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朝华令(重生) > 分卷阅读276
    了揉胸口承明殿中,她也曾迎面受过魏弃一招,对这捻叶为刀的弹指功夫记忆犹新。如今看来,他那日甚至还没用全力。

    似察觉出她的惊愕,魏弃扭头“看”她。

    想了想,不知从何开口,却是伸出手来,将五指平摊在她眼前了。

    “这几年,”他说,“练了些旁门左道的功夫。”

    一眼看去,那五指如旧纤纤。

    但仔细看,每只指尖侧面竟都磨出粗糙老茧难怪头先湖心亭中,他的手指轻抚过处,自己总觉得脸上痒痒的。沉沉一脸恍然,轻捂脸颊。

    “为何”却仍是不免好奇地问。

    他天生异于常人的体质,注定了他若有心杀人,不死不休,无人可免其死。又何须借助什么旁门左道

    “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嗯”

    “七年前,我曾败在手执银蛇剑的刺客手下,四年前,他孤身入宫,将你从地宫带走。”

    魏弃的话音平静“我不会死。可,若连你也保不住,再多本领亦无意义。”

    他虽擅武,却并不喜此道,否则,困在朝华宫的这十一年,便不会宁肯把时间花在刻木读书上,也不愿匀出几日几月的光景钻研习武。

    便是顾华章想尽办法为他搜罗来江湖世家各式内功心法、刀剑套路,他亦不过闲暇时解闷翻翻,鲜少用以实践。

    直到这四年。

    “若他再来,”魏弃说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自明,“我绝不会再让他”

    啪嗒。

    话音未落。

    却是谢肥肥玩闹间,不知怎的碰倒了一只木匣。

    锁扣被砸开,里头物什稀里哗啦撒了一地。沉沉来不及听魏弃后话,下意识低头、循声望去。

    看清那里头装的什么,又不由“咦”的一声,蹲下身。

    谢肥肥的爪子灵活滚起其中一块圆润的鹅卵石,骨碌碌滚到她脚下,讨好地“喵呜”叫。

    沉沉抱膝蹲下,看着从那木匣中滚出的一堆稀奇古怪石头、早就凋败泛黄的枯枝烂叶。

    忽的想起,昔年自己孕中不利于行,整日困在那四方榻上,谢肥肥便是这般,每日从外头野完回来,便给她带来一堆莫名其妙的“礼物”。她不忍伤了它的心,所以,概都一一收起。

    只是

    她的目光忽定定落在脚边那只青翠的竹节镯上。

    木匣中的旧物,早都随时间而枯萎老化,唯独它颜色如初,半点没有变化。

    这镯子理应放在她的妆奁中怎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自己错手放的还是,梨云

    沉沉满脸疑惑地拾起那竹节镯,仔仔细细地“观摩”半晌。

    魏弃自也听到方才谢肥肥闹出那噼里啪啦的大动静,却迟迟没有反应。直等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轻扯了扯他衣袖,他复才慢吞吞随她一并蹲下。

    沉沉身子微僵。

    不太适应这突然肩并肩的亲昵,有些别扭地悄悄挪开半步。

    魏弃没有点破,也没有继续动作,只是问她“撞倒什么了”

    “一只旧木匣,”沉沉说,“里头有些石子树叶之类的小玩意儿,想是孩子玩闹,随性装的物什,不知怎么、也混进里头来了。”

    说完,忽的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有只镯子,她又连忙补充“不对,还有这”

    她将那竹节镯捧在掌心、递到他面前。

    视线不经意落在镯心内侧那并不明显的花纹处,却蓦地定住。

    花纹奇特

    时大时小

    越看,越眼熟

    “嗯”

    “还有这只镯子。”

    “什么镯子。”

    魏弃循着她声音方向微微偏头。

    两人本就离得近,他这一偏,沉沉几乎能感受到贴近颊边的温热呼吸声轻拂耳廊,只觉痒得慌,下意识往后一躲。

    岂料这一躲,重心却没稳住。伴着一声惊呼,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手里原本捧着的竹镯亦随声落地。

    一旁的谢肥肥滚石子玩得正欢,忽见面前多了个大个的,想也没想地“抬脚”一踹。

    “别”

    沉沉抬手去拦,仍然慢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翠色,“嗖”的一下,随着灰尘飞溅、滑进了不远处的红木箱底。

    谢沉沉一脸黑线“”

    谢肥肥歪头“喵呜”

    一人一兽,在诡异的空气中对视。

    好半晌,最后还是魏弃出声,打破平静“何事”

    “镯子掉了。”

    沉沉说着,僵硬探头、看了看那黑漆灰蒙的箱底。

    想找个竹竿来把镯子扫出,魏弃不发话、又怕显得在这朝华宫中太过轻车熟路;

    可真要她拿手去摸沉沉回头望了眼“死不瞑目”的大蜘蛛,不由地迎风落泪。

    “掉哪了”

    “箱子底下”

    “带我看看。”

    如何带一个双目失明的人“看”,那自然也只剩摸了。

    沉沉硬着头皮捉过魏弃的手,领他覆上那红木箱面,另一只手轻拍了拍示意,“就在这底下等等陛下,等”

    眼见得他伸手就要往箱底摸,沉沉惊得抽出手来,见他动作依旧,又连忙攥住他手臂。

    “我、我这就出去寻只木棍来,”她急道,“旁边就是小厨房,里头总多少有些柴火。”

    “嗯”

    “底下若是有什么蛇虫鼠蚁,伤了陛下的手”

    她倒是不怕老鼠,毕竟从前被关柴房的时候不少人在柴垛上睡、老鼠就在柴堆里爬。说来还算半个“邻居”。

    可唯独从小到大,却对那些蜘蛛蜈蚣蛇之类的虫蚁避之不及,见了便头脑空白、浑身发麻。

    为这事,小的时候,隔壁王家虎头没少抓蜈蚣来吓她,最后又被阿兄拎着棍子打回去,收拾得抱头鼠窜。

    “你怕”魏弃问。

    顿了顿,又幽幽道“确实,你从前便怕。”

    又来了。

    沉沉表情一僵“陛下说的什么从前”

    “天下女子,怕蛇鼠的不知多少,民女自幼在家中时便怕,如今也”

    “无妨,你不过是忘了,天性却骗不了人。”

    “”

    “隔壁什么也没有,不必多此一举,”他说着便往箱底探手,“一只镯子罢了,我替你捡”

    “陛下且慢,我、我来便是”

    “嗯”

    “民女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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