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节课过后，钱璟禾根据学校的安排去了操场，他被分配到的地方，不是靠近球场的大操场，而是废弃教室前的小操场。
钱璟禾拎着统一发的扫把，朝着小操场走去。
刚到目的地，就碰见班上的女同学，刘思瑶。
钱璟禾见着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不过，他似乎记得班委分区域的时候，这块区域并没有她的名字。
他没不管那么多，学校这么大，对方爱扫哪里扫哪里，等自己扫完，要回教室刷题。
小操场并不脏乱，后面因为是废弃教室，学校已经不准学生来这边玩耍，多的是一些被秋雨打落的残枝落叶需要清理。
钱璟禾看着小操场，脑袋里已经把操场按照数学里的几何图形，切割成了几块，自动分了打扫的先后顺序。
他把校服袖子撸了起来，正扫着第一块的时候，刘思瑶忽然开口了“钱璟禾。”
钱璟禾微顿，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抬头，但他并没有应声，在他印象里，他俩三年也没有闲谈过。
“能跟你交换打扫区域吗”刘思瑶笑了笑，晃了晃马尾，自信又好看，“我负责的区域在球场那边，那儿有树荫，你扫完了，男生都在那儿，还能打打篮球什么的。”
“我不打球。”钱璟禾如实说道。
刘思瑶捂着嘴笑，“你怎么跟个钢铁直男一样，哈哈不是啦，诶我该怎么说，你知道你的搭档是黎元吗”
钱璟禾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
“我听说你们关系不太好，要不要换呢”
钱璟禾皱了下眉头，他瞟了眼刘思瑶，“不用换了，有矛盾更要沟通，直面对方比较好。”
本来钱璟禾是想着实在要换，也不是不行，但是黎元也要扫这里，那他为什么换
不换。
“哎呀，”刘思瑶叹了口气，她有些受挫，“好吧，实话跟你说吧，那等黎元来了，你可以回避一小下吗就一小下”
钱璟禾好奇扬眉，虽然他没开口，但是脸上把你要干嘛体现得淋漓尽致。
“表个白。”刘思瑶这回笑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要干什么”钱璟禾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手里的扫帚都掉地上了，压烂了枯黄的树叶。
“哎呀，你小点声，表白表白懂吗就是表达爱意”
钱璟禾捡起扫帚，一脸镇定地说“和谁”
刘思瑶插着腰，彻底被他弄笑了，“钱璟禾，等会儿这里就三个人，你需要回避，你说和谁”
钱璟禾自知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他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黎元高二的。他比你小。”
“他和我们同年的啦，我小学和他一个班的，后来他家出了点事儿，休学了一年，才掉去下一个年级的。”刘思瑶解释说，说完，她话锋一转“比我小又怎么了，长得帅就行，看着就赏心悦目，姐喜欢”
黎元的样貌忽然飘进钱璟禾的脑海里，他想到了笑着的黎元，在隧道里打架发狠的黎元，挂着石膏要自己帮忙洗澡撒娇的黎元，在蜂蜜瓶上贴便利贴的黎元，确实够赏心悦目。
“不是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吗现在表白挺影响学习的吧。”钱璟禾认真替对方分析。
“无所谓，飘忽不定的关系才最影响成绩，定下来了才更有学习的动力。”刘思瑶坦然答道。
“拒绝了岂不是也很影响学习。”
“拒绝了也是一种定下来的关系嘛，”刘思瑶突然眯起眼睛，盯着钱璟禾“我说大学霸，你今天不对头啊，我高中三年没得罪你吧，你今天怎么一直唱衰我等会儿你就离开一小下就行，拜托拜托”
钱璟禾低下头，继续扫地，半晌才回了一句，“知道了。”
黎元还没来，刘思瑶在原地转圈，可以看得出她很紧张，可是这样转来转去，把生病刚好的钱璟禾转得有些发晕。
他主动提起话题，试图让对方停下焦虑引发的刻板行为，“黎元小时候为什么休学”
刘思瑶果然停了下来了，她坐在阶梯上看着钱璟禾扫地，“他爸爸为了救人，自己却受伤了，当年云谷区都褒奖了他爸爸，说是见义勇为呢，你不记得了嘛”
“我不是这个区的，”钱璟禾说完，对上刘思瑶原来如此的样子，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没有消息了啊，他突然就休学了，一打听原来是他爸爸去世了，黎元就没来学校了，再见就是第二年秋天，他重新读了个一年级。”
钱璟禾边听边扫地，水泥都快被他扫秃噜皮了，只盯着一块扫，心思全在听黎元的事情。
钱璟禾终于换了一块地方扫，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们平时经常聊天”
“也没有，偶尔会聊一聊，不过都在小学群里。私聊挺少的，逢年过节吧。”刘思瑶说完，看了一眼钱璟禾，眼神里透露着奇怪，但没有追问。
钱璟禾听后，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这两人都抬头望去，接着是一阵熟悉的哥。
放在平日，钱璟禾铁定要皱起眉头，退避三舍，今天他听着这句哥，可有了一种奇怪的心安感。
看吧，黎元来小操场的第一件事是找自己。
他油然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优越感和占有欲。
黎元跑得急，看到钱璟禾的位置之后直接冲了过来，没刹住，两人面对面撞了个满怀。
钱璟禾刚扶稳对方，黎元就迫不及待分享。
“本来我早就过来了，班主任质疑我这只断臂不能扫地，叫我回教室里呆着，不让我出来，真是急死我了。”黎元光看着钱璟禾了，脸上就有了笑容。
“hi，黎元”刘思瑶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打了个招呼。
黎元这才注意到，旁边还坐着个人。
他看了看刘思瑶，又看了看钱璟禾，有些丧气地说“啊，你们才是一组的啊怪不得班主任不让我过来，是怕我捣乱吧。”
不等钱璟禾回答，黎元用胳膊轻轻撞着钱璟禾的脊背，带着些不知名的小情绪道“哥，原来你有人陪着扫地啊。行嘞，我打道回府咯。”
钱璟禾没说话，相处这么久，他已经能观察出黎元的微表情了。黎元虽说着无所谓的话，眉毛和嘴角都是耷拉着的，可见他不开心。
刘思瑶以为黎元真的要走了，她连忙喊住“黎元，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刘思瑶小步挪到钱璟禾旁边，小声道“钱璟禾，你回避一下吧。”说完挤眉弄眼，生怕钱璟禾没懂。
黎元一回头就看到刘思瑶对着钱璟禾抛媚眼，气不打一出来，语气都沉了几分，“要说什么”
钱璟禾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但自己跟黎元又是什么关系他好像没有立场叫刘思瑶不要表白。钱璟禾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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