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雨点落下,在地面的水坑里砸出一朵又一朵的小水花。
隔着朦胧的雨幕,终云晚仍然一眼认出坐在车后座的男人,微微讶异地睁大眼睛。他还以为周成是从家里来接他的,没想到奚厌会在车上。
难道周成是先去公司接了奚厌再顺路过来接他吗
“那个就是你朋友吗,你现在住在他家里”黎信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终云晚这才想起自己骗黎信鸥的借口,赶紧缩回指向那辆车的手,支吾着点头对,就是他。”
他虽然想否认,但黎信鸥等会就会看到他走上那辆车,就算现在不承认也没有用。只要不让黎信鸥跟奚厌接触,他撒的谎应该就不会露馅了。
黎信鸥望向那辆车后座的身影,隔着雨水看不太真切,只能看到那人冷峻的轮廓和冰冷的眼神。
他眉头皱紧,心里有些奇怪。
终云晚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朋友还关系好到直接搬到这人家里去。
他知道终云晚从小就胆子小,根本不敢接近那些看起来冷漠或者凶狠的人,所以身边都是些脾气好的人,也有为了接近终云晚硬是伪装成温柔性格的人。
但这种表面看起来就不近人情的人,终云晚是绝对不会去接近的。
黎信鸥微微眯起眼,想将车里那人看清楚些。
终云晚见他盯着车子一动不动,紧张地捏了下手指,赶紧跟他道别“小鸥,我先上车啦。”
黎信鸥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目光在他身上的某处停顿等等。
他伸出手,在少年茫然的眼神中帮他整理好衣领,又轻拍了拍他衣服上睡午觉时弄出来的皱褶。
终云晚脸上的笑容有些难为情,解释道“刚才睡醒的时候忘记照镜子了。”
看得出来。黎信鸥眼里也浮上笑意,又帮他把一缕不服帖的头发压下去。
终云晚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帮忙整理,直到余光管见停在路边的车往前移了一段距离,接着后座车门缓缓打开。
他长睫微颤,立刻转头看过去,只见男人一条修长的腿已经迈出车门,正在把手里的伞撑开。
终云晚浅淡的眸子不安地看了眼黎信鸥。
a如果黎信鸥跟奚厌见面,只需要说一两句话就能知道他并不是住在朋友家,而是住在领证对象的家里,到时候就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他一想到那场面就头皮发麻,来不及跟黎信鸥再说什么,转身就冲进雨里,朝车子的方向飞快跑去。
在奚厌刚撑开伞下车的时候,终云晚就跑到了车子旁,一下扑进了男人怀里。感受到男人滚烫的体温和结实的身材后,他身子轻轻一僵,耳尖泛起了红。
本来只是想跑过来拦住奚厌,没想到跑太快没刹住车,直接冲进了男人怀里。
现在再推开奚厌也会显得很奇怪,终云晚只好破罐子破摔,抱着男人结实的腰身抬起头,声如蚊钠“你来接我了吗”
奚厌抱住怀里微凉柔软的身子,手掌下移扣在少年纤细柔韧的腰身上,低低咽了一声。另一只拿伞的手微微往后倾斜,伞檐抬起,锋利的视线扫向站在咖啡厅门口的人。
刚才在车里看见终云晚跟那人举止亲密而产生的不快,因为这个主动的拥抱消散不少,但仍然没有彻底消除。
他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那人,抱着终云晚的手臂稍稍用力。
虽然不清楚心里为什么会感到不舒服,但就是下意识不想让别人觊觎他怀里的人。
“你抱得太紧啦,”终云晚被锢得有些喘不过气,仰起脸微微张开唇瓣,“我们上车吧。”
奚厌垂眼看他片刻,松开手臂让他上车,不紧不慢地收起伞后转身坐进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消失在马路尽头。
黎信鸥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思索地皱紧了眉。
刚才他还是没看清终云晚那个朋友的样子,但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的怪异感更浓。
终云晚抱住那人的举动倒是没什么问题,他知道终云晚对熟悉的人都很亲近,搂搂抱抱什么的都再正常不过。
只是那个人回抱住终云晚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禁锢在终云晚腰上的手臂,和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都像是透出浓浓的占有欲。
黎信鸥眉头紧锁。难道只是他的错觉吗
车里,终云晚刚在后座坐好,就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虽然刚才淋雨的时间不长,但他身上还是被淋湿了大半,脖子的位置凉
飕飕的。
奚厌眉头皱起,吩咐前面的周成把暖气调高点。
接着拿出车里备着的毛巾,把缩在一旁的终云晚扯到身旁,不由分说地用毛巾一顿乱擦。
少年像一只被人在雨天捡回来的小猫,头发被男人粗鲁的动作擦得乱糟糟,几缕发丝翘起,湿漉漉的眸子还带着茫然。
同样是乖巧地一动不动任人摆弄,相比起刚才黎信鸥温柔的动作,奚厌动作粗暴得就像在处理没生命的玩偶。
终云晚悄悄皱了皱鼻尖,还是忍住了躲开的冲动。
看着终云晚刚才被那个人整理好的乌发又变得凌乱,奚厌心里竟诡异地感受到一丝舒坦,又心安理得地随手撩开少年的衣领,去擦拭脖子上的水滴。
等终于擦干了全身,终云晚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长睫看向男人“谢谢。”
带着轻微鼻音的软糯声音撞进耳朵,奚厌眸色微深,定定地看了会少年脸上的神态。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
明明昨晚还被吓得哭成那样,今早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现在就一点都不生气了。到底是忘性太大,还是根本就不会记仇。
奚厌指腹有些微痒,又想在少年白软的脸上捏一把,但还是抑制住了冲动,低头把毛巾叠好,“不用。”
终云晚又吸了下鼻子,觉得大脑有些沉重,连思考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他看着车窗上缓缓往下延长的雨水轨迹,不知怎的又想到离婚的事。
就连跟奚厌领证的事情,他都不敢告诉父母和朋友,要是哪天他跟男人真的离婚了,就更不敢跟任何人说了。
光是想到父母和朋友可能会有的反应,终云晚就不敢再往下想。
他低下头,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指尖,缓慢运转的大脑想着。还是不能让奚厌跟他离婚。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
秋姨帮他们打开门,一眼看到终云晚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惊讶地哎哟一声。“出门的时候不是带了伞吗,怎么还淋湿了,没着凉吧”
终云晚摇摇头,刚想说没有,就又打了个喷嚏。
a
周成点头应下,转身去拿体温计。
秋姨回厨房给终云晚煮姜汤,终云晚则拖着脚步回房间洗澡。
玄关只剩下奚厌一个人站在原地,皱眉片刻后,喊住拿出体温计的周成“给我。”周成谨慎地把手里的体温计递给他。
奚厌看了几眼手里的体温计,抬腿朝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终云晚从浴室里出来,直挺挺地朝床上倒下。
奚厌眉心跳了跳,大步走过去,弯腰去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不舒服”
终云晚大脑昏昏沉沉,难受地扁了扁嘴,点头。
他身上又冷又热,双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鼻尖覆了一层被热水蒸出来的薄汗。
奚厌见他眼眶红红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他的难受。
正好这时,秋姨端着刚煮好的姜汤敲了敲房门,在得到许可后走进来。
她看到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的终云晚,心疼得不行,把姜汤放到床头柜上,没多想就吩咐道奚先生,你把小少爷抱起来,我给他喂点姜汤。
奚厌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浑身软绵绵的少年,拿着体温计的手微微僵住。要怎么抱起来
秋姨见奚厌神色冷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顿了下又说要不我喊周成上来
“不用。”奚厌打断她的话,在床边坐下,动作生硬又小心地把手放到终云晚腰上,将人拎起来放进自己怀里。
少年柔软的身子微微发烫,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滚烫的气息喷在他脖颈间。
奚厌沉沉呼出一口气,轻轻捏住少年白软的双颊,把他的脸扳向另一边。
秋姨赶紧端起姜汤,舀一勺送到终云晚唇边。
终云晚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还是乖乖张开嘴,把暖乎乎的姜汤喝下。
喂完一整碗姜汤,秋姨才让奚厌把人放回床上。注意到男人手上的体温计,问了一句“量过体温了吗”
“还没有。”
“那奚先生再给小少爷量下体温,我去喊医生过来。”秋姨说完后就急忙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卧
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奚厌看向手里的体温计,眉头轻轻皱起。
周成拿给他的是一支水银体温计,只能测量口温和腋温,没有电子体温计那么方便。
他又看向床上已经盖好被子的少年,目光先是落在少年柔软湿润的唇瓣上,然后缓缓下移到白皙精致的锁骨,捏着体温计的手紧了紧。
还是测量口温算了。
奚厌在床边坐下,刚想去捏终云晚的双颊,少年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终云晚大脑昏昏沉沉,看到那支体温计就乖乖地坐起来,把衣服掀开来。
纤细白软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少年抬起长睫,眼神讨好地看着男人可以不打针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