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根本无处去寻大夫,弘哥儿还太小了”
话到此处,齐氏流露出几分为人母才会有的脆弱“无可奈何之下,我听从了展少瑛的提议,来附近的长春观求宿。信安居士向来慈悲为怀,加上这儿又栽种了草药,总能应下急。”
“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公主”
嘉善静静听完,又瞥了一眼到熟睡的弘哥儿身上,问说“弘哥儿怎么样,高热退下去没”
齐氏道“劳公主关心。我适才给他服了草药,刚刚睡过去,摸着倒没有原先那么烫了。”
嘉善于是亲自上前去,探了下弘哥儿额上的温度。
弘哥儿比瑄哥儿要小一岁,看着远远不如瑄哥儿长得好。此刻他正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被子外的一张小脸因风热而烧得通红,瞧着很是可怜无助。
这到底激起了嘉善的恻隐之心,她叹口气,默然片刻。
嘉善缓缓在屋子坐下,她环视了院子一周,见这间院子外还有十来个人守着,便低声问道“这次跟你们出来的护卫,都是安国公府的吗”
齐氏顿了顿,说“有三四个瞧着眼生的,展少瑛说是他新招进府的护卫。”
嘉善心中一沉,不免怒从心生,当即狠狠拍了下桌子,斥道“倒是煞费苦心了”
齐氏再糊涂,此时也难免踟蹰着问一句“殿下,可有什么不妥吗”
嘉善拧了拧眉,抬眸望向她,缓缓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会办这么糊涂的事。”
齐氏听她的语气有几分料峭之意,心里不安起来。
嘉善淡道“我来长春观是件隐秘的事儿,本来,断不能容外人在此。”
齐氏心头紧了紧,第一眼看向床榻上的弘哥儿。
嘉善的目光也停留在弘哥儿身上,她沉声说“眼下弘哥儿生病,不适合长途奔波,再有,我与你,多少还有几分情面在。可破例收留你们一晚。待他明日高热退去再走。”
“但你与弘哥儿须得搬到我院子里住下。”嘉善面无表情道。
这是一句命令。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齐氏自然知道来长春观留宿这事儿触到了嘉善的逆鳞,只不过是出于同为人母的同情,她才没有赶走他们。
可近身监视,却是在所难免的。
齐氏从来不愿与嘉善为敌,再往深一层想,更明白这可能是展少瑛借由他们母子布的局,不然怎么解释正好会在这里碰到大公主
齐氏低下头,及时投诚道“是,但凭殿下吩咐。”
嘉善并没有直接带走齐氏母子,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院子,嘱咐剑兰将朱明唤来。
朱明是嘉善公主府上的侍卫长,此次出京,明面上,便是由朱明护卫嘉善和瑄哥儿的安全。
只是除此以外,展岳还暗中派了不少人随行,不过,如今远不到暴露他们的时候。
这些明的暗的加起来,嘉善身边共有百来号护卫在,而且大多是好手,何况,长春观还有自己的守卫。
有这些人手在身边,嘉善是丁点儿不怕展少瑛胡来的。不管展少瑛抱了什么心思,他既然敢来这里,她便决不能容他。
朱明很快到了,他一身玄衣,跪在嘉善面前“殿下唤属下来,不知有何吩咐”
嘉善低声道“你多带几个人,去把隔壁院子里的护卫们都绑了。”
朱明一愣,却没提出异议,只是问道“全都绑了”
嘉善“嗯”一声,神色有几分凝重,她说“绑了以后,把人关在我们院子里的耳房,再派几个妥善的人看着。”
朱明道“是。”
嘉善的眉头始终紧皱着,吩咐完这事儿以后,她又道“办完此事后,你去瞧瞧展少瑛在哪里,若是寻到他了,直接把他带到这边的厢房来,拘着不许外出。”
朱明虽是公主府的侍卫长,但是并不像刘琦或者素玉那样,那么了解嘉善与展少瑛之间的恩怨。虽然知道展少瑛是安国公府的,可他还把展少瑛当作展岳的普通子侄在看待。
如今听嘉善这样说,朱明心中便有几分明白展少瑛的地位了,他面不改色地问“要绑起来吗”
嘉善想了想,面色如常道“暂时不用。”
朱明起身,立即便去办了嘉善吩咐的事情。
嘉善这才命丹翠和剑兰将齐氏母子接过来。
经过这些时间,齐氏已经恢复了从前的镇定和机敏。
她抱着弘哥儿靠在塌上,尽量地不去碍嘉善的眼。
过得一时,朱明才回来。
相比离开时候的轻松,朱明的面色也多了些严肃,他躬身上前回禀道“殿下,那十四个护卫里,有几个不同寻常的好手,属下花了一番功夫才将其制服。属下大胆猜测,他们断不会是普通护卫那么简单。”
嘉善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不然也不会让朱明多带人去。
她问道“你们可有受伤十四个人,是否全都被绑起来了”
朱明说“虽花了功夫,但无人受伤。属下已经令人将他们全关在了耳房里。”
嘉善听到这儿,心放下了一半,她抬眸,继而问道“展少瑛呢”
“殿下放心,他也被拘在厢房里了。”朱明说,“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摘草药。这位大公子没练过武,制服起来倒是容易多了。”
嘉善左思右想了一阵,还是郑重其事道“领我去看看。”
嘉善本以为此时此刻的展少瑛会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毕竟他被人无来由地给拘了起来,妻小和护卫也都不见了,实属无妄之灾。
却不料,展少瑛比她以为的要平和镇定许多。
他们来到厢房时,展少瑛正在抚摸腰间的一个流云百福的玉佩,见到嘉善,他并未行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对她说“我知道是你。”
嘉善真是已经很久没见过展少瑛了。认真算起来,上次相见的时候,好像还是在闻老太君的灵堂里。
别的时候,即便两人同在场,她也没有刻意注意过他。
有了瑄哥儿以后,嘉善其实已经将前世的事情忘怀地差不多了。对展少瑛这个人,她连最初的恨和怨都要消弭殆尽,只剩下淡漠。
展少瑛今日穿着一身暗红的织金上襦,他坐在书案前,正好处在一片阴影中,使人看不真切。
嘉善这才发现,他眉宇间不知何时,竟多了几丝城府和阴郁,再不复原先的眉清目秀。
嘉善上下打量他一眼,而后敛衣坐了下来。
她道“你处心积虑来到这里,为的什么”
展少瑛慢条斯理地笑了笑,他身子微微向前一趴,脑袋枕在了自己放在书案前交合的两只手上。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嘉善,扯嘴道“这话说得真是惹人伤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