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朝华令(重生) > 分卷阅读3
    心事地转身、推开宫门,却发现魏弃就站在门后。

    少年一如初见,貌甚美。

    眼神却冰冷刺骨她悚然一惊。

    当夜,谢沉沉睡得正熟,房门忽被人从外踹开。

    响声不小,她被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喉咙却先被大力摁住,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狠狠跌在床上。

    而也就是这么一倒。

    月光破窗,光影错落。她怔怔望向眼前披发跣足、状若疯癫的少年,不觉瞪大双眼。

    “殿、殿下”

    “”

    “殿下”

    魏弃却并不看她,兀自低声喘息,汗落如雨。

    谢沉沉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心急之下,立刻叫出声,结果短短“来人”两个字,那个“人”字还卡在嗓子眼,魏弃忽然加重手中力气。她痛得挣扎,只能拼命拍打他铁钳般卡在自己颈边的右手。

    可没有用。

    她因窒息而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突然意识到,魏弃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第2章 忠心

    可谢沉沉并不想死。

    她看起来没心没肺,整日过得也没心没肺,其实,却是最怕死的。

    她至今还记得,八岁之前,自己每天过得有多么快乐她是父母捧在手心的明珠,家中虽不算一方豪贾,也是有家底的人家,生活衣食无忧,上头还有个大她六岁的哥哥,对她颇为溺爱,除了念书,整日便是陪着她上山下海地玩。

    她吃啊吃,毫无节制,吃得白白胖胖,衣裳尺寸每年都要改换。

    父亲疼她,总爱把她掂在手里。掂几下,又回头冲正在绣架旁忙碌的母亲笑,说“沉沉此名,配我小女最是妥当。”

    这话原是为了哄她。

    怎料正赶上她阿兄下学回家,推门前,听见这一句,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沉沉傻,”他说,“听不出来爹笑你胖再这么下去,你不是谢沉沉,要改名作谢肥肥了”

    沉沉听了,也不生气,只吃吃的笑,伸手要阿兄抱。

    谢沉沉曾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过下去,虽无大富大贵,胜在和乐安康。

    然而,她的人生却在八岁那年,轰然转向另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险道

    父兄随商队南下,返程途中惨遭截杀。

    父亲死状可怖,兄长被追杀、跌落悬崖,从此下落不明;

    剩下一个寡母,无依无靠,被一群族老谋夺家产,迫于无奈,改嫁他人,很快有孕在身。

    她的处境于是每况愈下。

    偏巧,却也就在这时,都城忽来人,几经辗转寻到她。

    说是父亲还有一长兄,昔日离家从军,如今已做了大官。机缘巧合听说兄弟惨死,膝下只有一女,怜惜不已,遂想接此女前去都城、放在身边教养。

    “沉沉,这一去便是便是千里相隔,你记住,须得保重身体,答应娘,好好活下去。”

    母亲送别她时,至城外十里仍不愿回头,泪满衣襟“是阿母无能,阿母答应过你爹,无论何时都要护住你,可如今,如今”

    许多话,面对面反而说不出来。

    “沉沉会护好自己。”

    可她知道母亲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所以,再难过,亦只是轻抚着母亲微隆的小腹,仰头去笑“沉沉可以照顾好自己。”

    “爹爹和阿兄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沉沉,也会保佑阿母腹中麟儿,我还等他叫我一声阿姊咧。下次回来,他该会说话了”

    “芳娘”

    母亲听罢,却再忍不住,大哭起来,将她死死搂在怀里,“我的芳娘阿母舍不得你啊”

    谢沉沉被魏弃掐得几乎晕厥过去。

    生死之际,眼前却倏然清晰浮现出母亲的脸,那泪眼如淋,似教她心中也生出几分胆气,手臂在床上胡乱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一件重物当下抓起那瓷枕,毫不留情、当头就砸。

    这一下砸得太用力。

    “砰”一声,瓷枕顺势脱手、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魏弃的额角几乎瞬间就见了血。

    压在她颈上的力气也略微一松,谢沉沉毫不犹豫,一脚照着他肚子踹,直把他踹下床去,才趴在床边,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他是真的要杀她刚才的力气不是闹着玩的

    沉沉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缓过劲,才发现魏弃跌在地上迟迟没起身,一双凤眼此时已褪去赤意、恢复如常,却依旧死盯着她。

    而他的手,竟好死不死按在那堆碎瓷片里,刹那间血流汩汩,触目惊心。

    九皇子虽暂居冷宫,到底是陛下亲子,身边怎可无人

    脑海里忽响起那日总管太监的话。

    谢沉沉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项上人头恐要告急,忙道“奴婢这就去请御医”说着便要起身。

    可连滚带爬,脚还没踩到地上,屋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带着异样的沙哑,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可仍然能听出来,他说话的腔调很好听。

    落雨击瓦一般,字与字之间没有丝毫黏连,只极平静地对她说“爬回去。”

    爬、爬回去

    沉沉脑子里“嗡嗡”响,一时不解他要自己爬到哪里去,身子在将落未落的尴尬状态停顿了一息,最后才尝试性地,往床里侧爬了爬,坐回去。

    她扭过头,魏弃已经站起身来,瓷片入肉,手上鲜血流得吓人,可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转身大步离开。

    等她穿好鞋追出门去,亦只来得及眼睁睁看那殿门轰然关上,然后,“咔哒”一声,从里头上了闩。

    “殿、殿下”

    谢沉沉想也没想,跑过去拍门。

    “殿下、殿下,”她看着一路蜿蜒的血迹,吓得哭起来,“我奴婢不是故意的,您”

    您不会死在里面吧

    谋害皇子是要诛九族吗

    那个,如果是皇子先动手实在要诛,可以只诛一人吗

    沉沉把门拍得震天响,等了好久,里头却只传来悠悠一句“滚回去。”

    “御医”

    “这里没有能劳烦御医的人。”

    那声音变冷了,似乎带着厌烦之意“等我死的时候,你再去请。”

    说完这句话,里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谢沉沉抱着膝盖,坐在殿门外等了一夜。

    等到最后,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她靠着门睡着。

    直至清晨的冷风一吹,通体清凉,这才打了个寒噤,搓着手臂迷瞪醒来。

    “”

    醒来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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