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我这几天肚子不太舒服,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哎呀,景景你尝一尝,知道你喜欢吃,红姨特地给你做的”
“抱歉啊红姨我肚子真有点不舒服”
“没事,我也会点治病的手段”
红姨虽然长得跟个怪物似的,但她乐于助人的本性依旧在蠢蠢欲动,十分热切地站起身来。
然后向陈景伸出双手。
露出了与手术刀一般锋利的十根指头。
“景景你把衣服掀起来,我剖开你肚子看看是什么问题,说不定换两个零件就好了”
闻言,陈景急忙婉言谢绝。
“不用不用,我歇两天就好了,你们先吃着。”
虽然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现实世界有一定道理,但在里世界这种地方陈景是真不敢冒险。
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是人。
跟红姨这些“原住民”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他要是被拉开肚子能不能治病还两说。
活,肯定是活不成了。
搞不好下水流一地就是他的归宿。
“这孩子还在发育,让他吃好了才是正事。”陈景一本正经地说着,抬手给诺诺又夹了一块蘸酱的大肠。
“景景,像你这么关心学生的老师可不多了诺诺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拿你考试的卷子给陈老师看看”
“哦。”
诺诺挠挠头站起身来便跑回卧室,很快就拿回来了自己考试的卷子,还有一個发灰的双肩背包。
“陈老师,这是你昨天晚上落在我们家的包,可别再忘记带回去哦”
诺诺将背包递给陈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陈景脸上的诧异,随后便双手举起卷子兴奋地说道。
“陈老师你看5分欸这次我考得不错吧”
“嗯我看看”
陈景接过试卷扫了几眼,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发现诺诺拿回来的那个背包特别眼熟。
那不就是我大学时期常用的那个双肩包吗
难道它也跟着我穿越进考场了
不对啊
陈景眉头紧蹙,愈发想不明白。
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
在大学毕业那年,他刚出校门就莫名其妙被一条疯狗追着咬,那个双肩包当时就被他扔出去打狗了,结果刚扔过去就让狗给叼着跑了
“考得不错。”
陈景装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点点头,思绪回到面前这张卷子上,心中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教育极其内卷,卷得比现实世界还狠呐。
小学四年级的数学卷连微积分都用上了。
出卷子的肯定不是个人。
“这次数学考试,我们四年级最高分是十分,我已经进年级前五十啦”
“诺诺你就是不懂得上进,前五十算什么,你怎么不考个第一回来呢”
“你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捅”
“哎呀这孩子就是说不得,来来来,妈妈给你夹块大肠”
“妈妈真好谢谢妈妈”
“”
陈景没在乎这对疯疯癫癫的母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份卷子,只发现它与现实世界大学数学系的卷子差不多。
所以为什么要给小学生搞这么高难度的测试
难道里世界的教育圈子都卷成这样了
小学都开始微积分线性代数了
要是上了初中那不得把微分方程、矩阵分析来一套
按照这种发展趋势。
到大学时期那估计都得开始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了。
“陈老师,你看按照诺诺这个学习进度,他六十岁那年能小学毕业吗”
“我觉得没嗯六十岁”陈景怔了一下。
“对呀,六十岁能毕业就不错了,我就很满意了”红姨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是不知道他们学校有多少留级生啊,有个活了一百二的还在读二年级呢”
“读书读个屁读完小学我就再也不读了”诺诺咬牙切齿地瞪了红姨一眼,“都怪你自己没读过书就非得逼我读书”
“哎呀,读完小学读初中嘛,到时候还有高中你呀就是不上进”
“”
陈景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些跟不上这对母子,但更准确的说,是世界观被冲击了还没缓过劲来。
一百二的人,还在读二年级。
六十岁小学毕业就算不错。
那读完初中高中再加个大学
那不得王八成精了才能拿学位证
不过转念一想。
如果这里的原住民都跟红姨诺诺这种怪物一样,那么花个千八百年读个大学倒也说得过去。
“读这么多书有屁用,能出去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就行了”诺诺恶狠狠地说道。
“你就是不懂事”红姨似乎又要发脾气,一拍桌子便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
“咯咯咯坏小孩妈妈不喜欢坏小孩”
先前被诺诺撕得只剩下一个头的玩偶,忽然大笑着怪叫了起来。
这一次诺诺没再理它。
反而有些害怕地盯着自己的妈妈。
而在这一刻。
红姨也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慢慢地坐了回去,若有所思地盯着诺诺。
一时间。
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
红姨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来,随后端起桌上只剩半碗的蘸料,如枯尸般遍布缝合线的脸庞上满是笑容。
“景景,红姨忘记家里还有别的调味料了,说不定换个调味料你就喜欢吃了诺诺你进来帮妈妈一下。”
“红姨不是蘸料的问题主要这几天我不能吃荤腥”陈景急忙婉拒,但红姨却像是没听见似的,随手拽住诺诺的手臂便将他带进了厨房里。
此时,一旁躲在墙角的玩偶头颅忽然兴奋地笑了起来,像是皮球一般在地上慢慢滚动,跟着红姨他们一同进了厨房。
随着一声闷响。
厚重的老式木门关上了。
下一秒。
厨房里便响起了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整个地面都在随之颤抖,同时还伴随着诺诺压抑的哭声。
陈景望着那扇漆皮起翘的木门,虽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但稍微一想还是觉得可能是当妈的在教育孩子吧。
毕竟诺诺从头到尾都在顶嘴。
而红姨又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教育孩子,所以才带着诺诺跑进厨房里
正当陈景这么想着的时候,厨房的木门忽然被红姨推开了。
“哎呀看我这记性家里调味料也没了下次该去超市再买点了对不起啊景景”
“没关系没关系”陈景忙不迭地说道,望着那碗没动过的蘸料,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也在这时。
陈景惊讶地发现跟着红姨回来的诺诺,怀里还抱着一个极为眼熟的人形玩偶。
“这玩意儿之前不是被他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缝回来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陈景好奇的目光。
刚入座的诺诺忽然转头看向陈景,脸上的笑容依旧天真无邪,但那双眸子里的神色却让陈景感觉有些陌生,就像是忽然间变了个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此刻。
陈景注意到了诺诺脖子上有一处殷红的印记,就像是被某种利器划开的伤口,大概有三四厘米左右长。
他记得很清楚。
在跟着红姨进厨房之前,诺诺脖子上还没有这道伤口
陈景狐疑地看了一眼红姨如同枯枝般修长的手指,也没敢说什么,只是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红姨的手背上也有许多割裂的伤口。
与诺诺脖子上的伤口极为相似。
只不过更为密集。
“景景,怎么了”
听见红姨的声音,陈景急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红姨与诺诺都在盯着他看,目光显得都有些诡异。
“没什么”陈景尴尬一笑,将目光转开。
在这过程中。
陈景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无论是诺诺脖子上的殷红伤口,还是红姨手背上的割裂创口都在越变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是的。
这对怪异的母子似乎有着某种自愈力。
肉身上的创伤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
但或许不止是他们
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原住民也一样。
“景景,今天真是让你见笑了”红姨慈祥地摸了摸诺诺的头,语气无奈地说道,“这孩子原来还挺听话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孩子顽皮一点也很正常”
陈景没有多想,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打算找理由先撤了,因为这地方越待越是觉得诡异,他总感觉红姨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对劲。
“红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对对是不早了”
见红姨答应得这么干脆,陈景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想了一肚子的理由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再晚点回去你爷爷可就要担心了,红姨给你打包点刺身带回去”
红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急匆匆地跑进厨房,头也不回地说道。
“记住代我向你爷爷问好呀”
“爷爷”
陈景怔住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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