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再快一点儿”
嘈杂的步伐声在甬道间回荡,来来往往的士兵与研究员先是感到一阵凛冽的寒意,而后便见梅博士打头,阿尔德米尔和依文洁琳一前一后推着一床伤员狂奔。
“这股寒意是凯文队长”
鲜血染红的床单遮蔽了伤者的容颜,但根据一脸惊恐的梅博士与沿路散发的寒意,伤者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但是
“怎么可能凯文队长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受重伤”
“不是受不受伤的问题是谁能在总部把凯文队长伤成这样啊”
除去正在执行警戒任务的士兵,几乎是所有见过这一幕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随着梅的脚步奔涌而去。
直到最后,被拦在实验室的门前。
阿尔德米尔的手上满是冻疮,却还是持枪拦住了所有人。
“谁都别靠近”
他赤红着眼,利索地打开了保险,将黑洞洞地枪口指向涌来的人群。
凡是被他准心套上的人,都默默后退了一步
没人愿意触这个眉头,阿尔德米尔已经犯下了无命令持枪、无命令警戒、恐吓战友等多项几乎可以判枪毙的重罪,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精神崩溃下扣动扳机
大部分人只是吃瓜而已,没必要把性命搭上,至于真正关心凯文队长和局势的人,就更不会采取过激的行动。
“阿尔德米尔,到底是怎么回事凯文队长受伤了”
终于有人试探着开口。
阿尔德米尔微微点了点头。
“伤得重不重,要紧吗”
“知道凶手是谁吗”
“谁能在总部伤到队长”
“为什么不送去医疗部”
对于这些问题,阿尔德米尔统统以沉默回应。
只是片刻之后,他忽然颓废地依靠在了实验室的金属大门上,低下头,任凭自己的身体缓缓滑落,最后跌坐在地上。
泪珠划过脸颊,在下巴处交汇,而后在空中连成一条银线。
嘈杂声消失了。
在逐火之蛾内部,第五小队分队长阿尔德米尔和第一小队队长凯文的故事并不是秘密。这两人分别在第三次崩坏前后入伍,据说在露露耶时就有交集,在第三次崩坏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的关系都算不得好。
但据说是在第四次崩坏前的一次调查时,凯文为了救阿尔德米尔被卷入了空间裂隙,自此之后,两人就是过命的交情,如今看后者这副模样,那凯文
难道凶多吉少
许多时候,沉默比回应更加可怕。
回应会带来一个确定的结局,而沉默则给予人无限的遐想每個人都在根据自己肉眼所见的一切,试图去推测出自己所认为的真实。
并且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出错。
可无论怎么推测,终究又一个迈不过去的问题萦绕在大家脑海中凯文是被谁击伤的怎么击伤的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那还用想,这个世界上如今能不声不响的,在一点战斗余波都没有造成的情况下打伤凯文队长的,除了律者,还有谁”
“律者有新律者诞生了吗没有吧”
“你是不是傻,人家说的是第一律者”
“第一律者他不是站在我们这边吗”
“他那么说你就那么信律者本身就是崩坏的使者,他有什么理由帮助我们我看他就是别有所图”
“如果第一律者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站在我们人类这一边,当初又为什么要叛离逐火之蛾,筹建自己的势力”
“我曾经在第五小队和米和第一律者共事过,以普遍理性而论,他看上去确实与一般人类无二,此前也确实没有伤害过人类,我认为有可能是他自身一直在与崩坏降下的意识做斗争,但他如今已经失败了,律者已经控制了他的身体”
“说的有道理,一定是这样”
“大兄弟分析的有道理”
最开始出声的两人默默退出人群,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只要稍稍加以引导,人群自然会脑补出自认为最合理的可能性。
由是人们再次将目光投向阿尔德米尔,毕竟米凯尔和阿尔德米尔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比起后来才逐渐修好的与凯文的关系,阿尔德米尔可是米凯尔亲自从露露耶带回来的幸存者。
可阿尔德米尔只是抬起手,摸了摸眼泪,于是那银线落得更快了,还夹杂着肩膀的抽动与啜泣声。
“马萨卡”
“真的是”
其实阿尔德米尔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但人心中已经给出了各自的答案。
“干什么”
“不要无端聚集,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卑弥呼和痕并肩走来,前者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地,明显是伤没好利索。
“是卑弥呼队长和痕队长”
“是上面也惊动了吗”
卑弥呼有些迟疑地看向痕,后者点了点头,说道“发生什么嗯”
他忽然从口袋中拿出震动不停的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接通了电话。
“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用这种未加密的通讯什么,总部网络被不明黑客攻击,已经瘫痪了连正常通讯都不行了吗等一下,梅博士这里也出了点问题,我和卑弥呼先解决这里的事再去战情室,可以吧”
挂掉电话,他转头与卑弥呼面面相觑。
“痕队长到底出什么事了,总部的网络也被进攻了吗”
“不明黑客,还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是维尔薇”
“不是吧如果是维尔薇的话,应该会张扬到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是她”
“那还有谁能轻易突破逐火之蛾的防火墙,总不可能是内鬼吧”
见这些人的言语越来越离谱,痕立马竖起眉头喝到“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明白吗”
虽然是套话,但由总教官痕说出来,那威力自然是不一样。
围观的人群迟疑着后退了几步,而后不情不愿地散开。
只是他们的脚步忽而又停在了原地,一个个竖起耳朵,用余光打量着走到阿尔德米尔身前的卑弥呼。
“别哭了,阿尔德米尔,快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德米尔又啜泣了两声,见发话之人是自己的队长,立马肃立起来,而后贴到卑弥呼耳边轻声诉说着
“今晚是惯例中假期最后一天他们在大明湖湖心划船约会被”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言语的音量把握得十分精准,似是压低了嗓音,却又正好让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能大差不差地听到,只是临到最后,他再一次压低了嗓音,具体说了什么,只有卑弥呼听到。
只见她的眼睛忽然瞪圆,重复问了一声“真的”
“确凿无疑”
“那凯文现在怎么样”
阿尔德米尔抿着嘴不说话。
这下连痕也肉眼可见地急躁了起来。
“凯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梅博士受伤了没有”
“梅博士受了轻伤,但是凯文队长他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卑弥呼喊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他”
阿尔德米尔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而后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骨头,再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软趴趴的,好似一滩失去了骨头支撑的肉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