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鞭踢，回旋踢好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殴
两只蝙蝠迅速缠斗到一起，提姆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
这真不能怪他，这场打斗同时兼顾了实操性和运动美感轻量级蝙蝠侠柔韧有余而力量稍欠，但其灵巧到仿佛脱离地球束缚的轻盈身手弥补了这点缺陷。
他的攻击大多自上而下发起，大腿紧致有力。为了拉开距离避开劣势，他更倾向于腿技进攻，每一次鞭踢借着重力势能精准击中对手。
而重量级蝙蝠侠则更加可怕，从身高体重上他已然占据显著优势，但其战斗技巧却臻于完美，以至于很难意识到体型优势。
他甚至不是进攻方，但每一次出手格挡古朴而厚重、所有动作的衔接浑然天成，没有任何死角。
轻量级蝙蝠侠进攻已经如此尖锐，结果上甚至没能撼动他再多退一步。
提姆近乎痴迷地看着双方互搏，他正看得起劲，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他们都转头看向他。
“你喜欢这个”轻量级蝙蝠侠面露喜色。
然而此人态度相当无解，提姆严重怀疑哪怕自己只是学会了使用抽水马桶，他都能在旁边拍掌嘉奖。
重量级蝙蝠侠态度则冷漠得多，他并没有摘下猫耳头套，如此滑稽的戏服却未能让他沾上半点喜剧色彩。
猫耳头套上的白色目护镜眯成两条细缝，提姆能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全身大扫描了一遍。
那是双能看穿灵魂的眼睛，任何谎言和伪装在他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男人的窥视冷酷到近乎冒犯，提姆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但精神上却在畏缩，紧接着他听见男人说道“不是他。”
这当然不是在和提姆说话，而是冲着另一个蝙蝠侠。
“啪”
轻量级的回答是直接一耳光扇了上去，当场突破防御打出真伤暴击。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滚”
重量级面上不以为意，斜偏着脑袋用余光轻蔑地打量提姆。他没有还手，在更激怒轻量级之前冷哼一声扭头走掉了。
轻量级跟在后面继续低吼着把他驱逐出去。驱除成功后轻量级蝙蝠侠转头看向提姆，直接大变活人换了张脸色。
他对提姆轻言细语地说道“别在意他的话，他脑子有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饿，有点渴，还很冷。
“哈哈”
被翻来倒去半天提姆也累了，他想索要些奖励，没想到从口中脱出的却是两声怪笑。
熟悉的窒息感捂住提姆的口鼻，他弯下腰想把脸藏起来。轻量级蝙蝠侠慢慢蹲了下来，平视提姆。
他用手指勾住嘴角向两边扯开，冲提姆做了一个鬼脸。
“爱笑很好啊，爱笑的人运气都不差笑口常开生活愉快”
男人笑容有些古怪，提姆杂乱的心绪却奇迹般地归于平静。
你是谁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提姆在半空中瞎比划了几下，没想到男人竟看懂了，这次他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迪克格雷森，你的兄弟。”
提姆就这样被迪克拐回家了。
迪克家的位置非常清奇，它就建在市中心钟楼的正下方，而且还在地底下。
提姆起初还猜这里是诸如“安全屋”、“秘密基地”之流，没想到大门正对着的就是几团懒人沙发。
沙发扶手上丢了几只袜子，坐垫上还有吃剩下的爆米花，对面是投影幕布，幕布旁还放了台留声机。
提姆的目光在迪克和留声机之间来回切换。
你看起来也不像古典派啊
迪克肯定知道提姆在质疑什么，但他只干笑了两声问提姆要不要去洗漱后再吃点东西。
如此生硬的转折提姆很难假装没发现，但他几个小时前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默许了迪克的敷衍。
伤口已经做好防水工作，所以提姆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等他冒着热气走出浴室时，面前正好叠着一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物。
整套衣物只有内搭是全新的，衣服和裤子被洗到已经有些发白，上面飘散着洗衣粉的味道。
提姆脸本能地皱成一团，估摸自己应该不是会在物质上亏待自己的人。不过他也没有喊门外的迪克，而是乖乖穿上了。
穿上后的感觉居然还不赖，虽然袖子和裤腿都稍稍有点短，但棉质的肤感柔软贴身，就像自己被裹进了一张安抚毯里。
这是我的旧衣服吗没想到我以前竟是这样的人。
失忆并不好受，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提姆一直在给自己做侧写。
这活倒是很有意思，就好像在结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目前为止侧写结果提姆很难评价，他大概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人，但情况并不乐观。
除开那个昙花一现的重量级蝙蝠侠，剩下的两人都很友善。但就是这样友善的人断水断粮了提姆一整天。
在提姆所剩无几的认知里，这种行为叫做审讯。
对方打破常规的强大，尤其是超人。在他飘向半空的那一瞬间，提姆从灵魂深处涌出无尽的恐慌，仿佛在直面不可抗力的天灾。
这样的实力完全可以粗暴地践踏他，但两人实际操作中却极其谨小慎微甚至害怕他受伤难过，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
有问题的是提姆自己，他很危险。
然而在本尊侧写里都被定性为敏感多疑的不稳定份子，现在身上却裹了一套安抚毯。它的出现成功在已经逐渐完整的人物形象上又开辟出一条新赛道。
我到底是什么人
提姆对失忆前的自己兴趣越来越高。
不过介于迪克在门边鬼鬼祟祟观察自己，于是提姆按下心里的那点困惑，决定把自己喂饱再说。
迪克给提姆准备了燕麦粥，而且还是带着谷物圈脆片的那种。
提姆面上嫌弃心里倒是满意，再联系到那套不太合身的衣服，他猜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大概还算个孩子。
迪克就坐在餐桌对面看他吃饭，见提姆吃得狼吞虎咽，突然神情怔忪。
“对不起。”男人突然道歉道。
没关系，我又不为别人而活。
提姆抽空在空中胡乱比划了几下，没想到迪克更难过了。
此时提姆应该说些场面话宽慰迪克，但想到不久前的遭遇，也就懒得再开导了。
比起隐瞒他更讨厌欺骗，因为谎言永远都会被拆穿。既然迪克不想和他坦诚相见，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反而更好。
哪想到最先憋不住的还是迪克。提姆吃饭时他一直坐立难安，等刚吃完放下勺子后迪克便像像倒豆子一样解释之前自己的言行
“我很抱歉对你有所隐瞒，但小丑死了你还活着；你在小丑死亡的案发现场，而你现在又顶着一张小丑的脸。
所有的事情在转瞬间发生，它们太快了，哪怕是我也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我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慌忙中只想到了隐瞒。天，我以前明明讨厌不坦诚的混账。”
迪克丢出了一大堆爆炸性新闻，讲到后年越发愧疚，提姆注意到了里面的一个关键信息。
小丑的脸
提姆摸了摸自己嘴角，果真看到迪克撇开脸不去看他。
谁是小丑
他比划着问道。
“他已经死了，别在意他。那个东西越关注它就会越痛苦，我的问题我自己会去调节。”
迪克还在小心翼翼地和提姆说话，提姆此时却完全没有在听。
他眼里的世界正在坍缩变异，转换成堆砌的像素颗粒四盘飞离。
嗞刺啦
话筒炸麦的声响反复耕犁提姆的耳蜗，头痛再度撞击他。
等提姆好不容易苦熬过最难耐的阶段，噪音和混乱画面却突然全部消失，只留下“滴答滴答”的响声以及和他面面相觑、一无所有的迪克。
“提姆”
提姆微微歪头、双手合十放在耳侧，示意自己已经困了想要休息，于是很轻松地在迪克这里蒙混过关。最急需解决的问题还是耳朵里的“滴答”声。
那声音不紧不慢、节奏规律，只需听几下提姆就分辨出这是钟表发出的声音，从时间间隔上应该来自秒针。
提姆猜测这是某个东西的倒计时。
既然是倒计时，等时间到了谜题自然会揭晓，所以提姆干脆躺在床上休息等待结果。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提姆本来就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在心理开始痛骂起来，哪想到“话”音刚起脑子里响起了一串清晰的电子音。
欢迎来到小丑繁殖基地。
春天种下一个路人甲，秋天收获一个小丑，我是小丑生成系统。
电子音响起来的瞬间提姆就清醒了，但听到的内容却完全无法理解。
什么是小丑繁殖基地
提姆尝试和系统进行沟通没有收到回答，对方只是机械式轮回播放那段音频。
看来这个所谓的系统没有太多智能设计，只能按照规定路线发展。再联想到刚刚的触发效果，提姆换了一个问题。
我需要做什么
这次他得到了回答。
亲爱的宿主，为了拯救世界，成为小丑吧