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自觉退场后,仿佛打破了一个口子,又有一个有些陌生的贵族携着子嗣上前来。
一个又一个,从稀稀拉拉到抢都抢不过,这个转变只用了不到半小时,耶尔就被有意勾搭的贵族小心地围了起来,开始轮流自我介绍。
有提前准备贺礼的神色骄傲,没有提前礼物的已经紧急叫家族中的虫送来,一轮寒暄下来,耶尔脚边和座位扶手上都堆满了礼物。
“冕下,请问您是否记得”
“冕下,我们是克莱尔家族的”
“冕下”
不少贵族虽然没有贸然上前,但看着也蠢蠢欲动。
另外一些便是立场截然不同的虫,沉默地互相看了几眼后,开始重新计算利益和阵营问题。
本该同样被团团围住的大皇子反而坐在了角落,余光看着不远处的盛况,感叹了一声,“真受欢迎啊。”
“同样是被簇拥,但是和我那个草包弟弟又完全不一样。”
奥格斯格啧了一声,一向严肃的神情舒展了很多,破天荒地开玩笑道,“你这家伙哪里捡到的优质雄主,我也要去捡一个。”
西泽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闻言淡声道,“不是我捡到的他,是他捡到了我。”
“说到这个,有搜集到关键证据了吗”
奥格斯格想起调查到的蛛丝马迹,神色冷凝下来。
“这帝国已经不知道腐朽成什么鬼样子了,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身为军部将领,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勾结外敌欺君叛国,身为贵族雄虫的领头虫,带头插手雄保会的等级检测,扼杀还未成长起来的小雄虫真是,烂透了。”
浸泡在这恶臭的环境中这么多年,他早就憋屈得不行,自从五年前西泽在莱米尔战役中“牺牲”,更是仿佛被砍断手脚,无处着力。
这五年来兢兢业业,但因为处处受限困难重重,也就推行了十几条利民条规,根本没办法动摇到根本。
西泽垂眸,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进展还算顺利,等今晚过后也许会更顺利一些。”
他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高台上的雄虫,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确实,都知道那个贵族雄虫是向着你的了,拐着弯给你出气,但居然轻轻巧巧就把自己摘干净了,也是神奇。”
奥格斯格调侃了好友几句,又大致推测了一下可能会增加的助力,一时间真情实感地羡慕起来。
但看西泽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敛了敛笑,“怎么了”
“我没想过这么早就让他站队的。”
雄主本身尊贵无比,但因为之前的经历显得和社会格格不入,对于贵族这些更是知之甚少,可以说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明确的规划。
他不想在最开始就圈死了耶尔的选择,让雄虫不得不陪他一条路走到黑,要么走向破而后立的新生,要么滑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不想耶尔在终于看清自己的价值和能力后,却因为早已钉死的阵营和处境而后悔。
西泽凝视着手中的酒杯,里面金黄色的酒液倒映着层层扭曲的倒影,轻轻一晃就震荡着散开了,溅起一小朵金色的花。
“就像殿下曾经对待自己的雌子一样,觉得没有给他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而愧疚,害怕他受到伤害而恐惧焦虑,生怕他被那些跋扈的贵族子弟带坏”
“哪哪都不放心,处处感到亏欠。”
他抬起眼,看向神情怔愣的奥格斯格,很浅地勾了勾唇,“我现在就是这样的。”
奥格斯格沉默了一会,轻叹了口气。
“能理解,你自己决断吧,不过现在的场面挺麻烦的,就算你不想,冕下也已经站到了迦诺的对立面,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他看着好友担忧的神情,又想起雄虫选择了并肩时的神情,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宽慰道。
“更何况,这就是冕下自己的意愿,你的想法他未必不能理解,只是仍然选择了站在我们这一边。”
入局者总更容易陷于局中,看不清事情的原貌,又因为难以达到真正的换位思考,所以才总是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
其实怎么选择都会后悔,倒不如顺从此刻的心意。
这番话好似拨开了云雾,西泽出神地盯着半空中的一点,神色中的郁气逐渐消散,变成有些恍惚的顿悟。
“冕下想得可比你通透多了。”
素来端正持重的大皇子眉梢微挑,有些幸灾乐祸道。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这个保不准冕下已经生气很久了,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他的答案。”
“还不赶紧去哄一下,小心雄主被别的心机虫戳走了。”
眼看着舞会到达中场,耶尔好像有些疲惫,和陛下告辞后就独自下了高台,似乎是想回休息室整顿一下。
西泽连忙放下酒杯,起身跟了上去。
将休息室内的无关虫清了出去,耶尔才终于将外套解下来,侧身躺在了沙发上,低垂的眼尾泄露出些许怠惰来。
“咔哒。”
门被轻轻地推开又关上,熟悉的步伐靠近身后,耶尔仍然没有睁开眼,任凭雌虫从身后轻轻环抱住他。
细碎的亲吻落在耳后,将耳尖染上一层薄薄的粉,像是雪豹一下下舔毛般的亲昵和讨好,让半边身体都泛起细微的麻痒。
“雄主。”
西泽低声道,没得到回应后踌躇了一下,又叫他,“耶尔。”
“嗯。”
耶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向上方的雌虫,起身拉住他礼服下的领带,将雌虫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无声对视了一眼,雌虫闭了眼低下头,温顺地迎合着他发泄般的啃咬研磨,偶尔从喉间逸出舒服的轻哼。
“喝酒了味道有点苦。”
把雌虫的唇都啃肿了之后,耶尔才堪堪放过了他,咂了咂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
又想起雌虫的味道一直都是苦涩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西泽神色僵硬了一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间有些无措地僵住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提前签署财产证明,说如果遭遇不测或者以后分开,都把百分之九十五的财产都留给我”
耶尔捏了捏他的脸,却没有用力,“就这么想净身出户”
“没有。”雌虫乖乖让他捏,闻言含糊道。
“还有,为什么书房里存放处理好的虫的资料越来越多,都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但都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的家伙。”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招来觊觎,还有各种各样的恶意和骚扰,但在看到拼命滑都滑不到尽头的资料时还是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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