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今早马姨娘为了让她在媒人跟前露露脸,非逼着她赶在前头给大娘子请安。
主屋里有她两个议亲的姐姐,大娘子和媒人在里头谈笑。窦姀不想落了刻意,索性便躲在屋檐下,拿一根树杈挖蚁洞。
等到日近中午,媒人走了,大娘子的丫鬟瓶翠看见她,问四姑娘,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窦姀这才抬头,慢悠悠说姨娘让我来给大娘子请安。
瓶翠愣了一下,看看这大日头请安瓶翠想了想刚离开的媒人,顿时明白了点东西。
面上虽不显,心下却嗤笑这四姑娘真是个傻不愣登的,马姨娘想让她来露脸,偏偏她胆小如鼠,人走了才冒头。
瓶翠回头,就把这事跟大娘子说。大娘子一边吃着茶,琢磨了会儿,也觉得傻得可笑。
这厢窦平宴回来,窦姀很高兴,拿出上个月攒下的好茶招待他。
她出屋,先唤了两声春莺。
春莺九岁时候被买入窦家,是梨香院的丫头,跟着窦姀有五年了。
今晚很奇怪,窦姀找不到春莺,又没在梨香院看见马姨娘和婆子们的身影。
她们都去哪儿了
窦姀怕弟弟等久了,索性自个儿先行。
夜风靡靡,她把灯笼放在一旁,烧起陶鼎。正扇着炉火,身边忽然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儿。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阿姐,别忙活了,我来。”
窦姀揺了揺头,表示不用。窦平宴却偏拉着她的胳膊起来,取过手里的竹扇,蹲下身代她烹茶。
窦姀微微一笑,露出丁点梨涡,陪蹲在身侧,就像两个人小时候一起看湖鱼那样。
猩猩火光里映出他眉眼的轮廓。他没有看她,一心都在烧水。扇着扇着,忽然轻轻地问,“姨娘是不是也在给你相人家。”
窦姀“啊”了声,立马矢口否认“这种事,不都只能由主君和大娘子做主吗况且我才多大呀,两位姐姐的亲事都还没着落,怎么就轮上我了。哪能这么早呢”
闻言,窦平宴回头看她,笑笑“也是。”
他边扇边说,也不过随口一聊“我回来时,便听瓶翠说早上的事了,这才一问你。要我说,也是你姨娘太心切了,有什么可急的。我阿姐样样都好,还怕找不到人家么要是阿姐早早离了家,我无聊地怕不是只能坐家等死。”
窦姀一听,急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这种不吉利的字眼怎么能挂嘴边呢等我熬成大姑娘,你都娶妇了,只怕赶我这个姐姐走还来不及。”
他唔唔了两声,被捂得说不了话。等到窦姀拿开了手,他才惬意悠悠地笑出来“这个家里,阿姐与我相依为命,相伴相守,谁也不会赶你走。那就这么说定了,若没有合适的人家能嫁,我们姐弟就在家中相伴一辈子。”
烹好茶回到屋里,两人不聊家中琐事,说起自己这三个月来在苏州游学苦读,遇见的人与事。说罢,他望着窦姀莹莹的眼,半开玩笑地说,日后阿姐跟我也去见见罢。
窦平宴在梨香院待了足足一个时辰,要不是大娘子遣人找他,恐怕一夜都说不完。
弟弟一走,窦姀收拾收拾屋里,出门一看,漫漫长夜,院子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梨香院很小,除了马姨娘和她,只有春莺和两个伺候姨娘的婆子可是今晚她们竟都不在。这人都去了哪儿
窦姀倚在门边望去,姨娘那间屋子,一点光都没有。
难道姨娘早早就歇下了
窦姀心头隐隐跳着,今夜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月黑风高,她提步往马姨娘的屋子走去。先在门前唤了两声,姨娘、姨娘见没人应答,窦姀索性推开门,往漆黑的屋里走两步。
灯笼的光影打落,忽然,照出了横陈在地上的尸体窦姀吓得僵直,死死捂住嘴,险些叫出了声。
她浑身都有些抖,猝不及防,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终于惊叫一声,腿软的跌在地上,紧紧闭着眼,双手胡乱挥着“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是我”
那人急忙蹲下去堵她的嘴,窦姀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张开眼,看见的却是马姨娘的脸。马姨娘压低声音,示意她不要声张,又去悄悄关上了门。
窦姀吓得一时没缓过来,腿都站不起。马姨娘摸黑迅速地走入里屋,不知道翻找什么,出来时,抓住窦姀的手,神色紧迫“姀姐儿,快、快跟我走窦家不能待了”
第2章 逃亡
横陈地上的婆子尸体和马姨娘惶恐急切的神色,窦姀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害怕不已。
姨娘是不是杀人了
马姨娘把她的手抓得很紧,并没有多解释的意图,拽上窦姀就往外走。
他们梨香院坐落在窦府最西边,出去没几步路就是角门。
往日的角门都有六个小厮守着,今晚这时候却没人。
窦姀被马姨娘拉得踉踉跄跄,心头害怕,话都来不及问,马姨娘从袖里掏出钥匙,利索开了锁,一把拽着女儿出了门。
天色很黑,屋檐下的灯笼高高照。
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有个驭马人坐在前板等候。窦姀刚辨认出此人是张伍,是主君常用的马夫,就被马姨娘推着上了车。
马姨娘也进来,随后探头轻轻一喝“快走”张伍得了信,立刻扬起马鞭,驶车飞奔。
马车驶得极快,窦姀起先没坐稳,脑袋栽倒马姨娘怀里。马姨娘紧紧抱住她,“姀姐儿,姀姐儿,我们母女俩能不能活就看这回了”
窦姀现在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发懵地从姨娘怀里挣出来,甚是惊惧地看她“你你是不是犯事了苗婆子为何倒在地上姨娘,你别吓我,你是不是杀了她”
马姨娘脸色发沉,点点头,又摇摇头。
眼见窦姀急了,马姨娘立马撇清道“不,我没杀她,苗巧凤只是被我药昏了。姀姐儿,我是杀了别人”
马车飞得不稳,马姨娘的声也跟着颤“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老太太尤为信鬼神。你九岁那年,家里来了个算命瞎子,说你不祥,险些就把你带走了后来是我找了个新的算命道士,偷偷顶替了他,这才保下你的,只是送去庄子住了两年”
庄子的那两年浑浑噩噩,有多苦,怎么熬过来的,窦姀如今已是不堪回想。
可她仍旧一头雾水,问“跟这有何相关”
马姨娘恨恨咬牙“后来那新道士在我身上发现了点东西,一回回向我索钱,先是五十两,再是一百两、两百两这回竟是想要五百两若我不给,他便要把我偷汉的事抖落出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