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嬴公子用一只手捧着左脸,双眼瞪得滚圆,眼白上布满或红或黑的线丝,连精神都恍惚了。
从小到大,除了他老爹,还没人打过他。
即便是他老爹,也没打过他脸
前所未有的、无法形容的怒火,从嬴公子胸腔中蹭地窜起,直冲天灵感。
他不仅是脸,全身都变得通红。
五官变得狰狞
“我草你老”
啪
李建昆反手又是一巴掌,将嬴公子脑瓜向侧方扇动了超过三十度。
右脸上留下更加清晰的手指印。
到嘴的“母”字,也被扇得四分五裂,硬是没完整吐出来。
嬴公子“”
两个姿色上乘的时髦女郎“”
徐庆有“”
尽管心里兴奋不已,他恨不得李建昆将嬴公子摁在地上摩擦一顿才好,但这并不妨碍徐庆有惊到肝儿颤。
两年多未见,李建昆竟嚣张到这种程度
他眼里还有天吗
惊愕之余,徐庆有的心情由兴奋变成激动。
妙妙妙
他倒要看看,李建昆这回怎么收场
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在这个国家,作用有限。
“你今天别想走出这里”
嬴公子嘶吼,不大的嘴巴似乎要撕裂开来,浓稠的涎液在上下牙齿间拉扯出几缕凌乱的线束。
“放心,我会大摇大摆地离开。”
李建昆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没事人样,坐回到软包椅上
“我是两个国家级项目的负责人,你动我一个试试”
嬴公子“”
他怔怔后,双手带动身体胡乱挥扭几下,抓狂道“老子不管”
“不,这事街头小混混可以不管,你不管也得管。”
李建昆凝视着他说
“命运的馈赠,早在暗地里标注了价码。
“你享受着特权的好处。
“却不愿维护带给你特权的那方面的利益。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有个闪失,你就是叛徒。”
嬴公子“”
这话,他无法反驳。
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白受这两个大逼兜的耻辱。
“行,老子让你好胳膊好腿地回去。
“但伱如果以为打了我,可以不付出代价,那你就大错特错”
嬴公子说罢,侧头望向徐庆有“叫人”
徐庆有步伐轻快地拉开房门走出去。
他想,得先解决候在楼下的那对双胞胎。
李建昆这家伙算能打的,还请他们做保镖,肯定更能打。
事情发展到这里,今天说什么也要让李建昆吃次大亏
嘿嘿
房间里,李建昆缓缓起身,望向嬴公子,淡淡说“你没资格让我付出代价。
“这两巴掌。
“一,是因为你辱骂我母亲。
“二,我是替你父亲打的”
“你给我闭嘴别提我父亲”嬴公子一根手指隔空戳过来。
李建昆瞅瞅他的手指尖,然后视线上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提了,又怎样”
嬴公子目眦欲裂,倘若不是这家伙生得实在人高马大,他已经被气得没什么爱惜羽毛的想法,早扑上去了。
这会儿身体都在发抖。
他心头狂呼庆有啊庆有,你麻溜点行吗
李建昆继续说道“我打你的事,你大可以告诉你父亲,如果他说我打的不对,我必定登门负荆请罪。”
“笑话”
嬴公子讥讽道“你算老几我父亲知道你是哪个小蚱蜢别搞得好像你俩认识一样,你配吗”
“那你回去问问你父亲,认不认识我。”
嬴公子蓦地睁大眼睛“”
嗙铛
房门被一股大力撞开。
富贵兄弟猛然冲进来。
看见李建昆安然无恙,两人暗吁口长气。
却也没时间再关注,赶忙摆好功夫架势,堵在门口,以便抵御门外即将到来的汹涌。
外面的廊道里,人满为患。
一群男青年,抄着台球杆、酒瓶、烟灰缸等物件,骂骂咧咧地,蜂拥向这间赌房。
眼见就要和富贵兄弟再次短兵相接。
“住手都住手”
门内传来声音。
是谁的声音,青蓝会的人再清楚不过。
一群人立马停下来。
李建昆瞥一眼开口的嬴公子后,不再理会,踱步向门口走去,富贵兄弟让开身影,错过二人后。
李建昆伸手在门口左右一推
“让开。”
房间里没有声音传出。
堵在廊道里的男青年们,只好向墙壁二面挤去,让开一条通道。
李建昆带着富贵兄弟,大摇大摆地离开。
旋转楼梯口,刚跟随“大军”冲上来的徐庆有“”
李建昆脚步微顿,瞟着他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作罢。
浪费口舌。
目视着三人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走下楼梯,徐庆有握紧拳头,一百万个不甘。
他猛地扭过头,望向廊道里的众人。
这帮家伙居然还主动让出一条路
唰
徐庆有奔回到赌房,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嬴公子“咋了干嘛又不痛不痒地放他走”
嬴公子看他一眼“让大家散了,把门关上。”
想起什么,他又瞥向左右“你俩回去,我没找你们,不准再过来。”
两个姑娘仓皇告辞,片刻不敢久待,生怕迟一秒,可能走不了。
咔
房门不仅关上。
还锁死。
徐庆有望着嬴公子,满头黑人问号。
“他说,我父亲认识他。”
徐庆有睁大眼睛,嘴角下意识想张开,但强忍住“他说你就信知道犯在我们的地盘,怕吃亏,瞎几把乱讲罢了。”
嬴公子“万一不是呢”
这个世界上,他打心眼里只怕一个人
他老爹。
“可能吗”
徐庆有反问“他如果是个外商,生意做到超大规模,还有被接见的可能。
“可是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底细。
“他买卖做这么大,没办他都算好的。
“他有资格见到你父亲”
嬴公子微微蹙眉,承认他的话有道理“但,这家伙还是有些门路的,不然能成为两个重点项目的责任人
“这事不是儿戏,有些事,我父亲要是知道,我甭想再在这边待,回去还得挨收拾。
“以防万一,我得查一下,搞清楚。”
徐庆有眼里掠过一丝烦躁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咋地,他打你两耳光这事,就算了
“你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徐庆有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嬴公子因担忧而暂且压下的怒火,再次升腾而起。
砰
他一拳砸在牌桌上。
徐庆有继续说道
“要我说,当是真的,他们能有多熟
“不现实嘛。
“或许只是你父亲知道有这么个人,他再牛批一点,了不起远远地、和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交情
“一丝都不可能”
他顿了顿,走近拍拍嬴公子的肩膀
“刚才那俩耳光,别说你咽不下这口气,我都看不下去。
“其实你不用顾忌这么多。
“只要你父亲不主动找他,他根本不可能联系上你父亲。
“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嬴公子眼前一亮。
心说,是啊。
刚才那狗犊子说父亲认识他。
他着实吓得不轻。
生怕对方向父亲告状。
问题是,他父亲,可不是谁想联系就能联系的。
即使有过一面之缘又如何
再想有一面之缘。
得等机会。
或许会有,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再有。
“玛德,草率了。”
嬴公子瞅瞅房门“这俩耳光,我迟早要还给他”
徐庆有竖起一根大拇指“这才是有血性的爷们,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受人打脸之辱”
嬴公子挺了挺似乎还没长全的干瘪胸脯。
“这么说,除了高价买,没有任何办法”
林新甲坐在沙发一侧,望向主位上的李建昆。
李建昆点点头。
“真他娘憋屈”林新甲攥紧拳头。
“那咱就不受这份憋屈。”
林新甲“嗯”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
回特区的路上,李建昆便在思索破局之策。
一个辱骂他老母亲,一个心无家国的人。
他还去投喂,让对方吃得满嘴流油
不可能。
李建昆抬起手,戳戳茶几面“这样,抛开福田不管,你马上去周边其他地区,找新的符合条件的房源。
“咱们也不一定要把人安排住在公司附近。”
林新甲不太苟同这话,皱眉问“安排在别的区,是不是太远了
“咱们又不能给每个研究员都配车。
“就说最近的罗湖吧,他们蹬着个自行车,每天上下班怕是要花一两个小时。
“早上刚到产业园,就累了。”
这一点,李建昆当然考虑过
“所以,咱们安排专车接送。
“我会向上面打报告,尽快购置几辆大巴车,作为公司的专线公交。
“早上固定时间在小区门口等,把员工们一起送到产业园,晚上固定时间送回去,不用他们辛苦。”
林新甲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点子”
但转瞬,他再次蹙起眉头
“怕还是不好办呐。
“这样的话,上班好说,但下班
“等于说,要让所有研究员同一时间下班,不现实。”
科研工作,性质不同。
研究员们很难做到比如说下午五点,一起下班。
万一在科研攻关的紧要关头,时间一到,难道不顾前期努力,直接撂摊子走人
而事实上,许多研究员待在实验室里,全情投入,常常忘记时间。
华电研究院内,傍晚时分到凌晨,陆陆续续,一直有人放工出来。
这一点,李建昆也有考虑
“所以,除了给技术人员分配套房、作为家庭住房以外,在产业园里面,我们还要给他们安排宿舍,以便他们无法按时下班,或者太劳累,可以在产业园里留宿。
“宿舍,就不需要很高的标准嘛。
“相信他们能够理解。”
华电产业园内建筑物多的是。
不那么讲究的话,驻扎一支大军都没问题。
啪
林新甲两手一拍,眉开眼笑“完美”
李建昆笑笑说“同样的亏不能吃两次,打电话艾菲,让华强太古集团的地产公司进驻特区,建我们自己的住宅小区。
“不仅是技术人员,工厂职工的住宿条件,咱们有能力改善,也要改善一下。
“往后,人会越来越多的。”
林新甲心头早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神清气爽起身“马上去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