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擦不干净。
他用衣服慌乱地擦着表面。血垢被抹进缝隙里,中央的玻璃面露出来,时针、分针、秒针都不会动。
这只表很早就坏了停了
这是张先生的表。
辛染将那只表凑到自己的眼睛前,他死死盯着那只表。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一动不动。
时针、分针、秒针,没有动。
他暴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不停踱步,他看着这只腕表,不断彷徨。
时针、分针、秒针、固定的位置,指向了00:57:00
他突然崩溃地尖叫了起来,将表恶狠狠地磕在了柜子尖锐的角上。
腕表的玻璃面被击得粉碎,迸溅到他的手上,那只没受伤的手,立马流出了一条条蜿蜒的血痕,无数的玻璃碎渣刺进了他的肉里。
他徒手将指针拧了下来,暴躁地踩着、跺着。
他将表的齿轮咔嚓掰断,他不想再在这只表上看清楚时间。
也许他之前忘了,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想起,第二个世界,霍南洲的表,时针、分针、秒针指着同样的位置。
“系统编号0057,”辛染笑了起来,他趴伏在那些玻璃碎上,笑得喘不过气来,“0057:00”
“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请您不要问了系统的声音底气不足。
辛染念着这个数字,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他魔怔般望向了手里的表盘,他跟空洞的表盘越来越近,直到眼皮都贴上了那表盘,才停下来。
他深呼吸,又吐出,在一片寂静中。
他站了起来,走到大钟摆前,失落地看着摆锤,他回到了一片“滴滴嗒嗒”声中。
每个世界的时间,是披着真实外衣的谎言;只有坏掉的手表,揭示着裸露的真相。
辛染松开了手,那只表就掉在了地上,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结束了,现在的一切都是由过去造成。裴渊或者霍南洲,过去是,现在不是。
辛染,过去是,现在不是。
原来的现实世界,或是现如今穿越的世界,都是希望和欲望构成的华丽坟墓。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天空灰得太快,已隐隐有落雨的征兆。
在沉闷的气压下,辛染再一次叫醒了系统,他的双眼沉寂,语气却是咄咄逼人“告诉我,0057是什么意思”
沉默,许久的沉默。
被一道不再是系统的声音打破,也许是更高一层的智脑,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您的现实死亡时间0点57分
辛染的手在不断抚胸顺气,却还是喷了血。
第98章 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吴妈一打开卧室门, 闻到的就是浓烈的酒气,她看向了柜子。
先生几瓶藏酒没了,地板上更是凌乱不堪, 散乱着的空酒瓶,竖着横着, 滚落到卧室各处。
张先生的卧室跟另一间书房是打通的, 吴妈一边收拾着地上的酒瓶, 一边往那处去寻人。
书房的柜子上放着许多华贵精致的摆饰, 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柜子和书桌间有着宽敞的空间。
现在那块空间的地上, 被放了很多易碎地摆饰。那些昂贵的摆件本是先生的珍藏,由专门掌管的仆人收在藏柜中,每日精细擦拭保养着。
还有些小巧的摆饰,被放在书桌上安养着。其中琉璃制成的天鹅, 有着纤细的脖子, 最是讨张先生喜欢。
现在,这些精致的东西全被随意地、散乱地丢到地上。
而辛染呢拿着空酒瓶,右手轻轻一投掷,圆柱形的酒瓶就“咕噜咕噜”地滚动起来,撞向了那些易碎的古玩物饰。
“哗啦啦”一声响, 天鹅就被击断了脖颈,冰冷的瓷器碎成了满天星。
他就像玩保龄球似的,自顾自鼓起了掌, 转过身来,笑着对吴妈道“瞧, 全中”
吴妈闻到了他身上醉醺醺的味道,看到了他袖口胡乱擦了的血渍。
眼睁睁看着他又提起了一瓶酒, 往喉咙里灌,辛染喝酒喝得是那么凶,好像要生生将自己喝死一般。
吴妈吓得吃了一惊,赶紧出去拨通了张先生的电话,生怕辛染出了什么意外
张季泽回来的时候,辛染已经喝得醉上加醉,门吱吖从外面打开。
辛染正醉醺醺地要爬上了书房的桌子。他穿着鞋子踩上张季泽的真皮椅子,以此为垫脚,再踩上张季泽办公的桌子。
“小染,”张先生的声音都沉了下去,“你太放肆了。”
“哟,回来了,”辛染笑意盈盈的,踩在他那雕花的黄木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张先生”
他颇有些阴阳怪气,神色更是挑衅。
张先生走过来,意图过来抱他,以期制止他。
辛染毫不客气地踹开了对方抓住他脚的手,既然说他太放肆,太可笑了,我们的这位张先生。
他捡起桌上的几支钢笔,旋开了笔尖,拔出里面的墨囊,将胳膊甩到后面,用力地投掷到那幅画像上。
那是一幅张先生的画像。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倒减轻了几分压迫感,更显儒雅。
画像里的人从容不迫地注视着画像外的闹剧,结果立马就被泼上了五彩斑斓的墨汁。
辛染歪头,欣赏着那张画,红的蓝的黑的流满了张先生那张脸,还被砸得破了个洞,滑稽。
他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鼓起了掌。
等笑够了,鼓够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开始在桌上到处走动着。
皮鞋在洁白的文件上留下一个个脚印。他碾了又碾那几只毛笔,愉快地把剩下的几瓶墨水踹出桌子,硌到他的脚了。
墨水瓶咕噜噜倒在木板上,吐出黑色无光的液体。
张季泽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深呼吸,冷眼旁观他在太岁上动土时的疯样。
辛染跟他对视上,无聊地转开眼,终于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又去扯桌上铺着的布,“哗啦啦”一阵响,桌上的砚台、摆件倾泻而下。
张季泽动了,他走到了辛染面前,一手扳起了他的下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辛染朝他啐了一口。
张季泽拿袖子擦脸,更加用力地掰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胡闹。
辛染侧过脸咬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留下了重重的咬痕。
“你太适合当刽子手了,折磨人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辛染冷笑地注视着他。
“你在发什么病”张季泽严词掷地有声,“吴妈,叫医生来”
“我如果有病,也是被你逼的,医生也治不好。”
辛染大声笑了起来,“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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