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齐氏于是行了个礼,听话地带着自己的婢子离开。
齐氏走了以后,迎春见张氏的面上不太好看,便讨好地上前来倒茶,恭敬笑说“少夫人脾气这样好,可见夫人与大少爷都是有福气的。”
张氏用指甲尖随意拨着茶盏,拉长着脸道“脾气好怕是脾气太好了,来日连下人都拿捏不住。”
她今日有意刺探齐氏几句,却不见齐氏有丝毫反应。这些日子,府里的人对素玉出嫁时,嘉善送的礼讨论得沸反盈天,也不见她出来整治一二
假以时日,还不得被嘉善骑到头上去。
张氏半叹半恨,幽幽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让瑛哥儿娶个厉害点的媳妇儿。”她两眼瞪得如铜铃那样大,明显是对齐氏不太满意。
跟前的迎春见此,只得呐呐,不敢再吱声。
而齐氏出了张氏院子以后,即刻就换了副面孔,她嘴角牵起一丝讥讽的笑容。拂花也银牙紧咬,恨恨道“大夫人说得轻松。大少爷近来有一半时候都宿在书房,哪是您争不争气的问题。”
“与其在这儿给您气受,不如好好教导下自己的儿子。”拂花脸色铁青。
听到拂花替自己抱怨,齐氏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淡道“你记住。这世上,唯有父母之爱是最无道理可讲。”
“她偏心孩子尚来不及,怎么会因我去教训他。”
拂花咬一咬唇,蹙了眉头说“那,大夫人说得,是真的吗”
“若是您真的长久未能有孕,这安国公府的爵位真会落到大公主的孩子头上”拂花焦急地问。
齐氏默了一会儿,温和道“三分真话,七分假话吧。”
她从前听父兄说过,陛下乃圣明天子。既为圣明天子,自然不会做因小失大之事。
陛下宠爱大公主,大可对她的孩子另行册封,不会因爱子而去夺他人爵位。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也容易惹人非议,反倒给公主招惹事端。
但是,张氏也有话没说错。
四叔简得帝心,大公主的孩子又有皇室血脉,再有陛下的偏爱在,长此以往下去,他那一房的风头必会超越长房。
然而,当年占尽优势的本是长房。现下四叔那房显出风头来,长房势弱,难道没有长房自身的原因在吗
齐氏可不这么想。
她眉毛一扬,轻笑半声“婆婆的目的,还是想激我与公主发生冲突。未免把我想得太蠢了。”
即便她也出身不差,可怎能与公主那种天之骄女相比肩。古往今来,除了那些主动掺和到谋反案里的,其余的,有几个公主是不得善终
汉时公主地位高贵,还有明目张胆养面首的呢,我朝公主地位已经下降了不少,但是也比许多王妃要显赫。
毕竟,一个是皇帝的女儿,一个是皇帝的媳妇儿。
即便某日,公主的夫家获罪,那也牵连不到公主头上去。
齐氏自觉自己的脸不算大,不敢去和嘉善争锋。何况,她嫁进来这么久,也没见大公主主动来为难。
倒是婆婆,一而再再而三地妄图去挑起纷争。
国公府的人即便嘴儿再不严,若是主家有心遮掩,素玉成婚一事也不会传到这样沸沸扬扬的地步。明显是张氏有意为之,好叫别人都能看看嘉善的跋扈。
也不想想,仆从议论主家,丢的究竟是谁的脸。
齐氏微微摇头,深觉安国公府是处泥潭,会拉她越陷越深。
拂花不解道“大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与公主闹翻,于府上,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为什么鬼知道为什么
齐氏没好气地哼唧一声。
她也老大不明白,连拂花都懂的道理,张氏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为何一点儿门道都不懂
别说如今四殿下风头正盛,又占着嫡子之名。就是当年四殿下看不见的时候,陛下对大公主的宠爱也是众公主里头的头一份。
何况四殿下早已今非昔比。
大公主嫁入安国公府,这原是陛下赏的体面,偏偏有人能把体面弄巧成拙。闻老太君的身子已一日不如一日,怕是她老人家一驾鹤西去,这安国公府就要分崩离析了。
齐氏想着,还是得找个机会暗地里见上大公主一面才好。人与人交心,八两换半斤。不为了张氏与展少瑛,她也要为自己的将来筹谋。
可惜的是,一个夏天过去,齐氏仍没找到个机会,与嘉善说上三言两语。
嘉善本就苦夏,现下怀着身子,太冰太凉的东西都不敢乱用。
天一热起来,几乎不愿出门动弹。绿衣只好每日在房里,放置几份大冰块来给她消暑。
好在章和帝心疼她,冰块的份例是不缺的。
饶是如此,胃口也清减不少。每日都是在展岳的一番好哄下,才勉强用一碗饭。
好容易挨过了夏天,嘉善的身子便愈发重了。
九月初,章和帝于宫中赐宴。
进宫前,嘉善换上尚衣局才做的一身新衣裳,发现自己虽然每日用得不多,倒是没有耽误肚子的长势。
原本一尺多的细腰,已经多长了四指宽。夏天以前,肚子的隆起还不大能看出来,眼下已有大腹便便之势了。
幸好尚衣局的女官们都有经验,衣裳都赶大了缝制,这才让她尚有喘息的余地。
换完衣裳,嘉善又穿上木屐,因为许久没见父皇与阿弟了,便提早了时候进宫去。
谁知,在东直门口,却正好与秦王妃的车架碰上。
自那次梨园一别,嘉善就没有再与秦王妃见过,却从汝阳长公主和郑嬷嬷嘴里,听到了许多有关她的旧事儿。
嘉善撩起车帘,宠辱不惊地率先行礼“王妃也这么早”
秦王妃轻颔首,本该凌厉的丹凤眼瞧着却很温柔,她道“是啊。约了德宁皇姐,去庄妃娘娘宫里坐坐。”
似乎是怕嘉善听到庄妃会多心,秦王妃便又解释道“听说大殿下的婚期好像提前了,庄妃娘娘这才邀我们进宫恭贺。”
嘉善最近闭门未出,倒没听说这事儿,只好笑一笑。
秦王妃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眼看着,大公主的身子也有八个月了吧”
“是,再过十来天,就八个月了。”嘉善礼貌地答。
秦王妃脸上的温润笑意不变,含笑道“自来,前三个月与后三个月都是最危险的时候。我记得,皇后当年就是八个月早产的。公主千万要当心。”
听她主动提起母后,嘉善墨黑的眼眸里没起一丝波澜,她不动声色打量秦王妃眼,轻说“我会注意的,多谢王妃关心。”
秦王妃温柔地望了望她,又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温声嘱咐了几句,方才指挥车架离开。
秦王妃一走,嘉善脸上的神情便变得不耐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