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豪门渣受落魄后 > 我真的很喜欢他
    外面月白风清,室内地灯昏昧,沙发绒面被一双细长指节抓出褶皱,继而又渐渐松开。

    “叫我。”客厅间伴随喘息而起的是男人满含情欲的低哑声音。

    荣璟手撑在沙发背上,感受着身后人带给他的疾风骤雨,低声道,“闫琢。”

    “不是。”

    “琢哥。”

    掐在腰间的力道猛然加重,荣璟听见了闫琢更加沉的呼吸。

    良久,他被抱着坐回腿上,节奏终于缓了下来,像是饥饿的狼王面对饕餮盛宴,大快朵颐之后,开始慢慢品尝起食物的美味。

    面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荣璟抬头望进闫琢的眼中,这双墨黑深邃的眼,仿佛静水流深的湖面,表面平静,底下却翻涌着贪婪的欲望与极致的危险。

    但荣璟没有被吓到,反而似乎被这双眼吸引,忍不住勾住男人的脖子,去寻他的唇。

    等回到床上时,天色已经变得灰蒙,但拉着遮光帘的卧室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闫琢在黑暗中从身后拥着荣璟,餍足地细细琢吻他的脖颈。

    两人都没有睡意,相拥着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荣璟这次没有吐,但他的身体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享受来。

    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荣璟从一开始的怕闫琢,也渐渐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他的纵容,于是在闫琢开口前,他先发制人道,“我在进步。”

    闫琢笑了一声,“嗯。”

    听到他没生气,荣璟也笑了笑,看着眼前的黑暗,静了一阵开口,“虽然我被送去了那种地方,但闫先生很快就救出了我,我没受到什么伤害。”

    闫琢的动作停下来。

    “你父亲给我找了最好的医院,配备的医疗资源和服务也都是顶尖的,没有人苛待我。”

    荣璟轻声道,“所以我那两年过的还可以。”

    “而且,”荣璟转过身与闫琢面对面,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对方压抑的呼吸扫在自己脸颊上,“我忘记自己怎么疯的了。”

    闫琢瞳孔微缩。

    “所以,这几年我也挺好的。”

    荣璟伸手摸了摸闫琢略有些干燥的嘴唇,“以后别抽那么多烟。”

    没想到哄人服务后还有言语安抚,闫琢心头既疼又有种一直克制,现在却压不住的冲动。

    听他说完,他抓过荣璟的手,突然施力,把人拉到自己身上。

    鼻尖相碰,嘴唇相贴,男人嗓音低沉道,“现在就管我”

    “以前就告诉过你,只有我的伴侣能管我,荣璟,你是吗”

    荣璟突然没了声音。

    闫琢手伸进他的睡裤,“说话。”

    “闫琢,”荣璟知道男人想听什么,可是他没有办法给出回应,只又叫了声,“琢哥。”

    闫琢心尖上那点滚烫的热意猛地凉下去,箍在荣璟腰上的手臂一点一点收紧。

    今晚得到的太多,以至于他以为可以听到想要的答案。

    难道是我太贪了吗

    荣璟感觉到闫琢的气息变化,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唇,又自己解开皱巴巴的衬衫扣子,跨坐在男人身上。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主动。

    但如果第一次闫琢是惊喜的话,第二次便是气了。

    他掐住荣璟的腰,沉声道,“物质不要,名分也不要,就打算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跟在我身边,白白给我操”

    荣璟起伏的身体停下来,沉默片刻说,“你帮了我很多”

    闫琢索性退出荣璟的身体,坐起身,按亮床头灯,看着床中间衣衫凌乱的青年,话音彻底凝结成冰,“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报答”

    灯光骤亮,荣璟偏开眼,数秒后,他转回头,眼睛定在闫琢脸上,随即再次爬进男人怀中,不正面回答问题,只小狗似的亲他下巴,“你别生气。”

    闫琢突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拿眼前人毫无办法的挫败感。

    最后能做的只有把人按回床间狠狠收拾。

    早上七点,闫琢下床去洗漱,荣璟在被窝里睡的很沉。

    八点,他留好早饭,回卧室看了眼还在睡的青年,随即从对方的住处悄无声息离开。

    到了星光办公大楼,闫琢乘电梯来到四楼,然后找到林若冰的办公室,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

    “林经理。”

    林若冰刚刚到公司,这会嘴上正咬着吸管喝豆浆,先下意识应了一声,转头看过来,

    “闫总”

    她愣了愣,站起身,心里打鼓这尊大佛怎么来了,就听闫琢道,“我找你先生秦雷有事,麻烦给个他的联系方式。”

    “哦,”林若冰拿过手机,边惊讶闫琢为什么会找秦雷,边道,“那我把他名片推送给您。”

    “谢谢。”闫琢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但没等他联系秦雷,后者的电话就先给他打了过来,“我媳妇儿说,你找我”

    “嗯,”闫琢放下手中钢笔,“约个时间见面聊”

    “我随时有时间,”秦雷说,“你定个点和地儿吧。”

    于是中午,两人前后脚到达星光办公楼附近的商务餐厅。

    包厢里,闫琢把菜单递给对面长相凶悍的男人,“看看想吃点什么”

    秦雷推回菜单,“我吃过了,你给自己点。”

    这人是个直性子,有事就想直接谈事,一刻都等不了,看闫琢点好东西,他便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你找我做什么”

    “关于荣璟,”闫琢看向他,“他的事,秦先生知道多少”

    秦雷目光闪了闪,对上他的视线,“比如”

    “比如荣家的案子,比如静怡疗养院。”闫琢道。

    听到他的话,秦雷明白过来,闫琢估计一直在查荣璟,想起荣璟上回出事,这人不遗余力的帮忙,他先试探地道,“我能问问,你是打算跟他复合吗”

    闫琢抬眼,“你知道我跟他谈过”他以为荣璟不会把这段关系告诉任何人。

    秦雷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把脑袋,“就你俩还是学生那会儿,在一个巷子里亲嘴,也不算,是你亲荣璟脑门,我正好路过看见了。”

    原来是这样。

    闫琢垂眸,冷声回答他的问题,“复不复合影响我跟你打听他”

    “那倒没有,”秦雷拧眉沉思片刻,摆手,“算了,你父亲对荣璟有恩,你也帮过他,告诉你也没什么。”

    “不过我知道的不多,”秦雷道,“我跟荣璟认识的挺早,网吧玩游戏熟起来的,后来他帮了我一次,算是成了朋友。”

    “但我早先就一街面上小混混,距离你们这种大少爷的世界很远,所以他不找我们,我们一般都不会找他,直到荣家出事。”

    秦雷皱了下眉,“听说荣璟住院后,我跟手下几个兄弟想去看他,但那时候警方正在调查荣家的案子,加上荣璟叔伯那帮人的阻拦,我一直没能见到他。”

    “后来荣璟外婆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赶来了g市,荣家人也拦着不让老人看外孙,最后没办法,我想起你跟荣璟在巷子里亲过嘴,你又是闫家人,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你。”

    秦雷看向闫琢,“既然你知道静怡疗养院,那后来的事你父亲应该都告诉你了。”

    闫琢蹙眉,“所以荣家发生了什么,荣璟又为什么精神崩溃你都不清楚”

    秦雷摇头,“你可能知道的都比我多,荣璟出事前,我跟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不过我发现,他出院后,害怕很多东西,害怕跟人接触,害怕见光,害怕镜头”

    “尤其刚开始那会儿,他整天就窝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吃饭这些全靠我跟阿冰送,就算到现在,他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扔垃圾都选择半夜,跟人说话也很少正视着人眼睛,上次直播开摄像头露脸,我都替他捏把汗。”

    秦雷回忆起什么,拧紧眉毛,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地粗声粗气道,“还有上上回阿冰好不容易鼓励他去参加了你们星光举办的主播大会,结果就出了“下药”那事,网上都说他当时心虚落荒而逃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多镜头怼着他拍,他能不吓得跑掉吗”

    闫琢闻言,终于明白为什么荣璟的房间里全部挂着厚重的遮光帘,为什么帽子口罩不离身,为什么以为他要在摄像头遍布的车库里做时,吓成那样,为什么即便喝多了也下意识不喜欢亮光,要闹着躲进被窝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留下这些后遗症

    偶然间,闫琢脑海中闪过似曾见过的感觉,好像在谁身上也有一些类似的情况,但那点端倪仿佛一线蛛丝,飘忽不定若隐若现。

    闫琢皱了下眉,暂时压下心中异样,开口道,“荣璟出院后自己有没有提过以前的事”

    “没有,他忘了,”秦雷道,“医生说是那个什么,经历创伤后大脑启动自我保护,选择性遗忘什么的,不过我觉得他是记得的,就是不愿意可能也不敢去想。”

    闫琢,“为什么”

    “因为他生病虚弱的时候,会说胡话。”

    秦雷道,“有一次他重感冒,我去照顾他,就听见他在说胡话,把我也不知道错认成了谁,问我是不是来报仇的。”

    闫琢眉心倏地一跳,想起徐行之的话,“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与此同时,市郊的安康养老院中,荣璟停好车,做过登记,然后低头往养老院住宅区走去。

    这里是g市最贵的养老院之一,他到时,老人们刚刚吃过午饭,正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在散步或在晒太阳聊天。

    经过他们身旁,荣璟没有停留,而是一直往里走,来到一处独门独栋的小院前,然后抬手按响门铃。

    不多时,有位护工笑着出来迎他,“我就猜您今天该过来了。”

    荣璟嗯了声,他跟护工认识好几年了,还是不太擅长应付对方自来熟的热情,只伸手把自己带的东西递过去,“姥姥呢”

    “在呢,做了小笼包啊,”护工笑着接过,打趣道,“老太太昨天还馋着要吃呢,我刚打算让人做一点你就送过来了。”

    荣璟笑笑,跟她一起进了屋,在客厅里看到了坐在轮椅中的老人。

    “老太太,您孙儿来看您了,还给您带了好吃的。”护工笑着冲老人晃晃手里的袋子。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却像是没听见般低着头毫无反应。

    来到近前,荣璟看到她手上正把玩着一把木梳,他在老人身前蹲下来,叫道,“姥姥。”

    老太太也没理他,玩着木梳的神情颇为认真。

    荣璟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阿尔兹海默症把他的姥姥带回了幼童时代,她活在自己的世界,忘记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外孙,脑溢血也带走了她康健的身体,只能终生依靠轮椅。

    荣璟挨着轮椅坐到地上。

    平常每隔一周他会过来这边看望外婆,这几个月他自己状态不好,怕影响到她,便来的缓了一些。

    日头渐渐开始向西偏斜,荣璟坐到背光的一面,以前他都是默不作声地陪伴着老人,这次待了很久后,他突然出声道,“姥姥,您知道我今天带来的包子是谁做的吗”

    “是闫琢,我曾经说要把他介绍给您跟姥爷的那个朋友,”荣璟轻声道,“他很能干,读书的时候就会做各种好吃的早点。”

    荣璟顿了顿,低下头,默了片刻笑道,“其实他不是我朋友,那时候他是我男朋友。”

    “但现在不是了。”荣璟垂下眼,手揪住着自己板鞋上的鞋带,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很后悔。”

    青年眨了下眼,一颗泪猝然溅落在地板上。

    “我很后悔以前没把他带给你们看看。”

    “我真的很喜欢他。”

    荣璟声音哽住,“我”

    揪住鞋带的手悄悄蹭过眼睛,地上的人闷着声音道,“可我这样的情况怎么跟他在一起”

    怪异的生活习惯。

    身份的天差地别。

    时不时会突发的精神崩溃。

    对性的厌恶。

    “我连最基本的肉1体欢愉都给不了他。”

    老人依然专注在自己的世界,对外孙沉而重的心事无知无觉,荣璟吸了下鼻子没再打扰他,陪着她一起消磨着缓慢的时间。

    而外面,拄着拐杖的跛脚青年站在不远处,眯眼看着眼前安康养老院的门头,嘴边缓缓露出一个阴翳的笑容,自语道,“原来你在这里还有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