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红楼襄王 > 第642章 流言
    朱景洪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听着朴真英倾诉,这让他知道了朴真英更多的事。

    此时一阵风吹会,扰动廊下卷起的竹帘,发出的声音让朴真英回望过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身着白袍,看不太清脸的男人。

    这个时候,望月楼不该有人在,所以朴真英第一反应是遭贼了。

    可她一想就觉得不可能,毕竟襄王府戒备无比森严,贼人想闯进来难如登天。

    连续退了两步,躲在了柱子后面,朴真英方问道“你是何人”

    朱景洪没有解释,而是迈步走上了楼梯,借助烛火可以看清他的脸庞。

    朴真英顿时瞪大了嘴巴,而后直接跪到了地上,随后磕头道“奴婢叩见王爷”

    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朱景洪摆手示意朴真英起身,随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朝鲜带回来的女子太多,对朴真英也只是有些印象,只是不知其姓名。

    “回禀王爷,奴婢朴真英,来自朝鲜”

    “方才我听你说,你家里人都不在了”

    “是去年兵乱里没了”朴真英答道。

    谁知朱景洪又问道“死在谁的手里朝廷官军还是女真乱兵”

    这個问题很刁钻,如果承认是死在朝廷手里,那朴真英就成了“余孽”。

    这一点,朴真英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她没着急回答,而是在想一个万全说法。

    “回禀殿下,是饿死的”

    朴真英很紧张,然而却是她想多了,朱景洪根本没有多心。

    “想来你受了不少苦”

    朴真英没有说话,此时她又想起了家人,神色间又露出忧愁之色。

    见她这样子,朱景洪觉得自己唐突了,不该把人家的伤心事拿来说。

    “坐吧”朱景洪指着旁边的凳子。

    “奴婢不敢”

    “坐”

    朱景洪的语气不容置疑,朴真英也只好走了过去,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旁边。

    拿起桌上洞箫,朱景洪把玩了几下,便递给了一旁的朴真英。

    “刚才的曲子很好听”

    朴真英立刻会意,接过洞箫就吹奏起来。

    很快一曲奏毕,朴真英放下乐器,便起身恭候在一旁。

    “你在王府,过得可还习惯”

    “已经习惯了,姐妹们对我都很好”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练舞或是吹奏,上午跟下午都有安排”

    “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

    “奴婢喜欢坐秋千,每天习练完吃饭前,都会去”

    一个少女的日常,就这样在朱景洪眼前展开。

    虽是平平无奇,但却真实细腻,让朱景洪看到了别样的人生。

    随遇而安是他从朴真英身上,感受到的最深切的东西。

    而这四个字,刚好是他最缺的东西,他没能做到随遇而安。

    他二人这一聊,很快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灯笼里的烛光都已快灭掉。

    见朴真英面露难色,朱景洪便问道“你不舒服”

    “不不是”

    “那怎么了”

    “没”

    “有话就直说”

    “启禀王爷,奴婢奴婢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排练”

    “早起排练”朱景洪诧异道。

    他每天只管享受,根本不知道给他表演的人,每天是怎样生活和忙碌。

    “近日杨娘娘吩咐过,为让歌舞更有新意,让奴婢等重新排了些舞蹈,每日天一亮就要排练”

    天亮就要就要排练,在此之前还要穿衣吃饭,显然她们会起得很早。

    眼下夜已深了,跟人聊天显然耽误了休息,所以朱景洪深感抱歉。

    “既然如此,你就先休息去吧”朱景洪微笑着说道。

    他当然可以插手此事,让朴真英拥有超然地位,但他不想用手中的权力。

    没有高大上的原因,只因唯有以当前相处模式,朴真英才能给他独特的情绪价值。

    朴真英告辞离开了,而畅谈一阵的朱景洪,此刻心情也好了许多,于是便动身往同心殿去了。

    因有晚上这次邂逅,或是被朴真英的坚韧所感染,朱景洪的心态就好了许多。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王府女人们都感受到了他的不同,整个王府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有时事情就是这般奇妙,比如只隔了不到两天,就传出可卿有孕的消息,更给王府填了喜色。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离开襄王府近一个月的宝琴,又从薛家返回了王府。

    薛家是在金陵,只是在京置有宅院,今年因宝琴留在京中,所以薛祈主动请命到京清账。

    正好遇着过年,放宝琴回去与父母团聚,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姐夫,我听府里的人说,近日伱不太高兴”

    银安殿东侧配殿内,朱景洪正在提笔书写,只为完成王培安交代的“作业”。

    “是挺不高兴”

    拿起架子上一柄小刀,宝琴问道“这是为何莫非是遇着了难处”

    “确实是遇着了难处”朱景洪抬起头笑着说道。

    宝琴表现欲一下就上来了,只见她小跑到了书案边,询问道“有何难处,说来与我听听,我帮你出出主意”

    朱景洪感慨道“写文章太难了,不会就是不会”

    “我来瞧瞧”宝琴靠近了些。

    二人此时几乎是挨着,可以说突破了男女该有的界限,然则他俩都没觉得不对。

    “这个简单嘛,先以”

    宝琴开始讲解起来,思路确实要高明一些,可以预见若按此书写,必定是一份高明文章。

    只是朱景洪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宝琴的身上,听到最后脑中一个字都没留下。

    “姐夫”

    “姐夫”

    “哦哦嗯嗯好好”朱景洪反应过来,连续蹦出好几个字。

    知道她没认真的听,宝琴转头问道“姐夫说好,好在何处”

    “衣着好,声音好,容貌好”朱景洪笑着答道。

    他的心态确实已经平和下来,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被猜忌,而且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否则反倒可能越描越黑。

    而听了这些话,宝琴只感到羞涩,她确信自己是被调戏了。

    可更让她难为情的是,她心里并不觉得抗拒,甚至反而感到甜丝丝的。

    “宝琴,我说的可对”朱景洪笑着问道。

    这让宝琴更是难为情了,于是哼了一声就跑开了,朱景洪则露出了一缕笑容。

    于是他继续写着,大概只过了半个时辰,邓安出现在了房间内。

    “王爷,刚得了消息,青阳王殿下跟人打起来了,皆因对方说说王爷您擅染兵权,养寇自重”

    朱景洪目光瞬间变冷,只见他缓缓放下笔,而后抬头问道“是谁在说这些话”

    “镇国将军朱景渟”

    在京镇国将军好几十个,于是朱景洪又问道“他爹是谁”

    “已故忠显郡王朱咸铙”

    朱景洪还是不知道,只因这位忠显郡王,其爷爷乃是世祖的庶弟,与当下皇室隔得已比较远。

    “老十四现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邓安答道“那朱景渟去了宗人府告发,如今十四爷已被拘了去,如今应是在被问话”

    “宗人府是老六在管事情只怕不简单”朱景洪喃喃道。

    早在五年之前,朱咸铭任命朱景渊为宗人令,负责管理宗室日常事务。

    如今皇室执行降等袭爵,虽然宗室已少了很大一部分,可里里外外加起来也有不少,事务繁巨朱景渊当然不会亲自去管,平日都是由左右两位宗正署理。

    可今日,宗人府反应这么快,一有告发就将一位郡王拘押,不得不说其反应过于迅速起了。

    当下两位宗正,也只是辈分高些的旁支镇国将军,不应该有直接拘押郡王的胆量。

    所以事情就很明显,背后肯定是老六在捣鬼。

    染指兵权,养寇自重,这两样指控可谓刁钻,就是奔着把朱景洪弄死去。

    会不会不是老六朱景洪又冒出了这一想法。

    毕竟这样做,手段未免太拙劣

    太子或是老六

    朱景洪一时间拿不准,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不管背后是谁捣鬼,他都得先应对眼前问题。

    沾染兵权,拥兵自重这两个问题,朱景洪也觉得该跟皇帝摊牌了。

    此前隆武殿觐见他怂了,这一次他将放手一搏。

    赢了一切照旧,输了好像也问题不大把,毕竟来日方长嘛

    只不过,眼下还不到他发作的时候,至少得等到有舆论压力,那时他以受害者的姿态面见皇帝,把这些事情真正说清楚。

    站起身来,朱景洪来回踱步后,说道“传我的话今天下午练习骑射,让侍卫们准备好”

    “明天下午在望月台听曲,后天下午在清凉阁听戏观舞”

    朱景洪一连安排了三天的事,而之所以都选择在下午,是因为上午时间被王培安占了。

    邓安应下之后,又小心问道“王爷,那十四爷那边”

    朱景洪平静答道“打人而已,无非是责问几句,没什么大事”

    正当邓安要出去,却又被朱景洪喊住了,随后把他招到了身边来。

    待邓安附耳,朱景洪遂小声吩咐道“给陈云泰传话,遣心腹之人深查朱景渟,看他近期跟谁往来,是不是被人拿了把柄”

    “是”

    当天下午,青阳王妃徐氏就找到了襄王府,便直接被引到了同心殿。

    上午发生的事宝钗已经知道,所以她便出言安抚了徐氏。

    “嫂子,那朱景渟家里人已放话说了,定要为自家老爷讨个公道”

    “此番宗人府如此严苛,只怕只怕我们麻烦大了”

    说到这里,徐氏便拿出手帕擦起泪来,看得宝钗亦是忧心无比。

    “嫂子,宗人府是六哥管着,你看能不能”

    这就是徐氏来的目的,想请襄王府出面说情。

    之所以她没有亲自去,一是因为她与睿王府不亲,二是因为朱景淳是为襄王府出头。

    起身走到徐氏面前,宝钗安抚道“事情没你想的那般简单,但你放心你十三哥不会坐视不管”

    事情不简单一听这话,徐氏更忧心了。

    “嫂子,十五弟得知此事,已去了宗人府交涉,晚些还要去朱景渟府上,是不是得让他不要枉动”

    静海王朱景浩排十五,他与朱景淳好得穿一条裤子,如今自然是要为兄长奔走。

    宝钗平静道“这倒不必,若他能化解此事,倒也不必大动干戈了”

    由朱景浩去折腾,比襄王府出面更好,所以宝钗认为没必要阻止。

    “先回去吧不会有事”宝钗安抚道。

    “是”徐氏应下,只得转身离开。

    且说睿王府这边,朱景渊也在了解情况,此时他也非常之纠结。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一个彻底打倒朱景洪的机会,但是否要出手他仍有顾虑。

    毕竟成功了倒还好,若不成功且把朱景洪逼急了,对他来说便是得不偿失了。

    这是偶然事件还是老四下的套儿对此朱景渊也拿不定主意。

    这些天,他手下的人都在悄悄散布流言,除了所谓“擅染兵权,养寇自重”这流言,还有说朱景洪是当世秦王,当封天策的说法。

    流言直接传向老百姓耳中,花费差不多二十来天时间,才传到镇国将军朱景渟耳中,道理上也是说得通。

    所以在朱景渊看来,今天发生的这件事,确实可能是偶然事件,而非是太子的安排。

    “去把朱景渟叫来,我要亲自问话”

    遵循以不变应万变的理念,全天朱景渊并未插手此事。

    这个时候找朱景渟问话,朱景渊是想最后确认一下,背后到底有没有太子插手。

    待她吩咐完毕,一旁陈芷突然开口“宗人府为何会拘押老十四你说不是你下的令,我都有些不信”

    “我哪儿知道”朱景渊没好气道。

    上午他去了城外,与一众心腹们举宴去了,期间见了本次会试得的十几名贡士,而后者才是他出城的目的。

    陈芷正色道“也该把左右宗正叫来问话,这件事必须问清楚”

    “嗯”

    于是便由陈芷吩咐宦官,后者自会去把事情办妥。

    很快太阳落山,当朱景渊准备吃饭时,其府上一名心腹宦官进了饭厅,正是奉命去请朱景渟的宦官。

    “启禀王爷,朱景渟他死了”

    朱景渊登时愣了,随后饭碗掉到了桌上,“啪”的一声显得极为刺耳。

    “死了”陈芷声音极为尖利。

    答话的宦官战战兢兢,沉声说道“是就在半个多时辰前,那朱景渟就吐血而亡了”

    “是被打死,还是气死”陈芷追问道。

    “奴才奴才不知”答话的宦官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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