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服装厂后,先把那十匹布卸下车,然后把暖气片和部件也全部卸下地。
和韩美玲说了声我出去办点小事儿,就开着拖拉机再次出了家门。
到了大道上向西走了一百多米远,就来到了胜利桥。
胜利桥是六仗沟和白家中间的一座通行桥,建在一条二十米宽的小河上。
白峰就在桥头停车下了车。
先到北边桥栏杆往下看,啥也没有,然后又来到南边桥栏杆往下看。
还是啥也没看到。
嗯难道刚才眼花了要不就是在桥下了。
他沿着桥头的阶梯下到桥下。
这座胜利桥是竣工于七八年的石拱桥,有三个桥拱两座桥墩,限重十五吨。
此时,东边桥台背阴处,一个少年倚着桥台打盹。
可能是听到了声音,少年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白峰一刹那,少年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刚才我开车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個小身影下到桥底下,我估计就是你,还真的是,吃饭了没有”
“吃了买的麻花吃。”
能说话就是好现象。
“钱花光了”
“没有,还有很多。”
“你认识钱吗”
八十年代,不认识钱的人不在少数,大多都是农村的老年人。
但眼前的少年,白峰有理由相信他未必认识钱。
少年点头“认识”
“真的认识来”
白峰掏出一把零碎钱,放在少年面前。
“把这些钱都认识给我看看。”
“这个是一分,这个是二分,这个是五分。”
可以。
“这个是五脚,它比这两个脚大,这个五张才能顶这个一张。”
合着少年就认识分钱,到角钱阶段就不会念了。
“花的时候,别人不会糊弄你吗”
“这个不知道,应该没有人糊弄我。”
白峰点点头,打量了一下桥下。
“看来昨天晚上你就是在这个桥下过夜的,对吧”
白峰看到少年坐的位置有几块石头,摆出了一个类似于床的图形,他就坐在这些石头中间。
“嗯”
“你不怕蚊子咬吗”
“蚊子没有蚊子咬我呀”
难道是蚊子咬不动他还是被他身上的气味熏死了
“现在是夏天,如果换做冬天,你在这桥下睡一夜估计就冻死了。”
“冬天我都是偷偷钻人家草垛,可暖和了,一点不冷。”少年洋洋得意。
看到少年脸上洋溢的笑容,白峰感到一阵心酸。
“这回可以跟我走了,我找个地方给你住,还给你饭吃,剩得你在去钻人家的草垛,这回不要再犹豫了,我不会贪图你什么,你身上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你有啥担心的,走吧这可是你的最后一个机会,我可是告诉你,现在是严打阶段,你若是被派出所发现了,就会被送到少管所里去。”
“少管所是干什么的”
“就是蹲笆篱子,知道蹲笆篱子啥意思吗”
少年缓慢地点点头。
“大人蹲笆篱子叫进监狱,小孩蹲笆篱子就是进少管所,懂了这回跟我走不”
“我跟你走”
少年站起来,跟着白峰来到了桥上。
白峰进了驾驶室,却意外地发现少年爬上了车斗。
“你怎么上车斗了”
“我身上脏,还是上车斗吧。”
这孩子不错,还知道自己身上脏不进驾驶室,怕蹭脏了驾驶室,而是上了车斗。
白峰开着拖拉机回村往北,把少年拉到了他家老房。
当他从驾驶室里下来,少年也从拖车上下来了,只是他的身体有些虚弱,一脚没踩实轮胎,从车斗上滑了下来。
若不是白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他就摔地上了。
白峰进屋没找到肥皂,就隔着墙头管叶涛母亲要了半块肥皂。
“既然你还知道自己身上脏,就在这河沟里给我洗干净,那这是肥皂,好好洗洗,尤其你这脑袋,都打绺了,你在这慢慢洗,我回去给你拿床被褥来。”
老房自从唐庆辉的人搬走以后,这里就再没有人居住,因此也没有被褥。
白峰回家叫来韩美玲。
“给我找床被褥,破旧点的也行。”
韩美玲非常迷糊“你找被褥干啥”
“我捡了个失去双亲的流浪儿回来,让他住在咱家老房,就当给咱看房子了,管饭就行。”
韩美玲眨巴了几下好看的大眼睛“无父无母多大了”
“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多大,不知道自己姓啥,有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整个一三无产品。”
对了这家伙是男是女自己好像没问过,别看着像一个男孩,长大变成女孩就滑稽了。
“啥也不知道你也敢领回来这不得跟大队干部打个招呼呀”
“这种事儿和大队打招呼有啥用大队能养活他若是大队报告到派出所去,他肯定被送到少管所去。”
“可是一个大活人,早晚也会被人知道。”
“对付一天算一天吧,这个少年和咱家也算有缘,十多天的时间,我竟然看到了他三次,咱们现在的条件,不差一双筷子,对了,我的t恤短裤什么的找一套出来给他穿,他身上穿的那些东西,当抹布都不够格。”
韩美玲又找来一件白峰穿的旧短袖,一件内裤。
“看着像多大个孩子”
“十了岁吧。”
“那你这衣服他能穿吗这多大呀,穿上还不像大褂一样。”
“先遮着屁股,总比光着强,等我给他买两套。”
白峰拿了被褥和衣服再次回到老房前,少年还在水里洗澡。
这哪里是洗澡,这货竟然在玩水。
他敢光吧出溜地玩水,肯定和女孩没啥联系了。
“你这也没洗呀看看你身上算了我给你洗吧,你是猪吗身上弄这么脏。”
“啊啊啊哈哈哈”可能是被碰到了痒痒肉,少年发出柴油机一般的笑声。
“不许笑,你这屁应该用刀刮,怎么搓都搓不掉,对了拿块砖头蹭蹭看”
“不要砖头疼”
白峰忙活了半天,总算给这货洗出个人样了。
“看到河沟的水没有鱼都被你洗过澡的水毒死了。”
少年信以为真,竟然真的瞪大眼睛去看河里有没有死鱼。
白峰又在叶涛家借来一把剪子,把少年的头刷刷刷就剪成了平头。
虽然理发技术很不过关,理得像梯田似的,但少年的头看着比以前披头散发还是精神多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