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偏执狂死后寄来的七封信 > 分卷阅读27
    地上的五角星烟花,刺啦刺啦的,漫天都是烟火。

    他录了视频,发给“每天都想揍一顿”。

    也算是一起放过烟花了。

    “叔叔,我能用钱跟你买这个火机吗”

    “不行。”喻晗说,“它很贵。”

    “多贵啊”

    “几百万吧。”喻晗信口拈来。

    “这么贵啊那我还是去小卖铺买吧,才一块钱”

    小孩果然很好骗,对钱完全没概念。他道了谢,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喻晗呼出一口热气,转身背离漫天烟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喻见生已经没躺在沙发上了,正在研究喻晗带回来的酒。

    “这酒香。”喻见生说,“咱爷俩搞一杯”

    喻晗看了眼时间“行。”

    两人坐在桌上,一开始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七年没有相处,难以找到共同话题,只能尴尬地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喻晗看出喻见生有话想说,也没离开。

    “你二舅妈家有个弟弟你知道吧”

    喻晗回忆了下,是有这回事。

    “她弟弟的女儿今年带了个姑娘回家。”

    喻晗哦了声,平淡道“那要定亲了”

    “说是上半年定下来。”

    “挺好的。”

    又是一阵沉默,喻见生举杯和喻晗碰了碰“你和小贺当初办婚礼了”

    “没。”喻晗说,“他没父母,我们没什么能道喜的人。”

    在贺平秋说出“我们结婚吧”的那天下午,他们就去领证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直到葬礼这天,贺平秋伴侣的面貌才真相大白。

    喻见生捏捏杯子“哦那委屈人家了。”

    喻晗“”

    他爸可能有什么误会。

    说是只喝一杯,其实一瓶红酒都见底了。两人都有点发晕,喻见生到最后才酝酿出想出的话“爸跟你道个歉。”

    “”

    “爸当初说话太难听了,不该那么说你。”

    确实难听。

    相比之下,骂喻晗变态都算好听的了,其它只要是能想象到的骂同性恋的难听话喻见生基本都讲过。

    而至亲的辱骂最伤人。

    “都过去了。”

    “是爸对不起,爸不该那么说”喻见生醉得不轻,“你以后好好的就行,想跟谁在一块都行,不想找了就回家过,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喻见生喝多了话就很多,推心置腹地一股脑都说出了口。

    喻晗没放在心上,父母是善变的。

    这会儿喻见生跟他说以后不找了都行,但过不了两年肯定会催他相亲。

    最多是让步给他找个同性恋。

    快到零点了。

    喻晗有点走神,没细听喻见生说什么。

    去年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他和贺平秋好像都喝了点酒,但没醉,两人因为一件小事小吵了几句,贺平秋先去洗澡了,他随后。

    等他出来,发现贺平秋给他冲了杯咖啡。

    他端起来就喝了,还不忘嘲讽一句“大晚上冲咖啡,别是下药了吧”

    贺平秋嗯了声,说迷药。

    两人不知怎的就亲到了一起,推搡着进了肃穆的书房,衣服布料落了一地,鼓动的肌肉线条抵着落地窗,身后是连绵不绝、不断绽放的灿烂烟花,还有一轮半圆的月亮。

    脚踮在地毯上,腿架在胳膊上。

    零点的钟声响起,贺平秋在他耳边低声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喻晗回神,对喻见生说“您喝完就去睡,我洗澡去了。”

    “昨晚不是洗过了”

    “洗个澡好穿新衣服。”

    “我和你妈可没给你买啊。”

    喻晗身体微晃,扶了下走廊的墙,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他给我买了。”

    喻见生一怔。

    喻晗同样醉得不轻,他衣服都没脱干净,穿着里衣就坐在了浴室地砖上,热水当头浇下。

    磨砂隔断那一头有道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他皱起眉头,命令道“过来,给我脱下衣服。”

    对方没动。

    喻晗伸手摸向腰腹,眉头依然紧蹙,像是陷入了难以脱离的梦魇,有点煎熬却又舍不得脱离。

    他好像患上了皮肤饥渴症,急切地渴求亲密接触,想要拥抱、接吻,想要填满身前的每一寸空气。

    但是无人回应。

    喻晗瘫着身体,看着那道黑影哑声道“别生气了。”

    眼睛慢慢阖上,脑袋一点点搁下,他就这么眯了会儿,花洒还在往身上浇热水。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身体突然一歪,呛了一鼻子水,他这才突然抽筋似的惊醒。

    脑子还是晕得厉害,喻晗扶着墙面爬起来,脱掉衣服慢腾腾地将自己洗干净,再木楞地吹两下头发。

    干净衣服都已经摆在床上了。

    都是贺平秋买的。

    本命年要穿红秋衣秋裤,穿红袜子踩小人。

    喻晗走流程似的将这些都穿在身上,本来还想套上贺平秋买的裤子和羽绒服,但套一半才想起来现在是要上床睡觉,不是要出门。

    他又褪下羽绒服,将那根红绳黄金手链套在腕上。

    红绳的收口需要拉扯两端,一只手不方便,只能手拉住一头、牙咬住一头才能收紧。

    费力。

    有的人买这种东西,却不肯帮忙戴。

    喻晗实在困得厉害,也没管还没完全吹干的头发就往被窝一钻。

    暖和啊。

    也不知道是秋衣暖和还是被窝暖和,他长长地喟叹一声就慢慢闭上眼睛。感觉身后没动静,他又一巴掌拍过去,呢喃道“七年之痒了是吧都不抱了。”

    说完他翻过身,反把枕头抱在怀里。

    “惯得你”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他脑袋一沉,好像睡熟了。

    可没一会儿,意识又像一脚踩空似的,迷迷糊糊地惊醒了。他在窸窸窣窣声中摸索手机的位置,找到微信里的“每天都想揍一顿”,按下语音发送“新年快乐”

    手机怼在唇边,他闭着眼睛,不甚清醒地问“在那边过得好吗”

    “你这死性子得改改,不然在那边找不到伴,得孤独死如果找到了,记得适当地给他一点自由,床上别太禽兽,有什么心思别憋着好好说知道吧毕竟除了我谁能这么忍你”

    太困了,手指一松,语音发了出去。

    他咕哝了句“好像ua啊”

    这次彻底睡熟了。

    这是一个没有梦的夜晚,喻晗什么都没梦到。

    贺平秋在信里说,“祝你在没有我的新一年里健康快乐”。

    喻晗早晨被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但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都在想,厉害了贺平秋,说没有你就没有你,梦里都不出现。

    2024年,没有贺平秋。

    2025年也不会有。

    往后的每一年都没有。

    喻晗钝钝地坐起身,脑子昏沉得厉害,好像灌满了水沉甸甸地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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