也算一种成长,那原主和相似的她长的还算不错。
“所以,该养的老,我一分都不会少。”
不曾用心照料,又何必求老有所依。
顾明月没有资格替谁原谅些什么,也不会让顾父顾母影响着她什么。
她越走越高,不能有任何的污名秽语。
倒不是在乎流言蜚语,只是影响公司形象。
不划算
顾三丫还想再说什么,顾明月没想再跟她掰扯。
没必要。
世间门万千,千人千面。
而且,感情不一样。
顾父顾母没养过她,而顾明月又经历太多,所以活的肆意,毫无压力。
但顾三丫不一样,顾明月懒得多说,更不会劝些什么。
路都是自己走的。
她摸黑走过,无人伸手,不曾求助,也不欠别人的。
顾明月轻揉了眉角,朝三丫温婉一笑,随口扯出个最为好用的理由。
“我怀孕了。”
顾三丫注意力瞬间门被牵跑,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说啥”
谁当初跟她说不打算要孩子来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