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港式菜品,外加两只拆好的清蒸蟹。
陈泊宁好像一直记得她要吃螃蟹这件事。
沈恩慈没什么胃口,每道菜就夹两筷子尝尝味道,最后就醋把两只螃蟹吃完。
“啊,刚刚我老公给我打电话,我接电话去了。”
足足半个小时,陆昭昭姗姗来迟,继续刚才的对话“他倒是没亲口说。”
看到这句话,沈恩慈的心像星星坠落,倏地暗下去。
早能想到的答案,可真摆在她面前时,还是不免失落。
“哎呀两三句话说不清楚,等你回来见一面不就知道了。”
等于没说。
沈恩慈闷闷不乐地回复了句好吧。
临近一点半,二仔准时来停车在酒店楼下。
开门时她看见陈泊宁坐在车内,穿合称西装,坐姿挺直又松弛。
庭前落雪的游刃有余之感。
沈恩慈弯腰上车,坐到他身边,瞬间觉得自己进入某种猛兽的私圈地带,她突然想起刚才微博推送关于陈羡的那则花边新闻。
莫名来了兴致,打趣对陈泊宁道“你猜,如果狗仔拍到我俩在酒店门口的照片,会取什么标题”
她给陈泊宁打样“同样和女明星,你弟的标题是”
“阔少女星酒店密会,恩爱缠绵同度十二小时。”
意料之中,陈泊宁没答话,沈恩慈便自问自答“我们在香港,如果港媒写,那就是”
“花瓶女星生擒超级富豪。”
陈泊宁竟然笑了,低低地,极短一声。
声带振动混着气音,隐秘酥麻感,最后倒是沈恩慈先脸红了。
“嫂子,我觉得应该是女星入豪门,人生赢一半”
开车的二仔再一次发挥高情商。
“”
沈恩慈让他闭嘴。
群树环绕的肃穆寺庙,据说许愿极其灵验,但独有规矩,每日只接待百位以内的香客供奉。
人不多便少了烟火气,看起来更加端正寂然。
二仔推荐这间寺庙还有个原因。
这间寺庙叫慈音寺,其中正好有个“慈”字跟沈恩慈名字重合。
他说这就是缘分。
“慈音寺求签非常灵验,一定要去月老殿”
二仔表情语气诚挚。
可陈泊宁是来供香拜财的,沈恩慈更是秉持着这香港来都来了,就四处逛逛呗的心态,更无求姻缘之心。
沈恩慈含糊答应,反正二仔又不跟他们进去。
拜不拜的,谁知道呢
进门遇见年老主持,陈泊宁驻足,双手合十,向他微微低头问好。
沈恩慈很少来寺庙,不知礼节,当下便学着陈泊宁的流程诚恳地向主持问声师父好。
主持微笑回应他们,夸赞沈恩慈面相有佛缘。
在传经诵读声中沈恩慈受宠若惊道了声谢谢,可前去正殿上香的途中她才想明白主持说她有佛缘的依据。
多半因为她额间这颗不起眼的观音痣。
圈里有些有宗教信仰的台领导人也会因为她这颗痣对她特别优待。
进正殿上香请神照拂,巨大金身佛像立于殿中,慈眉敛目俯看芸芸众生,只需看一眼便感到极大的安宁。
怕自己哪里做错惹怒神明,沈恩慈一直在侧仔细观察陈泊宁是如何上香求拜的。
陈泊宁似乎常去寺庙,每步上香规矩细节都有条不紊。
沈恩慈暗自在心里记下,然后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取三只香点燃用手扇灭火后四方三拜。
拜完主殿神佛,两人直抵财神殿求签。
两只上上签,解签的小师父不会说话,拿着毛笔在纸上慢慢写他们的解签文。
沈恩慈没想到财神爷老人家也愿意恩赐她一只财运上上签,顿时觉得这慈音寺定会无比灵验。
来对了
写完解签文后,沈恩慈欢天喜地接过。
笑意盈盈地看完运势走向,却见小师父在最后一行额外写着三个字。
月老殿。
沈恩慈诧异抬头,只见小师父再次落笔“拜月老。”
怎么着这财运还和姻缘挂钩
仿佛陈泊宁独拿到财神爷的赏赐,而她拿到的是财神爷和月老爷爷的联名赏赐。
想着这财运上上签必须是真的,生怕自己忤逆一点财神爷就把财运收回去了,沈恩慈心一横,那就去拜拜月老。
手缠红绳,毕恭毕敬按步骤拜月老,最后却只摇出一只中签。
至少不是下签,沈恩慈拿签去解。
解签前先掷月半,连续三次一正一反方可解签。
谁知沈恩慈连续掷十次都为反,连旁边的小师父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要尝试第十一次的时候,最开始遇见的主持制止她,说神明未同意这支签,需改日再来。
“不能重新抽一只吗”
沈恩慈想粗暴解决问题。
主持摇头,依旧说“改日再来。”
沈恩慈只好点头,可心里想着大概率是不会再来了,他们后天便会离港。
走之前主持送给沈恩慈一条红绳“施主今日事未尽,定会再回。”
“届时以红绳作信即可。”
沈恩慈收下红绳。
被这系列插曲搞的云里雾里,都踏出寺庙门了,沈恩慈才想起问身边的人“你刚才去为谁寄祈愿红绳了”
陈泊宁不答。
她便换个问题“来都来了,你怎么不问问姻缘”
不远处慈音寺传来敲钟声,悠长庄严,鸟雀被惊得扇翅群起。
以为又等不到回答。
却钟声停后听到陈泊宁轻描淡写开口“我不问姻缘。”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只怕从佛祖口中听到自己与那人无缘。
他拜神佛的心虔诚,唯独此事,想紧攥自己手中,不敢全然顺从神明安排。
陈泊宁用余光沈恩慈,很快谨慎收回视线。
晚上是二仔给他们安排的餐厅,在六十五楼露天花园餐厅俯瞰维多利亚港湾无边夜色。
提前点好的餐,中途上了道杨枝甘露,芒果果香和椰香混合的浓郁香甜气味勾人一尝。
其实沈恩慈对芒果轻微过敏,以前每次吃完手臂都会红肿发痒,不过小半个小时后便会自愈,不算严重过敏症状。
关键是沈恩慈非常喜欢芒果的味道,平时她不会主动点关于芒果的任何东西,但桌子上若是有关于芒果的东西,她还是会忍不住吃一点。
沈恩慈把敏症藏得极好,连经纪人余婕都不知道她芒果过敏。
她没有点芒果,桌上却仍有芒果类的甜品,沈恩慈认为这是天意。
天意允准她今天可以开一开芒果荤。
谁知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玻璃杯壁,将杨枝甘露堂而皇之从她眼皮子底下拿走。
陈泊宁叫来服务员,低声让他撤走这杯饮料。
似乎知道沈恩慈要说什么,他提前一步答“我芒果过敏。”
“闻也闻不得。”
“”
还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沈恩慈只好作罢。
不过过敏这种事也有后天的吗她分明记得陈泊宁对芒果不过敏。
港面上空蓦然燃起烟花。
从去年开始,香港就开始实行每月燃放一次烟花的规例,没想到正好被他们遇上。
灿如白昼的各色烟花在空中绽开,燃烧,如同一颗颗星星被捏碎,星点子倏尔落下。
短暂而绚烂的一生。
烟花炸裂声震耳,沈恩慈看了会儿烟花,又转头看陈泊宁。
没想到他看烟花看得出神,亮光照出他清绝轮廓,在极度热闹喧嚣下竟衬得身影落寞。
看得太认真,连沈恩慈朝他靠近也没发现。
借着夜色行凶,沈恩慈大胆坐到他腿上,双手勾着陈泊宁的脖子,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沈恩慈坐得不太稳,陈泊宁似乎怕她掉下去,下意识用手护她温软腰肢。
起伏的烟花火光映得两人的脸明了又灭,互相看不清对方神色,只觉呼吸炙热绞缠,世界末日的惊心动魄。
沈恩慈姿态婉转低回,声音像蘸了蜜,远淡得仿佛来自另一个星球。
她故作含羞带怯,低声引诱“就这一次,离开香港后我们就都忘了。”
不给陈泊宁反应的机会和时间,低头吻他冰凉的唇。
觉得上唇有些干,便用舌尖好心替他沾润,温软湿热。
可惜沈恩慈只会嘴上功夫,实际操作一窍不通,只会一下一下亲他。
小猫喝水似的。
感受到腰间的手逐渐
收紧,沈恩慈才敢小声撒娇提要求“你动一动呀。”
一朵烟花在耳边猛烈炸开,火星落入两人之间,摧枯拉朽的燎原之势,不知谁先动手,细密水声竟盖过烟花。
沈恩慈惊讶察觉陈泊宁的技巧竟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横冲直撞,吻得她快窒息。
轻拍肩膀让他停,结果陈泊宁置若罔闻。
那就不怪她了,沈恩慈用力将他嘴唇咬破皮,终于迫使他停下。
“真的不喜欢吗”
沈恩慈呢喃低语,步步逼问,“还有更舒服的事,不想试试吗”
她的手寸寸往下试探,谁知陈泊宁再次制止“只在香港。”
声音被风吹远,如雾气淡漠。
沈恩慈一把推开他站起来,负气开口“我恨死你了”
陈泊宁慢条斯理整理被她坐乱的衣服,却在摸到脖间的一瞬起身,对她抱歉道“今晚让二仔送你回去。”
“你甚至不愿意和我坐同一辆车了”
沈恩慈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又难以置信,“我说过仅此一次,又不会缠着你”
看她真的很难过,陈泊宁只能对她道明理由“我项链不见了。”
重要的不是项链,而是项链上的戒指。
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
沈恩慈收敛脾气“那你去找吧。”
“嗯。”
陈泊宁走后,沈恩慈坐在露台吹风,刚才虽被拒绝,可每次撩拨也都有进展。
此刻下定决心,大不了把他灌醉拖上床,睡了他然后留裸照敲诈。
陈家还敢闹出大伯哥把弟妹睡了的丑闻不成
嘴唇还在肿胀发烫,沈恩慈低声怒骂陈泊宁很多句。
烦人。
沈恩慈在露天台看了一个多小时夜景,本想自己叫的士回酒店,却突然觉得双脚虚浮,头重得很。
夜风太凉。
无奈之下请二仔带她去医院,输完液开药后才回酒店。
陈泊宁接到二仔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还在找白日丢失的戒指,去过的地方一寸一寸细细查找。
找东西这种事有时效性,越早越好找回来。
可二仔在电话那端对她说“陈总,嫂子发烧刚从医院回来。”
“但感觉状态还是不太好,我不方便到房间照顾,所以想请您多留心一下。”
陈泊宁望还没找过的寸寸角角,当下心里有了偏向“好,我马上回来。”
到酒店恰好四点,踏入房间陈泊宁抬手看时间,凌晨四点零三分。
沈恩慈被子埋得严严实实,此刻发着汗正迷糊讨水喝,她闭着眼,小脸红彤彤泛着热气。
刚才路上问过二仔相关,二仔说这是吃药后的正常反应,只需要照看着不要再起高烧就行。
陈泊宁倒杯温水过来后用手背探她额间温度,低烧。
“喝水。”
沈恩慈还在喃喃。
“好,喝水。”
陈泊宁试过水温后扶她起来,发烧的女孩像块热软糍粑一样靠着他,水到嘴边,却又不肯喝了。
“怎么了呢”
他耐心极好,先放下水杯,然后拉被子起来盖住沈恩慈“不是要喝水吗”
沈恩慈混混沌沌睁眼,看清是他后执拗道“你回来啦我们来做。”
“我发烧了,可能会热热的,你不想试试吗”
陈泊宁垂眸看她,很认真问“小荷,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略微停顿,“还是,你在怕什么”
沈恩慈烧得迷糊,思维根本就不清楚,丝毫没注意到陈泊宁对她的称呼。
片刻后她竟放声大哭“我怕肚子饿。”
很快又伸手捂住自己的下脸颊,抽泣着“我牙疼。”
“治牙好贵,我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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