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灵妙峰之后,山脚下的执法人员莫名在他们执法的位置上发现了一个大布包,包袱外面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哼,输不起,赌资,各自招领
执法人员望着手里的东西,表情略微呆滞,啊
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全都是现金,各种颜色的老毛,有零有整,清数了一下,总共好几万。
执法人员心道惊奇,这赌徒竟然主动把钱给还回来了然后就带上包袱,回去之后联系了之前反应情况的游客。
已然回到仙都宫的几人,等下午杨谌醒了之后,就计划着第二天要回海城了。来京城一趟,顺星仪式完美落幕,交流也交流了,玩儿也玩儿过了,还有意外收获。
初七来,现在已经十几了,赖会长他们原本还想挽留,但突然想起,正月十五就是张天师诞,人家自家祖师,肯定是要回去的,便不强求。
离开之前,赖振云乐呵地创了一个微信群,把许白微和丁道长他们都拉进去,群名有点长,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那种风格仙都宫三元观灵宝观友谊长存。名字都长得无法完全显示了。
这群里倒不是所有仙都宫的人都在里面,三个单位加起来拢共就八个人,都是这段时间来相互认识了的。
刁有才笑说“好了,这下以后要交流什么都方便了。”
来的时候是三元观灵宝观一起来的,现在回去也是一道,丁道长和夏灵宝虽然没有急着回去的事,但在京城也待了这么些天了,可以回去了。
回程的队伍里多了个胡小酒,夏灵宝自然纳罕,听许白微说了昨儿在灵妙峰上的事之后,夏灵宝乐了。
笑发财了,连狐狸都不爱上班,人类那么讨厌上班突然就变得有道理起来。
夏灵宝之前在三元观已经接触过好几个仙儿了,如今已经觉得稀松平常,知道眼前的少年、呃青年十八九岁的样子,知道这人是只狐狸,也不觉得有什么,心态上面也觉得跟人没什么区别。
从前对这些动物仙家有点忌讳,因为很难接触,只知道他们规矩大,容易得罪,如今接触多了倒就没那么讲究了。
一路上他还兴致盎然地跟胡小酒搭话,问他在正神座下当差是什么感觉。
胡小酒给他倒了一滩苦水,看似风光,但那是多么枯燥无聊的狐生,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文书,闭上眼睛还是文书,只有偷溜出去赌钱的时候,才能找到一丝安稳。
说起赌钱,杂毛狐狸的赌瘾又犯了,半路买来了一副扑克,在车上拉上许白微殷符言和夏灵宝,三人陪他打了一路的牌。
这牌场上的输赢就正常了,不像在灵妙峰骗了游客来时逢赌必输,许白微戏谑说“还以为你牌技超群呢,敢跟人说下一比十的输赢赌注。”
胡小酒摇头晃脑的,装作听不懂。
狐狸哪有什么赌技超群啊,那是幻术超群,找了一群普通游客来,别人输了那是狐迷心窍,可不一定是技不如人。
“到了三元观,你要
是手痒了,就让观里的人陪你玩儿,不准去找香客,听见没有”许白微叮嘱说。
这个预防针打得非常有必要,不然继灵妙峰后被霍霍的,就是他们三元观了。
胡小酒高高兴兴的,一边摸牌一边答“知道了知道了,我还不稀罕跟那些人玩儿呢。”
他在灵妙峰的行为虽然很像变着方地骗钱,但实际上他一狐狸也犯不着骗钱,赢来的那些现金他都没花,只不过是寻了个由头来吸引别人跟他玩儿,但又不肯输给人家,每次一要输了,他就动点手脚,让人家游客昏头昏脑地就输给他了。
他们回到三元观的时候,王燃一见他们回来,高兴说“微姐,去仙都宫感觉怎么样啊”
许白微“挺好的,祭星很热闹,除了百八十位各地来的道长,还有很多游客观众。”
王燃羡慕说“真好啊,要是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人家那么风光就好了。”
许白微“算了吧,咱们跟人家的性质不同,他们游客多信众多,但人也多,管理方式复杂,咱们招架不来。”
王燃想了想,想起之前网上热闹那阵,天天都有很多看热闹的来观里看殷符言和卫慕闲,顿时打了个哆嗦。
确实,还是算了吧,闲云野鹤有闲云野鹤的好,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观里有香火,观内成员相处和睦白玉团说有常锦秋在的时候我不同意,岁月静好的。
胡小酒进来的时候,王燃以为他是个香客,但见他一直站在许白微旁边,便反应过来,他是跟着一起来回的。
王燃目露疑惑“这位是”
胡小酒端着一张嫩脸,笑眯眯的“我是你胡老爷。”
王燃“”
心里默默合计了一下,黄、灰、白、柳胡,得了,他微姐不是来开道观的,是来集邮的。
许白微看他的表情,知道他猜出来了,笑着拍了拍肩,不用多说,去后院了。
黄皮子这会儿正在睡懒觉,一进后院就清清楚楚听见他打呼,许白微蹲在他的狗窝面前,伸手弹了弹他的小耳朵。
黄皮子眼睛都没睁开,抬起爪子按住自己的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嘟囔着“谁啊,讨厌鬼”
翻身之后,又露出了另一个耳朵。
许白微冲着耳朵吹了吹气,吹得他耳朵毛轻轻耸动,毛毛骚得耳朵痒,小耳朵自己一抖一抖的,但还是没醒。
许白微伸手拽了拽,说“黄麻花,给我起床了,你这懒胚子,能得道简直是老天眷顾。你不是要叫傲天吗,改名的机会来了,再不起床就没机会了。”
黄皮子耳朵晃了晃,似乎认出了这个嗓音,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一骨碌翻身起来,睁着俩黑豆眼睛望着许白微。
“改名改名”
许白微站起身来,这时胡小酒走了过来,掏出从灵妙峰带下来的新的地仙名册,一下丢给黄皮子。
黄皮子打开看见新的地仙名册,还有点怔
愣,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因为吃惊。
他起初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之后抱着地仙儿名册也一直犹豫。要是当初起名刚刚出意外的时候,给他这个新名册,他肯定高兴坏了,但这么久都过去了,他都已经习惯黄麻花这个名字了。
而且听了新来的那只狐狸的名字之后,黄皮子有一个顾虑,这些个名字都取得那么有心机,什么玉团、小酒的,装可爱,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如果一直叫麻花的话,好歹也是三元观一枝花吧
但是傲天听起来就是很伟岸啊黄皮子有点不舍,成天抱着新的地仙名册纠结,连许白微都奇怪,当初那哭天抢地的,现在怎么不急着改名了。
黄皮子犹豫了整整两天,最后还是将空白的名册烧了回去,他还是决定,以后就叫麻花了
在他纠结名字的两天里,胡小酒已经跟三元观的人或仙儿打成了一团,也不玩儿牌了,带头搓麻将,连宋通这五十多岁的老道长都被他拉着打了一圈。
麻将桌是安置在后院的,但那麻将声偶尔在前院都能听见,还有香客问许白微,观里是不是开展茶馆业务了
许白微无奈,又警告那家伙收敛一点,不要带着她观里的成员学到一些不好的习气。
狐狸天生嘴甜,惯会阳奉阴违,麻将肯定是要打的,但是稍微收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答应得迅速得很。
许白微问他宁愿离开灵妙峰也要去寻找自由,那现在东西也送到了,他什么时候走
胡小酒马上从人身变回狐狸,趁她坐下的时候,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手底下供,特别狗腿地讨好,“姐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他们都能住在观里,我不能住吗要是观里忙的时候,我还可以帮忙的”
刚到三元观那天,他都看到了,许白微喜欢毛茸茸,还喜欢去捏黄皮子的耳朵。
他现在哪里还舍得离开三元观,这里好吃好喝的,没有批不完的文书,还有人陪玩儿,简直就是他的快乐老家。
许白微“”
她没说话,手底下被迫摸着顺滑蓬松的触感,一时手掌被绑架了,有点挪不开,手指轻捻,就有点不舍得说出把狐狸撵走的话了。
最后胡小酒是就这么赖下来了,为了三元观的名声着想,许白微起初还监督着他,但胡小酒为了一直赖在三元观,很老实,真的没有去找香客赌钱。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自家祖师圣诞,观里老早准备好了东西,祖师殿里,祖天师神像面前换了张更大的供桌,摆满了各色供果,全都是后院那块地里参宝种出来的,成色是相当的好,果香四溢。
除了供果鲜花香烛,还得祖师爷整上了个现代玩意儿,生日蛋糕,摆在供台正中,上面用果酱写了四个字天官赐福。
道堂里,由殷符言这个亲弟子,带着观里其余几个道士,共诵祖师宝诰,纳福利市。
年后的第一个小仪式,许白微打开了直播,就放在道堂里。今天没有解说,也不会互动,只是呈现画面,直播主题上写了祖师圣诞。
中间道堂里唱起道韵瑶台赞,这是经典道乐,是道教开坛科仪的曲目之一,内容就是奏高天界神明,希望各神明下凡倾听,降福人间。
这里唱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在祖师面前唱,就是请祖师嘛。
唱着唱着,直播间的弹幕上,出现了一些声音
那啥,我怎么听着几个道长唱的好像不一样,本来是好听的,总觉得里面有个不和谐的声音
是跑调了吗狗头
要是道士五音不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道士唱韵跟普通人唱歌一个意思吧狗头
当天晚上,王燃做了个梦,梦见他一个人跪在祖师殿里,祖师神像开口说话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平时折磨我就算了,生日怎么也不消停呢,还唱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